“坐在这里看过西津吗?”
宋云禾之前一直在担惊受怕,此刻听到他说才朝远处看去。
明月高悬,清晖洒落古瓦,远处灯火点点,如繁星坠落人间。
宋云禾伸手一指,“那是我幼时的院子,我爹就住在隔壁,幼时照顾我的嬷嬷和丫鬟亲人都在西津,不便远行,所以都留了下来,巧月是我十岁那年在定安买的丫鬟,我原本准备给她找个好人家出嫁,可惜没来得及。”
顾临看着她的侧脸,听她絮絮叨叨讲从前的事。
“那里从前有一个秋千,我总想荡得很高,就能看见外面的世界,可是真的走远了,又想要回来。”
她说她幼年时也很调皮,在宋陶章的椅子上放饭团,被他坐成了一张饼。
又说她在宋陶章的靴子里养鱼,最后被罚抄了一整本诗经。
她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最后说:“顾临,我很想我爹,以后要是有去北地的镖,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我现在已经很会骑马了,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你从来没有给我添麻烦。”他轻声说。
是她一直在拯救他。
顾临垂下眼,看着她怀里的匣子,蹭了她一身的泥,“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匣子已经锈了,尽管她打开的动作很轻,生锈的锁扣还是在这一刻断裂,露出了匣子里的东西。
尘封已久的匣子,不过是几样不起眼的小物件,却装了她的大半个童年。
匣子是樟木的,有些开始损坏了,里面的东西大都已经潮烂,纸做的东西已经碎成了一捧霉渣,甚至想不起来从前这上面写了什么。
宋云禾取出一根细绳,原本是红色的,已经发霉成了棕色。
所有童年的记忆都好像和这个匣子一样,埋葬之后再翻出,只能是捧碎物。
顾临看着她略微失望的眼神,问到:“这是什么?”
“原本是红绳。”宋云禾展开给他看,“这是我八岁那年,第一次扎总角的红绳,小时候一直很期待,觉得到了总角之年就是大孩子了,及笄那年的最后一根红绳我也还留着,估计抄家早被当成破烂扔了吧。”
顾临接过来,“洗洗或许还能洗出颜色。”
“不用了。”宋云禾摇头,“潮成这样,估计一洗就坏,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只是些过去罢了。”
提及过去,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宋云禾忽地看向他,“顾临。”
“嗯。”顾临侧头。
“你的过去呢?”她问:“你愿意跟我说么?”
顾临沉默良久,慢慢抬头看向西津的夜,“我自幼习武,家中世代从军,有四口人,父亲,母亲,还有一个小我几岁的妹妹。”
他虽然说得语焉不详,但已经迈出了很大一步。
宋云禾支着下巴,有些高兴,“世代从军,那是生在将门吗?”
顾临眼皮微微耷下来。
将门,他哪有资格自称将门之后,丢的是父亲的人。
见他不答,宋云禾知道触到了他的禁忌,忙绕开话题。
“那……阿宁是你的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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