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漓紧绷的心情也松了些许。
她明白了,星礼不害怕被背叛,他只恐惧一物,孤独。
星礼现在属于情绪战胜了理智,是最容易被影响的时候,等他冷静下来,恐还是会生变故。
她没有发现自己脖颈上的项链不见了,也没有发现星礼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脖颈上。
更没有发现星礼紧紧攥起的右手中,有粉色的糜粉。
一直到回到圣殿,星礼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两人好像回到了最开始的相处模式。
他会和她开玩笑,也会像个曾经的小星礼一样和她倾诉不开心。涟漓知道天道就寄存在主殿那副壁画上,但星礼好像并不畏惧它。天道也没有出面过,一切都被掌握在了星礼的手里。
“星礼,你还记得那株成了精的百合草吗?”
星礼坐在壁画前的台阶上,抬眼回想了一下,点头。
涟漓把那个女人的事告诉了他,他却一副并不意外的平静表情,说:“我早就知道那棵草对她的情意了。”
“多早?”
星礼忽然看向涟漓的眼睛,嗓音低了几分,带着莫名的缱绻:“很久很久了。”
很肉麻的语气,他话里好像有别的意思,涟漓有些莫名。
见她呆呆傻傻的模样,星礼无奈一笑,托着下巴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那棵草很喜欢她,却赶上了她要嫁人的年纪;男人是出了名的脾气爆,但人们都说男人很喜欢她,只是对外人脾气爆,肯定会对她很好的。”
“事实确实如此,新婚两年,她被宠得珠圆玉润。后来不幸跌倒在礁石群里,流了孩子,一直没能再有孕。男人的脾气开始变差,打骂都是轻的。”
听上去,星礼并不擅长讲故事。
“这棵草看在眼里,表了心意想带她走,却被恐惧、谩骂、驱逐,被伤透了心。后来有一晚男人喝醉了,情绪上头下手太重,女人没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草也发了疯,偷走了她的遗体,犯了禁忌与人共生,用自己的修为来延续她的生命。”
“可惜啊……时间太久太久了,它不再记得曾经自己满心的干净爱意,忘了初心,变得疯魔,把她变得不人不鬼。”“你怎么知道?”她似乎被这段往事影响了心情,撇着嘴说。
星礼勾唇:“我是谁啊?”
“对对对,你可是鼎鼎大名的祭司大人嘛。”她笑着阴阳怪气。
星礼白了她一眼。
“要不您也给我算算我的命?”
“诶?你让我算啊?我还偏不给你算!”
“你!——”
两人闹着,侍从突然敲门道城主求见。涟漓便闭了嘴,对着星礼俏皮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后一溜烟跑走。
星礼脸上的笑也缓缓消失,眸中沉淀一片黑。
城主弓着背走进:“祭司大人……民众多有暴动。”“嗯?”星礼仍然保持着那姿势,坐在台阶上,手托下巴,却仍是一身生人勿进的冷贵气息。
暴动一词,很新鲜。
城主满额头的冷汗,双腿都打颤,畏惧地小声开口:“他们说……他们说您和鄙族圣女不干净,说要我交出圣女,维护神使的清白。”
星礼只轻轻一笑,城主便吓得跪在地上:“祭司大人,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我也拒绝了,杀鸡儆猴也试过了,可是他们像疯了一样,不怕死地一直围着城主府,我这才来找您的!”
“嗯,我知道了。”
果然还是吃得太饱了吧。
人们低估了星礼的力量,也高估了他对他们的耐心。
席卷来的是整月的暴雨和接踵而至的三月大旱。大旱好不容易过去,老天爷怜悯地下了场濛濛细雨。
涟漓飞奔到星礼面前:“你这是做什么?突然搞这些灾祸。”
其实她早在暴雨连绵时就知道了,她也完全可以劝星礼不要那样做,但是自己干嘛要劝呢?
星礼坐在楼墙的小亭里,伸手接下几点雨滴,看着被高墙阻隔的干裂大地和苦厄人间,看着仰头用嘴接雨的人们,轻轻一笑,眼中容不下一点阳光。
“怎么说是我搞的?”
“我的信徒受这些苦,我也很心疼好不好?”
她站在他身后双手抱胸,居高临下:“你在我面前就别弄这些虚的了吧?”
星礼哈哈一笑,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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