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啦!”看到秦兵满头的大汗,宁儿连忙将『毛』巾递了上去,同时整理了一下桌子道:“坐下吃饭吧。”
秦兵楞了一下,觉得宁儿似乎变了,却也说不好哪里有问题,便憨厚地笑了笑,坐下来吃东西。
下午他要去见那个被他救下的老者,据盖辙所说,是这老者坚持要见他的。所以,他要快点吃完饭,见了那老者之后,他还要去工地视察一下士兵轮换做工的情况。
“慢点吃,再噎着!”看到秦兵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宁儿瞪了秦兵一眼,然后坐下来轻声道:“刚刚盖大夫来,说是那个被你救下的老人家要见你!问你下午是不是有空!”
“嗯,这事昨天夜里盖大夫就对我说了,等一会吃完饭我会过去的。”秦兵呵呵一笑,抬起头来,看到宁儿那清冷的俏脸上覆着一层淡淡的红晕,很是艳丽,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宁儿也感觉到了秦兵的异态,芳心轻悦,不过小脸却是一寒,嗔了秦兵一眼,道:“看什么看?再看将你眼珠子挖出来!”
秦兵摇头苦笑,匆匆吃完东西后,便起身离开了。
此时的长城工地上,正值吃饭的时间,巨石,砖瓦间,到处是吞食食物的工人。其中有男人,有『妇』人,还有两个在碎石间跳闹的三四岁的孩子。
看到此种情况,秦兵不由地叹了口气,走到一『妇』人的面前,看了看里碗里面薄薄的小米汤以及手中拳头大小的窝头,不由地摇了摇头。
『妇』人见秦兵带着侍卫走过来,连忙跪地行礼。
“大嫂,你是哪里人士?何时来此?”秦兵有些悲痛地问。
很显然,『妇』人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尊贵的公子,说话竟然如此的温柔,一时间呆了,直到侍卫喝叱她无礼,她才回过神来。
“回公子话,小『妇』人原是河内郡人士,夫君三年前迁至上郡做工,一去不回,一年前,小『妇』人带着两岁的儿子前来找寻,方知夫君已病死。小『妇』人也无薪资以回乡,幸得此地做饭的一位大伯可怜,便让小『妇』人在此做工,给些吃食……”
“原来如此!”看着周围瘦弱的工人,听着『妇』人的讲述,秦兵再次叹了口气问:“大嫂,这里的饭食可以吃饱吗?”
“原是可以吃饱的,不过……”
“混蛋……吃饭就吃饭,多什么嘴!”『妇』人正要说话,突然一个严厉的声音从秦兵的背后响起,接着,一个身披皮甲,腰挂长剑的将军走了过来。
秦兵知道,这人就是整个上郡长城监工的副将,名叫为行,周旦的嫡系。
拜见公子!
“为行,按大秦律,以下犯上者,应当如何?”看到『妇』人颤抖着身子,眼神闪烁,满是惊恐的光芒,秦兵不由地皱起眉头,没有让为行起身,而是冷冷地问。
为行一怔,不知秦兵为何突然这么问,不过还是如实回答:“回公子,按大秦律,以下犯上者诛!”
“本公子刚刚正在问话,你突然『Сhā』入,打段本公子的话,是不是以下犯上?”秦兵眼神中闪现出一股凛然的杀气,直直地盯着为行。
为行明显感觉到了秦兵的杀意,正自开口申辩,却已经来不及了。
秦兵的剑如疾风一般,将为行的脑袋给斩了下来。
“为行以下犯上,本公子已明正典刑,来人,将为行的尸首抬出去埋了。”秦兵扫了一眼围聚过来的监工,那些监工一看到秦兵的森然的眼神,便连忙低下头去。
听到秦兵的话,他们如蒙大赦般抬着为行的尸体跑开了。
『妇』人明显被秦兵的行为吓呆了,想起刚刚侍卫喝叱自己无礼,连忙跪在地上给秦兵磕,“公子,小『妇』人无知,冒犯了公子,请公子看在小『妇』人还有一个四岁的孩子需要哺养的份上,饶恕小『妇』人适才的无礼……”
连忙拉起『妇』人,秦兵轻声说道:“大嫂,你不要害怕。你又没有冒犯于我,何罪之有呢?”
也许是秦兵说话的语气以及神『色』中的真诚感染了『妇』人,『妇』人迟疑了一会,才站起身子,恭敬地站在秦兵的面前。
“大嫂,你说刚来的时候能吃饱,但是什么?”秦兵轻声问。
“刚来的时候,一顿尚有两个窝头,可是自从公子杀的那个人来了之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据做饭的老伯说,粮食都被公子杀的这个人弄去卖了……”『妇』人低声回答。
秦兵知道,蒙恬只负责大军的训练以及军事行动,后勤保障的工作都是由上郡郡守司徒空一手『操』办。蒙恬也曾问过为何工人的口粮会减少,司徒空的回答是粮食不足,国库中调不出那么多的粮食。
司徒空的回答,与这个『妇』人所提供的情报完全相反,换句话说,如果这个『妇』人没有说谎,那么,司徒空一定参与了倒卖工人口粮的事情。
“大嫂,你说的这事还有谁知道吗?”秦兵又问。
“所有做工的都知道,不过像公子这样的大人物都不知道的!因为他们不让我们说,谁要是说了,谁就会挨鞭子……”『妇』人恭敬地回答道。
“嗯……好了大嫂,你吃饭去吧。”秦兵离开了那『妇』人,又问了几个工人,那些工人见秦兵杀了为行,便都大胆的说出来。
事实证明,『妇』人说的都是实话。
也就是说,司徒空说的一定是假话了!
现在,秦兵杀了周旦的嫡系,很明显是向周旦宣战了。以周旦的实力,他是不敢得罪秦兵的,可是周旦背后的赵高却不会给秦兵什么面子的。
此时抓住了偷卖工人口粮的事情,上郡的郡守司徒空也一定会采取行动。换句话说,秦兵与李斯还有赵高之间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离开工地,秦兵走向草棚,同时命令侍卫派人暗中保护与监视那个『妇』人,秦兵知道,周旦与司徒空一定会找机会除掉那个『妇』人的。
只要他们杀掉那个『妇』人,这些工人们就会闭嘴。而秦兵就打算利用这个『妇』人,抓住那些前来杀那『妇』人的人。并从那人的身上找到突破口。
在草棚中忙碌的盖辙连忙迎了出来,恭敬地朝秦兵行礼道:“公子来了!”
秦兵点了点头,在盖辙的带领下走到了那老者的面前。
“公子,恕老朽无法给你行礼!”躺在草席上的老者有些虚弱地说道。
“老人家,我听盖大夫说,你要见我?”秦兵笑了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公子,老朽姓许,名田,家祖乃是许行。”老者轻声说道:“家祖曾孟子有旧……”
“许行?你是说农家的代表人物许行?主张‘种粟而后食’‘贤者与民并耕而食,饔飨而治’的许行?”秦兵一惊,虽然说对战国的诸子百家所知甚少,可是,这个许行,他却是知道的比较多的。
原因很简单,秦兵最要好的一个战友的祖上就是许行,他的战友每在任务或者训练的闲暇时,就会对他说起他家族的光荣史。
许田一惊,有些奇怪地看着秦兵,好一会才点了点头道:“公子知道家祖?”
虽然农家在那个时代也有一些影响力,可是,要与其他诸子百家相比却是弱小很多了。作为信奉法家的始皇帝的大儿子,竟然会认识自己和先祖,却是许田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知道一些,还是在简册之中读到的。”秦兵连忙掩饰道。
“哦……原来如此!”许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公子,家祖曾留有一份简册,上面多是农耕之术,公子救了老朽一命,老朽愿意将些简册送与公子,希望对公子能够有所帮助。”
“哦?老先生你自己可曾研读过上面的东西?”秦兵心中一喜,连忙问。
“老朽自幼在家父的教导下研读‘农经’。”
“如此甚好!老人家,以后你不要在这里做工了。我需要你教导百姓如何种地。不知道老先生可愿意帮我这个忙?”秦兵对许田行了一个拜礼,恭敬地问。
作为一介布衣,许田连稍有一点身份的人的拜礼都没有受过,更不用说像秦兵这样的身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