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他喝了不少酒,双目通红,按着她肩膀,带着哭腔嘶吼。
涟漓闻到浓郁的酒味皱了皱眉,扯唇,漂亮的眉眼并没有因为消瘦而失去光辉,她表情平静而空洞,瞧着北景焕温柔的开口,说出残忍话语:
“我要你死。”
北景焕被她耀眼而美丽的温柔晃了眼,却眨眼间被这满是棱角的话语刺穿心脏。
“凭什么……”
“明明是你对不起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对不起你?”涟漓扇了他一巴掌,将他扇醒,“我和你很熟吗?”
她受够了折辱和囚禁,眼中的纯真被打磨得所剩无几,只剩下慢慢的恨意和厌恶:“我顾瑾初,从来,都没想过,嫁给你!”
“好,就算我真的对不起你,这么多天里,你给我喝慢性毒药、打我、辱我,我也还够了吧?”
“要不是不想让爹娘伤心,你以为你有机会这样对我?”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恨不得你去死!”
北景焕好像什么也听不见,听不见她的嘶声力竭,听不出她的怨恨,又哭又笑,软下了态度,死死抱住她。
“你不能这样对我……阿芷……初初……你不能这样对我,那个家伙到底有什么好?他能给你的我也能啊,你试着喜欢我……我们回到从前好不好?”
“你试着喜欢我一下,给我个机会……”
反正挣扎不过,她早就不挣扎了,任由他情绪外涌,不理不睬。
北景焕的泪水打湿了她肩头的发丝:“阿芷……”
“……阿芷……”他只是那样重复着她的名字,魔怔了一样。
涟漓被他抱的喘不过气。
这家伙疯了吧。
到底是什么时候对顾瑾初有这么深的执念的?
她费力地吸了口气,闭眼冷道:“松开我。”
北景焕觉得自己快死了一样,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顾瑾初虽然被娇生惯养,软得像个人人可捏的小白兔,骨子里却有无人可比的傲骨,毕竟流的是顾纶的血。
前几天的软弱顺从也不过是被北景焕牵制了思想,对他有愧,对他有疚。
可她从来都不是因为自愿而嫁给他的,她也不是在成亲后心理出轨的。
顾瑾初从始而终喜欢的都是苏御。
整整三年。
看着软硬不吃的少女,北景焕心凉成了冰疙瘩,嘴上却不自觉说出狠话。
“如果不是我护着你,你早就死了,跟着你爹娘喂了狼。”
她看着他的表情,自嘲一笑:“你以为我会怕死吗?”
“或者说,你敢说你没想杀过我?不,我或许已经死过好多次了。”说完后,她闭上了眼,一副任人作为的绝望模样。
北景焕无话可说,沉闷地盯了她好一会儿,起身走了。
——
被何初雪刺激了一通后,苏御回到了家里……那个两年都没勇气回去的家。
那棵嘉庆子树长势很好,已经有手臂粗,树上开满了白色小花,衬托着红色枝叶,很是漂亮。
那个摇椅还在树下,两年的日晒雨淋让它长满了青苔。
她以前很喜欢在上面躺着睡觉,还喜欢吃小零嘴,喜欢追着他喋喋不休。
既然一点都不讨厌这种生活,那你到底为什么偷偷离开?
苏御立在门口立了很久,眼眶莫名发涩。咣当一声,挂在腰间的剑突然掉了。
他呆了很久,才弯腰捡起剑,又呆了很久,抬脚往厨房走去。
神情木木的,恍惚着。
吱呀一声,木门叫唤着被推开。
里面的锅碗瓢盆都积了厚厚的灰,还有门口矮矮的小板凳。
苏御被板凳绊了一下,踉跄着扶住简陋的桌子,额头差点磕在案板上。
弯下腰扶着桌子的苏御竟久久没能直起来,垂垂老矣一般。
肩头微微颤抖了一下。
发尾及腰的高马尾从身后散落在桌上,也沾上灰尘。
无尽的孤独和枯寂包围上来,差点淹死他。
难道,他选择为父母报仇也是错吗?为什么你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他要一人承受这一切?
凭什么……
苏御缓缓滑下,跪在地上,额头抵着桌腿,一动不动。
木雕一般。
他依旧是那样懦弱,偶尔奋起的占有欲和不甘心是三秒即破的泡沫。
哪怕苏御多看一眼,就会发现她过得一点都不幸福。
可他没有,可他不敢。
不论多深的情谊都会在失落无望中消磨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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