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钟一时想不清楚，两个案子有什么关联。

叶华年开口解释道：“你说过，方郎中跟你一样，是一个正直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钱钟老脸一红：“属下...属下愧不敢当。若论正直，他比属下要正直的多。”

这些年来，他听从李天青的吩咐，办了不少错事。

虽说，人在朝堂，身不由己。

可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

钱钟可以欺骗别人，却不能骗自己。

叶华年继续道：“工部在军械上谋私，不是一天两天，毕竟连砝码衡器都给换了。既然方郎中很正直，那他若是知道此事，会怎么做？”

钱钟惊声道：“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告发。”

叶华年点点头：“所以，他们才会杀人灭口。害死方郎中的，恐怕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就是工部上下的所有人！”

嘶...

钱钟倒吸一口凉气。

叶华年如果所言非虚，这可是一个惊天大案啊！

虽然，这一切是叶华年的猜测。

但是钱钟不得不承认，叶华年并不是凭空胡乱猜测，而是有理有据。

叶华年望着钱钟，道：“你想不想为挚友报仇？”

钱钟双拳紧攥：“想！当然想！”

叶华年沉声道：“那你就写一封奏疏，明日在朝堂上站出来，弹劾工部！让这些凶手付出代价！”

钱钟再次惊呆了。

一己之力，弹劾整个工部？

自己真的能做到吗？

钱钟思索了许久，眼神逐渐黯淡下来，摇头苦笑道：“驸马爷，您的好意，属下心领了！可是，想要扳倒整个工部，恐怕...”

叶华年眉梢一挑：“恐怕什么？你尽管说。”

钱钟叹息一声：“方郎中的案子，已经过去了太久，就算属下翻案出来，恐怕工部只是推出一个替罪羔羊！至于军械案，确实是一个大案子。但工部最多就是把唐郎中推出来顶罪。”

“就连侍郎这一级，都不会受影响，尚书无法撼动！”

“至于幕后的人，更是不会伤一根汗毛！”

“而且，皇上那边，也一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在南楚官场几十年，见过无数肮脏黑暗的事，知道南楚从上到下，都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叶华年说得对，人之力，终有穷尽。

钱钟并不认为，自己能够改变什么。

叶华年笑了笑：“南楚沉疴已久，根源其实在灵帝这个昏君身上！只要灵帝想要追查下去，那么工部上下，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么，咱们可以把事情闹大，闹到灵帝都无法收场的地步！”

钱钟眉头紧皱：“属下不懂。难道军械案，还不够大吗？”

叶华年微微一笑，摇头道：“不够！远远不够！你为官多年，说说看，灵帝最在乎的是什么？”

钱钟不假思索：“修道！”

叶华年点点头，道：“对，他最在乎修道，想要长生不死，与天同寿！但是，修道就要炼丹，炼丹就要银子！灵帝最在乎的，毫无疑问是银子！”

钱钟连连点头。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爱钱的皇帝。

一听到银子，灵帝的眼都直了。

别的皇帝爱银子，可能是为了黎民百姓，也可能是为了一己私欲。

但是灵帝爱银子，却是非同一般！

银子就是丹药，就是他的仙途，就是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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