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这阵仗,云中秀只觉得哭笑不得。
往日温存时,她曾对陆谦说:南祺的丈夫最是好,在东祺,妻子若是犯了错,必会在下人面前,只着亵裤,遭受杖刑。任凭怎样的泼户都受不住这番羞辱,更别说脸皮子薄的。自此后不是温顺的如同一只猫儿,就是藏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再没脸出来。更有甚者还会不堪羞辱悬梁自尽……
她记得说完这话,她便吓得直往陆谦怀里钻,他也曾无限温柔的对她说,南祺的丈夫永不会如此,他陆谦更不会。
如今,他是想她躲在别院永不迈出,还是想让她寻个死法自行了断呢?
她就站在那里,不慌也不乱,甚至没有一丝惧怕之色。衣袂随微风飘飘,臻首娥眉,盈细纤腰,乍看之下似是有那凌云之姿的仙子。
一个不小心,陆谦竟然看呆了去。
就连一旁跃跃欲试拿下她的家丁们都迟疑着,不敢上前半分。并不是害怕一旁护着她的壮汉,只是这女子,这卓越的丰姿着实让人心生畏惧。
其实云中秀也不是不怕。她一个失去父亲庇佑的弱女子,若是他们强行,她许是真的毫无办法。可是,她觉得好笑,简直是太好笑了。
这个一向自诩为儒雅的男人,竟被她逼得动了粗?
她扬起的嘴角彻底触怒了陆谦。本来他想,这妇人若是讨了饶,他便原谅她吧。纵是再不喜欢,也毕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况,此刻的她,竟让他生出一种莫名地燥热之感。
可是,她竟然笑了!不但毫无畏惧,还仿若见了什么笑料般?
这妇人真真可恶!他若再容忍,便不是个丈夫!
陆谦大声喝令:“还不快将这无法无天的贱妇拿下!”
巧儿、六叔,来旺纷纷上前阻拦,正当两方纠缠时,云中秀却忽然开了口。
她笑容可掬,慢条斯理道:“父亲过世那日,夫君可是见到太子了?”
话一出口,吵嚷的院子霎时安静下来。
陆谦心里一惊,暗自忖道:这妇人怎会无端提起太子?失去靠山,她还如此镇定,莫不是得了太子什么照应?若是如此,那我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又连忙否决自己。不,不会的!那日,太子只呆了片刻,便匆匆离开。哪有空闲去管她的事,定是这妇人在吓唬我。可是……可是万一……
陆谦表面神色不动,实则心中已经翻江倒海。他强压下那份慌乱,轻咳着狡辩道:“太子殿下无论到了哪里,都如那皎洁的明月般,照的人心里通亮,我怎会看不见?”话锋一转,他随后又变了一张脸,靡哑着嗓子,深情地注视着眼前的妻子:“秀娘,为夫并不是真的要打你,只能怪你太不知好歹了。也罢,看在往日的夫妻情分上,只要你认个错,我便收起这些东西,以后你若是听话,我再不会吓你了。可好?”这份柔情蜜意,直叫一旁的丫鬟们看的脸红心跳,心痒痒。
如此俊俏的丈夫,如此深情的郎君,哪个女人不想要?
她们看向云中秀的眼神带着几分埋怨,几分不屑。
云中秀注意到,这些人中便有一个日日都会在她梦里出现的影子。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这世界还有一种人叫欺上媚下,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