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心有灵犀,他站了一会,便朝偏殿去了,樱花树抽了一树的嫩芽,微风里有树浆的淡香。
进了围墙,居然空旷无人,他更加坚信了心中的想法,蹑手蹑脚的推开了门,看一眼,门口有两个在丫头,他如电如光,幻影迷离,直接用手砍上她们的脖颈,看她们软软倒下,他倨傲的脸上总算有了笑容。
没走两步,富丽堂皇,烛光摇曳的内殿就呈现于他眼前,把门拴上,轻悄靠近,睡床上的人没有意识到他的靠近,依旧香甜的抿唇,似乎做了一个满意的梦。
“羽儿……”
床上之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烈羽,来不及思考,他也直接躺倒在床上,隔着被子抱紧了他,闻见他身上的药香,他居然以为自己在做梦,也许和他一样,梦见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是,他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脸上,他才明白,这是真的,他真的找到他了。
烈羽被突如其来的冷弄得鼻子发酸,在梦里打了一个喷嚏,随后裹紧了被子,却碰到了一双凉凉的手,他一瞬间惊醒,以为殿里进贼了,睁开眼睛,他却被压倒,额头热热的,是他低沉深情的声音:“羽儿…我好想你……”
“七颜烈…你怎么来了!”
环顾周围,他发现还在宫殿中,没等他松一口气,又看看他,瞬间爆炸一般:“你不是在草原吗!”
他拍拍脸,清晨的风刀一样的锋利,他才知道这不是梦——与他一样,爱胡思乱想,不得不说两人真是默契。
“我来找你了,找了你几天了……”
他的鼻尖因为白霜的垂怜红彤彤的,此刻受了风寒忍不住的发疼,烈羽的心乱跳着,像有躁动的小猫,挥舞着爪子,使劲的挠来挠去,其实他都不敢相信,他会从蒙古来到辛南,只为寻找自己……
昨日还和封羽锦谈笑,说他怎么会舍得下草原上下,如今,他却在眼前来,也不知是怎么来的,一身的雨露霜华,连呼吸都带着寒意,可是他都没有因此露出责怪的神情,和在蒙古一样,冷静温柔。
“哭什么…别哭,我不是在这里吗……”
七颜烈手足无措的捧着他瞬间落泪的脸,手指都是晶莹的水珠,他以为他还会和自己闹脾气的,却是哭得激动,肩膀耸动,眸子清明,孩子一样的咧嘴,又倔强的咬唇。
“别哭…羽儿乖,我来接你回去了……”
“阿颜……”
他撒娇一般嗫嚅他的名字,披着被子骑在他腿上,可怜兮兮的,如同害怕被抛弃的雏鸟。
“最近可有好好照顾自己?”
“有…我都没有喝过酒……”
“那就好……”
他欣慰的抱住他,不给他挣脱,下巴顶在他头上,怀抱着一腔温柔,心头开出了鲜花。
“阿颜…我不能和你回去——”
“为何?”
心里咯噔一声,以为他又无理取闹,谁知一低头,他已经环过他的脖子,笨拙的吻上来,然后又放开,道:“我要报仇——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要让封邑启死在他最疼爱之人的手里,永世不得超生……”
“羽儿,你想干什么……”
烈羽的眼里分明闪烁着嗜血的红色,像一只狼一般,执着勇敢,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倔强青,甚至连笑容也无比的冷血狰狞。
七颜烈如同被冰水灌入四肢肺腑,从头到尾都是寒冷。
“阿颜,我不能回去…希望你能理解我——”
“是不是因为我不愿意帮你,你才来辛南找封羽锦的?”
“有一半的原因,还有…是因为,我不想拖累你,这是一条不归路,我不愿你来陪葬……”
也许,放手,才是对这一份爱情的最好尊重,至少,他不想他同自己一起死。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来辛南——你为什么不愿意好好待在我身边!”
七颜烈气得眼眶发红,几乎暴怒道。
烈羽掩住他的唇,皱眉:“阿颜,杀人灭族之仇不得不报,即使没有好下场,我也不会回头…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在仇恨和我之间,你原来真的不会选择我…烈羽,你的心,好狠啊……”
那个钢铁一般挺拔冷硬的男人,居然露出来一种委屈绝望的眼神,温厚英俊的容颜一瞬间落满了水雾,变得斑驳迷离,恍恍惚惚的,白色衣袖从他手指滑落,他转身时的颤抖,居然戳疼了他的魂魄,张口,是一句穿透苍穹的叫喊,可惜,噎在了喉咙,未曾真的出口。
门外被打晕的宫婢似乎醒来了,哆哆嗦嗦的打着喷嚏,又急忙跑进来,见烈羽魂不守舍的呆坐在床上,她们不免担心的问:“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我…我把最重要的东西丢了……”
说完,他即刻掩面痛哭,谁都止不住,累了就躺在床上,无精打采的看着窗外,告诉自己:是自己活该,他没资格和他天长地久,亦没资格和他相伴一生……
傍晚的时候,封羽锦给他送来了饭菜,都是御厨最拿手的,烈羽却摇头:“多谢你的好意,我吃过了……”
封羽锦看他愁苦不已,情绪失落,讶异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封羽锦——你走吧。”
“烈羽,你——”
“机关图的事,你若还想我帮你,就不要问了。”
“好吧……”
封羽锦无奈,留下了饭菜,走时还叮嘱宫婢照顾好他,末了回头看看偏殿,他似乎觉得被人盯住了一般,有双眼睛一直在他的背后兜兜转转。
“王爷,怎么了?”
“商牟,你注意一下偏殿的情况。”
“是。”
商牟说着,没有犹豫的飞上了屋檐,他似乎看见了一抹利落的身影从他的余光掠去,他急忙跟上上去,大喊一句:“站住!”
谁知那人的轻功了得,不一会儿就没影了,他懊恼的咬牙:“该死!”
无可奈何,他只能退了回来,封羽锦听了,无所谓道:“没事,本王知道是谁了——”
结合烈羽的状况来看,能让他如此反常的,恐怕只有七颜烈了,而他居然潜入宫里来,无非是想要带烈羽回去,如今看样子是无功而返,他心头不是滋味,觉得似乎有些压抑了。
“王爷,要不要找人看着偏殿?”
“不用看着,烈羽他既然选择留下,就没必要怀疑他,他心性高傲,定受不了本王的拘禁。”
“是。”
商牟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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