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侯府已是深夜,除却当值的下人,其他人皆已洗漱完裹在暖和被窝里酣畅大睡。
下了马车,迎面而来的冷风驱散了一身的酒气,谢循大脑理智变得清晰。
周身环绕的不仅有酒气还有不知在何处沾染的脂粉气,他狠狠皱眉,大步流星回了前院。
管家迎上来,立马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气,“侯爷您饮酒了?老奴去给您准备醒酒汤。”
谢循抬手制止:“不必,今日未饮多少,去备水,我沐浴。”
他双目清明,脚步稳健,管家放下心来。
他说:“热水早就准备好了,老奴去让人抬进来。”
谢循嗯了声,抬腿进了净房。
热水一桶桶倒入浴桶中,直到倒满,室内已经水汽缭绕,谢循褪去身上的衣物,进入浴桶。
温热的水驱散了一身的疲惫,他闭眸养神,直到洗去身上混杂气息,谢循拧紧的眉头才稍稍舒展。
沐浴完换上干净的衣裳,谢循不喜欢旁人伺候,习惯于自己穿衣。
下意识伸手去摸架子上腰带,结果摸了个空。
“我常系的那条呢?”他问门口值守的小厮。
小厮懵了下,“回侯爷,您说的是那条黑犀皮绣金麒麟带?”
“嗯。”
“呃......”小厮小声说:“那条在侧夫人那。”
此前,谢循大部分晚上都是歇在观棠院,有时懒得多走一趟,便是带回来的公务亦是让人搬去檀音那儿处理。
久而久之,他的许多私人物品便落在了观棠院,同样观棠院也多了许多谢循的东西,譬如他要的黑犀皮绣金麒麟带。
谢循一顿,未再说什么,转而伸手拿了另一条腰带系在腰上。
穿好后他打开衣柜,扫了一圈后未找到合适的外裳,不由得蹙眉。
与此同时,小厮在后面小声道:“您那件墨蓝色狐毛领子外裳也在侧夫人那。”
谢循转身,面无表情地扫视他:“还有什么,一并说了。”
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小厮像只鹌鹑般畏缩了下,磕磕巴巴道:“还、还有您的墨青色刻丝鹤氅、佛头暗花朝服、白狐裘披风.......都还在侧夫人那儿。”
亏得小厮记性好,一样样数下来,谢循常穿的衣物几乎在檀音那儿。
谢循罕见地陷入沉默。
怕被责怪,小厮赶忙解释说:“侯爷您那日吩咐其他人不得靠近观棠院,奴才们不敢违抗........”
话说到一般,眼前如一阵风扫过,再抬眼,谢循已出了屋子,看样子是要出去。
小厮纳闷:这么晚了,侯爷这是要去哪儿?
相比起夏日的夜晚,初春的深夜寂静无声,没有虫鸣,没有树叶簌簌声,唯有偶尔北风掠过树林留下的响动。
屋檐下背风的角落,守夜的丫鬟裹着厚厚的棉被,怀中抱着破旧的汤婆子昏昏欲睡,直到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下意识睁眼。
“侯、侯、侯爷?!”
看到来人,丫鬟眼眸倏然睁大,结巴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