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史书上并没有记载这段历史,更没有出现“顾北辰”这三个字。只说是天降奇兵,救南朝于水火之中。但是,金陵民间的传说,早已将此事传得神乎其神。
请原谅帝王与帝王不能共存的这一点狭隘的心思,苏沉檀最终将这段历史销毁,没有给后来的历史留下半点顾北辰的痕迹。
当然,经历过那么多起起落落,生生死死的顾北辰,也不会在乎史书上一两句无关痛痒的话。“顾试音”的名字注解了他——顾北辰的一生,史官每记下顾北辰的名字,总会附带上顾试音三个字。如果生不能相聚,那么,死也要在史书里不离不弃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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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过后的清晨,金陵城恢复到了宁静。冬日的江南温和而不乏生机,鸟雀跃上枝头婉转歌唱。曾经绚丽的彩灯又被藏了起来,等待明年上元节再次迎来热闹繁华。
“咚咚咚”昭文王府的门叩了三下。
童仆打开半扇门,探出一个脑袋,一边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一边问道:“这位公子,这里是昭文王府,不知有何贵干?”
“找人。”对方的声音幽幽的,淡淡的。
童仆打了个哈欠,“公子,这里是昭文王府,公子若是丢了什么人,应该去向京兆尹报案。鲲”
“我要找的人,就在昭文王府。”对方回答得干净利落。
童仆不解其意,打量了对方一番。
对方穿着一身苍青色的衣裳,衣料质地柔润,袖口和领口都绣着麒麟纹样。他长得很好看,五官棱角分明,但不是南方人的娟秀,而是北方的俊朗。三十上下的年纪,沉稳中带着几分高不可攀。虽然话并不多,但谈吐之间足见雍容气度。
童仆纳罕,眼前之人到底是哪家的达官贵人,竟然从来都没有见过nAd1(
“我找沈别音。”
“沈小姐?”他微微一愣,摸了摸脑袋,“沈小姐她去昊天宫了,公子还是改日再来吧。”
小童仆虽然入昭文王府不久,但他还是知道的,这个沈别音小姐,虽说是金陵沈家的人,但她很少回沈府居住,反而场在昭文王府的。说来也怪,沈别音在金陵似乎没什么朋友,不见什么人来拜访她。她不懂什么南朝的礼法,但苏长夏叔侄两却对她极其尊重≤而言之,沈别音是个怪人。
这个世间奇怪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那样一个娟秀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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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天宫,五华门。
顾试音刚刚从宫内出来,外面正下着稀疏的小雪。南方的雪下下停停,停停下下,只是将地面润湿了许多,反倒不见得积雪。雪花落在她纤尘不染的衣服上,很快就融化成了水。
一旁的侍女连忙迎上去撑开伞替她遮风雪,“沈小姐,听说昨日有位公子来昭文王府找您。”
“嗯。”顾试音有意无意地应了一声,“谁啊?”
“奴婢也只是听说,那位公子像是哪家的贵人,只是从来都没见过。”
“或许是找错人了。”顾试音抿嘴一笑,“都到这样的境遇了,我还有什么故人还安然无恙的活着?”
侍女听她如此说话,便不敢再答复,只是沉默着撑着伞。
五华门外的景致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去路,只能看见远处微弱的光芒。淡淡的,从视线里一点一点远去,再也看不到丝毫nAd2(
侍女搀扶着顾试音登上了马车,将马车内暖好的手炉递给了顾试音。
“把车帘放下吧,有点冷。”顾试音将马车内的锦被裹在身上,南方的冬季湿润,就连锦被都带着淡淡的潮气。
侍女连忙伸手将车帘放下,正在此时,一支铁骑朝着五华门而来,风雪呼啸而过。
“看什么呢?”顾试音懒洋洋地问道。
“沈小姐,刚才经过了一支骑兵。”
“骑兵有什么奇怪的?”她不以为意地说道。
“奴婢只是好奇,方才那支骑兵的服饰像北方人。”
顾试音一愣,连忙掀开车帘探头看了看。
只是,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漫无边际的稀疏雪花。
“好了,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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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文王府。
大厅的灯燃着宫灯,映照着整个大厅都成了昏黄色。
几案上,两杯刚沏好的茶。
苏长夏看见顾试音回来了,连忙迎上去,“姐姐,你回来了。”
就像亲姐弟一样,平平淡淡。
“嗯,今日小檀他留我用了晚膳。”顾试音瞥见大厅内还有一个身影,下意识地说道,“呀,原来今天府里还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回……”她话说到一半,久久没有后半句nAd3(
大厅中,年迈的老将放下手中的茶杯,从位置上站起来。昏黄色的灯光下,他看上去如此苍老,皮肤松弛,鬓发如霜,呼吸时重时
轻,就连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皇后金安。”程潜风的声音沙哑而又苍老。
“程将军……”顾试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程将军您没有死?您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您的腿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