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邑启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仿佛在做梦一般,一切都和他想象的大不相同,不过他又想:如果辛南真的是妖孽兴风作浪,那此次的腥风血雨想必不简单,难怪龙族都不请自来了……
“他是被北海龙子操纵才会所向披靡,刀枪不入,而北海龙子是天宫之神,这一次辛南劫数有他参与我们也是措手不及,只不过他被蚩龙打伤已经金蝉脱壳,如今西琼性命攸关,要好好修养,至于他是否有二心,陛下此后再行定夺也不迟。”
“朕虽然有些不懂,不过还是多谢两位出手相助。”
封邑启起身拜了一礼,他此刻也是云里雾里的,夕涯的话太过深奥,他一阵一阵的头疼起来。
端妃赶紧扶住他,生怕他伤口再次开裂。
“陛下不必客气,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辛南宿命如此,我们也不过是顺从命运罢了,此外陛下一定是想见见羽锦吧。”
“羽锦?羽锦他离世多时,朕只想他早日入土为安,其余的打算还是罢了……”
说起封羽锦他接连咳嗽起来,胸口也在隐隐作痛,奈何他身为一国之君,却无法保护自己的臣民和亲子,想起来真是汗颜。
“陛下莫要动气,我已经施展招魂之术复活羽锦了——你快进来吧。”
夕涯勾唇朝门外喊道,一阵平缓的脚步声响起,封羽锦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
封邑启抬眼一看,眼前的不就是活生生的封羽锦吗?日光把他影子照得鲜明无比,他还是如之前一样从容不迫,面带冷意。
“父亲。”
封羽锦跪在地上,只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血浓于水的父子之情带来的震撼,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的安心,仿佛终于找到了归宿一般。
小的时候,封邑启是高高在上的,他敬佩膜拜,也敬而远之,后来因为舞己之死,他对他横眉冷对,憎恨埋怨,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他骨子里的血,都还是温热的,他对封邑启也还存有感恩。
“羽锦…你真的没死…朕没有在做梦吧……”
不仅是封羽锦鼻尖酸涩,封邑启在听到那一声饱含哭腔的叫喊时瞬间热泪盈眶,他扑倒在封羽锦面前,紧紧的抱住他的肩膀,他意识到曾经战战兢兢躲在远处不让他靠近的封羽锦已经长大了,他的身上有男人的英气和硬朗,就像年轻的自己一样。
“父亲,儿臣回来了。”
封羽锦忍住险些夺眶而出的眼泪,他握紧了袖子,后背忍不住的轻抖着,可是他明白,他如今年少气盛,锋芒毕露,已经回不到曾经撒娇流涕的时段了,他必须磨掉稚气和棱角,成为封邑启身旁的另一把利剑。
“羽锦,朕真是太高兴了…没想到你还活着——多谢两位贵人,朕替江山万民和他的母亲感谢两位贵人……”
封邑启拉着封羽锦一起向夕涯和蚩龙鞠躬,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父子团聚更让人喜笑颜开的事情呢?
一直以来,封邑启都压抑着内心的痛苦,直到现在他终于可以肆意的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面对夕涯和蚩龙,他头一次放下了帝王的骄傲和冷漠,举手投足都是感激和喜悦。
“陛下不必多礼,我们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过,烈羽与西琼合谋一事,还请陛下手下留情。”
“烈羽?他在龙梓宫挟持威胁朕,还大言不惭,口若悬河,如今西琼被捕,朕一定按律处斩他!”
封邑启勃然大怒,丝毫不打算对烈羽从轻发落,想他堂堂九五至尊,居然被他一个毛头小子教训挟制,他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陛下,辛南劫数如此,烈羽和西琼或许都是受无辜牵连,您不如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
“两位贵人有所不知,烈羽胆大妄为,心狠手辣,如果不是他,羽锦也不会一命呜呼,而且他嫁祸羽及,致使太子被废,朝野上下闹得不可开交,朕也想饶他一命,可是他偏偏是封家余孽,既然他回到辛南,就应该做好了惨淡收场的准备。”
封邑启冷冰冰的回答,明显有些愤怒,他大袖一挥坐在了木榻上,众人都吓得惴惴不安,大气不敢出
“陛下——殿外蒙古大汗求见。”
侍卫跪地通报道,封邑启扫了一眼窗外晴朗灿烂的蓝天,他压住了火气抬手道:“请他进来。”
“陛下,先喝杯茶吧,您伤口未曾愈合,万万不能动怒啊。”
端妃温柔的劝说道,担忧的看着他胸口隐隐约约渗出血渍的白布。
封邑启刚喝了一口茶,七颜烈就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他右手放在胸口弯腰行礼道:“辛南陛下,想必您已经知道我来是所谓何事了?”
“烈羽他不过就是朕送去蒙古的质子罢了,值得大汗为他不辞辛劳来到辛南求情吗?”
“烈羽是辛南之人没错,不过自从他去到蒙古,父王在世便视他如亲生一般,他聪明机智,谦逊好学,我也十分喜欢,中原人常说长兄如父,如今烈羽有难,我岂能坐视不管?”
封邑启的意思七颜烈明白,无非就是说烈羽不管在蒙古待多久始终都是辛南的臣子,可是他不愿意承认这般强词夺理的说辞,既然封邑启当初把他送出去,就意味着烈羽不属于辛南,如今还想打烈羽的主意简直是不把蒙古放在眼里。
“大汗爱弟心切,我们都明白,不过烈羽犯的可是欺君罔上,忤逆起兵的死罪,你就算是万般不舍,也得忍痛割爱吧。”
封羽锦在一旁冷笑,封邑启和七颜烈明显在暗里较劲,一人忌惮蒙古草原上的势力,一人顾及烈羽岌岌可危的性命,两者都是逢场作戏一般的淡定不迫,教人看了不免佩服他们的高深莫测。
对于封羽锦的落井下石七颜烈早有了心理准备,毕竟烈羽有错在先,他也不好过分包庇,几番思忖之下,他改变了策略,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最想烈羽死的是封羽锦,相反也只有从他入手烈羽才有一线生机。
“既然如此,我要求烈羽上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
“不可!烈羽他诡计多端,城府深重,万一做出不可理喻的举动,谁可以保证眼下众人的安危?”
封邑启龙颜大怒,似乎对于七颜烈的恳求无动于衷,他就算忌惮蒙古在边境的势力又如何,烈羽之罪本就不可宽恕,就算传出去也是七颜烈理亏。
“父亲,儿臣以为大汗的提议可以接受,如果此事不弄清楚,难免落人口实,说辛南草菅人命,残暴不仁。”
封羽锦想到之前烈羽说要和封邑启当面对质,他本来就不相信封家一族被灭门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正好借此机会加以证明,免得夜长梦多。
“陛下,羽锦都同意了,难道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夕涯也在一旁劝说道。
“父亲,烈羽之罪人神共愤,罄竹难书,难道仅仅靠口舌就能抽身而退吗?这未免太可笑了!”
封羽锦又接着说道,这话明显是说给七颜烈听的,他面色一僵,心头油然而生一阵屈辱,他在蒙古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如此难堪过,可是为了烈羽,他必须忍。
封邑启面色铁青,却也无可奈何,他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把烈羽带上来。”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戴着枷锁铁链的烈羽慢慢走来,那拇指粗的链条拖在地上发出刺耳沉闷的声音,七颜烈心疼的看了他一眼,烈羽的面容冷漠灰白,发丝有些凌乱,衣摆上也沾了些污渍,不过才短短半个时辰不见,他便憔悴委顿了许多。
直到看见站在厢房中央的七颜烈,他的眸子亮了亮,随后又黯淡下去,他揪紧了拳头一步一步走到他旁边,然后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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