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车,人潮拥挤,未寒一手抱着奈奈,一手拖着行李箱,艰难地随着人流往前走。请使用访问本站。向公司提出辞呈以后,又去幼儿园替奈奈办了休学手续,未寒这才和奈奈一起过来。
这段时间正好是五一,所以人格外多。乔苑杰说来接他们的,但未寒到了火车站出口,却并不看见他的人影。
她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乔苑杰。放下行李箱,未寒正准备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给乔苑杰时,她的电话就响了,见是乔苑杰打过来的,未寒赶紧接了电话。
“你到了吗?”
“我今天刚到新公司上班,等下老板要我去一个大客户那儿,我走不开,对不起……未寒!”电话那头,是乔苑杰歉疚的声音,未寒似乎还隐约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大概是同事嗉。
未寒也不想打搅他工作,于是说道:“没关系,我自己可以去妈那儿,你工作要紧!”
“好,那你带着奈奈打的吧,妈都盼了好久了!”
“嗯!”未寒应道。
坐在出租车里,未寒的心里依旧是忐忑「过车窗,两边是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和奢华的商场,大都市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一下子就看到了这座城市的地标建筑,是一栋蓝色的形状建筑,那栋写字楼一共有层,是邬氏国际的总部所在——邬东漠的商业帝国。她还记得左边的最顶层是一个钵花房,花房里种了很多的桃树盆景,请了专门的花匠护理,四季都会有盛开的桃花,每一朵,都美极了,精灵一般耀眼,她曾经无数次地趴在茶桌上观摩那些花儿,像是想把它们刻在脑海里一样。每次看见她呆呆地盯着那些花儿,邬东漠总是会敲着她的脑袋说她傻,其实,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有多聪明……那是一个王国,而邬东漠就是那个王国里的主人——或许是他太闪光了,而她太渺小了,所以连上天都看不过去了,让他们那样分开……
“妈妈!”奈奈摇了摇未寒。
未寒勉强扯了嘴角,这一生,她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别的意义了,除了照顾奈奈之外暗。
“怎么了?”
“爸爸不来接妈妈,所以妈妈才不开心是吗?”
他的表情很严肃,老成得根本就不像一个五岁的孩子。面对他的问题,未寒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回答。要怎么跟他说呢?未寒拉着他的小手,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奈奈往未寒怀里靠了靠,他的另一只小手轻轻地拍着未寒的背,安慰一般地。
有时候未寒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她总是看到懂事的奈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他也许不懂自己的妈妈是因为什么事情而伤心,但他会轻轻安慰,无须多言,一个拥抱便足以让未寒的一颗心安定下来。再糟糕也过去了,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回忆有时是一把刀子,一寸一寸割着心的伪装,血淋淋的剥开那些五彩斑斓的记忆,越美好,越残忍。因为已经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到达乔苑杰的母亲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乔妈妈住的地方是以前乔爸爸的单位分下来的老房子,几十年了,房子已经很旧败了。未寒下了出租车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墙角那里,刷了石灰水的墙面已经松动起来,一些地方甚至已经脱落,周围还布满了细细密密的些青苔,一片葱绿§着奈奈进了大院,未寒就正好看见乔妈妈走下了楼来。
若:刚才发到第九章去了,补了第八章出来,真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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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有些痛,总是会锥心刺骨20
一会儿之后,傅景颢就带着奈奈出现在了家里。请使用访问本站。
见到奈奈,大概是未寒这几天最值得高兴的事情。
奈奈见到未寒,虽然激动,却很能克制自己的情绪,未寒将他拥在怀里,他的眼神却止不住朝向邬东漠。诚然,眼前这个男人他以前从未见过,他的表情严肃,仿佛并不待见自己,所以奈奈心里也生了一层隔阂,并不怎地欢喜。
“未寒,你看起来好多了!”傅景颢见到未寒如今这样,也放了心嗉。
傅景颢也微笑着,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不肯离开,可是不行,他待会儿还有一台手术。
“我……我先回医院了,未寒,有什么事情的话打电话给我就好!”
未寒笑中有泪,“谢谢你,傅医生!”
傅景颢对邬东漠打了个手势,不外乎还是让他好好照顾未寒,邬东漠自然懂。
送走傅景颢,客厅里变成了三个人的氛围,邬东漠并没有什么感觉,他的视线偶尔会汪在奈奈的身上,他一双大眼睛,不时地打量着这个陌生地方,有时目光正巧碰上邬东漠的,他也一点儿不胆怯。从奈奈的眼光里邬东漠察觉到,眼前这个小孩子,一点儿也不像乔苑杰,但总觉得似曾相识。
“你和奈奈暂时先住在蕙山,一切丽姨都会打理好!”邬东漠说暗。
“不……不必了!”
“什么是不必了?”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的直视,未寒只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我想和你谈一谈,邬先生!”
她一口一个“邬先生”让邬东漠听着很刺耳,索性已经站了起来。
未寒轻拍了拍奈奈的背,“奈奈先吃个桃子,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你要乖乖的,好不好?”
奈奈虽然点头,大眼睛却盯着邬东漠的背影看。
院子里,艳阳高照,刺眼的光线斜着照下来,恰好照在邬东漠一侧的肩膀上,又因为他穿一件白色的衬衫,好似灼了一层白光,格外耀眼。
燥热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草木气息,淡淡的。
他不说话,也不看她,而是看向了远方的绿荫。
其实,她和邬东漠,本身应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吧?
“谢谢你让傅医生带奈奈来见我,邬先生!苑杰出事那一天,我对邬先生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我消邬先生能将那些话通通都忘了,就当我从没有说过好了,这几天邬先生对我的照顾我感恩于心,待会儿我会带着奈奈回去,邬先生……谢谢!”说到最后,也只剩下了“谢谢”两个字。
“如果我不放你走呢?”邬东漠平静地反问,语气之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刚才一直微低着头,听到他这么一说,立刻抬起了头。
“你明明白白说过的话,叫我当作没有听到,可是我已经听到,也记在了心里面,你叫我怎么若无其事地放你走?难道你要告诉我,我听到的话都是幻觉,亦或是你只是为了气一气乔苑杰而已?夏未寒,你怎么会是这样绝情绝义的女人?”
绝情绝义……
是啊,六年前他们就已经绝情绝义了,又何苦在六年后还纠缠不休,以至于苑杰连命都丢了。她那满心的愧疚无处安生,如今,怎么还可能再投入到邬东漠的怀抱呢?物是人非,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罢,邬东漠不再是六年前她口口声声叫着的阿漠,而她也不再是天真无邪的傻丫头。时光终究带走了一切,邬东漠的温存,她的天真,还有乔苑杰的生命……
“是,我只是为了气一气乔苑杰,只是我没有想到苑杰为了救我会……总之,我爱他!”
其实,这样的话才是真正的了断吧?
这话果然触碰到了邬东漠潜藏最深的伤疤,即使伤疤已经结痂,她这话就如同一把刀子将伤疤再割开,然后狠心地撒上一把盐,让人痛不欲生!
邬东漠笑了。
“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我真想留你在这里,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不堪的女人,任何女人都比你强!”
她有种被沙子迷了眼睛的错觉,却还笑着。
从蕙山回来,未寒并没有带着奈奈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东郊的墓园,那是刚刚离开的时候,邬东漠告诉她的。
未寒是第一次来墓园,眼前一块一块的石碑让她背脊都在发凉,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这每一块墓碑后面,都会有一个伤心的家庭,而这墓碑就仿佛是一道隐形的伤口,不来的时候可以当它不存在,一旦进来看着自己的亲人就长眠于此,伤口就会在瞬间被无限放大,然后不能自已。
一路七弯八拐,未寒终于找到了乔苑杰的墓碑。
崭新的墓碑上,有乔苑杰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灿烂,只存在于很多年前他的脸上。
“爸爸……”奈奈唤出了声。
将一捧掬花轻轻放于墓前,未寒支撑不住,也只好坐了下去,水泥板如同烧红了的烙铁,她坐在上面,被炙烤着,连眼泪都蒸腾了出来。
“苑杰,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我知道你一定会怪我,可是真的对不起,我来迟了……苑杰,你怎么那么傻呢,明明恨我,可还是要用死来保护我,我真的不值得,像我这样的人,早死了,或许还比较好吧……对不起,苑杰,请原谅我这辈子不能爱你,下辈子好不好?下辈子我一定用生命去爱你,就像这辈子你会用生命来保护我一样,你不会拒绝的是不是……”
讲到最后,未寒就变成了抽泣。
奈奈显然听不明白未寒在讲什么,他只是拍着未寒的背,安抚着她说:“妈妈没有了爸爸,妈妈还有奈奈!”
“是妈妈对不起你,奈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