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晴谷。
金色的阳光从山谷之上洒下来,璀璨了谷中四季不谢的花海。叮咚的泉水从山谷的深处而来,带着清凉的水花,一路哗哗作响。而在幽泉的深处,一座用苍翠青竹建造的屋子里,被白色绷带包裹得不能动弹的人突然间睁开了眼。
“再过几天,你就可以拆下绷带了。”
只听见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声音沙哑,“冬至过了吗?”
“明天就是腊八。鲲”
那人闭上眼睛,声音有一丝颤抖,“我等不了了,现在就帮我拆下绷带。”
百里九溯轻叹一声,知晓自己根本劝不动他,只好说道:“好。榀”
不知何时,一阵风把窗户吹开,金色的光芒穿过窗子的缝隙,洒在了白色的绷带上,那么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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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州行宫。
在被西朝人占领的土地上,丝毫没有腊八节的气息。飞雪寂静地飘落在地上,慢慢地被温度冻成坚冰。谁也看不出,这片土地上曾经血流成河。
这段漫长的时光,仿佛一场无止境的噩梦。顾试音第一次感觉到,人生如此苍白无力。她脸上被割下皮肤的患处长出了一层嫩粉色的新皮肤,看上去如此滑稽,就像是那场荒唐繁华梦的献礼。
西域少年冰着一张脸,语气不冷不热,“你别多想,顾北辰我一定是要杀的,你的命我一定是要保下的。”
顾试音沉默着看了他一眼,埋下头,继续剥核桃。
“你别只顾着吃nAd1(”夏流景略微有一些不悦。
她沉默地放下核桃,抬起眼,看着他。她脸上那块嫩粉色的皮肤看上去那么突兀,毁了整张脸的和谐感。
“你说句话行不行?”他有些不耐烦了。
良久,只见顾试音扬起头,低声说道:“你和夏流笙很像,但他比你看得透。”
经历了那么多大起大落,最后身死异乡,怎能不看透浮华?
如此淡漠的一句话,说得夏流景竟然有一些无力反驳,只好低声道一句,“我只是看在兄长的面子上,才对你如此客气。”
“你可以放我回去。”顾试音并不领情。
夏流景冷笑,“你回哪里去?北朝还是南朝?”
“如果我还是当年那个四海为家的小丐。”她说到一半,忽然间停在了那里再也说不下去。
如果她还是当年那个四海为家的小丐,或许,她早已踏遍了九州,就像一个仗剑天涯的侠女。偶然间某日在茶馆酒肆听闻了顾北辰的故事,和一旁的行人吹一吹牛皮,乐呵呵地说道:“我认得这小子,想当年,我还替他送过一封密信呢。”将往事轻轻放下,就像路人一样。
“如果真能回去,我真希望那场政变没有发生,他还是西朝的龙衣太子,我还是躲在他光芒之下的懦弱无能的皇弟。”他笑了笑,尚有一丝温柔的眸子中的渐渐冷却,恢复到了往日的冰凉,“你好好休息,等我取下顾北辰的人头之后,我们回敦煌,见见我兄长的亡魂。”
随即,夏流景离开了殿内,殿门被打开的那一刻,一股凉意铺面而来。
顾试音突然间将头埋入自己的臂弯中,心中苦涩无比,眼睛却干涩得无法流下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黑了起来nAd2(
忽然听见宫女清脆的声音,“太子妃,今日就是腊八了,听说中原腊八节会煮腊八粥,西尊特地吩咐了要给太子妃您尝一尝。”
顾试音仿佛没有听到,没有一丝反应。
“太子妃,这粥要趁热吃,凉了可就不好了。”
“我不想吃。”顾试音的声音隔着一层红色玛瑙珠帘传了过来。
“可是,您不吃奴婢不好向西尊交代。”
顾试音突然间情绪崩溃,积压了那么久的怒气终于在最不应该的时候爆发,“滚!夏流景他做什么事都那么独断,他就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吗?他以为他是谁,若不是靠着他兄长的基业,他能有今天?他根本就没有明白他兄长的遗愿,固执己见地说要报仇,把更多的痛苦施加在九州的子民身上,他有没有感到内疚?”
“你以为顾北辰好多少?”一双修长的手掀开了珠帘,年轻的西朝君王一把抓住顾试音的手,狠狠地把她往外面拖,“你出,外面到底是谁的天下,是谁的军队保护你的平安?你根本就不知道,在你昏迷的那几天,北朝派来了多少刺客要杀你!你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如何!顾试音,你睁开眼看看!我真不知道兄长为什么那么喜欢你,你和一个废人有什么区别?矫情什么,你的男人现在就像缩头乌龟一样,根本就不配当九州的王!”
夏流景拖着她,一脚踹开了殿门,狠狠地将她往门外一推。
刺骨的寒气迎面而来,她忍不住大了个寒战。她感到眼前一片前所未有的漆黑,看不到边际的浓黑让人感到一阵恐惧。
只听见“咚”的一声,夏流景
命人将大门关上,“不许她进门,让她也尝尝腊八冬夜的滋味nAd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