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家里走马灯似的来了许多人,有花枝招展的姨妈,有面色严肃的表姐,还有一个半男不女的亲戚,他们在韦来的房间里窜来窜去,焦灼不安地策划婚礼大典。
胡嗳嗳在沙发上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说话,韦来身后有一个颇为强大的家族,家里七大姑八大姨都在做生意,母亲早逝,表姐和姨妈从小就很照顾他。
表姐说:“这房子得重新装修一下。”
姨妈说:“不如重新买一套好了。”
表姐说:“这女孩子命真是好的,遇到了像我们这样的有钱人家,什么都是现成的,她一定是看上我们家的钱了。”
姨妈说:“别说了,她好像已经醒了。”
胡嗳嗳感到自己受到莫大的污辱,她的脸孔白得就像一张纸。她穿上鞋,穿上外套,跟任何人都没打招呼,一溜烟似的穿过客厅,穿过乱七八糟的结婚礼品,飞快地离开现场,离开韦来家,她来到大街上,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胡嗳嗳在街上游荡了一阵子,决定打辆车回到自己的小窝。自从跟韦来同居,她已经很久没回自己那个又小又破的家了,一想到桌上落满灰尘、冰箱里空荡荡的家,嗳嗳心里难过极了。她想,当初真应该跟着父母一起出国的,为了那份傻乎乎的爱情,她付出了那么多,而那个她深爱着的男人现在在哪儿她都不知道。
她不想开灯,不想面对现状。月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照在她窗前那把凉椅上,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她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爱情,”她对自己说,“原来的胡嗳嗳太可笑了。”
5. 花开花落
爱情就像一层躯壳,把这层躯壳一脱,一切就变得赤祼祼的,无比轻松。嗳嗳变成了跟艳女郎一样的人,男人们喜欢喊她“花露水”,本来只是个网名,叫着叫着却叫开了。她新烫了头发,新换了造型,无论走到哪儿,都是极具诱惑力的。
她的裙子一寸寸地变短,露出好看的、光润苗条的双腿。鞋跟变得越来越高,各种式样的迷你裙挂满房间,有时她在房间里走动,会看到不同的女人,她们代表了不同时期的“她”,而现在的她最风骚、最娇艳,真如花露水一般,走到哪儿,香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