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15日,韩国从日本的铁蹄下解放以后,我们全家带着少得可怜的积蓄和简单的行李坐船回国,结束了在日本的生活。不幸的是,回国途中船只遭到风浪的袭击,结果船也翻了,我们那点积蓄和行李也都葬身海底。
万幸的是,我们一家人竟从鬼门关走了过来!回到家乡以后,才发现以前寄给亲戚们代为保管的不小的一笔钱再也收不回来了!家里顿时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东芝商业私立高中的校长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我家的困境,他十分热心地介绍父亲到离家不远的农场干活。虽然收入不多,但勉强能维持一家人的基本生活。那个时候,我们一家人过着家徒四壁而又和睦幸福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没有维持多久,韩国战争就爆发了!兵荒马乱的年代,我们一家又面临着新的危机:因为父亲失业,我们家也失去了那个暂时安身的住所。最后,我们只能到荒山野岭去寻找栖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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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之二:缘分(2)
终于,在棚户区一座日本人废弃的破庙里,我们家开始了新的生活。父母、我和妹妹一家四口人就蜗居在庙里一块巴掌大的地方。
棚户区的房子都是用木板做成的,非常简陋,也非常拥挤。除了有一家人完全靠乞讨过活外,还有十几户人家靠着打短工勉强维持生计。每天天一亮,棚户区到处是夫妻的吵闹声、病人的呻吟声和孩子们饥饿的哭喊声。
我和母亲做起了小买卖,父亲没有其他活干,只好捡起了破烂。尽管一家人从早到晚为糊口拼命地奔波,可在战乱期间饿肚子的时候还是更多一些。有时候家里实在没东西可吃,母亲就从酒厂捡回一些扔出来的酒糟来填肚子。
有时候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家一天两顿饭都吃酒糟。所以我经常是眼睛红肿、浑身酒气。我也经常想,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班主任老师很不喜欢我?
每当老师们看到我红着脸、口吐着酒气来上学,就厉声呵斥我:
“你这家伙,一大早就喝酒……”
然后就顺手狠狠地打我两拳,或是惩罚我跪在地上。
现在想来,很后悔当时没有向班主任老师说明情况。当然,我没有告诉班主任老师的原因主要是,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家很穷!
既然老师都到了家门口,不打招呼的话就显得太没有礼貌了。不得已,我只能慢慢地、踱着小步向家门口、向老师走去。这时候,我听到了开门声。原来是母亲!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的那个年轻人——我的班主任老师,还有远远走过来的、有点忐忑不安的我。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母亲问道。
“我是明博的班主任,今天来是因为……”
班主任老师的声音有些意外,夹杂着些颤抖。
“其实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您还不知道吧,初中三年以来我一直欺负你们家明博。我不知道你们家这么穷,还总是骂他:‘你这小家伙,每天总是学大人喝酒!’……”
母亲一听说他是我的班主任,心里可能有些紧张,她好像还不太明白老师为什么来我们家。
“他来就为了说这句话?……”母亲若有所思。
门外寒风凛冽,还不时飘落几片雪花。母亲看着丝毫没有要走意思的班主任老师,心里可能有些着急。
因为母亲实在太忙,根本没有闲工夫听老师道歉。她正急着准备做掬花糕需要的红豆沙,还要去买点油。更重要的是,她时刻要为二儿子的学费操心。
这时,我听见班主任老师小心翼翼地说:
“虽然你们家条件很不好,不过还是想想办法让明博读高中吧。”
瞬间,母亲刚刚绷紧了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丝愁容。
我不知道母亲听了班主任老师的话会做出什么反应。因为母亲从不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
“谢谢您这么关心我们家明博。也不怕您笑话,我们家实在太穷了,根本就不可能让他继续读高中。”
母亲的话,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了。不过母亲好像不想告诉班主任老师说我要挣钱。
这一刻,我能感觉到头上的冷汗一个劲地往外冒。我的周围一片漆黑!
没过几天,班主任老师又来了。这一回,他满脸笑容地对母亲说:
“可想到好主意了,这回你家明博能上高中了!”
母亲没有再理睬老师,只是转过身继续忙她手上的活。
班主任老师变得有些着急:
“看你们家这种情况,让明博上高中确实很困难。可是没有高中文凭,以后怎么生活啊?”
老师诚恳地劝说母亲:“如果家境不允许让他上高中的话,上商业高中的夜校也行。”
看到班主任老师这么关心自己的儿子,母亲可能有些过意不去,她放下手中忙着的活,转过身来问了一句:
“夜校难道不用交学费吗?”
“不是的,明博可以用白天挣的钱……”
梦想之二:缘分(3)
听到这句话,我两腿一软,母亲的表情又重新黯淡下来。
其实,班主任老师还是不了解我们家的实际情况。老师肯定这样想,既然你们家困难,上不起普通高中,那可以白天挣钱,晚上上夜校。
听了班主任老师的话,母亲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明博白天挣的钱还有大用处。”
母亲没有明确告诉班主任老师,说我白天挣的钱要用来给二哥交大学的学费。
那天,满怀激|情的班主任老师又白跑了一趟!
那个时候,我们一家人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二哥身上,因为比我大6岁的二哥不仅聪明,而且学习也好,是我们家的顶梁柱。记得在关于我们几个子女的上学问题上,母亲曾经斩钉截铁地对我们说:
“咱们家实在太穷,根本不可能让你们兄弟姊妹五个人都上学。但是如果你们几个都不上学的话,我们家就彻底没希望了。没有办法,妈妈只能从你们五个人中挑出一个来,其余的人我们一起挣钱供他读书,直到他大学毕业。”
其实,选谁不选谁是明摆着的事情!村里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知道我二哥头脑聪明,成绩名列前茅。最后的结果,当然就是让二哥到首尔去读书,剩下的几个都努力赚钱,除了解决全家的吃饭问题,更重要的是给二哥攒学费。当然后来二哥也终于不负众望,当选为韩国第五届国会议员。
中考前几个月,虽然我已经知道我不能继续读高中,但是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还是有点觉得委屈。因为初中三年,虽然我的成绩不如二哥,但每次考试我都是班里第一。尽管我每天一放学,就跟着父亲到处卖布料,而且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市场里帮妈妈做小生意,我的学习成绩还是在全班名列前茅!
条件越是艰苦,我上学的欲望就越是强烈!说实话,我根本就不甘心放弃学业!可不管怎么样,我就是推翻不了母亲那个“希望=二哥=到首尔学习”的逻辑推理公式。班主任老师来我们家进行劝说以后,母亲的“要求”不仅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比以前增加了不少。
“明博啊,你初中毕了业,有的是时间,我们要更努力地挣钱才是。其实,你就是上了高中,以后也不一定有出息,好好学会做生意,以后也会有大出息的!”
毕业前的一段日子,我对自己的未来感到非常渺茫。也就是在那段心烦意乱的日子里,竟然发生了这样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那位让我痛苦、极其讨厌、连做梦也不想梦到的班主任老师,竟然是他,说服了母亲,让我读高中!班主任老师第三次来我家的时候,他向我母亲提出了一个最终的解决方案,跟上两次根本不同的解决方案!
“您不用太担心明博的学费,您儿子如果能考出第一名的成绩,学校就可以减免明博的全部学费,那样他就能上高中了!”
看到班主任老师这样诚恳,我母亲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尽管她点头同意了班主任老师的建议,但并没有轻易做出让步!
“正如您说的那样,如果这孩子有幸考了第一的话,我二话不说,就让他读高中。可如果他考不了第一,就绝对不能上高中!”
那位平时让我感到如此恐惧的班主任老师,竟然给了我参加中考的机会!临考前,班主任老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
“明博,你不要担心,认真考试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的真诚的鼓励,把我推到了幸运女神一边。终于,我如愿以偿!
高中三年,我之所以能够保持第一的成绩,除了班主任老师经常鼓励我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上的是乡间的夜校。假如我上的是首尔名校的话,我可能早就因为交不起学费而中途放弃学业了。
回想起来,当时我如果不上高中,可能只是拿着一张初中文凭去做生意,日子也有可能会过得很惬意、很舒心,但是它跟我现在的生活绝对大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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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之二:缘分(4)
人生的十字路口,班主任老师给了我勇气和力量,让我在备受挫折的现实中寻找到了新的机会。那件事,让我渐渐明白了一个重要的人生哲理: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固然需要那些喜欢我们的人给我们以力量,有时候可能一个你极其不喜欢的人也同样会给你改变命运的机会!
我从中学时代就感悟到了这个哲理,所以不要轻易给一个人下结论!即使你很不喜欢他,你也必须容忍他。只有这样,你的人生才有可能发生根本的变化!
班主任老师已经离开我们很多年了,但是他带给我的希望,为我开启的人生之门,我却永世不忘!他,永远活在我心中!
梦想之三:出走未遂(1)
其实,这个世界上,只有家人的爱才是不可替代的力量。
我也不是没有误入歧途的时候。假如当时误入了歧途的话,我可能或者离家出走,流浪街头;或者成为“黑社会”的一员;再或者就是客死异乡。
那时如果没有母亲的祈祷,如果我意气用事离家出走的话,我不知道我的未来将会怎么样!
每天凌晨,母亲一起床就开始小声地祈祷,而且总是祈祷很长时间。她的祈祷跟村里其他妇女的祈祷不一样。母亲不仅仅是为我们家祈祷,还总是为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和我们村里祈祷!
“上帝啊,让国家富强些吧,让我们的社会稳定些吧!祝愿那些远离家乡的亲戚们健康、幸福!愿邻居家的孩子们健康成长,愿昨晚吵架的邻居们家庭和睦!”
母亲一般是结束了这些祈祷以后,才开始为我们家里人祈祷:
“愿老大好好做生意,将来成为一个优秀商人;愿首尔学习的老二这次考试取得好成绩,将来成为国家的有用之材。”母亲总是最后才提到我,“我们家明博身体不好,愿他健健康康、早日长大成|人”!
班主任老师意外的要求和劝说,最终让母亲同意了我上高中。但前提条件是,每天天一亮,我就要大街小巷地去卖水果。
我做的小买卖虽然很不起眼,但毕竟是“单干”,我不再是母亲的小帮手了!卖水果是我自己筹划、自己负责的事,也是我人生的第一个“事业”。虽然身体很累,但我终于如愿以偿地上了高中,终于能继续读书了!所以我心里很高兴。
每天傍晚,母亲总是风雨无阻地在家门口等我。有时候,母亲在灯光下看着那些还没有卖完的水果,总是一边用手摸,一边说“看起来很好吃呀,你看这色泽多好呀……”这样的话。
每当听到母亲这样说,我就忍不住想给她削一个苹果吃,可一想到这些水果是我挣钱的饭碗,还要等着卖钱,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母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每当我想起那件事情的时候,心里总是感到很愧疚:当时为什么那么小气?难道自己是吝啬鬼吗?为什么没能给母亲削一个苹果!
当时,还有一件事情让母亲感到很伤心。酷热难忍的一个夏天的午后,突然下了一场大雨。这预示着我不能开张做生意了!一想到这件事情我心里就很着急。
那天,我在电影院门口一直等到最后一场电影结束。我在路口踱来踱去,等着电影散场。没多久,一大堆人从电影院里推搡着就出来了。我赶紧把手推车推到人多的地方。那辆吱吱乱叫的手推车推起来很费劲,但为了能多卖几个钱,我使出浑身力气,推着手推车跟在散场的人后边。
“水果,卖水果,又香又甜又新鲜的水果!”我边小跑着边扯着嗓子叫卖着。
为了能多卖几个水果,我顾不上浑身上下被淋得像落汤鸡,只是一味地跟在他们后边跑。突然,前面正在倒车的那辆车,从侧面撞了一下我的手推车。刹那间,手推车车把从我手中滑出,手推车飞快地向前冲去。哗!一筐水果像泼出去的水一样,全都掉在了地上!
“哎呀,这可怎么办?”
我拼命地想追上手推车,可是根本办不到!掉在地上的水果一下子全都散开了!眨眼间发生的这件事,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了我的手推车是被汽车蹭了一下才脱手的!我在地上爬来爬去,拼命捡那些掉在地上的水果。
这时候,我听见背后有人厉声大骂:
“你这小家伙,怎么做生意的!把路堵了怎么办?不好好读书……”
我转过头一看,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指着我骂。因为那男人气势汹汹,我也不知怎么的,就糊里糊涂给他道了个歉,之后他就开着车溜走了。
那天晚上,为了把水果擦得干干净净,我一夜都没睡。没想到辛辛苦苦擦得锃亮的水果,还没有卖出去就浑身沾满污水、到处是伤地散落在肮脏的巷子里。还没有收拾完那些水果,街头的最后一盏灯也熄灭了。街上顿时一片漆黑。
梦想之三:出走未遂(2)
我的心情也顿时坠入了无比黑暗的深渊。我久久徘徊在漆黑的街头,心头涌上了一股怒气:明明是那个男人撞了我的手推车,为什么他还朝我发脾气?
那个溜走的男人也使我心头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耻辱感和反感。在他的横暴面前,我真是无能为力!当时我应该拽住他,让他赔偿我。可我并没有那么做。泪水掺和着雨水,在我脸上肆意流淌着。我到底该怎么办?我这么辛辛苦苦地干活,为什么还老受人欺负?
一种难以压抑的悲伤和愤怒,使我有了一种抑制不住的想法:我的脑海里满是离家出走的念头。
“走吧,离开这个家吧。到哪儿也比待在家里好啊!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远走他乡呢!”
那天晚上,我终于下定决心要离家出走。
在家门口看见母亲后,我也没说话,一声不吭地进屋就钻进了被窝。黑暗中,我一个人翻来覆去地想了很多:
“算了吧!目前这种情况做什么事情也不能成功。要实现我的目标就应该从头开始!今天晚上先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再走。走的时候要若无其事,像平时那样出门!”
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迫切想脱离这种悲惨现状的想法却又让我消除了心中的那种恐惧。
夜很深了,我才入睡。凌晨时分,母亲的祈祷声惊醒了我。我隐隐约约听见母亲在祈祷:
“愿上帝保佑我们家明博!”
母亲在为我祈祷!母亲诚恳的祈祷声清清楚楚地传入我的耳膜。我不知不觉继续侧耳倾听。
母亲每次为我祈祷的时候,总会简单地说一句“祝愿他健康……”这样的话。我觉得那天的祈祷跟以往的不太一样。
母亲以往的凌晨祈祷,不像今天这样一直说着我的名字,也不像今天这么长时间地为我祈祷。祈祷内容并不重要,让我吃惊的是“祝愿明博……”这样的祈祷持续了很长时间。
原来是母亲在为我祈祷!我被母亲的祈祷感动了!她在祷告中一直喊我的名字,不经意间,有一种洋溢于内心的感动涌上了我的心头。
母亲的祈祷声始终回荡在我的耳旁。我很想再听听母亲的祈祷!就这样吧!既然明天就要离家出走了,在出走的前一天就再好好听听吧,反正晚一两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为了多听一次母亲的祈祷,我的“离家出走计划”就这样又推迟了一天。可是明日复明日,母亲为我的祈祷一天也没有中断过!而我离家出走的“雄心壮志”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有时候,我犹豫了一整天,最后下定决心出门。可是天一黑,我又不知不觉地回到了家门口。我曾经信誓旦旦憎恶现实,可没多久我就又回到了以前那个默默无闻的我。就这样,“离家出走计划”一再搁浅,最终以失败而告终。
是母亲的祈祷改变了我!我以前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家人的存在对我的意义。可是受过伤的心平静以后,我才发现家人的爱其实是真正的、不可替代的力量!
为了几筐水果就离家出走,真让人惭愧!由此看来,一直以来我只是为自己着想,而根本没有顾及家里人。
我觉得作为一家人应该是这样的:当父母们面临困境的时候,子女们应该和父母同舟共济、共同克服家庭所面临的困难;而当子女们有伤心事、难过的时候,父母也应该想办法为子女们化解悲伤!
从离家出走这件事情上,我真正感受到母亲的无私和伟大!
梦想之四:投资教育(1)
物质上的富有并不意味着真正的幸福。
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阵阵喧闹声。
我顺着窗外望去,广场的滑冰场上一个小男孩正在滑冰。他好像刚开始学滑冰没多久,因为没多大一会儿他已经摔了好几个大跟头!他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我心里想:“哎呀,这个小家伙,不知道他摔得有多疼!”
不一会儿,他就又爬起来准备重新开始。市中心能看到这么一群天真烂漫的小孩子真的很开心!把市政广场一部分让给小朋友,我也感到很欣慰!其实,与其说这个广场是给孩子们的礼物,还不如说它是给我自己的礼物。
关于把市政广场一部分改建成滑冰场的事,一开始社会就议论纷纷:有些人说这个工程纯粹是一个“形象工程”,建这个滑冰场纯属浪费。可是每当我穿过市政广场的时候,我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豪感,因为给孩子们建这个滑冰场为的就是国家的未来,这种投资不能说是浪费!
我不知道这群孩子将来如何创造我们国家的未来?
孩提时的每场运动会都能给人留下最美好的回忆。当时小学一开运动会,整个村子里就像逢年过节一样热闹,全村的人几乎“家家倾巢出动”来参加运动会。现在的人们生活条件变好了,很少有人再关心孩子学校的运动会了。
虽然每年我都参加运动会,不过小学三年级时参加的一场运动会给我留下的印象最为深刻。运动会那天,父母带着我们全家都来参加,我的心情也格外的高兴。
不管什么时候,跑步都是运动会中最热闹的项目之一。和以前一样,直到现在我依然喜欢跑步。因为那个时候,我对获奖充满了自信。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孩子们便一窝蜂似的开始跑了。
开运动会以前,老师就告诉我们跑进前几名能得到奖品。于是比赛一开始,围观的村民们也就都扯着嗓子为自己的孩子呐喊助威。
我也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握紧拳头拼命往前跑。我能感觉到凉风吹进袖口,也能感觉到风在推着我向前跑。但糟糕的是我没有跑出第一,只是跑了个第三名,尽管这样,我心里还是感到很满足:因为我的身子骨本来就比别人虚弱,还经常吃不饱,跑不过其他人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凭着第三名的成绩,我得到了一张奖状和两支铅笔。这“意外之财”让我高兴得简直不得了!用惯了旧铅笔头的我平生第一次得到了两支新铅笔!人们常说乐极生悲,在我身上果真得到了应验!那两支新铅笔在我手里还没握够,不知道怎么竟然在嘈杂的人群中给弄丢了!对于年幼的我来说,那真是一件令人悲痛欲绝的事情!
接下来,我拼了命似的找遍了学校广场的每一个角落,结果还是没有找到。心灰意冷的我坐在广场的草地上号啕大哭。这时候母亲走过来,看到我这副样子,她连忙问我:
“明博,你怎么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