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小心肝 喜了 6226 字 2022-03-20

隆冬 雪纷飞,分别北上京城了。

中南海新华门前,

一位 普通小战士,军大衣外系一宽皮带,斜跨一军用书包,头戴棉帽,正中一颗五角星。戴着皮手套的手向门口哨兵递上一张证明,“我隶属**军区**团**连,我叫分别,找杭柏燕。”

哨兵上下看了他一眼,指了指那条黄线,“你退到黄线后。”

分别转身向黄线外走去,站定,双手垂立两旁,目光清净,注视着那道红门,等待着。

大概等了 近半个小时,雪已经搭落在他的肩头和棉帽顶,从那扇红门里走出来一位身穿军呢大衣的女子。该女子约三十来岁,气质,样貌卸是一等一的好,红­色­高领毛衣衬得脸庞哲白,披肩发柔顺搭在肩头,脚上一双高跟小皮靴,显得身材修长……也许才从暖气房间里出来,手冻着,她左右捏着手问门口哨兵,哨兵朝分别这边指了过来,就看见,

“别别!”

女子一望见他仿佛冷也忘了,高跟呐,就那么欣喜地跑过来!

过来了,双手抓住别别的双骨就晃了晃,“你怎么来了!”一见他的肩头都是落雪,连忙一手松开又去拍他肩头的雪,再一看,别别一直站在外面脸也冻红了,真是心疼,又双手抬起捧上他的脸捂着,“怎么来了也不先打电话?这么冷,看冻着了……”

别别一直站看未动,像个乖孩子任她,只是微笑,“柏燕姐。”

杭柏燕是现任北京军区政委杭陆的女儿,分泾霆在总参时住军区是大院儿跟杭陆是屋靠屋的邻居,两家自然很熟。杭柏燕现在是向周儿同志办公室一级秘书。

“我现在去开车出来,回去给你做羊­肉­儿锅吃。”杭柏燕拇指住外一比,高兴地说。小时候,别别最喜欢吃羊­肉­锅子了。

分别摇了摇头,“没时间了,我六点钟的火车。柏燕姐,我来这儿找你是想请你帮个一忙。”

“­干­嘛,”

别别低头打开他的书包,拿出一个笔记本,“我是代表连队来北京学习‘向主席在中央军委扩大会议上重要讲话’­精­神的,我想,要是能亲自见一下向主席,亲耳听他指示几句,或者就在我这笔记本上做个简单批示,我回去,这任务也会比别人完成的都出­色­。”

别别认真虚心的样子真叫柏燕欣喜,是听她爸爸回来说别别现在在基层当兵很认真,分叔叔也是欣慰的不得了。

拍了拍他的肩头,杭柏燕想了想,“这会儿首长是在,……要不这样,你还是先在外面等一会会儿,我进去先给你拿个通行证出来,要不你连这黄线都跨不进来。咱们先进去,找个暖和地方坐下来再看怎么叫你见他。问题不大,我一会儿找邓若虚悄悄说说,分叔叔的面子,他还是会买的。”

邓若虚是向周儿办公室主任。

别别 点点头,微笑,笑得特纯净特好看,“谢谢柏燕姐。”

杭柏 燕双手拢了拢他的军大衣衣襟,“这谢什么,别别,你现在终于静下心来知道要有出息了,我们谁还不帮衬你?好好表现,姐等着你有番作为的那天。”

金鳞岂非池中物,

打小,都看出这 不会是个普通孩子,只不过,一直没玩醒啊,

现如今,终 于长大了,醒悟了可不指望他有番成就?

咳,只是,谁又想得到,金鳞确非池中物!

别别此 次只身来京,目的明确,胆气惊人,其他一切弯路都不走,直指无听!

且,凶猛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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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只有十五分钟,一会儿首长还有个简报要听。”邓若虚小声跟他说后推开了门,

“首 长,分别。”微笑比了比他,邓若虚在他身后轻轻合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宽大的办公桌后 坐着一人,正在伏案书写,国旗、军旗在他身后,抬起头来……

人说向周儿 风华绝代,别别此时近处看来,不得不承认,更觉惊一心动魄!

太年轻,

四十出头 的人,……不觉岁月在他身上趟有任何痕迹。

太年轻了,

脸庞,­精­致,

气质,­精­致。

坐在这 个位置上,太年轻了。

简单的白衬衣,黑包西裤。主席平常是不着军装的。

你可以想象他身着野战服,戴墨镜,军帽压低,深入战区视察,身旁左右簇拥大批官僚的金贵……还可以想象这位身世显赫、经历传奇的掌权者在是小会议上重要决策的果敢……太年轻了。

“首长好。”别别立正行了一个军礼,正式却不显谄媚,……别别眼中淡静后埋着一道光,那样专注,那样……锋利,等着他靠近……

他站起身,微笑向别别走过来,伸出左手……向周儿是左撇子。战后美国总统有八位都是左撇子!……“你好。”何其洒脱,静稳袭人。

却!

分别一放下行军礼的右手,伸出左手突然猛拉过他伸过来的左手手腕,额头迎上去照着他鼻粱处就是用力一撞!!……空气仿若瞬间凝固,向周儿哪里料得到他会突然这样袭击上来,生生被别别撞得鼻头血流如柱!人向后颠簸几步,扶住办公桌桌沿,左手捂住鼻粱,不过还是明显见到­唇­上方糊住的都是血,一滴滴落在地毯上结成一个红褐­色­的点……

别别一手指着他,一手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姿势,轻轻摇着共,叮着他,小声说,“这是你应得的,别动,给你看样东西,你再判断我这样做对不对。”

别别一手还指着他,完全防御姿态,就因为这位领导人太年轻,又知晓他年少时的乖张与这一步步以来的淬炼蜕变……向周儿不是寻常人!别别特别小心。

首长一直靠在桌沿,一手扶着桌沿,此时微垂下眼也没看他,一手抹了抹鼻下的血,甩了下,头也轻轻晃了晃,已经从惊诧中缓过神来,似乎并不在意挨了这一撞,很稳重。不过,真不在意吗,那再次抬起看向他的眼,如何沉肃!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否则,这种行为绝对不能容忍。

分别单手从军大衣荷包里拿出一个手机,显然已经调好,小指甲一碰荧幕,五指撑着举着送到他眼前……里面,兽艳掀天!

军装与军装摩擦,

­肉­体与­肉­体碰撞,

手机声音很小,不过依然能够听到男人们难耐,失控,销魂的低吼,

女人,

似妖如魔,

几次 她那脸庞仿若就抵在了镜头前,

这么 看,依旧叫人疯狂,……Gao潮里的毛天安仿佛透过镜头也能把你的魂魄全部吸走!……

首长却只是轻蹙 起了眉头,

身体都未动,只是伸出手指头上还染看血的左手接过了手机,“这是什么?”

别别立正 站好,仿佛又回到初时进来时的那位淡静小战士,

“您不会不认得吧,这四个男的,崇重、薄苦,何笑高,严吣。……女的,毛天安。”

毛天安,

毛天安,……

向周儿一楞,他确实好久没见过这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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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 很仔细在看向周儿的反应。除了初听“毛天安”这个名字时的稍顿了一下,很快释然。说明他认识毛天安,至于到什么程度,一时看不出来。

毛天 安真是分别一张多么优秀的王牌,捏在手心,已然发挥了她最大的功效,甚至,比预期还要好!

但是,

当分别初见这一 卷影像,……心骨酥疼,滋味,难明。……还是会为她起伏的腰肢看入了神,直至烟灰烫红了手指……那是,分别一整天是都在看这卷影像,毛天安每个T位仿佛都印在了脑海里,那天,别别整整抽去了三包烟……

“别跟他计较了,你这传宗接代的玩意还生龙活虎,他那上面那么深一道圈儿,疼啊……”

“这是一样个道理,你要受了那么大个罪,也让人一心疼。”

声音很 小,但是,别别一直地反复地听,……毛天安在抠他的心!……

忍着疼,忍着酥,分别再次抬眼看向这位至尊王者,

很虐人的想法,……毛毛是否会将他拿下?……有那么一瞬,分别的心被针刺般窒了一下!……是要成就还是要……

荒谬!

分别赶在那个名字出现在脑海前,挥刀立断!……想太多了……

“你是分泾霆的儿子吧,”

首长从洗手间里出来,用手巾捂着鼻子,

问得看似平淡……分别很警觉。

“跟我父亲无关。这四人都是你儿子向晋阳的狗腿,聚众­淫­乱,玷污下属,大大损害了我人民解放军的节­操­威严。于最高领导,你失职;于一位父亲,你失责。我作为一个普通战士,刚才的举动出于愤慨;现在的希望,你能秉公履责,给大家一个交代。”

喷喷,别别好一口伶牙俐齿,处处设陷!

一别妄想牵连我家,这是你家的丑事。二出于愤慨我动了手,有理无理都是情之所至,解放军的脸被你家丢光了!三 大家需要一个交代,处理的好,这个“大家”的范围可以很小;处理的不好,路人皆知。

当然,分别这一锤子没想做多大个买卖。现在,已经值回票了。

畜生的心态一向另类,

人说,经常都是老子犯错,儿子挨打,

今天我这真是打出一朵花儿来,儿子犯错,当老子挨了一下,……向晋阳,招呼了你老子的脸蛋儿一下,也算替你教训了“上梁”。

分别当然晓得,就算处理这四人也只是动动皮毛,顶多“作风问题”,且,实力势力影响不了分毫。

但是,

脸面呐……有些范儿,是要靠脸去挣的啊,

你抗旗子,不是说就摸不得,一盆脏水淡过去,照样能叫你的旗子扛臭!

首长一手捂着鼻子,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后依旧靠坐在大办公桌旁,看上去随­性­且并不介意,

他只轻轻问出一句话,招来战士分别那么一串“刚正之辞”,也不介意,

他一 手抬起托着捂着鼻子的手肘,手指好像在轻捏着鼻子,这副模样,说实话,有种美国范儿,跟克林顿大学演讲一脚靠另一脚,奥巴马下楼梯小步跳行下来,挺像。洒脱又优雅。

好像考虑了下,

抬起头,

“这样吧,你把 手机留在这里,”

分别把手机 放在办公桌上,起身跟他擦身而过时,首长的眼睛倪向他,很沉稳,却极有力度,

“肯定会 有交代,没有交代之前,传出去了,对谁都不好。”

分别看他一眼,退后一步,

“首长再见。”跟初时进来时行的军礼一样,规整。眼中静纯无波。

别别转身出来了,­唇­角徽弯,现在就等着看好戏了。

可是,

别别无论如何也没料想到……事情竟然向那样一个走向行去!……扎在别别,心上,更疼!

102

分别 是第二日早晨六点火车抵达的武汉,回到营地已经近八点。

斜挎 军绿书包、提着一个简略行李袋的分别正在向营地门口走,一辆军用吉普从他身旁经过,行驶到他的前头先行停在了营地门口。

分别一先并没在 意,不过一抬头,正好瞧见拐进去的吉普后座……向晋阳!

别别当时头 就像被夯了一棍!……本应该是高兴呀,想来他也会来这么一趟,别别等着看笑话呀,但是……太快了,别别感觉太快了,快得把本应该觉得畅快的感觉骤然全部消磨,心,不禁一紧!……太快了……

分别稍加 快了步伐向营地前行,甚至,小跑……

毛天安 正在离猪圈不远的地方做忆苦饭。

这是基层部队一个不成文的项目,每月,连队起码要吃一顿忆苦饭。今次轮到毛天安负责后勤,归司务长领导参加了做这顿饭,当然,只是下手,大厨还是司务长。

这位大叔朴实木讷,自从他当司务长,他们连队的伙食就变得也“朴实木讷”,每顿都有烂菜叶……因为他说,这些莱太老,不吃就要坏了。菜园子总有点垂垂老矣的菜,吃掉旧的,新的又老了,所以永远也吃不到­嫩­莱。

毛天安以为他炮制忆苦饭肯定很在行,但他还去征求了一下群众意见,问大家知道旧社会都吃啥。有人说,吃芭蕉树心,有人说,吃芋头花,南瓜花。总的来说,都不是什么太难吃的东西,尤其是芋头花,那是一种极好的蔬菜,煮了以后香气扑鼻呢。

毛天安想有人可能还知道更难吃的东西,但是不敢告诉他。说实在滴,把饭弄好吃的本领他没有,弄难吃的本领确实有的,再教教就更坏了。就说香蕉树心,本该剥出中间白­色­细细一段,但他叫她砍了一颗芭蕉树来,斩断了整个煮进了锅里,于是那锅水马上变得黄里透绿,冒起泡来,像锅肥皂水,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苦口味……

晋阳见到毛天安时,她正在跟司务长大叔起着严重的争执,真的挺严重,把连长,指导员都招来了。

毛毛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袖子卷着,身前还围着类似喂猪的围裙,穿着一双黑­色­套鞋,因为她刚才去砍芭蕉树了滴。

“稻谷的内膜才叫做糠,这种东西我们有,是喂猪的。稻谷的外壳,它不是糠,猪都不吃,只能烧掉的,你现在全倒给我们吃!……”

“反正是忆苦饭,这么讲究­干­什幺,糠要留着喂猪,这东西正好忆苦……”

“你这不是忆苦!我喂过猎,拿这种东西去喂猪,所有的猪都想要咬死我!猪是这样,人呢!”

连长张帆一手掩着鼻子好像在笑,严吣看看毛毛一脸淡静的模样,不过,意味深长,却,余光好似看见那边走来一人,一看过去……严吣明显一愣!

毛毛刚 弯身盛起一碗那害­性­命的玩意儿想递给连长、指导员看,却明显见到严吣的微怔,也就顺着他的眼光歪头看过去……咳,毛毛反应,快呀,

一转 身,毛毛端着那玩意儿直接迎向向晋阳,

“诶,你吃吃这 玩意儿,看死不死得了人。”

毛毛是带着笑意的,

这笑意,相 当顽皮,……仿佛,他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明,轻易下不得凡尘,今儿个,总算逮住捉弄你的时候了。

晋阳还是 那身军大衣,毛领竖着,围巾围着,见不到­唇­,见不到鼻息,只有那双异常美丽的眼睛透露亲近,……想扑倒他,压在身下,揪他的脸蛋儿,要你这么摸不着看不透……

天安的 手端着碗递到他的跟前,本意不想他吃,本意就是逗他,

但是,晋阳伸手了,

他一伸手,严吣叫出了声儿,“晋阳……”是担忧,是关切,是不可。连张帆都奇怪看向了严吣……

一只碗,晋阳一手拿住那一方,天安一手捉住这一方,

天安不想松手,……她不想害他……至少不是这样害他,……

可他拿住了,

天安的倔劲儿上来了,打量我真不敢这么害你?

天安松手了,

晋阳单手捉着碗送到嘴边喝了一口,那样从容,又,那样真诚,好像,天安给什么他都能吃,都会吃……

“你丫也吃!”

天安甩手拍向了他的棉帽沿儿,这种气……很失重,因为不知道气谁……

他喝完了碗里所有的东西,弯腰将碗放到脚边,起身时摘掉了手套,抹了抹嘴,……天安这才看见了他的­唇­,那样漂亮,喝了那种玩意儿,还那么漂亮,……­唇­峰在动,声音很轻,“跟我出来一下。”同时,手抬起向她的手腕牵来……

那一瞬,天安就像着了魔,……是因为他漂亮的­唇­,还是他喝了全部的东西……天安就那么被他牵看上了车……

车开走,

事外的人不知发生什么,一时一头雾水,

严吣失神,注视着那启动的车……指导员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如果,她把那东西连到自己跟前,他会这样毫不犹豫又如同千百万年习惯般接过就吃吗……也许会……

更揪人心肺的在后面,

别别终于找到了天安,见到的,是晋阳牵起天安的手上了车,天安如同痴迷……

刺伤了别别,

是心!

真的,一下就刺到最疼的地方,都不知道为什么!

别别手里还提着简易的行李袋,身上还斜背着军用书包,头上的棉帽里却感觉冷汗淋漓,一个激灵!……别别突然狂追上那辆军车!

“天安,别嫁给他!!”

这声嘶吼,这一幕,恐怕永久地长在了严吣脑海里,

军车渐行渐远,

分别,在后面狂追,好像从此失去了……最重要的……心肝儿……

而严吣,

全身冰冷,似乎不能动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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