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众里寻他千百度(2 / 2)

千殇图 钟离儿 2661 字 2个月前

赵书义憋不住笑了出来,扶着桌子笑了一会,直把面前的夫人逗得眉开眼笑,他一撒扇子,仍然是笑容满面的:“娘,感情讲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早些遇不到,那我便再等等,何必如此勉强呢,你说其他的儿子,哪有被爹娘天天催婚的。”

“尽说些不着调的,贵族子弟三妻四妾都是常事,听你的意思,倒是鄙夷不屑的,你啊,真是轴。”

“既然如此,那我爹倒是例外——”

“你啊,莫要贫嘴,昨日我和刘夫人一起上街,见了她的小女儿,长得清秀可人,善良大方,不如哪天你去见见?”

赵夫人耐心的继续开导他,眉梢似乎藏着太多的担心和惆怅。

“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

他狐疑,却见赵夫人不自然的抚抚发髻,接着楞了一下,然后笑道:“没有这回事…书儿,你不要想多了。”

“娘,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夫人,我回来了——”

赵儒尹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还没来得及打破砂锅问到底,赵夫人便走到了他身边,接过他的外套,亲昵的挽着他,关切道:“老爷辛苦了,快去洗洗,我叫人烧了艾草水,便于消除邪气。”

“爹。”

他喊了一声,赵儒尹这才注意到他,疲倦的脸上笑容渐渐浓了:“书儿。”

“爹,我待会有事与你说。”

“好,等一会。”

沐浴过后,赵夫人拿了一件稍厚的外套披上赵儒尹的肩膀,婉约的笑道:“老爷,清明夜里凉,保重身体。”

“多谢夫人关心,梅雨季节,阴冷潮湿,可去拿了药?”

“拿过了,早早就服了,怕给书儿看见了……”

“可是你叫他成婚他不也总是不理不睬的吗?夫人,你不能老是娇惯他,一来二去,他还养得一身毛病了。”

“老爷,书儿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姻缘可遇不可求,你说我,怎么忍心再强迫他。”

赵儒尹眼泛泪光,不忍在挣执,他哪里不懂这些道理,只是从去年开始她的身体就不太好,遇到阴雨天气,老是胸口绞痛,找了许多医郎也不见好,前前后后,都一年了……

她也是害怕,突然有一天不在了,却也没有享受过天伦之乐,所以才会三番五次催促赵书义早日成婚,她怕再任由他等下去,她闭眼那一天都看不见他成家立业,家庭美满,为人父母者,不就只有如此期盼吗……

“夫人啊……”

“好了,老爷,别说了,书儿还在等你呢……”

赵夫人把他推出去,趁他不注意抹抹眼角,心头一酸,忍不住抽泣起来,还好赵儒尹走远了,不然又该同她一起难过了。

环月走下细雨绵绵的街道,行人都撑着竹伞,衣袍溅湿大片,匆匆忙忙,不知要向何处去。

街角的店铺闪烁着明亮的烛火,仿佛连接到了天际,星辰熹微,无风无月,冷漠如人心叵测。

她抱抱肩膀,觉得有些冷了。

“姑娘,雨越来越大了,到屋下躲躲吧。”

街上的一家糕点铺子的掌柜特意站到门口,朝她招招手,她本想摇头,却踏进去,要了一包桂花糕,她想到封羽锦喜欢吃,便忍不住买了。

这才想起来,她还要回宫里去,一瞬间便郁闷得紧,失魂落魄的走到路上,一个书生模样的儒雅年轻男子为她遮下了雨珠。

“姑娘,要去哪里?”

他长了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眯的时候有蛊惑人心的魔力,声音听了十分舒服。

她捂着怀里热热的桂花糕,笑得令人心疼:“谢谢,我想自己走走。”

男子看看伞外,蹙眉:“不如,这伞送给姑娘。”

还来不及拒绝,伞就到了她的手中,似乎能闻见梨木的香气,以及那一丝在她掌心的温热。

“谢…谢……”

对着那处,她喃喃细语,抱紧了桂花糕。

眼前走过了一对共撑油伞的恋人模样的男女,男子英俊挺拔,女子眉目俏美,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看得人羡慕不已。

“这么晚要去哪里?”

“去喝酒好不好?”

“好。”

“听说城里还有一处做蟹黄包做到极致的酒楼,明日我们去吃好不好?”

“好。”

“那——明日下午我们去城外看看好不好,想放纸鸢。”

“好。”

“你怎么什么都答应?”

“你说的怎么不答应。”

那女子却故作自然的“哼”了一句,可是脸上的羞红出卖了她。

男子摸摸她的发梢,极尽温柔宽厚。

环月看了许久,直到他们走远了,融合在夜色之中,她才感觉有了这把伞的重要性,至少这样,她虽万箭穿心,泪流满面也无人得见。

宫婢推开偏殿的笨重大门,商牟抱着酒跟在他身后,封羽锦一个眼神,旁人俱退下,这才从殿里出来了一个温润挺拔的年轻人,他瞧见那一坛酒,惊喜道:“你找我喝酒?”

封羽锦点头,商牟把酒递给他,也走了。

他似乎有些遗憾道:“这几日胃疾犯了,不敢饮酒。”

“那可就可惜了,这可是从蒙古运来的酒,在城中只有花雕楼有得卖。”

“无妨,先放着,酒越久越厚,越厚越香,等我缓几日再喝。”

他抱过酒坛,他兀自进到殿里,在榻上坐住,气度尔雅,如同仙神,目光清澈清寒。

“天下第一神医治不好自己吗?”

封羽锦打趣。

“不仅有时治不了自己,连他人也束手无策,医术这种东西,说起来怎么就时灵时不灵呢?治不好心病,治不好情伤——”

他自嘲。

“怎么,你心里有事?”

他微微一笑:“封羽锦,你真是犀利,能轻而易举看透人心。”

“过奖,是你太明显了。”

“是吗?”

他不好意思的撇嘴,放空的眼神显得无比寂寞。

“烈羽,大汗应该会来找你回去吧。”

“来了又怎么样,我不会回去了,部落之人都说我有逆反之心,甚至联名请旨,说要斩草除根杀了我——”

“可是,你把你保了下来不是吗?如果他真的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只怕你现在早已血肉模糊,化成野鬼了。”

“封羽锦,对于感情你很懂吗?”

烈羽突生不屑,反问呛声道。

“谁懂这种劳什子的东西,只是——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命运,有些人最终会走散,可是有些人,一开始就注定要一生一世的——”

“封羽锦,想不到你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呵!和个软弱无能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他眼底都是嘲讽,想要借此掩盖他心里的波涛暗涌,以至于满脸的鄙夷,任何一个人都会不爽他的态度。

烈羽于他,是有救命之恩的君子之交,所以,他大可忍了他的出言不逊,以及卑微的骄傲,还有他心里的稍微希冀。

对于七颜烈的执念,除了他自己,世间谁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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