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滥用私刑可是犯法的!陈起,你不要命了吗?”沈见溪仰头看着来人,咬牙骂道。
陈起看起来仅有三十余岁,但沈见溪知道,他养生有术,实际年龄怎么四十多。此刻的他面露微笑,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奸臣宦官,朱唇微张,“我不说,又有谁能知道我滥用了私刑。”
“你若是杀了我,自然无人知道。”陈起难以想象,沈见溪这样一个小姑娘在如此情况下还能镇定沉稳的说出这般话来,可转念又一想,不过是一个小姑娘罢了,底气便更足了,拿过一旁木杆上的刑具,在沈见溪面前仔细擦拭,“这个透骨钉已经很久没用过了,我不擅长严刑逼供,相信我不说你也是知道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沈见溪冷冷问道。
“目的?哈哈哈,让你认罪伏法罢了。”陈起拿出准备好的纸,抖了几下,给沈见溪看,“沈四小姐,孟氏死在你娘的房间里,全身上下无伤口,你说,你是怎么杀了她的?”
“我没有杀她。”沈见溪扭过头,冷冷道。
“哦?是吗?一旦你签字画押了,我便放你回去,可好?”陈起并非是执意要找沈见溪麻烦,实在是另有原因,因此才冒险将沈见溪自睡梦中悄无声息地掳来,只要沈见溪签字画押后,便将沈见溪放回去。等翌日再亲自去丞相府提人。
况且,沈荀不会为了一个犯了罪的庶女同自己计较,陈起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除了沈见溪一人,谁能知道自己严刑逼供。况且,自己又不会傻到在沈见溪身上留下伤痕。
最初是循循善诱,在得到沈见溪的漠视后,陈起已然恼羞成怒。
“姓沈的丫头,看来你是想尝尝本官的手段?”
沈见溪在尽快想办法,为今之计,不可签字画押,又要安抚陈起,尽可能拖延时间。“陈大人,你为什么要抓我?为什么认准了我是杀害二姨娘的凶手?”
陈起冷笑一声,将透骨钉小心翼翼放回原位,“本官料事如神,自然知晓原委。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杀了孟氏,已是事实。这罪,你还是认了罢,还能少受些苦头。”
“这根本是空口无凭,你这般私设刑堂严刑逼供,不怕被皇上知道吗?”沈见溪自脚心底升起一股寒意,蔓延四肢百骸。自己所处木桶,桶里的水已及胸,如不出所料,若陈起开始逼供,一定和这水脱不了干系。现在又能怎样?若是刀割钉穿,自己这皮表会极快愈合,让陈起看见了,一定会将自己认作妖怪。
“呦,小小年纪,学会拿皇上压我了?我告诉你,在这司刑寺里,我就是天。”陈起冷哼一声,将状纸收回,“看你嘴硬得很,不知能挺多久。若是受不住了,就晃一晃你的右手,我自会拉你上来。”
“什么?陈起!”沈见溪叫着,陈起已从桶口离开,沈见溪再也看不见他,只能一直叫道,“陈起你为非作歹会遭报应的!”
“报应?”陈起的声音传来,随后,木桶上方出现了一个水桶,以及举着水桶的陈起双手,“那便等本官死再来找本官吧!”
“哗……”水桶倾泻,沈见溪闭上眼睛,险些呛了水,这样下去,岂不是会给自己活活溺死吗?沈见溪蹬着双脚,奈何绳子绑得太紧,头顶上的水又接连不断的流下,眼看着已经没过了嘴。
“唔。”再说话时已经开始往嘴里灌水了,沈见溪第一次感到如此慌张,这是重生以来的第一次生死攸关之际,沈见溪憋住气,停止了挣扎,打算等陈起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放自己出去。
看着沈见溪的手无力垂在绳子上,也慢慢不动了,陈起却没有停下,而是将水灌得满满的,直到溢出桶。桶比沈见溪高了两头,天知道这段时间沈见溪忍得有多么辛苦。
已经喘不上气了……自己这是要去地府见娘亲了吗?周围陷入静谧,耳朵里传来水流动的声音,直入心肺,轰隆隆,轰隆隆。是幻象?是现实?自己还能活多久?
沈见溪再也忍不住了。
看着沈见溪晃动的右手,陈起露出了欣然的微笑,用锤直接砸烂了木桶,水汩汩流出来,很快,沈见溪便重见了天日,猛地咳出了好几口水,头发被陈起攥在手里,头向后仰去,被逼着直视陈起。
“想明白了?”陈起眯起眼睛道。
沈见溪虚弱的点了点头,“我……我知道……”
“知道什么?”陈起将头凑过去。
“我知道……咳咳……接下来……”沈见溪喘息不已,似乎已无力说话,陈起恼羞,将头发向上拎起,“我告诉你,别对本官耍花招!”陈起猛地将沈见溪头一甩,沈见溪的头便顺势撞到木桶上,霎时,天旋地转……
将沈见溪的右手自绳子上解开,递给她在一旁一直都是为犯人准备的笔,拿出先前的状纸摊在手掌,“喏,拿好笔,写下你的名字,再按个手印。”这便足够使得翌日一早拿去丞相府问罪。
“咚咚咚。”连续传来的三声叩门声使得陈起面色一变,奈何叩门声继续,陈起将状纸压在桌上起来,怒目瞪着沈见溪,“我回来之前你最好想明白!”转身离去。这是地牢,陈起上了扶梯,摁下开关,出了地牢,问着门口的人,“何事如此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