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落在男人掌握中的颈脖,显得特别脆弱,仿佛他只要轻轻收拢手指,就能把它捏断一样。
我跟在母亲的身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个人,姑且把他当成人,那么古怪,看起来又那么强大,又什么毛病不能自己治,非要母亲出手?而且,他的问题,母亲真的能治好吗?如果治不好怎么办?
可如果不治,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伤害父亲吗?
我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憎恨自己的弱小和无能为力。
男人惨白的下巴微微动了一下,我猜他在笑,以为母亲的妥协而得意地笑。
母亲的妥协并没有让他马上放开父亲,他慢慢弯起手肘,把父亲拖到自己面前,仰着头发出叹息般的声音。“就当成是你给我看病的谢礼。”
说着,微仰头,让我看到他没有血色的嘴唇和挺拔的鼻端。
他深吸一口气,一条黑色的雾状丝线从父亲的鼻孔中被抽出,挣扎扭动着被吸进男人的鼻子里。
那是……那个被我们请上来的阴神?原来它居然没有被百家米打散,而是分了一缕魂力侵入了父亲的身体里。
如果不是被这个古怪的男人发现的话,那缕魂力寄居在父亲的身体中,抽取生人的魂力来滋养自己,父亲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直到魂力被抽空而死去。
想起来就感到后怕。
对那个男人,我实在不知道是感激多一些,还是害怕多一些。那么棘手的阴神,被他一个呼吸间就解决了,他强大到让人忌惮,只想远远避开。
可现在就算我们想避开,也没有了退路。
像烟瘾犯了很久的人终于凑到第一口香烟一样,男人陶醉的叹息一声,随即甩开手,把父亲扔在他的脚边。
“好了!报酬已经付了,现在是你们该履行契约的时候了。”
他抬起另一只手,破破烂烂却很干净的衣袖里,一只白的发光的手露出来。
几乎是第一时间,我就注意到他手腕上一个狰狞的伤口,不知道是被什么灼伤后又被撕咬过,皮开肉绽的,露出苍白皮肉里微微发青的骨头。
伤口的狰狞还是其次,最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是萦绕在他骨头间的一股淡紫色的气息,那个气息好像在阻止他的伤口愈合。男人身体修复的能力再快,也比不上它破坏的速度。
也幸好那个男人足够强大,能把这股怪异压制在手腕部位不然它漫游全身,否则他的身体都会整个被破坏掉。
不老不死,不生不灭,却像烂肉一样活着。是什么人跟他这么深的仇恨,要用这种歹毒的方法来对付他?
我只看了一眼,就把视线移到母亲脸上。
看到那个伤口,母亲不自觉的朝前走了几步,试探性伸手在他伤口周围的皮肤上轻轻碰了一下。“痛吗?”
我叹息的差点闭上眼睛。母亲是儿科医生,问诊的对象都是小朋友,所以口气特别温柔。
可她面前的这位,明显不是小朋友了好吗?对他用这样的语气,我觉得可笑又别扭。
“痛?那种感觉我早就忘记了。”男人回答。
母亲好像听出男人语气中的嘲讽,低着头,皱着眉头。“这么说,你受伤很久了吗?是被什么人伤的,用什么伤的?”
男人沉默了几秒钟。“你只管治病就是!”
母亲好像这时才反应过来她这次的病人是谁,手缩回去,不是很确定的说:“如果有至阳线在,我或许好有些把握,可至阳线前几天就不见了。”
“不把客人治好,你们就别想走出这屋子。”男人还没说话,就听到山婶开口,说的还是那句。
我犹豫了一下,拿出藏在身上的至阳线,走过去,放到母亲手里。“妈,至阳线一直在我这里,我怕……所以把它藏起来了。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寄居在身体里的阴神被男人强行抽离,父亲的魂力多少受了些损伤,所以浑身无力的倚坐在男人的椅子旁边,但这种程度的虚弱并不能阻止他瞪我,幸好他的眼神里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
我暗暗耸肩。
有了至阳线,母亲恢复些许自信。打开黑匣子,捏着一端线头,手腕一抖,手势和做法与姥姥同出一撤,只是至阳线从黑匣子中射出的速度慢了很多,显然功力还是不能和姥姥想比。
至阳线的另一头刚刚黏在男人的手腕上,我就看到耀眼的紫光一闪。
至阳线被弹开,母亲“蹬蹬蹬”倒几步,被我及时扶住才没有跌坐在地上。
她脸色大变,转头狠狠瞪着山叔和山婶。“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么做是会遭报应的,不禁是你们自己,还会连累乡里,为了自己的私欲,你们实在是害人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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