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这可能是我们在一起最后一顿早餐了”尹左熏轻轻地说。
一番激|情过后,司马蓝茵将身上的小楚推开,她赤祼着身体爬起来点燃一支香烟,伏在床头优雅地吐着烟头,姿态非常撩人。
“夫人,以后还是少抽烟吧”小楚轻声劝她。她对着他的脸吐了一口烟气,看他狼狈咳嗽的样子,格格笑起来。
“我的事你少管,这样你的命才会长久些”看到小楚一脸的不解,她止了笑,用一根手指勾住他的下巴,漂亮的眼睛开始迷离,“你很像他,好像。。。”
她哧笑一声,“他以为我爱他?他错了。。。我怎么会这么轻易爱上一个人,在爱上他之后还会有哪个男人再让我心动?可是让人讽刺的是我不爱的人远远要比我爱的人忠诚一万倍,他为什么又要找一个和他一样的脸孔,天天折磨我。。。”
“他是谁。。。?”小楚疑惑地问。
“他叫小费,是人很可爱的男孩,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我,不管我到哪儿,不管我怎么骂他,他都对我不恼不弃,忠实的像我的一条狗,只可惜我不爱他,人就是这样贱,他越对你好,你就越不会爱他,他越对你冷淡,你却越要死心塌地。我很喜欢小蝶,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喜欢她,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她,把她当做自己的好朋友,可是后来我又开始恨她,我恨她抢走了所有的光彩,有一段时间我恨不能她死,甚至我想到要给她的车上做手肢,这样她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因车祸死去,那天晚上我梦到自己这样做了,我梦到小蝶死了,被撞的血肉模糊。醒来以后我出了一身冷汗,我庆幸那只是一场梦,小蝶我恨她,可是我忘不掉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可是那天小蝶真的出了车祸,就好像上天知道了我的心意一样。我心里很害怕,是不是思想也能杀人,我害怕他也窥见了我的心事,我害怕他也会怀疑我。。。没有几天小费就失踪了,我开始明白并不是上天知道了我的心事,如果一个人真的爱你的话你想什么他都会知道,他会替你去做。我很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可是我不敢问他,在他面前我甚至不敢再提小费的名字。。。小费那样爱我,我却。。。”大颗的泪珠从司马蓝茵的脸上滚落下来,长长的烟灰掉落在床单上,干净的床单有一块慢慢卷起碳化最终烧出一块空洞。
“夫人。。。”
司马蓝茵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擦了一下眼睛,“滚,你给我滚,你连小费的脚趾头都跟不上”
小楚穿好衣服,急急地逃开,楼梯口他撞到了上楼的季梅开,小楚瞬间大乱,“季,季总”
季梅开只淡淡的嗯了一声径自上楼。
她穿上了睡衣,正对着镜子梳妆的时候季梅开推门进来。她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会回来,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阿开”她的语气竟有掩饰不住的慌乱。
季梅开的目光淡淡地瞥向大床,那里还留着两个没来得及扯平的凹痕,司马蓝茵的心纠紧了,忐忑不安不知所措等待他的判决,他却说,“怎么又吸烟了,不是和你说过吸烟对女人来说危害很大么?”
“嗯,我以后会注意的”司马蓝茵像变了一个人,完全是个妩媚的小女人,“阿开,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天。。。。”
“小蝶回来了,你穿好衣服下楼吧,她带回来一个客人”
客人?小蝶会有什么客人,司马蓝茵疑惑地问,“是谁?”
“尹左熏”季梅开的口气很平淡。
112引狼入室
程绿不知道怎么面对尹左熏,她从来没想过会和尹左熏走到这一步,从遇见他的那一天起,她就觉得他是她要远远欣赏的人,从没想过走那么近。不管他记不记得,那件事都让她觉得对樱花少年尹左熏来说是一种亵渎。
她和尹左熏发生这种关系,除了她和于卓尔外没有人知道,这成了她心里一道隐密的疤,让她不安、愧疚。她没有再去见尹左熏,对他打来的电话也拒绝接听。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再听到他的声音时用什么语气和他说话,但内心还是矛盾的,担心他的病可又害怕见他。
但接下来的事让她卒不及防,命运总是脱离开她的控制自己转了弯。那天她接听了一个陌生的电话,这个电话把一切都改变了。接到电话后她去了风耳会馆。
他憔悴的让人心疼,身体也虚弱的要命,瘦削让他俊美的面庞轮廓变得棱角分明,显出几分和年龄不称的沧桑。她站在门口的时候,看到他正跪在地板上,他身后的电脑正播放着那天她给他画像时的情景,他坐在碧绿的草地上,唇角带着柔和的微笑,湛蓝的眼睛虽然没有焦距,但面庞柔和安详。而她正认真的在画纸上描绘他的样子,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她手中的笔摩擦画纸的声响。他的身子背对着电脑,他什么也看不到,可是他侧着耳朵在听,憔悴不堪的面孔带着认真和那么一丝不经意流露的纯真,似乎听到什么,苍白的唇角轻轻地掀起一抹轻弧。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倾听,倾听她挥动画笔的声音,倾听正常人听不到的风的声音甚至阳光照耀下来的声音。他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直到画面停止。他才俯身抚摸手下的画纸,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摩挲,那是她亲自描绘的他的面庞,上面似乎还留着她的温度和她的气息,他一遍遍重湿着,如同痴迷。
高护说他已经两天不曾进食了,一直都是现在这种状态,没有人能走近他的身边,只要有人靠近他就会很揭斯底里的砸东西,直到那人退出他的房间,没人打扰的时候他会异常安静,安静的让人害怕他就会这样静静离去。尹索先生曾决定带他回英国,但尹左熏意识非常清醒,他坚决不离开,甚至以死胁迫。因为英国总公司出了状况,达兰。尹索不得已已经离开中国。
而在某日清晨,在某机场附近的一辆私家汽车上发现了一个已经身亡的年青男子,经警方调查男方确系割腕自杀,而男子显贵的身份令人震惊,他就是尹索皇太子身边的高级秘书于卓尔。
她不久前还和他有过接触,虽然谈话不多,但那里并没觉出他有什么异常,那个秘密也只有他们两个知道,而现在和她共享秘密的这个人居然死了。她知道于卓尔对尹左熏的重要,于卓尔的突然离去一定对他打击很大吧?
她重又看向他,他仍旧轻轻抚摸着那张画纸,高护的话响在耳边:尹先生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对他的病情非常不利,说句严重的话他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这种病没有其他有效的治疗方法,如果想维持病情稳定最好要让病人保持良好的情绪,尹索先生走的时候只留下了程小姐的号码,现在没有人能接近尹先生,如果程小姐再不肯帮忙的话,尹先生可能拖不过这几天了。。。
可是她该怎么帮他呢,她茫然。
唯一能够救治尹先生的办法就是让他信任的人二十四小时陪在他身边,他如果能保持情绪良好,病情就会稳定住的。看着他的样子,想着高护的话,泪水慢慢从她脸上流下来,她努力吸了吸鼻子,走向尹左熏。
“咚”一只花瓶向她砸过来,险险砸到她的头。
“出去”尹左熏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般斥喝,“出去,出去!”他竭尽全力向着门口嚷着,手又狂乱地去拿别的东西,程绿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熏”她哭了,“是我,是我,对不起,这才来看你”,尹左熏奇异地安静下来,他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小绿?是你吗?”话音中有着质询,好像不相信她就在他面前。
“是我”
“是我不好,这次我没有听出你的声音”他轻声说,话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歉意。听到他的话程绿哭的更凶了,她怎么忍心让这样美好纯真的少年就这样离开呢。那件事她从此要埋葬在她的记忆里,她要当做它从没发生过。她要把他接回家去,就当做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弟弟,只要他病能好起来,让她怎么样都可以。
113与狼共舞
从季梅开嘴里听到尹左熏的名字司马蓝茵半天没回过神来,她很惊讶,程绿怎么会把尹左熏带回家呢。她也曾听到过一些关于他们的暧昧传闻,只是娱乐圈的传闻来得快去得快,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开胃小酒,没有几个人能当真的。但这些传闻已经让她咋舌了,因为司马蓝茵一清二楚程绿身边的男人们,他们怎么会容忍呢,更不用说她居然把他公然带回家了。她偷眼看季梅开,却读不出一丝情绪余波。
打扮妥贴下楼来,司马蓝茵又吃了一惊。传说中尹索皇太子是如樱花一样俊美的少年,今日得见真才暗叹即使樱花的娇美也及不上他容貌的十分之一。只是眼前的男子有些苍白瘦削,但羡慕不能稍减他的俊美,更让她吃谅的是程绿居然很亲密的挽着他的手臂走进大厅,而尹左熏也表现出很信任和依赖她的样子。
她掩藏起情绪走上前,“小绿,你回来了”
程绿嗯了一声,向她介绍,“茵茵,这是我的朋友尹左熏,熏,这是蓝茵,茵茵,以后熏要和我一起住在这里”
司马蓝茵怔了一下,忙笑着伸出手,“尹先生,欢迎你来季家做客,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
“你好,司马小姐”尹左熏向她点头,口气和善。他并没有伸手和她相握,司马蓝茵有点尴尬,唇角的笑意渐收。却见程绿将手放在尹左熏手背上,拿起他的手与她交握。她的动作是那样温柔自然,但看在别人眼中却亲密异常。在抬眸看向尹左熏的那一刻,司马蓝茵张大了眼睛,那双湛蓝的眼眸没有焦距!
他。。。她向转向程绿轻喃,程绿轻轻点点头,“他眼睛看不到,不过是暂时的,以后会好的”
尹左熏轻轻握了下她的手,放开,礼貌的接着程绿的话:“请多关照”
“啊,欢迎了,快请进”司马蓝茵转身时看到了身后站着的季梅开,不知道他是什么下楼的,她居然没听到一丝声响。他说,“就住一楼的客房吧,已经让佣人在收拾了,这样应该方便些”
程绿的手依旧停在尹左熏胳膊上,司马蓝茵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定在那儿,没有情绪,不含表情。程绿却说,“不行,哥,还是住二楼吧,虽然不方便些,但太容易反而对复健更不利,还是我隔壁的房间腾出来吧”
季梅开没有立即接口,只是静静看着程绿,程绿低下头,“哥。。。”
似乎觉察到什么,尹左熏说,“小绿,我住哪里都可以的,不用麻烦”
“那怎么行,你一个人住楼下我不放心,哥,熏是我的好朋友,我从小只有哥哥没有弟弟,但熏生病了,我感觉就好像自己的弟弟生病一样,虽然只比他大一岁,但我希望像姐姐一样照顾他”
“这是你的事不用和我商量”季梅开淡声说,转头叫佣人将楼上的房间收拾出来。程绿松了口气,脸上稍稍松快了些。
餐桌的气氛分外诡异,平时活跃气氛的司马青阳都没开口说话而是冷着一张脸,程钰就更不必说,一张酷脸可比冰山,稍好一些的是季梅开,虽然面庞仍然优雅从容,但他也难得开口说话,那种平静的表情倒另有一种阴冷。
程绿本想挨着尹左熏坐,但她走到餐桌的时候季梅开轻轻叫住她,那种轻柔却绝断的口气让她止步,只得坐在他右手边,他左手边就是司马蓝茵,程绿旁边是程钰,对面是司马青阳,而尹左熏被安排在司马青阳旁边。程绿不放心尹左熏,眼睛总是看向他,果然他不小碰倒了汤碗,滚烫的汤汁撒了他一身。
“天啊”司马蓝茵叫了一声,“尹先生,你没事吧?”除了司马青阳她离尹左熏最近,走过去帮他,却蓦地被尹左熏推开,她趔趄着站住,一张俏脸胀的通红。程绿已经飞奔过去,帮他轻轻擦试手腕和污渍,“熏,没事吧,天,都红了”她慌乱又心疼地替他擦着。
“我没事,一点都不疼,真的,你不要急,我一点都不疼”尹左熏反过来安慰她。帮他清理干净程绿才发现气氛不对,抬起头,男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们,不悦的,洞明的,而司马蓝茵仍站在原地,脸上依旧红赤。
“茵茵,对不起,熏不是故意的,他是因为有洁癖,他很少与女人接触,所以。。。”程绿不知道要怎样解释。尹左熏也在一旁道歉,“司马小姐,刚才真对不起,我只是下意识的,实在对不起”
洁癖?为什么她能和他拉拉扯扯,状似亲密,而她身上很脏吗,她从小到大还没有让男人这样厌恶过。心里懊恼不已却极力让自己挤出一丝笑容,只是好像很不成功。
“茵茵从不会介意这些”季梅开说话了,目光转向司马蓝茵,“坐下吧”,司马蓝茵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重新坐回位置。
现在程绿只是急于知道尹左熏是不是被烫伤了,哪里还能顾及身边几个男人的感受,她拉住尹左熏,“熏,上楼去换衣服吧,一定被烫伤了,我替你擦药膏”她挽起他就要上楼。
“啪”程钰站起身说了声大家继续就起身向外走,他的身体擦过程绿的肩,让她趔趄了一下,才刚站稳,程钰已经风一样出了餐厅。
“熏,你等等”程绿低声嘱咐尹左熏,飞速地跟了出去,程钰已经发动了车子,她站在窗边,“钰,饭还没吃你去哪儿?”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没看到我已经吃得很饱吗,今天你哪只眼睛在看我了”程钰冷冷哼了一声。
“你生气了?他是病人,他的眼睛看不到,所以我。。。”
“不用解释”程钰的车子噌的窜了出去。
程绿只得走过去,和尹左熏一起上楼。
“熏?”司马青阳哧了一声,“叫的真是亲热,换衣服还要擦药,怎么烫伤的不是我?行动不便?她是不是还要全线服务替他换衣服连带把烫到的部位都擦好药到病膏?”
看到季梅开投来的目光,他耸耸肩,“干吗这样看我,说的不对吗?其实你也和我想的一样不是吗”他看了看司马蓝茵,“当然妹妹和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男人这样亲密当哥哥的是应该万分注意,好,好”他投降般地向季梅开举起手,“我立刻上去看看行了吧”说着他跳起来早三步两步冲上楼了。
尹左熏摸索着去衣帽间换衣服,程绿不放心地问,“烫到哪里了?下次不要自己随便拿东西,要什么就叫我好吗?”
“觉得自己好没有。。。”
“不许这么说,换好了吗,我给你擦药”这时,司马青阳出现在门口,“我来帮忙,擦药的事交给我”
程绿轻嗔,“别开玩笑了,司马大少爷给别人擦过药吗?”
“怎么没有?”司马青阳掀眉,“好像帮我家的小狗擦过。。。”
程绿瞪他,他回了个鬼脸,“交给我吧。。。”换了一副恳求的语气,又换来程绿怒目而向。尹左熏已经走出来,“不用麻烦司马先生了,我只是手烫伤了”尹左熏很客气,很文明,不像司马青阳。
程绿将药膏轻轻涂在他的手背上,细细的摩挲着,一缕黑发掉落,她下意识地别到耳后,露出半张侧脸,在司马青阳看来那侧脸的弧线格外柔和认真。他倚在门口,眉头跳了一下,尹左熏的话什么意思?
114与狼共舞2
程绿扶尹左熏下楼,司马青阳一摇二晃跟在他们身后,碰到季梅开投来的目光,他略显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季梅开看着她把他扶坐在位子上,她则坐在了他的身边,而他的身边空了下来。
她帮他布菜,比专门的女佣还耐心细致,她的声音是柔和动听的,但听到他的耳朵里却别有讽刺。因为她是对着另外一个男人说的,她只差亲自喂尹左熏了。而尹左熏好像兀自不觉他的幸福,慢条斯理的用餐,独自享受程绿的特殊照顾。
门厅的门咚的一响,程绿抬起头,看到高大的男人倚在门口,深眸阴沉地注视着他们,程钰何时又回来了,她竟然一点都没觉察到,他似乎站在那里已经很长时间了,此时,他走了过来,像一阵风刮过她身边,坐在位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的她浑身不自在起来。用餐结束的时候,程钰抓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拖到了卧室。
“立刻让他离开”他用命令的口气说,身体将她固定在自己与墙面之间。
“不行。。。”她的声音很轻,眼睛很坚定。
“再说一遍”他变脸,好看的眉都横起来。
“让他离开的话他会死的,钰,我知道你不是没有同情心的人,我们都把他当成弟弟不好吗?”
程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弟弟?我的弟弟现在在美国,你没有忘记他是怎么离开的吗?同情心是什么,我从来不是什么慈善家也不是救世主。难道你把他带来就是想让我看你们亲亲我我?就是想折磨我的眼折磨我的心,或者你又会告诉我他是你的另一个哥哥或者前夫?”
“钰,你误会了,他是一个病人,他需要照顾需要关爱。。。”
“在你的眼中他是病人,在我眼中他只是掠夺者,现在立刻让他走或者我走,你自己选择”程钰冷酷地说。程绿痛苦地看着他,这时门开了,季梅开和司马青阳走了进来。程钰巡后了一步,叉起了手臂。
唇一勾,说道,“我在和我的老婆在谈私事,你们跑来干什么?”
“我来看我老婆有没有被人欺负”司马青阳意有所指。程钰的目光从季梅开身上滑开,目光落在程绿身后的那张画上,眉皱了皱。那是一张非常特别的男人祼身画像。
“把这幅画摘掉”他是对程绿说的。但季梅开已经淡淡开口,“这幅画是小蝶最喜欢的一幅,自从挂上之后除了我自己从来没有人取下来过”
“是吗”程钰挑眉,“这幅画挂在这里似乎有点不合时宜,今天我倒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那就试试”程钰跨前一步,季梅开的身影已经挡在他面前,两个男人对峙,气氛一下子紧张。
程绿刚要上前却被司马青阳抓住手臂,他一幅坐山观虎斗的口气,“小蝶不要管他们,难得两个人能打起来,看看戏也不错”程绿甩开他拦在季梅开和程钰中间。
“你们不要这样。。。”她知道程钰心里不舒服故意找茬儿,“尹左熏真的只是朋友,只是觉得他太无助太可怜了,如果没有人照顾他,他会。。。他得了绝症,他的生命已经不能长久,我只是想让他有限的时间里能过的开心一点,我真的是这么想的。。。”程绿开始啜泣。
女人的泪水让男人心软了。
“我会请高护理来照顾他,你现在身子越来越重,已经不适合再照顾他人,放心,很多医院都有专业的男性护理人员,应该很适合照料他的起居”季梅开轻声说。程钰轻哼了一声,很明显他并不反对季梅开的提议,“你画画的这样好,以前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呢”他问,“你还有什么在瞒着我吗”他叹了一声,表情终是缓和下来,伸出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一点都不温柔。恰恰季梅开的手也伸过来,他们都愣了愣,目的是一样的,动作却一重一柔,手指都是修长干净的,在她柔软的面颊滑过去,气氛突然空前暧昧起来。
“要不要替我画张画像?”程钰邀约,语气里有一丝未明的挑逗,程绿的脸通的红了,程钰搂过她,唇擦过她的唇角,捉住她的唇瓣,轻轻吸吮,手在她背后不停地摩裟着。
“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佣人的声音传来,“小姐,尹少爷的房间好像什么东西摔碎了,可是他拒绝让我们进去察看,我们怕会有什么危险,所以。。。”
“好,我马上过去”程绿应声,歉意地看了程钰一眼,“对不起,我现在要过去看一看,他眼睛看不到在陌生的环境里很容易摔跤”说着她已经走向门口,屋内只留下三个男人面面相觑。
115生产
尹左熏把床头柜上的琉璃台灯摔破了,她进去的时候,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黑暗里,她想开灯,他制止了她,声音带着落漠低沉。他对着她的背影清傲而固执,但却透着无限寥落。
“我屋里还有一盏同样的,我让佣人搬进来还放在这儿”她的心有一丝疼,看不到的人心里会有一种恐惧感,而她是不能做到时时陪在他身边的。
“不用了,反正我也看不到,台灯放在这儿也是摆设,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他失落的声音让她的心一动,她轻轻走过去,将他的头揽过来,“不要这么说,你怎么会没用呢,在我眼里你还是原来的熏啊”,黑暗里,尹左熏静静地靠在她的怀里,她的手轻抚着他的头发,就像温柔的姐姐。
靠在她怀里的尹左熏像一个脆弱的婴孩,让母性的心掠过一阵怜惜,她能看到他的睫毛轻轻阖着,但知道他并没有睡,只是不忍打扰他的信赖,她想借这个拥抱鼓励他的信心。
过了好久,她才说,“现在我帮你熟悉卧室的环境,等到你对这里熟悉了,就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她牵着他的手,轻轻摸索着向前走,让他触碰到实体再告诉他那是什么,在卧室里的什么位置,时间一点一点流走,她带着他把卧室、书房、洗浴间都用手和脚丈量了一遍,直到看他疲倦的睡去她才离开。
尹左熏的到来让原本平静的局面失去了平衡,在他出现之前,几个人仿佛已经达成了默契,因为不能改变的客观原因,使他们只能相互妥协,最大限度的忍耐对方的存在。而尹左熏的出现恰如一颗石子,打破了看似平静的湖面。
他和程绿或者季蝶飞没有任何关系和瓜葛,所以没有任何客观的理由让他们可以接纳他的存在。虽然程绿一直说只把尹左熏当成朋友,她的表现也确实如她所说没有任何暧昧,但男人们并不傻,尹左熏对程绿的感情可没有那么简单,难保有一天程绿同情心泛滥在他们视线的盲区和尹左熏产生什么纠葛。虽然已经请了高级护理照顾尹左熏的饮食起居,但许多事程绿有时间还是会亲力亲为,她特别注意他的情绪,每天都要带他去公园散步,她的注意力已经严重被尹左熏分散过去,她在照顾尹左熏时所表现出来的母性柔情引起男人们强烈的妒忌,他们觉得自己被忽略了,他们觉得程绿被尹左熏掠夺了。
表面上平静的季宅时时暗潮涌动,男人们表面上谈笑风生,但她一个小小的动作便会引发醋意暗生。已经接近深秋了,她就要面临生产,男人们已经不允许她出门,阳光明媚的午后,她会和尹左熏在小花园里晒一会儿太阳。
他们坐在草地上聊天,尹左熏的病情自从来到季宅后控制的很她,也很稳定,最近的接触让他们对彼此的感觉就像亲密的家人,他们很自然的聊着,聊起了孩子的话题。
程绿没想到尹左熏那么喜欢孩子,谈起孩子的时候他蓝色的眼眸就像璀璨的水晶,让她突然产生一种他恢复视力的错觉。
“我可以摸摸他吗?”他小心翼翼地问,语气里有种害怕被拒绝的质询。她弯起唇角,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那里有她的宝宝,他马上就要出世了,她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尹左熏轻轻抗干扰着她隆起的肚皮,俊美的脸上绽开了笑意,他俯身下来,将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静静地听着,他听到了世界上最美好的声音,此时他的眼睛纯净的如蓝天一样没有杂质,俊美的面庞带着一丝对生命的敬畏。
季梅开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她坐在草地上,微微倾身,一只手支在草地上,一只手放在尹左熏的头上,她甜润的小脸儿上带着柔和的笑意,而少年则躺在她的膝盖间,他的头紧紧贴着她的小腹,像是在聆听天簌之声。
他的心一震,唇角的笑意消失无踪,眼前的情景突然撞到他的心里,让他产生一种疯狂的错觉,那个孩子。。。不,不可能,他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只是时间这么久了,程绿对尹左熏的一举一动都太过熟稔从不避讳,虽然这的确是对弟弟可以有的动作,但在他们看来并不是她的弟弟,他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心里为自己突然升起的念头震惊不安,微微抿起唇角,他转身。
“哥”程绿的呼唤声从身后传来,不知为什么,他不准备理会她,想撇去一贯温柔的面具,他也有生气的时候。而身后已经有声音和细碎地脚步声向他追过来。
听到她的尖声呻吟,他的脚步停住,心瞬间坠落下去,他转过头,看到她弯身跪在了草地上,小脸上纠集着痛苦的神情。
“小蝶”
“小绿”两个紧张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但是他第一个跑向她的身边将她抱了起来。
分娩室外站着三个高大的男人,他们英俊的脸上写着焦急和担心,他们根本没注意到走过的人们对他们格外的关注,因为他们少有的英俊外表和身上所散发的贵族气息,让年轻的护士不时驻足面红的回眸探看。他们的心思只在分娩室内,那个女子每一次的呻吟和尖叫都叫他们揪心。
程绿不停地抓着头发,而司马青阳无论如何也不肯安静地坐一会儿,只有季梅开还状似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只是他的眉间打着结,程绿的呻吟声让他的心如在油上翻滚。从小到大,都是他护着她,守着她,不愿让她受一丝一毫的苦,只要是他能替她受的,他都愿意承担过来,可是这次不同,听着她痛苦的呻吟,他更痛上一万分,却无能为力。他发誓不会再让她经历一次生产的痛苦。
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划破了黑暗将一丝光亮送到人间,护士托着小小的婴孩,惊讶地看到三个男人冲到了女子的床前。她睡着了,呼吸均匀,洁白的小脸上还粘着汗湿的发丝,长长的睫毛疲累地阖着,唇角却挂着柔和的弧度。
护士看了看三个男人,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英俊高雅的年青男子,可是她无法断定哪个才是这个孩子的父亲,她踌躇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问:“孩子的父亲是哪一个?”
“我”一道充满磁性的嗓音,她看到一个面容深刻,英俊霸气的男子转过身来,她讶然看向手中的孩子,心内猜疑却慑于面前男子的气垫,轻轻将婴儿交到他的手里。程钰一双大手不适应地抱起小而柔嫩的男婴。
三个男人围拢过来,新出生的婴儿并不干瘦,他饱满而水嫩,眉目细致如画,乘巧可爱的样子恨不能立刻把他捧在手心里,他不惧生,张着一双灵活的大眼睛看着面前三个陌生的面孔。
他们看到了那双眼睛,眼眸中的惊喜和笑意消失了,唇角紧紧地抿了起来,孩子的眼睛竟然是蓝色的,天一样,纯蓝纯蓝。护士好像也发现了气氛不对,好奇地向他们这边张望。
“出去”程钰的一道眼神过来,她再也来不及让好奇心继续下去打开门飞似的溜了出去。室内一片寂静,只听到国人稍稍沉重的呼吸声。
116无语问苍天!
程钰手中的孩子肌肤娇嫩如雪,脸细致如画,一双比蓝宝石还纯洁的眸子让他看起来更像个逗人喜爱的洋娃娃,任谁看到这美丽出凡的新生儿都会忍不住爱怜地多看几眼,可是现在程钰恨不能把他扔出去。
那双湛如清波的瞳子看着他们,无辜纯净,但在他们眼里这双眼睛更像是一个天大的讽刺,三个男人面庞都绷得很紧,胸中憋了一股气却不知道找谁发泄。
程绿张眼睛,眼前现出三个颀长的身影,他们都背对她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婴儿的啼哭声清晰地响在耳边,一股母性的暖流溢上心田。
“孩子。。。”她出口的声音仍然有点虚弱,但却是充满期待的。听到她的声音三个人扭过身来,程绿根本没注意到他们的表情,她的目光一下子定在孩子身上,他小小的样子,他娇嫩的皮肤,他不断扑腾的小腿儿都让她想马上抱抱他,将他揽在自己怀里。她知道他是那样健康,此时她才真正体会到一个做母亲的心理,她的唇角带上恬淡温暖的笑意,“我要抱抱他,钰”她伸出手,等着程钰将他抱过来。
程钰走过来,将孩子放进她的怀里,她的笑容更暖了,俯下身亲吻他小小的额头,仿佛感受到自己已经躺在妈妈的怀里,小家伙停止了哭泣,小手抓住了她的手指,她微笑的眸光轻轻描画他的脸庞,蓦然间她惊愣住了,孩子的眼睛居然是。。。蓝色的。。。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是不时和尹左熏相处的久了,看谁的眼睛都看成是蓝色的了,她抬起头,看向身边的三个男人,他们的表情让她的心里一紧,如果不是她刚刚生过孩子,如果不是她现在身体尚处在虚弱之中,她一点都没有怀疑他们会上前紧紧攫住她逼问孩子的来历。
她紧紧闭上眼睛,再俯头看向怀中的孩子,她的心蓦然凉了,那双如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多么漂亮啊,纯净的像无云的睛空,和尹左熏的一模一样,那张如画般细致的脸蛋将来长大了一定是个魅惑众生的俊美少年,可是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她该如何向他们解释呢,因为连她自己也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恐怕即使她说破天他们也不会相信她的话了。
“小蝶,知道我看到他的第一感觉吗,我觉得自己眼睛坏了,我以为只有我看到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可是我抬起头看他们两个,我才知道他们和我看到的是一样的”司马青阳难得的严肃。
“孩子。。。是怎么回事?真是讽刺,我居然相信了最大的一个谎言”程钰脸色铁青,语气冰冷。
程钰和司马青阳的表情与不信任的语气让她的心慢慢下坠如同坠入黑暗的冰窟,她转头看向季梅开,想寻找最后的一丝温暖,在她心里哥哥是会永远信任她,相信她的。可是她的心失落了,季梅开的面庞淡薄如风,一双眸子像燃尽了的碳火,储满了无尽的冷意和失望。
“小蝶,我曾对你的话深信不疑,我想念你对他只是像看待朋友一样或者像看待自己的亲人,即使你曾欺骗,但我都觉得那只是女孩保护自己用到的小小伎俩,我仍会想会相信你,相信你不会对我说谎,可是看到他的时候我感觉自己错了。。。原来你对我藏了这样大的一个诺言,原来不管是你的心还是你的身体都在我觉得不该背叛的时候背叛的如此彻底。。。”
“不是。。。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生下他。。。我。。。”她语句错乱,声音里带明显的委屈和哭音。她该怎么解释呢,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孩子会有一双和薰一样的蓝眼睛。她没法替自己辩解,因为她的确已经不清白,虽然是在不自愿的情况下为了救薰才和薰发生那种关系,可是她和薰之间的确已经不是那么清白了,虽然她的心仍和从前一样只把薰当成是朋友,但事实是不可辩驳的。从那次以后,她就试图把那件事忘记,像对待亲人那样对待薰,而薰在醒来之后也已经不记得曾有过那件事,他只把它当成梦境,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曾和薰发生过那种关系,而那时候她已经有了身孕,她不明白,为什么孩子会是蓝色的眼睛,难道是上天在处罚她吗?
“我。。。和薰的确发生过那种关系。。。”她的话一出口就蓦然止住,她被他们的眼神吓住了,那是男人最复杂的眼神,混和着震惊、愤怒、不相信、痛心。。。他们的目光像要把她吞下去,把她生吃了。但她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放在心头上的珍宝,她刚刚经历过生产的痛,刚刚从鬼门关里滚过一遭,她虚弱的像一口气就要被吹化了,他们恼得,恨得,气得,怨得,却不知道要拿她怎么样。
婴儿贴着母亲温暖的胸口睡着了,小小的嘴唇含着安恬的满足,而她的心却在水深火热中煎熬。面对他们质询的目光,他们受伤害的表情她几乎要疯了。
“你们听我说,听我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他只有一次,真的只有一次,两个多月前,他误食了‘魅影’,那是一种非常恶毒的春。。。药,如果不能满足的话就会被身体的饥渴折磨至死,而薰即使在那种情况下了决不允许女人接近他的身体,我是能接近他的唯一异性,如果我不那样做的话他真的会死。。。虽然心里很害怕很矛盾,但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他离开。。。这样我会一辈子都不安的。。。所以。。。这件事薰是完全不知情的。因为这种药很特别,服用的人只是把它当成一种幻境。。。事后我努力想忘记它,不告诉你们是因为我想彻底当做它从没有发生过,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我和薰都把彼此当成朋友甚至亲人,可是我没想到。。。孩子,孩子会。。。”程绿终于受不住压力啜泣起来。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吗,如果不是这个孩子你会承认你和他发生过关系吗,数量根本不是问题,不管几次都已经是背叛的行为,一次?可笑,你以为我们都是三岁孩子?难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吗?你还要口口声声说只有一次吗”程钰激动地质询让程绿面色苍白起来。
她百口莫辩,可是真的只有两个多月前的一次,她没有说慌,但是孩子是让人无法忽略的铁证!
“她的确是在说谎”温润的声音响起,门口走进一个颀长的少年,面庞比樱花美丽,却宁静穆然。他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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