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只为你孤独地绽放。
而你永久的夏天,绝不会凋枯。
郎铁心清晨离开阿房楼的时候满脑子还是昨天王教授后来说的那些话,以及午夜时分才醒转过来的裘阿房那张异常苍白的小脸上虚弱的微笑,不由眉头紧锁,连带着跟随郎超飞去参加西北世家联合会议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
昨天在他那句突兀的“要我的肝?行!”之后,王教授一脸尴尬地给他简略地解释了肝脏移植的匹配要求,并且委婉地提出最好是用直系亲属比如裘母的部分肝脏来进行肝移植,因为这样一来排斥反应会比非亲属肝源要小很多,并且手术的技术也更成熟,成功率也要高出不少。
当时已经清醒过来的裘母立即答应了下来,并且拉着郎铁心的手就要交代后事,无非就是请求郎铁心继续照顾裘阿房nAd2(结果尴尬不已的王教授只得赶紧给两位“视死如归”的牛人扫盲,告知他们肝移植并不会对捐赠者的身体健康造成多大影响,这才让郎铁心松了口气。事实上郎铁心也是爱屋及乌,对裘母也算比较重视,毕竟以裘阿房的身心状况来看,只怕是万万经受不起丧母之痛的。
可这肝脏的问题虽然有了暂时看上去可行的解决办法,但等裘母去大厅里看望女儿的时候,王教授却又支支吾吾地对郎铁心单独透露了另外一个更难以解决的难题。那就是哪怕裘阿房这次肝脏移植手术成功,也只是能够维持现在对病情发展的遏制程度罢了,而裘阿房的各项身体机能还是会因为缺乏光照以及细胞的周期性不可逆病变而逐渐萎缩直至丧失。
而根据王教授所述,这次非周期性的细胞病变有一小部分恰好发生在头部,虽然他们全力抢救,但由于肝脏受损的原因,最近一段时间里根本无法对裘阿房用药。造成的后果将是裘阿房的左眼视力急剧下降并且最终完全失明,这一过程最快将在三个月内完成,而一旦左眼视力完全丧失,剩下的右眼视力也会逐渐下降,直至裘阿房再也见不到光明。
郎铁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的反应完全出乎王教授的意料,原本王教授还做好了抱头鼠窜的准备,可郎铁心只是呆立半晌,然后竟然挥挥手让王教授去继续观察裘阿房的病情。郎铁心自己则是快步离开了阿房楼,直到傍晚时分才冷着脸回到了大厅里,用双手握着昏迷不醒的裘阿房的小手等待着她醒来,而他的双眼红得吓人。
只不过事后有人声称当天在经过阿房楼东北方向的一处被大雪封闭的森林外时,曾听到过无数的狼嚎,还有人声称这些狼嚎似乎是被先前的一头孤狼的凄厉哭号给引起来的,而那个时间段正是郎铁心离开的那段时间。
孤狼悲号,万狼齐哀,而悲号过后,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也许有一天,这匹孤狼会成长为一头真正铁石心肠的狼王。
而在此之前,他的青春将为那个住在堆满宝石小动物的水晶宫殿里的夏天的孩子彻底绽放,开出一朵完完整整的永夏之花nAd3(
但这些事情郎铁心的亲生父亲并不知道,甚至就连郎铁心自己都还是雾里看花,所以郎超飞带着他从会场离开之后冷着脸坐进了由武装直升机改造而来的私人座驾。
等郎铁心也坐下之后,郎超飞才上下打量了这个在十几年前被自己偶然间“发掘”出来的儿子,看着他那昂首挺胸双手按在膝盖上脊椎挺得比铁血作风的自己还要直,整个人就如同一把开山断河的开山刀的样子,即使郎超飞再自诩铁石心肠,也不禁微微有些感叹。
这就是他真正想要的接班人,也是郎家在隐约已经闻着血腥味的风浪滔天的大时代里想要生存壮大下去所必须培养起来的新狼王,郎超飞是万万不允许孙百万那种“树倒猢狲散”的状况发生在自己执掌的郎家的。
可惜他也非常明白,虽然独裁是每一个枭雄所渴望和情不自禁追求的,但事实证明,任何一个异常强势的独裁者,都面临着自己倒下后霸业分崩离析的危险和尴尬,这是他们在生前所创造的辉煌时代太过超凡和自我的后遗症,也是天命对于世间法则的平衡,或者说对独裁者的一种诅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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