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劝道:“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况且小姐身子本来就弱。”
“没怀孕倒还好说,如今有了身孕,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腹中的孩儿着想。”“再说了,小姐不心疼自己的身子,公子可是要心疼的。”
想到宇文泽,秦若灵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可想到近日发生的事情,心情又变得低落起来。
“莲心,你说,夫君最后会将哪家小姐娶进府中做正妻?”
莲心撇撇嘴,“凭公子的门第与才华,外面那些庸脂俗粉,谁都不配进咱宇文家的大门。”
秦若灵苦笑,“你莫不是忘了,前些时日,夫君夜夜都唤白洛筝的名字。我总感觉,夫君与我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
莲心将已经晾得差不多的鸡汤放到秦若灵手中。
“小姐啊,何必去想那些没影儿的事情自寻烦恼?”“姓白的再怎么招公子惦记,他们两个也不可能了。”
“当初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为这,姓白的还与永宁侯府彻底绝裂,她恨公子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踏进宇文家的大门?”
明知道莲心说得并没有错,秦若灵心中还是耿耿于怀。
正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宇文泽带着满身寒霜径自而入。
秦若灵面上一喜,连忙放下手中的汤碗,笑意盈盈地迎过来,“夫君……”
莲心也赶紧福身作揖。
宇文泽将紧握在手中的匕首摔在秦若灵面前,开门见山的问,“我想听实话,这柄匕首,你究竟从何得来?”秦若灵和莲心都被宇文泽这副兴师问罪的态度吓到了。
看着被摔在脚边的匕首,秦若灵弯身捡起,小心翼翼地问:“夫君,我不知道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柄匕首,是我很小的时候便带在身边用做防身的啊。”
宇文泽不禁冷笑,“事到如今,你还想在我面前继续撒谎吗?”
秦若灵摇头,“不,夫君面前,我从未说过半句谎言。”
莲心也在旁边帮腔,“公子,您这番质问,可真的是冤枉死我家小姐了。小姐自幼为人耿直,从来不会妄下雌黄……”
“好一句为人耿直,从不妄下雌黄。”宇文泽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口气。
“秦若灵,你我当日初识之际,我曾问过你,这柄匕首来自何处。”“你那时说,匕首是家中长辈馈赠的礼物,从小便带在身边用做防身。”
秦若灵重重点头,“夫君,我当日之言,句句属实。”
宇文泽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长生阁的朱老板亲口告诉我,这柄匕首,是几年前,你花了三百两银子,从他店铺里买到的。”
谎言被揭穿的那一刻,秦若灵惊得不知所措,“我……”
宇文泽咄咄逼人的问:“你可知我为何力排众议,不顾一切的将你娶进家门?”
秦若灵畏惧的落下眼泪,“你,你说过,因为年少之时,我曾救过你一条性命。”
宇文泽步步逼进秦若灵,“那你告诉我,年少时那个将我从坏人手中救出来的姑娘,是你吗?”
秦若灵顾左右而言他,“多年前发生的事情,我,我已经没什么印象了,毕竟那个时候我们都小。”
宇文泽努力压制心底的怒火,“是没印象了?还是从未救过?”
眼睁睁看着小姐被逼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莲心哭着求宇文泽。
“公子,无论当年真相如何,小姐腹中的孩儿可是您的亲生骨肉。”
“她身体孱弱,受不得一丁点刺激。”
“您不为小姐着想,也要为小姐腹中的孩儿想一想……”
宇文泽瞪向莲心,“你这是在教我做事吗?”
莲心吓得双膝跪地,“奴,奴婢不敢。”
宇文泽没再搭理求情的莲心,一把揪住秦若灵的衣领。
怒不可遏地问:“你当年为何要对我说谎?冒领别人之功?你就不怕有朝一日谎言被揭穿吗?”
秦若灵整个人被提得双脚离地。
她抱住宇文泽的手臂求饶,“夫君,你放我下来,先听我说……”
换成从前,宇文泽或许会被眼前这女人的眼泪所迷惑。
自从真相浮出水面,他心底对说谎骗人的秦若灵恨之入骨。
真看不出,秦若灵表面装出一脸柔弱,骨子里居然那么恶毒。
这让他不期然想起一件事。
当日他去白家上门讨说法时,白洛筝曾提醒过他。她在上香途中遭人非理,从此传出不洁的名声,都是秦若灵与永宁侯府那个新上位的姨娘联手促成。
用佛口蛇心来形容秦若灵,宇文泽觉得再合适不过。
眼看秦若灵露出一脸哀泣之色又要演戏,宇文泽当机立断的提醒她。
“秦若灵,从此刻开始,你若再说半句谎言,我现在便休书一封,直接将你逐出府门。”
这一刻,秦若灵是真的被吓到了。
别说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妾,就算已经被抬为正妻,一旦被夫君逐出家门,等待她的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眼中瞬间蓄满泪水,秦若灵哭着问:“夫君,事实与否,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宇文泽用力点头,“没错,非常重要。”
秦若灵干脆豁出去,无奈的承认。“对,当年救你之人并不是我,这柄匕首,也并非是我自幼便在身边携带。”
事已至此,秦若灵知道她没办法再隐瞒下去。
只能一五一十全部交代。
“夫君,其实你记忆里你我二人的初次见面,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
“在那之前,我曾在街头见过你的身影。”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在你看来都是狡辩,但第一次在街边见到你时,我是真的不受控制被你吸引。”
“后来,我经人打听才得知,你便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宇文公子,也是名门淑媛们争破脑袋也要嫁的夫君人选。”
忆起往事,秦若灵眼底闪过一抹神采。
她是真的爱慕宇文泽,爱慕到为了得到他,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秦若灵继续说:“从那之后,我经常打探你的消息,才得知你逢人便问,有没有见过谁用过一柄镶宝石的匕首。”
“我那时还奇怪,好端端的,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事情也是赶巧了,那日外出逛街,我在长生阁正巧看到一柄镶钻的匕首。”
“更巧的是,匕首的刃处,还刻了一个漂亮的若字。”
“要知道,我名字中便有一个若字,这柄匕首简直是为我量身订做。”
说到这里,秦若灵面露苦笑。
“夫君,你可知,为了得到这柄匕首,我几乎掏空了所有的家底。”
“人人都知道,我只是秦家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每月只有十两银子的月钱,比不得那白二小姐受尽宠爱。”“长生阁的老板当时开价三百两,对旁人来说不是大数,对我来说就是天价。”
“可我太想得到它了,于是我东拼西凑,当掉身边所有值钱的物件儿。”
“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得到这柄匕首没多久,老天爷就安排你我见面了。”
秦若灵眼中再次放出光彩。
“夫君,你知道吗,当你走过来主动与我讲话时,我以为自己正在做梦。”
“我承认故意用匕首吸引你对我的注意是心机的表现,但我敬你、慕你、喜欢你,也是不争的事实……”
接下来的话,就算秦若灵不说,宇文泽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那次相识,他笃定秦若灵便是年少时救过自己的恩人。
于是,不顾一切的对她展开疯狂的追求。甚至无视母亲的反对,死也要将秦若灵纳进宇文家的大门。
还安排她坐在正妻该做的轿子里,把真正的正妻视若草芥。
为此,他与母亲发生数次争吵,并口口声声将自由与爱情挂在嘴边。
可悲的是,为了这么个假货,宇文泽不但披上了不孝的罪名。
还将本来同意嫁给他的白洛筝越推越远。
更离谱的是,他居然厚着脸皮强迫白洛筝放血,来救一个冒牌货。
难怪白洛筝不止一次骂他愚蠢。
他这哪里是蠢,简直就是丧尽天良、恶心透顶。
悔啊!
这一刻,宇文泽终于知道悔断肠的滋味有多么的让人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