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没有说话,沉默的将杯子里的白开水一饮而尽。
李瑞阳觉得自己说得够多了,他不想再说下去,他知道对面的人会懂的。
他只是站起身,谦恭的将空了的杯子里续上白开水。
然而他看到对面的水杯里荡开了涟漪,他不敢抬眼看这位既是前辈也是兄弟的人的脸。
“媛媛那年刚满十八岁,她兴高采烈的带着身份证,约了刚参加完高考的同学一起去玩。”大队长说。
然后李瑞阳听到了对面的哽咽,他沉默的看着对面水杯里持续荡开的涟漪,那是一位老父亲的眼泪。
大队长的女儿叫媛媛,因为抑郁症休学在家的事不是个秘密,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原因。
“那天晚上,我在局里加班,九点半的时候,媛媛在出事前给我打电话,我没有接到,当时我在审讯室里。”
“这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媛媛那么乖,她甚至答应我,她和同学们第一次去酒吧,会让我在旁边远远的陪着,绝对不会乱来,会让我一直看着的,我说什么时候回家,她就跟我什么时候回家。”
“谁知道那天我加班,忙起来我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媛媛在家里等我,给我发微信,问我大概几点回去陪她一起去,我没回复她。”
“后来同学们催得急,她给我留了言,留了地址,留了同伴的电话,就自己去了。”
“这本来不会发生的。”
李瑞阳面前的,是一张让人不忍直视的老父亲的脸。
大队长的女儿,今年大一,目前休学在家。
即使拿“受害者有罪论”的那一套诡辩来套在她身上,她的行为也没有可以让人指责的地方,她不是单独去的酒吧,她去的时候穿着长衣长裤,她去的时间不是深更半夜,她没有放任自己喝多,甚至还照顾着自己那一帮都是第一次来的女同学,她去之前给自己爸爸发了详细的地址和她的同伴的电话,她没有理会别人的搭讪和别人想给她的买单,她清醒的在酒吧一条街的入口将同学们都送上出租车,却发现自己的身份证在进入酒吧出示给一位工作人员后就没有拿回来,于是她折回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