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如何觉得不重要,陛下自己觉得才是最重要。若是陛下的心当真至诚至真,臣妾放在哪里,也掩不住陛下的心意,若陛下是随意打发,臣妾此刻便是供起来,不也是徒劳无用?”
陈帝这才咧嘴笑了:“嗯,这般模样我才喜欢。”
裴贞婉知他这会子没什么正形,倒也不再说什么。
这便两人坐着,却突然安静了下来,陈帝心中仿佛有事情在思量着,一时出了神。裴贞婉静静坐在一旁,目光一时无处落,又觉得不能一直盯着,便也瞥去了一旁。
半盏茶的功夫,陈帝忽而晃过神来,不由道:“怎得发了这么久的呆,你也不叫我。”
裴贞婉倒是好笑:“陛下在臣妾这里,心中却想着别人别事,臣妾怎好打断?”
“你莫非心中吃味了?”陈帝神色一丝玩味。
裴贞婉正襟危坐:“陛下莫要说笑。”
冯岚回过神,看着她,愣了一愣,才道:“是,近来有一件棘手事,确实有些烦扰。”
“哦。”裴贞婉应了一声,无意细问,禁军之事,总归不是后宫里的这些弯弯绕绕。
未想冯岚自己倒是絮絮道:“陛下近来有一个差事派给我,确实有些烦扰。洛都一位侍御史,上月莫名死在了府中,陛下派我去密查,只是这么久了,一直也没什么线索,所以有些发愁。”
侍御史乃是台院下吏,掌纠兴举百官、入阁承诏、知公廨事,这等监察百官,行弹劾之举的官员,死的蹊跷,倒是令裴贞婉心下好奇。
只是她不意冯岚竟这么直接讲了这等要事出来,论起她后宫宫女的身份,原是听不得这类秘闻的。侍御史虽不是高官,但莫名身亡,这事陛下属意禁军亲卫密查,本也是极为机密之事,这样直白的讲于她听,多少有些不妥。这一厢思量了一下,打算轻轻揭过,便淡淡道:“侍御史若是无故被害,确是大事,冯大人要费心了。”
“哦,你竟然对台院之事有了解?”冯岚倒是起了兴趣,侧首看着她,“你认为,侍御史死,算是大事?”
裴贞婉此刻只想赶紧跑开,本是随口敷衍的话,为何这冯岚竟揪住不放,还要深问?她此刻倒是想推脱说,陛下令其密查,想来当为大事,只是这几次与冯岚接触下来,她自然知道这种托辞是无法打消冯岚好奇心的。
罢了,裴贞婉提了提气,道:“我大体知晓台院的侍御史专职监察百官,想来大人们总有人忌惮他们吧。若如你所说,这位侍御史大人死的莫名,那不知是不是碍了哪一位权贵的眼。这都是我胡乱猜测的,你莫要往心里去。”
未想冯岚却抚掌大笑:“你倒是聪明有想法的,贵妃身边竟然有你这样的宫女,这一年却默默无闻,倒是可惜。”
这等男子爽朗的笑声,却令裴贞婉一丝慌乱,此处虽人少走动,但总归也是掖庭宫旁,冯岚这等笑着,若说不引人来看,也是不可能的。何况他们所谈内容,本就隐晦,小十七年纪小听不懂倒也罢了,冯岚这么不顾忌的说笑,怎么丝毫不担心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