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越谋反案(2 / 2)

于是,流放犯彭越被重新打上谋反的罪名,同样被脸上刺字、割鼻、斩脚趾、乱棍打死、枭首、制肉酱,然后被夷三族。刘邦还命人把彭越的人头高高地挂在洛阳的城墙上警示天下,并且不准任何人收彭越的残尸,否则同样以谋反罪论处。

刘邦知道彭越冤枉,也怕天下人在背地里议论、指责自己,他想用这样的方法威慑天下人,堵住悠悠众口。但就如同当年秦始皇嬴政因为放逐自己的母亲赵姬的事情连续杀了二十七个劝诫的人,却还是不能阻止齐国人茅焦的进言一样,世上从来不缺为了公理正义而不怕死的人。

彭越的一个叫栾布的部下,就是这样的人。彭越出事之前,栾布奉彭越的命令出使齐国,没想到形势变化如此之快,等他出使结束回来复命的时候,原来的主人彭越已经经历了由诸侯到阶下囚再到惨死的一系列变故。回到定陶的栾布打听到彭越的人头挂在洛阳的城头,于是在家收拾好东西,交代完后事便赶往洛阳。

来到洛阳城下,栾布作为臣子出使外地,出使完毕见到自己的国君当然要先办正事,他就对着彭越的人头讲述了自己这次出使齐国的经过和结果。正事办完,栾布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酒肉、纸钱,开始一边烧,一边哭,一边拜祭,完全不顾其他人的眼光。

刘邦派人在城门下守着,本想震慑那些同情者,没想到竟还有人敢来公然祭拜彭越,士卒们一拥而上把栾布捉住。栾布不挣扎也不反抗,就这么由着士卒把他捆了押送到刘邦面前。

公开祭拜已经定罪的反贼,这无疑是对刘邦权威的挑衅,何况刘邦清楚彭越的案子是件冤案,栾布的作为让刘邦在面子上过不去了。于是气急败坏之下,刘邦破口大骂:“你小子居然敢明目张胆地违抗老子的命令,祭祀反贼彭越,证明你跟他就是同谋!”随后刘邦拿出当年项羽对付别人的办法,命人支起一口大锅,准备把这个公开不给自己面子的栾布煮成一锅肉汤。

面对汤锅,栾布毫无惧色,从容不迫地对刘邦说:“陛下,敢听臣一句实话吗?”

刘邦不耐烦地一挥手:“有什么话快说。”

栾布正色道:“陛下,当年您在荥阳、成皋间坐困愁城的时候,是梁王帮了您的忙,拖住了项羽,那时候如果梁王投靠项羽,陛下您就完了。在垓下的时候,如果没有梁王,陛下是消灭不了项羽的。在这些关键时刻,梁王都坚决地站在您这边,他对陛下您的忠诚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呢?前些日子您征兵,梁王是因为身体不好才没亲自带兵去见您。陛下您就因为这样一点儿小事疑心他谋反,没有确凿证据就把梁王全族都诛杀了,这让天下的功臣们感到多寒心啊!没错,我栾布是梁王的人。现在梁王死了,我栾布生不如死,请您马上下令煮了我!”

刘邦听罢沉思了许久,又一挥手:“放了他。”然后任命栾布为都尉。

刘邦的反应更加证实了他内心知道彭越死得冤,那他为什么一定要以谋反的罪名置彭越于死地呢?

因为彭越和韩信一样,是朝廷最重要的功臣和诸侯,是刘邦以往的依仗和如今的心腹大患。彭越无疑比韩信冤枉,而彭越的下场也比韩信的更惨。被夷三族之后,韩信的肉酱怕是被喂了野狗,而彭越的肉酱则实实在在地被刘邦喂了他的“功狗”:当时彭越被剁碎制成肉酱之后,刘邦命令使者将肉酱分成多份,赐给手下那些诸侯品尝。刘邦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一旦企图谋反,下场就是这样。

“你们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少给我添乱。”

对于刘邦,这才是杀彭越的真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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