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五分钟下早读,涟漓慢悠悠地扫着地上莫须有的垃圾,扫一会儿歇一会儿,明目张胆地摸着鱼,忽然看到单肩挎着书包的白遥宣晃了过来,嘴里还吹着口哨。
“早上好。”涟漓对他打招呼。
白遥宣脚步一顿,没想到她会主动打招呼,怔了一下回答:“早上好啊,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周日不是没有早读吗?我记得你们这些职工也可以七点来。”
白涟漓眨了两下眼睛,温柔地笑着,说:“可是今天是周一。”
白遥宣:“。”
“噢,周一——”刚睡醒的脑子好像还不太好用,白遥宣甚至还反应了一下,又如卡壳的机器似地低头看手表,最后麻木地扒了一下脸,“完了我肯定又要被扣分了,算了,迟到五十五分钟也是迟到,迟到六十分钟也是迟到。”
脚步一转,白遥宣又向着餐厅晃了过去。过了没十五分钟,白遥宣拖着大扫帚慢吞吞地往这边走,最后停在白涟漓面前。
“?”
白遥宣四十五度望天,惆怅地说:“我看你太辛苦了,和老师请示帮你扫一个月的垃圾。”
“迟到被罚了?”
一针见血。
白遥宣身影一僵,流下两行热泪。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今天是周一!”
他拄着笤帚仰天长啸,壮怀激烈的模样,引得路过的学生都侧目。
涟漓默默后退几步,不与他同流合污。
“你家里人没告诉你吗?”
白遥宣似有若无地瞟了她一眼,不想过多透露自己的家庭,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一个人住。”白遥宣有个不好的习惯,他如果不知道对方的名字的时候,叫人家总是用“喂”,“那个人”,“你”之类的代称,他从来不会说一句“姐”,“哥”或者“学姐学弟”。
这也导致早期惹过不少人,都说白遥宣又拽又嚣张。
“你还这么小就一个人住了,真厉害,要是我弟弟还在也该有你这么大了……”
“哈哈不过他肯定没你厉害,他笨手笨脚的洗个碗都能摔碎。”明明是在责怪,这语气却无比宠溺,白涟漓说着说着,自顾自笑起来,垂眸看着地面,好像看着自己的小弟弟似的。
笑容温柔又哀伤,风一吹就随着记忆破碎。
“你也有弟弟……”白遥宣呆呆地看着她,呼吸渐渐缓慢。
涟漓歪了歪头:“也?”
“你也有吗,那一定很可爱吧。”她眼睫弯弯,沾着阳光与清雾。
命运无数次擦肩而过,终于处于同一平行线的两端,他们一步步向前,逐渐看到对方的面孔,步伐也缓慢了一起,迫不及待又不敢相信,试探着。
白遥宣猛地背过身去,按住了砰砰直跳的胸口,三四个深呼吸才勉强镇静下去,他刚转过身要开口,在看到女人那双眼睛后再次承受不住,又猛地转过身去攥着心口深呼吸。
在重复了五次后,白遥宣第六次背过身,白涟漓无语地嘴角一抽,走上前,背着手探身出去,看着他紧攥胸口的样子,心里一惊。
“你身体不舒服吗!我带你去医务室。”
“没有。”
我好丢撵。
白遥宣关节好像生锈似的,一顿一顿地垂下手,又一卡一卡地转头和她对视。温柔与宁静,碰撞在一起,发出露珠蒸发的柔软雾气。
脸上一热,白遥宣冷眉一压,后退了一大步,别扭地咬了咬牙,说:“谁让你靠我这么近的!”
扫帚被丢在地上,白遥宣冷着脸走开,还没五分钟又冷着脸回来,然后冷着脸捡起扫帚,冷着脸扫树叶。
哥堂堂一代传说级刺客,游戏里打遍天下无敌手,现实里也从未有一次任务失败过,竟然在这所破学校里拿着破扫帚扫破树叶。
话题戛然而止。
看着他那副怨天尤人的模样,白涟漓禁不住笑了笑。
“你去学习吧,我来扫就好。”
一听这话,白遥宣把手里的东西一扔,转身就走。“那谢谢你了。”
白涟漓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逐渐变小,从两栋楼之间打下的阳光如一道分界线,隔开了两个人的世界。
走进阳光又走进阴影,白遥宣脚步一顿,垂下的眉眼明暗不清,声音低下去不少。
“我,曾经有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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