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也不羞不恼,站直了身子,笑:“宫中药材,大到灵芝人参,雪莲鹿茸,小到荨麻乌袍,龙葵薄荷,样样数不胜数,比比皆是,自然不需要在下随身携带。”
他看穿了封邑启的疑惑和怀疑,不卑不亢的对答如流,这般新鲜的说法封羽锦还是第一次见,他挑开床幔,微弱的声音却还是穿透空气:“那你如何为本王医治?你若治不好,可是欺君之罪。”
封邑启也是同样的意思,先前那些人一个两个也就一点平常本事,可是还是恭恭敬敬规规矩矩,他都没有兴趣动怒,可是这个人,的确是自负,却能给自己圆场,真有本领才好,不然岂不是被戏弄了,帝王的威严可不会让他有好果子吃。
男子依然不慌不忙,好像根本不把眼前的威胁放在眼里,他深知自己的医术水平,但也不会贸然触怒王权。
“陛下和三皇子尽管放心,在下名不副实又怎敢轻易觐见。”
“哦?你当真有把握?”
这个男子成为了封羽锦的希望,也成为了封邑启的期盼。
“请陛下在偏殿等候。”
“那锦儿,朕去外面等着。”
“嗯。”
封羽锦轻点头,放下了床幔,其实他根本不相信这个男子,他只是在等着看他被杀而已,一身的骄傲,换来一身鲜血。
冷笑,眉头都是阴狠。
可是直觉在告诉他,这个男子不一样。
果然,他开口道:“三皇子不相信在下的医术?”
他似乎也在冷笑,只是隔着烟青色的纱幔封羽锦懒得去细看,反正不过一个带病之躯,治好又怎样……
封羽锦没有说话,他背对着他,似乎有睡着的意思,只是皱着眉头,俊美的脸掺杂了太多的愁苦味道。
“封羽锦,你太多弱点了。”
男子突然说道,转身便要出去,却被封羽锦一声怒吼吼住。
“大胆刁民!竟敢直呼本王姓名!”
因为气息激动,他捂着腹部,结痂的伤口似有流血的趋势。
“我本想救你,可是你自己都不惜命,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他冷哼,抱着双臂,眼神冷漠,其间还有一些感伤,不知是为封羽锦不值还是为自己不值。
“你叫什么名字?”
平缓了胸口的喘息,他貌似对这个极度桀骜不羁的男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烈羽。”
他转过身来,正对着封羽锦,然后他掀开床幔勾在金钩上,顺势坐在床上。
他的瞳孔是纯洁热烈的黑色,像是草原上雄鹰的眼睛,没有杂质,明亮耀眼。
“你要如何医治本王啊你!”
话没有说完,封羽锦的脉搏已经被烈羽迅速掏出的匕首割破,暗红的血不要命的流到毯子上,他几乎是暴怒挥手,烈羽喝住:“别动!你若想死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敢威胁本王?”
“你的血里有毒。”
他好像并不惊讶,只是以转告的语气说道,这句话成功的转移了封羽锦的注意力。
“有毒”
难道是母亲出殡的时候,那个刺杀他的宫女可是在那之后他一直十分小心的服药,按理说不应该不会残留毒性
“你的病一直不好,不过是因为你血里毒气积压,平常的医者通过探脉是查不出病因的,不过你能活到现在实属命大。”
“什么意思?”
“这毒,是无解的,这宫里想要你死的人不少吧。”
烈羽从容淡定的语气却如同铁锤敲在封羽锦的心口,他突然愤懑不平,紧掐着掌心,整个人散发着浓浓的杀意。
他低着头,背脊颤抖。烈羽拍着他的肩:“哭了?”
“你闭嘴!小心本王杀了你!”
封羽锦断然否认,可是他眼睛的泪珠却出卖了他的决然。
“你才多大?十五岁?”
“十六”
“我十九。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差点死了,不过我有个哥哥比你好一些”
烈羽要不说,只怕封羽锦会把他当成饱经风霜的成熟男人,可是原来他也跟自己一样,未老心先衰。
封羽锦答不上来话,看着脉搏的血凝住了,他抬手,恢复了之前的傲慢贵族姿态:“那就让本王看看烈羽你的本事。”
封羽锦的转变实在太大,烈羽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见封羽锦的眼神一如刚见到时的倨傲,他笑道:“封羽锦,你跟我很像,所以我不会让你死。”
刀尖划过他的皮肤,封羽锦紧闭双眼,鲜血的刺激和恶心把他吞没,他的手腕处是一圈又一圈的黏腻,仿佛被人逼迫着戴上了湿滑的锁链,直让他难以呼吸。
烈羽割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艳刺目的血滴入封羽锦手腕的伤口处,他的暗红色的血被完全取代和替换,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全身的血都流淌着烈羽的气味,那是和他相差不大的味道。
“封羽锦,不要枉费了我跟你换血。”
精美绝伦的锦被、薄厚适中的毛毯、美丽紧致的床榻,就连碧玉镶嵌的地板上,纵目看去,都是相同的颜色,混合着浑浊的黑,腥气疯狂的在狭隘的空间扩散,落寞的血,是踩碎腐败的樱花汁液。
“陛下,这味道”
胡全金不安的看向紧盯着宫殿的封邑启,时间过去很久,是浓烈的血气叫醒了这个可怜的男人。
“锦儿!”
他高声呐喊,一脚踹开了殿门,入目,是流淌着的血,到他脚边,像小河的速递,胡全金差点吓昏过去,这样的阵势他怕是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有见过,可能他没有立马昏倒的原因在于趔趄几步却依旧扑过去的封邑启。
“锦儿!锦儿”
这个高贵的帝王在封羽锦的床前几乎瘫倒,他摇晃着昏迷的他的手腕,却发现他身上没有一处完整,都是冒着血的或大或小的伤口。
烈羽从屏风后缓缓走出,匕首已经擦拭干净,他满意的放进袖间,看着这一幕催人泪下的场景,扯起了漠然的笑意:“陛下,三皇子身中隐毒你可知晓?”
封邑启愤然转身,他指着烈羽一时间气得语无伦次:“你你就是你害了锦儿”
他几乎要上来揪住烈羽,还好被胡全金拦住了:“陛下陛下,你看三皇子,他他醒了……”
虽然这场景是非常的吓人,一屋子的血,饶是谁见了都要抖三抖,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封羽锦的状态是真的恢复了不少。
“父亲。”
此刻他坐起了身,赤裸着上身,伤口流离着暗红的光,发丝都带着血,可是他的脸色红润光泽,笑起来也十分的清爽,仿佛大病初愈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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