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无时无刻审视着赵濯江脸上神色的时候，孟霁云想不到的是，看似窘迫，木讷，被她句句言语逼到看似没有退路的赵濯江，也在时时刻刻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动作，包括她那微微有着变化的嗓音声调。

将视线收了回来，赵濯江假装有一些动摇，却又不能够直接当面承认，将身体朝着一边略略侧过去，咳嗽了一声，半昂着头，闭嘴并不吭声。

孟霁云便瞧着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胸腔里的一颗心不停“噗通噗通”的跳着，有着越来越快的架势。她勉强让自己能够压抑住那将要达到目的的兴奋，两只手暗暗的收拢，互相掐握着，以疼痛来使自己保持冷静，她说道：“赵将军假若不好意思说的话，就让霁云来替赵将军说罢。我听闻陛下对赵将军虽然是很看重，却总会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令赵将军难堪。陛下并非一个喜怒无常的人，他既是会有这样的行动，背后自然有他的缘故。我想，他会那样对待赵将军，恐怕和卫姑娘是脱不了干系的。”

“小蛮性情虽算不上好，却也不是个会惹怒他人的人。她总是很温和，若是遇着了令她不快的事情，她也自有一番自己处置的办法，横竖不会牵连到别人。”

他这样一心一意的为那个女子开脱，要说没有将人放在心尖上，恐怕谁都不会相信。像他这样一个半点儿不会掩饰的人。独孤晋只要稍稍流露出对卫小蛮的一点儿不好，他铁定当着皇帝的面立即就要替卫小蛮开脱说话了。这也难怪独孤晋会时不时的找他麻烦，令他难堪。孟霁云心中暗暗想着，推测着，脸上却是半点儿表情变化都没有。只顺着赵濯江的话说道：“卫姑娘纵然是个愿意体谅别人的人，可陛下呢，陛下却不会去想别人愿意不愿意。相信赵将军也瞧出来了，咱们这个陛下，可是固执得很呢！卫姑娘这样的脾性，不该是被一辈子困在宫中的，她该去她想要去的地方。”

赵濯江面上露出警惕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个地步，孟霁云也不再掩饰，往前，微微靠到赵濯江的脸庞前，嘴角挂了一丝微笑：“我是什么意思，赵将军心里不是很清楚吗？你帮我，我也帮你。咱们不过是同病相怜的可怜虫罢了，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我不在乎了，难道赵将军一个堂堂的男子，还比不上我这一个女子吗？”

赵濯江的脸上显然有犹豫的颜色。孟霁云见状，更加了一把火说道：“人在这个世界上，最难得的就是能够遇着那么一个人，更加难得的是，可以和遇上的那一个人共度此生。哪怕不能，就算是只望着她也就罢了。可是卫姑娘，她留在宫中，是她想要的吗？她能好吗？是！陛下眼下瞧着待她可是真的好，好得很！似乎是还想要把她送到皇后的宝座上去。可是，看看陆倾城吧，赵将军，你想要你心里珍视的女子也变成那样的一个人吗？”

“你要我怎么帮你？我绝对不可能背叛陛下，不可能违背一个臣子的本份！”

他话虽这样说，可是显然，心中的天平却是早就已倾斜到她这一方来的了。孟霁云嘴角的笑意更加深刻了一些，她再度倒了一杯酒，送到赵濯江的面前，两手奉上：“霁云必然不会让赵将军成千夫所指，霁云只会让赵将军得偿所愿，也令陛下能够看清楚，到底谁才是那个能够站在他身旁，可与他一同看这天下江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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