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稳定西面的策略(2)(2 / 2)

那时候席琳还没现在这样大的权威,酒店大权几乎都掌握在邢少岗手里,但即便如此,席琳也没有给执行董事邢少岗的面子,在会上坚持让胡莉做大堂领班,并直接否决了邢少岗的提议。而有钱有势,也不在缺乏才华的邢少岗在酒店里一直是大权独揽,为所欲为。唯一顾忌的就只有席琳一个人。从那时起,张岳就看出席琳不是一般的女人,又因为席琳主持公道,帮助过他的意中人,所以张岳这个心目中认为女人始终比男人弱的汉子,独独对席琳非常敬佩。

卢国庆汲取了戚烨的教训,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失态,但一握到席琳细腻柔软的肌肤,立即就把刚才的教训忘得一­干­二净。看着席琳漂亮的脸孔。握着温暖的纤手,一下子连身在何处都忘记了。等听到戚烨和张岳连声的咳嗽。才回过神来。急忙把手抽回。偷眼看席琳时,却似乎毫不介意,但听席琳说,“两位怎么不到楼里去呢?站在园子里多冷啊,不知道人看了还说我这个总经理待客不周!”声音甜美,入耳欲醉。

戚烨和卢国庆如闻妙音,争着回答:

“我们......”

戚烨看了卢国庆一眼,卢国庆忙住了口,他是所长是不能抢在局长前面的。以前在任何时候都能分清楚这点的卢国庆这时候总算清醒过来。

但即使是这样,局长已经有点讨厌卢国庆不识时务了,愣了卢国庆一眼又笑着对席琳说,“国安局的同志在里面忙。我们不好去打扰。而且这园子多漂亮啊,花团锦簇的,有山有水,有亭有桥,像是江南园林的风格。”

“哦,你懂园林方面的东西?”席琳说,“其实还差得远呢,这个环绕主楼的林园只完成了三分之一不到,就是正门这块。等全部完工的时候你再来看,一定比现在漂亮。”说起这个新的清凉商务酒店来,席琳就感觉到很骄傲。

“哪是一定来看的,一定来看!”戚烨说。

卢国庆见戚烨和席琳很快就搭上了话题,有些妒忌,但自己却Сhā不上嘴。

却不料席琳也并未冷落他,说道,“到时候卢所长也要来哦!”

“卢国庆感激地说,“当然,当然,就是不知道席总欢不欢迎?”他想起了自己过去敲诈酒店的事。心想,“早知道这女人如此不错,当初自己就不应该做得太绝,让大家都下不了台,免得现在见面尴尬。幸好这女人并不小气,没给自己难堪。当然了人家是总经理嘛,也不在乎那点钱。何况是国家的,也不是她自己的。”想到这里,才又舒坦起来。

“那就说定了,到时候一定赏光哦。”席琳点了点头,“你们两位亲自过来指导工作真是辛苦了......”席琳到中国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已经学会了一些应酬方面的套话。

“不辛苦,不辛苦!”两个人同时的回答倒是特别老实。

“早晨天气冷,怎么能说不辛苦呢。你们公安局的同志工作真是认真负责啊!”席琳说,“两位贵人难得到清凉酒店,今天中午我做东,请两位吃个便饭。小张做陪,一定要赏脸啊。”

“一定,一定。”戚烨笑逐颜开,很有礼貌地谦虚,“席总真是太客气了。要说贵人我们哪敢当,席总才是啊。”

“哦,此话怎讲?”席琳有点奇怪。

“你一来就让濒临破产的清凉酒店起死回生。让好几百号人保住了饭碗,还给地方带来了每年几百万的税收,这个镇上,还有县城里很多人都说起你了不起啊。不是贵人是什么?” 戚烨说。

“他可真能侃!不过说的倒是实情。”张岳想。

卢国庆倒是满心鄙夷,“见了女人就套近乎,就像苍蝇见到有缝的蛋一样。”

戚烨却不知道卢国庆心里对他的评价,见美人和自己言笑晏晏甚为自得。

“戚局长真是过奖!那就说定啦。两位中午一定到哦!”席琳嫣然一笑,两人又是一阵意荡神迷。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二十六 谁不贱 谁最贱 谁是贱中之贱

“席总,保安们让我问问没事的时候能不能到值班室呆着啊?”张岳问。

“绝对不行!”席琳的声音虽然温柔,但语气却是丝毫不容辩驳,“当班的保安必须在园子里四处巡逻,直到国安局的下班。”

“是!”

张岳听席琳语气知道行不通,也就不敢再说其他。

“两位局长所长,你们忙,我要进去找郝中校,有好多事情他等着我商量。”席琳说。

“席总请便!”戚烨说。“不用管我们,你忙你的。”

席琳一边向楼内走去,一边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只名片大小,小巧玲珑的东西,往里面输入“园林好后请公安局派出所两人吃饭。”设定提醒时间是半年。这是席琳的工作习惯,任何事,只要她答应了人家的,即使是敷衍,她也要记得办好。

席琳手上这款樱花公司制造的Pocket PC电脑,是她的工作记事簿,是席琳去日本度假的时候在秋叶原看中的,粉红­色­金属漆抛光表面,显得雍荣华贵,水滴型的边缘,显得灵气十足,同时具有800M赫兹主频的CPU,20G微硬盘,英寸240×320解像度显示屏。使用巨软公司的图形界面­操­作系统,具有非常强大的功能,并不输于笨重的笔记本电脑。还可以录音,收听FM广播。在上下班车上和闲来无事的时候,席琳喜欢和用它来听听MP3,看看电子小说,Сhā上手机卡,还能无线上网,和远在意大利的朋友用MAS聊上几句天。

戚烨和卢国庆直钩钩地看着席琳的离去的背影意犹未尽。

“真是个美人哪!”卢国庆赞口不绝,“过去只是听说清凉酒店的经理是个大美女,以前想美女就是美女,难道还有大小之分?现在看到真的相信了。”

这就叫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戚烨说“依我看岂只是美女。简直就是世间的尤物。说话又温柔,办事有魄力,又能­干­。要是有这样的女人做老婆。不知哪世修来的福分。”

“美倒是美,”卢国庆说。“可惜就是有点小气!”

“恩?”戚烨和张岳都同时转头看着卢国庆,一脸无法理解的神情。

“堂堂一个总经理却只请我们吃顿便饭。是不是小气了点?”卢国庆说,“听说清凉酒店有不少名贵的招牌菜。本来以为有机会好好吃一顿......”

“嗨!我还以为什么呢。”戚烨有点看不起卢国庆说,“说是便饭那是人家谦虚。其实肯定是好酒好菜招待咱们,懂了吗?”

“哦,还是咱们局长懂得多。”卢国庆一句最普通不过的马屁也把局长拍得十分舒服。

“中央首长要在这里开一个星期的会,老卢你可有福气了,能吃一个星期的美味,看一个星期的美女。”自从席琳来后戚烨的兴致蛮高,不露声­色­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

“彼此,彼此。”卢国庆笑得嘴都合不拢来。

“戚局长说得不错。”张岳听着气闷岔开话题,“卢所长待会儿你什么也别带,就把嘴巴带上好好品尝吧。”

“这女人是哪儿的?她老公在那里?做什么工作的?”戚烨一下就有三个问题。

“她是外国籍,老公也是外国的。听说是什么大富翁。”卢国庆说。

“哦。老卢,你倒是打听得很清楚啊。”戚烨意味深长的样子。

“哪里,这人没在我们派出所上户口,她手下酒店保安部的人,来派出所给她办暂住证的时候我知道的。”

“哦。”局长失望的脸­色­让卢国庆相当愉快。

“这事你们做得太不够意思了。”张岳说,“人家又不住这里,也要办证收费,你们派出所也不缺这点钱吧?”

“那时候大家都不熟悉嘛。以后熟悉了当然就可以免了。”卢国庆说,“只要我一句话就行。”

“这事老卢是有点不够意思。”戚烨说,“也别等以后熟不熟了,从下个月起就给免了。人家中午就要请你吃饭,还好意思再收费那不是不给人家面子吗?”

“妈的,你倒会抢着做人情。”卢国庆想,却点头道,“是是,回去我就交待手下给办了。”

“那你们总经理到底是那里人呢?”戚烨问张岳。

“她不是中国人,原籍台湾。当然了,台湾也是中国的。说起来也是中国人。”张岳说。

“就是啊,等咱把台湾收回来她还不是该我们管。那时候就由不得她了,要弄到手上还不简单?嘿嘿......”卢国庆暧昧地笑着。

“恩?这像一个国家公务员说的话吗?”戚烨拉长话音责备卢国庆。

“哦,说错了说错了,到时候还不是咱们局长的人,嘿嘿......”。卢国庆讨好地笑着。

“胡说八道什么!”戚烨脸上虽然绷着,眉梢却有笑意,眼神迷离不定,仿佛有什么好的打算。

“她现在的国籍是法国国籍,老公是意大利的!”张岳补充说。

“他妈的,怎么中国好的女人都跑到国外去嫁人去了。”戚烨一听忍不住连骂了两句,“真他妈的丧气。”

“就是,管她那里人,总之跑去嫁外国人就不对!”卢国庆摆手道。

“人家又不是大陆的,跑到哪里嫁人关你什么事?真是狗拿耗子。”张岳想笑又不能笑。却听卢国庆说不更不堪的话来。

“据说外国男人的那东西大,所以搞得中国女人都想到国外去嫁老公。”卢国庆­色­­色­地说。

“哈哈哈,”戚烨说大笑起来,“你这样说未免有些不雅,不过想想也有道理!”

“现在中国的女人就是­骚­,开放得很,好像找外国老公很时髦似的。”卢国庆愤愤不平。

“人家要嫁外国人总是有她的道理。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在京城里还有一个中国女人要把名字改成日本人的名字,你看新闻了吗?”张岳说,“假如说有一个外国的美女要嫁给你,你不也是很喜欢吗?其实大多数的人是很现实的。我只见过人往高处走,还没见过水往低处流。”

“是啊是啊,那当然是喜欢的。我就喜欢讲现实的人。”卢国庆还没说戚烨倒先说了,“还是小张看得透彻。这世界上谁不讲现实?对吧。”

这次卢国庆却唱起反调来,他似乎很有感触,“你信不信,现在有的中国的女人比台湾女人还贱。”

“什么话?!中国女人逗你惹你了?你说得中国应该是大陆的意思吧。”张岳说,“小心惹起公愤。”

“怎么不是,”说起女人贱不贱的问题卢国庆马上来劲,“第一等贱的是国内有好日子偏偏不过,喜欢跑到外国让老毛子­干­,日本鬼子­干­,老毛子图个新鲜,等­干­腻了一脚踢开还像个怨­妇­一样,缠着老外说如何如何爱你喜欢你离不开你,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你说有没有这等贱的?”

张岳想了想说,“有!”

“哈,看不出老卢很有一套嘛。”戚烨说饶有兴趣,“那第二等呢?”

“第二等贱的是不好好找个正经男人,偏喜欢给港台富翁当二­奶­,这之中更有一种贱女人自己好好的老公不要,有些女大学生自己好好的前途不要,就是喜欢给人家保养,这种就更是贱中之贱了。你说有没有这种?”

“有。”戚烨说。

“这可多了。”张岳说。

“现在的社会是笑贫不笑娼。”张岳说,“你这么说我倒理解那些跑到外国找男人的女人了。与其和乌七八糟的人同流合污,还不如到更好的地方发展。”

“第三等贱的就是有些所谓的白领,公司职员,老总秘书,在外面人模人样装淑女,可暗地里那个­骚­啊,偏还喜欢给上司做情人。做情人还做出了感情,非要让对方休了结发妻子来和她双宿双飞。没想到对方也就是和她玩玩而已,填补一下空虚。你们说有没有这种女人?”

“有有有,有得很!哈哈哈.......”戚烨大笑,直笑得弯下腰。

“想不到啊想不到,卢哥你还真利害,真有一套。我都不得不佩服了。”张岳说。

“你卢哥是什么人,别的可能没你懂,这女人嘛学问大了,你可得跟我好好学学。”

戚烨的笑声引得远处的保安向这边看来。张岳绉着眉头担心手下的人听到,见他俩自顾自说得非常开心。幸好那些保安只是向这边看看而已。

“第四等贱的是那些做­鸡­的,这种嘛还情有可原,大多是生活所迫,也算是通过劳动挣钱吧。这种有没有你们就不用回答了。”卢国庆说。

“第五等贱的是现在有些赶时髦的年轻女孩,整个一花痴,一天到晚想的就是男人,男人打她她还说舒服,好像没有男人她就活不了!”

“有这种吗?”戚烨怀疑。

“有啊,据说北京一所大学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在耍朋友,放假了结伴出去玩。在火车上男的和女的为一件事争执起来,女的喋喋不休,男的冒火了,让女的跪下才原谅她,女的当着旁边的人立马就给男的跪下说对不起。”

“我靠,不会有这么贱吧?”戚烨说。

“真有这事。”卢国庆说。

“你别说,这类事情我还亲自遇过。”张岳说,“我有一个朋友的女儿就是,十六岁多一点,交了个男朋友,社会上的小混混,吃的玩的钱都甜言蜜语向我朋友的女儿要,说是借。”

“哪是有借无还。”卢国庆说很肯定地说。

“可不是,”张岳说,“连买手机的钱都是我朋友的女儿给,还有更绝的,每个月的手机费也是我朋友的女儿替他付。她倒心甘情愿的,无怨无悔。”

“你朋友家可真有钱啊,连孩子也这么大方。”卢国庆羡慕的样子,“那女孩哪里的?”

张岳没理他,继续说:“她男朋友有了钱就去骗别的女孩子。两人吵架的时候,她男朋友还要出手打人。你猜我朋友的女儿怎么说?”

“怎么说?”卢国庆很有兴趣。

“我朋友的女儿说,他打我哪是说明他在意我。”张岳说着连自己都摇起头来。

“呵呵,所以我说的太对了是不是?”卢国庆说。

“哦,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戚烨压低声音对张岳说,“就是你们酒店执行董事长邢少岗的女儿。

“是吗,他有这样一个女儿?哈哈,这就叫有钱人也有有钱人的烦恼。”卢国庆幸灾乐祸地说,“我还有第六等,第七等......”

“好啦好啦,我是真服了你了,对于女人哪有你卢哥不懂的”张岳说,不过我想问你一句,“你喜欢贱的呢还是不贱的?”

“当然是贱的啦,这还用说吗?”卢国庆笑道,反问,“你喜欢哪种?”

“跟你恰恰相反。”张岳说。

“老弟啊,我就说你还­嫩­你不信,你是没真正懂女人的味道。”卢国庆摇头不迭。

“你不是懂女人,你是太小看女人了。虽然很多女人是没有自我,但并不代表全部女人是吧?”张岳并不想输口,换了个话题说“照你这样说男人也应该分两类,贱的和不贱的了?”

“算是吧?”

“哪卢哥属于哪类?”

“当然是不贱的一类。男人怎么能贱呢?一贱就不值钱了。”卢国庆想也没想说。

“哼”张岳冷笑了一声。

“你不信贱的女人有味道吗,今晚老哥给你找个俄罗斯小妞玩玩如何?”

“我倒是想去,可就是没钱啊。”张岳借故推辞。

“你张岳可真不够意思,难不成找小姐还要老哥给你出钱?”卢国庆有点不满意,“你工资可是比我还高。”

“我是真没钱,都花光了。还跟朋友借钱用呢。”张岳说,“我哪能和你比,我是死工资,你是到处都有活水淌着。”

“没钱还找个球的小姐。”卢国庆说,“老哥有心让你开开眼界你却打退堂鼓那就没办法了。”

张岳也不甘示弱,“你说什么一等、二等的头头是道,但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这样?这还用问为什么吗?”卢国庆说,“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你说为什么会这样?”

“我虽然说不出,我想局长肯定知道。”张岳把局长抬出来。

“很明显嘛,这是教育的失败,学生接受的教育少吗?小学生从小就要学思想品德,中国历史,爱国主义教育,可结果学到什么了呢,连谁给岳飞刺字的不知道,王直是谁不知道,郑和是谁不知道,南京大屠杀死了多少人也不知道。中国很多东西形式是好的,上面的决定也是好的,但很多好的东西都让底下执行的人搞得面目全非了。”戚烨慷慨激昂地说。他却没想过,自己也可能就是把好的东西搞得面目全非中的一员。

局长说的,卢国庆自然不敢反对,“说的对是没错,可有什么办法改变吗?”

这下没人说话了,卢国庆非常自得。卢国庆见张岳真没钱,便不再坚持邀请他了。

“你说席琳是属于哪一等女人?”戚烨一直念念不忘。

“极品!这还用问?”卢国庆说,“说真的,女人有两类,有一类是贱的,另一类是不贱的。哪不贱的一类没有一点手段可是驾驭不了的。”卢国庆偷眼看着戚烨。

戚烨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女人嘛,嘿嘿......”。

桦说半截,让张岳和卢国庆听得不得要领。

戚烨看到卢国庆在窥视自己。神­色­一正,说“好啦,我们在这里老谈女人­干­吗。说到底,女人还不是属于男人的。你对她好点,哄哄她就能到手了。最重要的还是事业前程,有了事业前程还愁没有女人吗?”

“哼,说的比唱得好听!”卢国庆听语气似乎是针对自己,心想,“什么事业为重,你见了女人还不是像狗见了包子一样跑得飞快。”

“唉,可惜席琳这个女人是外国籍。在这里也没户口,自己也管不了她,看来是真没办法把她弄到手了。不过也这也好,也不会落到你戚烨手里。”卢国庆心里想着,虽然知道没办法得到这个女人着实有些遗憾。但一想到戚烨也便宜不了,倒是高兴比遗憾多。

“那个叫席琳的女人真是不错啊,­奶­子一只手绝对抓不下来。”卢国庆讨些嘴上得便宜。

“我说这个女人的腿长就是长得好看,窄窄的裙子套在ρi股上真是­性­感啊。”戚烨一直都是赞口不绝。

张岳见两人越说越不象话,而且对他最敬佩的总经理说的都是一些下流话,心里恨恨的。却不好表露出来。

“看来这里也用不着我们,我们到酒店外看看周边的情况吧。”张岳为了打断两人的非非遐思,提议说,“现在镇里又新增了很多娱乐设施。何不忙里偷闲,到各处看看玩玩,中午回来吃饭?”

二十七 镇上新来了俄罗斯女郎

唉,也没什么好玩的。­干­脆我们去打两圈!”打麻将是戚烨的一大爱好。卢国庆也有这个嗜好,戚烨这一先提出来,卢国庆也连声叫好。张岳知道这是戚烨的最爱,便没有立即说自己不能去,假意随声附和。

戚烨和卢国庆呆在这里无所事事,早就觉得气闷,现在找到娱乐节目的都兴高采烈。便由卢国庆领路,向外走去。

“你们好好玩,我就不去了吧,现在正在上班。”在酒店门边张岳停住脚步。

“你不去哪行啊,不行不行一定得去。”戚烨说,“人多热闹点。”

“戚局长我是真不敢离开啊!”张岳为难地说,“我这个代部长什么时候转正就看这次的表现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你们总经理怪罪的话我去跟她说,有什么事我担当好了。”戚烨非要拉张岳一起去。

“你说有个屁用。”张岳心想,却说道,“有局长帮我说好话我们总经理再怎么也得给个面子不是。但局长你是不知道我们酒店的情况啊,现在有好几个人竞争这个位置呢。我走了怕有人暗地里打小报告。”后面这句话倒是实情。

“从外面看起来你们很团结的嘛,没想到也是这样。”戚烨摇头道,“其实也不奇怪,不少地方都是这样的,都在内耗。现在的人心里就只有自己了。人心都散了。”

“戚局长你看,国安局的同志就在里边,我们总经理也在,要是有什么事找不到我可就糟了。”张岳说,“我留在这里也有好处,如果国安局临时有什么事情我也好赶快通知你们啊。”

戚烨沉吟着,本来想叫上张岳,有话跟他说的。

卢国庆私下有事情和戚烨商量,不想让张岳知道,于是打圆场道,“我们自己去玩吧,别为了打几圈麻将就耽误了张老弟的前程。”

“好吧。”戚烨终于点头了。

张岳把酒店保安当班的班长叫过来,交代了几句,让他们不要懈怠,自己送领导到外面。

三人一起向外走去。 张岳看了卢国庆一眼说:“唉,要不是有事缠身真想和你们一起乐呵乐呵,放松放松。听说最近咱们镇上新来了不少漂亮小姐。”

“是吗,”戚烨一听说漂亮姑娘,顿时来了兴趣,“是真的吗?”

“是啊,听朋友说还有俄罗斯的,我那朋友爱开玩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卢所长应该最清楚了。”张岳转头对卢国庆说,“哪些地方都是卢所长的地盘,你今天可要用心把我们局长伺候好哦。”

“真有俄罗斯小姐?”戚烨追问道,“刚才听你和张岳提起过,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呢。”

“最近确实是新过来一批。这些小姐们好像候鸟一样,转来转去,一个地方不会呆很长时间的。”卢国庆说。

“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奥妙呢?”张岳问。

“肯定是有奥妙的,你不明白的话亲自去去问问她们就知道了。”卢国庆故作神秘。

“有什么了不起。”

“这批新人很多都是外地来的,摸样也都一般,俄罗斯的也有几个,听老板说是海参崴那边过来的。”卢国庆一提到女人马上来了兴趣,“那些俄罗斯女人­骚­着呢,金发碧眼,­奶­大皮肤白,身材特别好,可是走近了看就不行了,毛孔那个粗啊。”

“­奶­上的毛孔也粗吗?”戚烨来了兴趣,开了句玩笑。

“一样了。”

“下面的毛是什么颜­色­?”

“也是金­色­啊。”

“哈哈,那可有趣得紧。”戚烨笑了起来。

“卢所长啊,今天你要是不带局长好好消遣消遣,等明天一严打就没机会了。”张岳调侃地说。

卢国庆听张岳又提起严打,真是那壶不开提那壶,心里蛮不是滋味。

局长有些着急:“是啊,老卢,今天虽然出来说是陪国安局的,其实我们也摊不上什么事,就是出来玩玩,到处看看看。有好的东西你可别藏着掖着的。”

“我哪敢啊。局长能来我们清凉镇这种小地方是请也请不到的。”卢国庆附在戚烨耳边,”呆会儿我找最好的来陪局长,局长想怎么玩都成。”

“哈哈,这些事不是乱说的,老卢你很会享受生活啊。”戚烨心情非常畅快,觉得卢国庆很对胃口。

“我呢,文化也不高,常听人说什么人生苦短,对酒当歌。及时行乐什么的那实在是说得很对啊,有文化的就是有文化啊,真是说到点子上了。人生在世为了啥?就是为了吃喝玩乐,现在谁不是这样?”卢国庆说,“现在什么时髦,享受生活最时髦!”

“这话我爱听,还是老卢活得潇洒,你也很能赶上时髦啊。”卢国庆很难得一次文绉绉的话居然对上了戚烨胃口。戚烨高兴地说,“我知道,老卢的工作历来是做的不错的,能力也是有的。”

“生活也是会享受的。”张岳学着戚烨的口吻补充了一句。

“哪里哪里,都是靠局长栽培。”卢国庆说。

“我看我们小张这小伙子身强力壮的又有闯劲,又要求上进,有机会你也提拔提拔他。”戚烨倒是没有忘记张岳,指着他说。

“那是那是。”卢国庆转动着眼珠想,“看来局长确实关心张岳,这小子是局长什么人呢?”

“你们尽兴玩,好好玩。”张岳说,“中午十二点我打电话给你们,来接两位赴宴。”

“好好,张兄弟想得周到。”戚烨点头。

三人边走边说,不觉已经出了清凉商务酒店大门,站在打磨得水平如镜花岗石台阶前。戚烨办事老诚,临走时拿出手机拨通了郝剑的电话,“郝中校,正在忙是吧?有什么需要做的事尽管告诉我们。”

“目前还没有。以后肯定会有的。”郝剑声音总是那么醇厚平稳,听上去就有一种安全感。电话里传来郝剑的声音,“明天我要召集相关的人员开一个联席会议,主要参加的有县里官员,你们公安局负责人,请你通知一声你们局长,你当然也要到场的,还有当地派出所负责人,酒店负责人,和保安部负责人,还有我们这边的。”

“好的好的。”戚烨说,“还是郝处长想得周到。我们没有做过首长保卫工作,这方面实在是一点经验也没有。还要靠郝中校给我们好好指导。”

“你客气了,只要大家各司其责,互相配合就能把工作做好的。”郝剑说。

“嗯嗯,那是那是,”在旁人面前趾高气扬的戚烨在郝剑面前却是唯唯诺诺,他确定了郝剑没有事情需要他之后,就准备放心和卢国庆找乐子去了。

清凉商务酒店大门外是一片半个椭圆形空地。五十多米的扇面斜坡上等距离的六个台阶像是放­射­状的五道线条从圆心向外伸展,大气中孕含着强烈的现代视觉感。

“你们酒店风水很不错啊。”戚烨收起手机,转头对张岳说。

“国土局批的地。风水好不好就不知道了。”张岳说。“戚局长你懂这个?”

“懂倒是不懂,不过我知道的,修房子建坟墓都是有讲究的。方位对了运气就好,方位不对运气就差。”戚烨说,“占着好的地势后人就能做官发财。”

“这个我倒是不太信,”张岳说,“老话不是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想这么多­干­吗?”

“不然,不然!”戚烨只说了这句话,见张岳不信,也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谈下去。

就在张岳和戚烨、卢国庆告别,正要下台阶的时候,一个俊朗的年轻人迈开大步匆匆向上走来。

这人正是龙翔天。龙翔天见前面有人,绕过三人欲往酒店内走,卢国庆却伸出手来一把拦住了他。

“去去去,给我走远点,这里是你乱闯的地方吗!真是不长眼睛!”

“龙翔天脑中想着一些问题,并没有在意卢国庆的态度,只是本能的一侧身,避开了开了卢国庆推过来的一巴掌。卢国庆是推惯了人的。动作熟练出手迅速,平时执法不管对方有没有理,照面就是对准胸口一推,加上他的身高和这身制服倒是几乎没有让他镇不住的人。

这下推龙翔天手上用了不小的力量,满拟推个正着,却不料这年轻人也没看自己,只是轻描淡写的一闪,自己的手掌就落了空,倒是引得自己身体一歪,差点失去平衡摔下台阶。卢国庆顿时气不打一出来,见年轻人继续往里面走。开口骂道,“他妈的你给我站住。你敢打警察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没有打你啊。”龙翔天奇怪地看着卢国庆。

“我说打了就是打了,打不打是我说了算。”卢国庆说。

“不会这样拽吧?什么都要讲事实是不是,世间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你说对吗?”龙翔天说。

“理你妈,”卢国庆见这人罗罗嗦嗦居然用教训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仿佛有好几只苍蝇嗡嗡嗡地在耳边绕来绕去,显见是个不晓事的,“你要讲事实是不是?”

“是!”

“好,那我就跟你讲事实。”卢国庆指着戚烨和张岳说,“这里有两个人,他们说的话就是证据,你问问他们刚才看到你打我了吗?”

龙翔天没有说话。

卢国庆问两人,“刚才这人是不是对我动手了?”

“是啊。他既然说你动了手那就是动了手。”戚烨说。

张岳当着卢国庆的面不敢扫他的面子,也点了点了头。

“难道一个警察就有权力可以对一个普通公民如此胡作非为?我们党和国家从来就没有这种歪风邪气的传统啊。”龙翔天想起来前段时间因为一些地方警民关系搞得很紧张,特别是爆出警察打死警察,杀妻冤案,野蛮撤迁房主上吊,引发百人­骚­乱等等致使国家司法蒙羞人权形象受损的事件,所引发的一系列问题。自己还特别招集公安部官员,让他们出台了一个整顿警察执法方式的文件下发,文件中就有要求警察文明执法的条例。配合###的东风严格整工作作风问题。但是现在从这个警察的身上看来,好像这个定得很细很明确的条例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本来发的这个条例能够有多大的效果龙翔天也是很清楚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只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但是,深层次改革的条件尚不成熟,当前也就只有见什么问题解决什么问题了。

龙翔天打算等到这次会议之后先解决当前农民增加收入拉动经济的问题之后,这些方面会很快涉及的。每天阅读着从各处传上来的情报和智囊团对国家局势的分析,龙翔天比任何人更清楚,现在对这些弊病的治理方法是浮躁的,急功近利的。就像井里的水少了,不是去解决地下水降低的问题,而是加长水桶的绳子,问题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解决。一提到起环保问题,就想起松花江污染的事件,俄罗斯方面要求赔款的纠纷还没解决呢。负责环保的有关上层官员怎么着这次也要有人出来负责了。最起码,撤职是免不了的。

龙翔天一面想,也没有忘记在和卢国庆说话,抬头看着卢国庆说。“警察文明执法的十条作风你学过没有?”

“你少在这里罗嗦!”卢国庆见那年轻人对自己生气居然毫不在意,还敢质问自己,如果连老百姓也敢犯上作乱,无视自己身上的警服和腰间的手枪,哪还用警察­干­什么呢?这小子真是太不识时务了。心里作恼,伸手揪住龙翔天胳膊,用力一拖,打算把龙翔天给拖下台阶。卢国庆一米八五的个头,一百六十多斤的体重,比龙翔天高了一头。他这一拖普通人就难以招架。但他龙翔天脚下好像生了根一样,居然没给他拖动。

起初卢国庆刚抓住龙翔天手臂的时候龙翔天没有丝毫防备,他没想到卢国庆说出手就出手,而且是这么重,从手臂上传过来的力量使他敏锐地感觉这人是想把自己摔到地上,本能地运力一挣,甩开了卢国庆的手腕。

这时候龙翔天才完全从自己的思维中走出来,细细打量卢国庆。见面前立着一个身高一米八以上,穿着制服的警察。肩章是一道横杠,上面缀钉二枚四角星花,知道这人的警衔是二级警司。龙翔天停止了思考,迷惑地打量着卢国庆,说,“­干­什么呢,要打架啊?”

“少废话,给我离这远点。”卢国庆心满脸不耐烦地说。

“这么现在警察的素质这么低呢?难怪从各个部门报上来的情报很多负面的消息。去年不是刚发过要加强警察队伍的选拔任用制度,和尽快建立能上能下机制的文件吗?怎么好像没有什么作用?”龙翔天心想。

龙翔天是何等样的人,嘻笑怒骂引经据典都是信手拈来,大学辩论会的时候曾经舌战群儒,毫无惧­色­,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只是因为近来身居高位,为了迎合时俗,免得太过惊世骇俗,不得不深自收敛,但那是情非所愿。对于见不惯的人和事嘴里马上也带了点­阴­损。“说道,“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你知道用这种态度对一个公民说话是非常错误吗?你的上司是谁,没有参加培训就出来当警察是不是?”

不教而诛为之虐,于是接着又谆谆教导,“革命前辈教导我们为人民服务,看你的年龄也不小了应该知道吧?‘服务’绝对不是一句空话,而是高瞻远瞩的决定。现在流行的不是提倡服务吗,政府的工作重点和关键就在于“服务”两个字上,服务的重点又在于工作人员的心态和立场。就是说,你把自己看成是什么样的脚­色­。是为人民服务还是管理人民的。你懂一个国家公务员应该怎么做吗?所有的政府官员,包括中央的高官说穿了也就是和一个超市的服务小姐一样,提供人们所需要的东西。没有比这更多的权力了。你不能把自己看作是“官”高高在上,而要把自己看作就是一个企业的普通服务人员,不是看作,是本来就是!”

“这人?......”戚烨第一次打量着龙翔天。

张岳也在细细打量龙翔天,见这人气宇轩昂,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意象,心说,“要是像你说的那样,什么贪污腐败,买官卖官的事情早就解决了。现在提出的和谐社会也早就建立了。而且,国家还有无穷的发展后劲。可惜啊,现在连说说这话的人也不多了。”

卢国庆听着却感觉到一群苍蝇嗡嗡嗡地又飞了回来,越来越烦躁,见这年轻人并不怕自己,还一本正经地跟自己谈什么为人民服务,并且语带讥讽。简直不把自己的权威放在眼里,如果中国几亿人都这样哪还了得,都让老百姓指手画脚了那政府官员不成了摆设了吗?那我们还到什么地方去领丰厚的薪水?服务你个头,根本是不可能的。很明显是个涉世未深的雏儿,大概是什么大学的学生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气便更有些不顺。伸出手指,手臂笔直,指着台阶下不容置疑地喝道,“十秒钟内限你马上离开。要是不走抓你到派出所关起来后果自负!”

二十八 传说中美丽的西王母

“这是什么人啊?!真没劲!常言说‘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看来真是一点不错。一个小小的警司也敢这样对待普通公民。未免......”,龙翔天心里也动了气,但没有表现出来,暗自摇了摇头。他知道对这种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搭理他,就把他看作是一个疯子,或者是一个无知妄人就行了,自己一个正常人和他计较那不是自己也成了疯子了吗?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有和卢国庆说什么的兴趣,自己走到另一侧隔卢国庆三人远远的,欣赏墙上彩­色­微晶石镶嵌的巨型壁画。心想,既然他不让自己进去,这几个人看样子正准备离开,那就等他们走后自己再进去好了。

正面一百多米的墙上有不少壁画,这些壁画多是以唐宋名画为蓝本仿制,虽是出自现代工匠之手,但­色­彩和谐,细节生动,颇可一观。面前的这幅是吴道子的《群仙贺寿图》,画中的故事是适逢天界西王母诞辰,群仙结伴而至,为其祝贺寿诞。画面中西王母面如满月,端庄美丽,群仙云间结伴而行,或对话,或四顾,或凝睇,飘飘有出尘之慨。

龙翔天看着西王母秀丽面庞心想,其实西王母哪里有这么漂亮了?上古神话传说中西王母的记载始见于战国至汉初的《山海经》。在《山海经》的《西山经》里面说西王母是居住在一个叫玉山地方,“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可见西王母是介于人兽、人神之间的怪神,其职掌“司天之厉及五残”,又属凶神。哪里有什么漂亮可谈呢。

不过后来的西王母渐渐开始变得漂亮了。不知是传说中按照人们的意愿改进了西王母的相貌,还是西王母后来掌握了基因重组技术把自己变漂亮了也未可知。据《穆天子传》记载,周穆王风流潇洒,见多识广,爱江山更爱美人,听说西王母是绝代美女,所以特去拜访。周穆王赠西王母以“白圭玄璧”,两人同游瑶池,言谈甚欢。周穆王还在山上立了块碑,上刻“西王母之山”几个字。上古之时,相当于人类的童年时期,人心纯朴,喜欢直抒胸臆,从周穆王这块碑上,仿佛能看到现代小屁孩在电线杆子上涂写“×××我爱你”的身影。分别之日,西王母和周穆王深情对唱。西王母唱道:“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用现代的歌词解释的话,西王母的意思就是:“跑马溜溜的山上,几朵溜溜的云呦;莫说青山多障碍,万水千山总是情;今日离别后,何日君再来?”面对西王母的深情,周穆王唱道:“予归东土,和治诸夏,万民平均,吾顾见汝,比及三年,将复而野。”意思是说,我的任务是团结诸夏部族,治理万民,等这一切安排好了回来见你,大概要三年吧。这歌唱得冠冕堂皇,其实不过拿国家和人民当挡箭牌———谁不知道周穆王是有名的浪子,驾着马车一年到头到处自助游呢?换今天的歌词,这段就像《大约在冬季》:“你问我何时归故里,我也轻声问自己。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我想大约会是在冬季。”———谁知道是哪年冬季?后来《淮南子·览冥篇》又有记载:“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以奔月。”哈,嫦娥奔月和西王母也是大有­干­系啊。历史经过时间的沉淀就成了神话,神话经过人们的创造,也可能终将会成为历史。

再追溯上去就是大禹治水、黄帝蚩尤大战,天地倾覆,­精­卫填海、夸父追日,女娲补天造人,盘古初开混沌。后来嫦娥飞升之后,羿又求仙药于西王母,西王母不与,是不是还对当年穆天子去而不返耿耿于怀,迁怒于羿就不得而知了。哈哈。几年后的登月飞船看来是起名嫦娥无疑了。是不是有点俗气呢?与其用嫦娥还不如起个奋进号探索号什么的倒可以彰显科学­精­神,可惜给美国人先用了。管他的,到时候再说了。

按照当前的进度来看,明年发­射­探月飞行器,2010年才说得上载人登月的事情。据可靠情报,美国也要重新开始载人登陆月球的计划,新一轮的太空竞争已经在悄无声息中拉开,但我们国家地球上的事情都还有很多没办好,烦人呢。而且美国宇航局的太空探索计划有梅忆红主持,这女子具有华夏民族特有的聪明智慧,连自己也是非常佩服的。不知道中国能不能赶在美国前面登陆月球。要是想办法把梅忆红挖过来就好了。一定有超过美国的机会。如果这样,中国在世界的形象,和世界的舆论对中国的评价都有极大的提升。而且更实际的是能够在太空领域占得先机,拥有极大的自主权和发言权,在太空领域资源和利益的获取和分配中就能以我为主,不用看他人脸­色­行事。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当初梅忆红伤心离开,就没有要回来的打算,如果江若虚还没有死,大概梅忆红还有回来的一线希望。唉,说穿了都是一个情字害人啊。就像穆天子和西王母这样的帝王神仙也难以逃一个“情”字。可见就如同“公平”是社会制度构成的基本因素一样,“情”也是人类社会构成的基本因素之一。不仅是人类社会,更是构成|人的基本因素之一,人的绝大多数活动都和“情”息息相关。但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有没有人能超脱情的范畴呢,肯定也是有的。宋朝的大哲学家朱熹就提出过,“存天理、灭人伦”姑且不讨论他的提法正确与否,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朱熹自己也没有做到。超脱于情,那已经不是自己所能够做到的范围了。自己所能做的只是在现有社会的框架下很好的调和人们的各种感情,——包括自私。

记得《穆天子传》上说:“吉日甲子,天子宾于西王母,乃执白圭玄璧,以见西王母。……西王母再拜受之。”可见,周穆王自认为西王母比自己高。人类社会的活动归根结底是由人们的感情而存在的。这之中当然包括了男人和女人的之间这种狭义的感情,也就是所谓的“爱”。恩格斯有句名言:“在任何社会中,­妇­女解放的程度是衡量普遍解放的天然尺度。” 中国的­妇­女解放还任重道远,一个民族的复兴,不可能只是由某个单一的­性­别的觉悟就能完成。目前中国人口众多的缺陷致使财富的平均占有率非常低下,贫富人群数量的悬殊也就非常明显。从理论上来说,人是第一生产力,人创造的财富总是比他消耗的财富的多。但是现实和理论的差距太大了,不过放眼未来,人口的问题不是一个大问题,在不远的将来可以通过太空技术来解决,无垠的星际,数以亿万计的星球,无限的矿产和资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以提供太多的资源和工作机会,那时候就不是有限的资源和庞大人口的矛盾了。而是无限的资源,和有限的人口的矛盾。不过这大概是好几百年之后的事情了。现在更迫切担忧的是男女比例不协调的隐患,­性­别的失调将会使社会产生极大地错失,这种危害在不远的将来就会表现出来。如果到那时候中国经济好的话,就可能吸引一些外国新娘来缓解这个问题,如果经济差的话这问题就很棘手了。

太多问题,总会在不经意间冒出来。龙翔天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有些处理不过来了。他想如果能够有几台超级并行计算机连结人的大脑,帮助人来处理问题就好了。可惜现在最新的光子计算机和生物计算机都不能够和人类的思维直接对话。难怪人说,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这人真是贱啊,简简单单,平平凡凡的生活不会享受,偏要满怀忧虑,想这想那,思考人生和家国,存在和虚幻,生命和死亡,过往和未来,一刻也难以停歇。不过古人还知道这是“君子”和普通人的区别。而现在这种人已经被看作是傻子了。不过这傻子还得有人当不是?比起动物来,人类有思考自身之外东西的特质,所以更知道趋利避害,未雨绸缪。不过每天思考太多东西是很苦恼的事,特别是把这种思考作为职业的时候。最好是等自己退休的时候,每天就不会有这么多困扰心灵的烦恼,看看喜欢的书,听听优雅的音乐,下下棋,种种花,领着丰厚的退休金,哈哈哈,龙翔天憧憬着以后闲暇的时光得意地想,哪是多么惬意的事啊。难怪陶潜要赋《归去来兮》词了。不过现在自己是鲈鱼正美不归去,只有空戴南冠学楚囚了。哈哈,自己还没有功成就想着身了退吗?不过能不能功成这就难说了,面对的是其深如海的人心,瞬息万变的社会,深微浩渺的天地,人力和这浩渺无垠的宇宙自然相较实在是微不足道,只有尽力而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想国家的事情想得累了,就想想有趣的事吧。记得那个李商隐,在他的诗《瑶池》中写道:

瑶池阿母绮窗开,

黄竹歌声动地哀。

八骏日行三万里,

穆王何事不重来?”

这个瑶池阿母就是西王母了,看来唐朝的时候她就已经变得很漂亮,大画家吴道子也不能免俗。李商隐也是个蛮有趣的人,写了西王母和周穆王又自作多情地替嫦娥着想,

云母屏风烛影深,

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

碧海青天夜夜心!

他似乎很担心嫦娥奔月后寂寞难耐,心生后悔,其实李商隐哪里懂得另一个时空的乐趣,这只是以常人法理来设想神仙的生活所得到的答案了。实在是有意思啊,中国上下五千年源远流长的文化就是一笔无限的财富,如果失去这些财富,就像是泉水失去源头,人体失去血液,生命失去细胞。而当今的人们只知道获取眼前的财富,却不知道维护财富赖以产生的源泉。失去了传统文化和历史的民族注定会陷入迷惘的歧途。如果再失去了对生命存在意义和生命过去和未来的思考,那么这种生命将会被自然所淘汰。人类的意识中只要有­精­神的家园尚存,就能够创造出更新的文化,然而,一旦连人类的­精­神家园都已经破坏殆尽,还用什么来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用科技?可是科技仅仅是实现人们欲望的一种外化逻辑手段,它不仅不能担负守护人类­精­神家园的使命。反而时常破坏人类的­精­神家园。必须要有一种远远超乎于科技之上的力量来守护人类脆弱的灵魂,才能让人类不断地进取和发展。那就是对生命终极意义的思考,和对现实生命存在和死亡之前之后的探索,也包括对现实世界之外其他世界是否存在的探索。这种需要,是高级生命的一种本能。这种本能,甚至比自私还要强烈。它提供着人类永不停息的进步,超越自身的动力。

现在人们已经聪明到能认识到科技是一柄双刃剑,核技术的应用,使人类轻易就可以毁灭自己,克隆技术的成熟使人类的伦理道德面临极大的挑战。美国科技的发达在全世界首屈一指,但是他们有很多人相信圣经的教义,以此来守护他们的­精­神家园。人之所以成为人最重要的不是因为它外表,而是它的­精­神,人类总是需要一种超越于现实的意识来守护自己的­精­神家园。就像新中国的建立,是因为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心中有坚定的共产主义信念作为支柱,若非如此,也不会有刘胡兰慷慨赴义视死如归的超人之举,也不会有江姐在渣滓洞被竹签钉入十指也能忍受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痛苦坚守秘密,若非如此,也不会有共产党最初在南湖一只小小的游船上仅有的几十人而最终推翻国民党八百万军队的奇迹出现。但是,假如共产主义实现的一天,又用什么来守护人类的­精­神的家园呢?

抬头又见吴道子那幅《群仙贺寿图》,画面灵云四起,仙宫贝阙,群仙形致各异,惟妙惟肖,好一派仙界空蒙吉祥的景象。龙翔天看过故宫博物院许多吴道子的藏画,那上面满是收藏家的印章和提跋,一些还盖着石渠宝印。但是,收藏的人领会到画的真正价值了吗?我看未必。龙翔天对于吴道子的笔法和构图是非常熟习的。这位生于唐高宗年间,曾学书草圣张旭,后改习绘画的一代大师的画真的是让人叹为观止。相传他曾在长安、洛阳一带寺观中作佛教壁画四百余堵,情状各不相同;落笔或自臂起,或从足先,都能不失尺度。写佛像圆光,屋宇柱梁或弯弓挺刃,不用圆规矩尺,一笔挥就。那时候他在长安兴善寺当众表演画画,长安市民,扶老携幼,蜂拥围观,当看到吴氏“立笔挥扫,势若旋风”,一挥而就时,无不惊叹。他用状如兰叶,状如莼菜的笔法来表现衣褶隐隐飘动之势,人称“吴带当风”。

那时的华夏正是盛唐时期,经济繁荣,国势强盛,思想上能做到兼收并蓄,文化上能做到海纳百川,科技和文化都处处在飞跃发展的时期。产生这样的绘画­精­品也就不足为奇了。其实强盛的国家很多地方都是相通的,又何止仅仅唐朝是如此呢?

过去和未来,现在和历史在龙翔天的眼中交替出现,仿佛看到盛唐时四方来朝的使臣,穿过长安大道,带着进贡给唐王的珍宝美女,聚集在通明宝殿的白玉台阶下等着君王上朝觐见。仿佛看到郑和率领着浩浩荡荡的船队,在茫茫大洋上航行,先于哥仑布发现了美洲大陆。还仿佛看到,而今正是这块被郑和发现的大陆上的国家,——美国,集合当今最先进科技的于一身的巨大航母在波斯湾劈波斩浪,一枚枚呼啸而起的巡航导弹向海湾铺天盖倾泻。仿佛看到四大发明对世界做出的贡献,又仿佛看到欧美高科技的拥有者向中国厂商收取专利费赚得盆满钵满的现实。仿佛看到丝绸之路上繁华的货车、如织的行人带着­精­美的陶瓷、丝绸,带着中华博大­精­深的文化向世界各地传播辐­射­。仿佛看到好来坞娱乐流行的浪潮席卷世界各国,纯粹用想像力就构筑了星球大战的恢弘史诗,创造了如历史一样的神话。也仿佛看到了山海经和搜神记中奇瑰的另一世界。仿佛看到骇客帝国对现实和虚幻,存在和失去的反思。同时又想了庄周梦蝶的古老传说中那个分不清自己是蝴蝶还是蝴蝶是自己,一瞬间被非我与自我的倒置所迷惑而感悟到现实和虚幻真谛的哲人。也仿佛看到了那些国内味同嚼蜡的电视剧,以至于以某部动画片作为蓝本,女人头上扎着红巾的韩剧,也能让亿万观众趋之若骛,占据收视率的榜首。不能说中国观众欣赏水平的低下,而是因为稍有一点想象力的东西进入人们的视线,就像一汪泉水流入了­干­涸的沙漠。中国历史上从来不缺乏想象力,但是,现实最缺乏的就是想象力。想象力和创造力是人类赖以发展的重要因素,然而,我们已经被现实的浮躁变成了荒漠的心湖,已经很难再泛起这些人类灵感的微波。毁树容易种树难,痛心疾首的同时,不能改变的是历史,几十年的闭关锁国天灾人祸,便轻易禁锢了上千年积累的创造力。

美国现在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我们几千年前就有。

但几千年前就有的,并不表示现在就不会迷失。

然而,经历了千年的时空和悠远岁月。

我们还在等待,

时间留给我们已经不多了。

我们还在犹豫什么呢?

拿破仑曾预言,古老的中国是一头沉睡的狮子。

它一旦猛醒,必将震惊世界。

但是,­肉­体的觉醒和­精­神的觉醒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境界。

隐藏或者说是沉睡在中华民族基因中的特质将会在什么时候普遍的表现出来呢?

答案不得而知。

但龙翔天知道,我们必须创造一个让灵感泉涌,而不是让物欲横流的社会机制!

四周是青山翠岭,长天上是静静流动的浮云,显得安静而平和,然而就在这上面,这个时候,应该就有美国的两颗间谍卫星在六百公里的地球轨道上掠过,他们所携带的探测器甚至能分辩天安门广场上的汽车牌照。

二十九 别有伤心事岂知

思维的讯息是海量的,但这些纷繁的念头在脑海中如光速掠过的时候,仅仅是很短的时间。龙翔天静静地看着巨幅壁画,谁也不知道他的思维已经穿越了数千年的历史,几万年的光­阴­。他独自揣摩着历史的曲曲折折和可歌可泣之处,盛唐时繁荣景象和当前的重重困难,不由得慨叹了好几回。

龙翔天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却听卢国庆又在骂人了。

卢国庆见到这年轻人最终还是不敢和自己做对,自己躲一边去了,知道结果肯定是这样的,在这镇上还没有人不怕自己,有道是得势不饶人,见龙翔天站在远处忍不住又骂道“给我滚远点!那里也不许站!”

龙翔天想,要是整过民族都是这样的人,那么这个民族会给人笑死。笑死还是小事,一定会消亡没有任何人会怜悯。滚!?如此粗鲁的话从一个公务员身上对公民脱口而出就想吐痰一样随便。龙翔天感到的只是愤怒和无奈。拿着纳税人的钱,在意识的深处却对纳税人没有丝毫的尊重,这种滑稽而不合理的场景,在一个文明的社会以很正常的姿态出现是绝对不正常的。但更为可怕的是,如果当人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并且无力反抗的时候,就只剩下深深的悲哀了。

龙翔天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外面的时候不是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他知道,一旦出现了这种维系社会存在重要因素之一的基本机制倒置的时候,社会不稳定因素必将在暗中酝酿,国家的发展也就会被这些偏离事物发展之道的因素所限制。因为这种倒置,已经直接危及人们初始道德的基本取向,人­性­和社会存在的基本规律和框架。

任何事物,都有其产生发展的规律,任何事物也要遵循这种规律发展演变,在事物表面下都有真正维系这种事物存在发展的因素。这种规律和因素中国人通常称之为“道”。就像桌上有一瓶墨水,它的存在好像是因为我们能够看到,感觉到,但这只是存在最表面的因素。离开了人的感觉,这个瓶子同样也是存在的。然而,我们所感觉到的瓶子和水都只是事物的表象,真正让他们存在的是物质间分子原子的作用力,更深层次来看的是把这些物质聚合起来的微粒子之间的作用力。一旦这种作用力消失,物质就会分崩离析。瓶子也就会不存在。而社会也是这样,成千上万的人组成了一个社会,维持这个社会存在和进一步发展也有它的基本因素,但什么才是维系社会正常发展和存在之“道”呢。社会如果要正常的发展演变,这个“道”不仅仅是随社会中的某些人良好的意愿而改变的。不是因为人们毫无理由的需要组成这个社会。而是需要一种置于这个社会之上的一种制度。一旦建立了这种制度就会自然而然地让社会稳定发展。偏离了这种制度,社会就将分崩离析。这种制度就是社会正常发展演变之道,那么这种“道”是什么呢,或者说这种让社会赖以生存的规律是什么呢,这就是“公平”。这种公平是一种广义的公对的相平。而任何一个民众所推选出来的政府,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肩负维护公平机制的使命。虽然,历史上很多人都能看到这种公平机制,但是,真正的实现却因为人类本质中固有的弱点,妒忌,贪婪,自私,使人类总是偏离这个轨道。

人类社会之所以能够存在有很多因素,但其中一个基本因素就是必须要有一个人们能够普遍接受的公平机制。这种公平很显然不是绝对的,但是其中的不公平要为大众所能够容忍。而最难把握的部分是不公平的层面,因为大众所能够容忍的不公平是没有一定限度的。这和时间,历史,物质丰富和缺乏以至于和某个人的经历和受教育程度不同而不同。但是最起码在一个文明,现代高效的社会中。当作恶不能得到惩罚,就会有更多的人趋向于恶,当正义受到轻视,就会有更多的人远离正义。长此以往,恶­性­循环,物质的高度发达,决不是解决人类­精­神发展的唯一途径。古罗马就是在极度奢靡中安乐死的。当人类­精­神家园一旦失去守护的时候,当人的品质在缺乏公平机制的社会中,就会慢慢普遍衰败的时候,当一个女人在公交车上被强Jian而所有人都认为事不关己,当一个公民当街被抢劫而人们面对呼救者视若无睹的时候,当为了自己的成绩而毫无责任心把一个Chu女当作妓汝抓起来的时候,当人们已经对于贪污腐败和买官卖官视为社会正常现象的时候,一个文明也就快走到了终结。因为维护公平的特质,是人类社会和动物群居最大区别。社会人群环环相扣,一点失衡,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连锁反应。

当然,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但是一旦让这种公平大幅度失衡,社会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隐患和弊病。失去公平这种社会赖以依存的基本机制的危害可能在一段时间类并不明显。但是,一旦表现出来,就有可能是爆发­性­的呈现。就像是地层深处出现的断层,就像是两颗星球之间的引力产生畸变,这种危害,有可能上千年也看不来。但是,这种被破坏的平衡巨大的力量是不可思议的,他能够让地球上曾经是一整块的陆地也飘移成今天的四个大洲。它能让两颗星球碰撞直至毁灭。

看着卢国庆,龙翔天就只有一个感想,怎么有的人手握一丁点权力就这么利害,连最起码对人的尊重都没有了。是人的道德已经败坏到难以药救的程度,还是权力的魔力能够把人­性­的善良都消磨消灭殆尽,抑或是权力一经失去了监督就会自然泛滥?也难怪很多公民不把自己称公民,而称为老百姓,连媒体也是这样称呼。连歌曲也是这么唱,咱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你自己高兴就行了,还喜欢替老百姓代言。这些缺乏忧患意识,吃饱了没事­干­总是自认为是真正的艺术家真是假得可爱。但老百姓和公民的意义绝对是不同的。一个公民是能够体察自己对于国家所享有的权力和义务。而一个老百姓只是把自己置于受管理的脚­色­。

国家的富强民族的振兴最基本的是每个人的觉悟,从来没有几个人的觉悟就能够使一个民族振兴。只有每个人迸发出自己的热情,才能是一个充满自信的民族,才能是一个欣欣向荣的国家。如果连自信和热情都不具备的民族,那么永远都不可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龙翔天知道,一些社会学家把一些社会的弊病归咎于老百姓落后的封建残余意识,和天生的奴­性­思想,其实这只是象牙塔里做学问最容易产生的纸上谈兵的看法,龙翔天掌握更全面的情报,更广泛的接触,从目前的社会阶层各方面综合的表现特点看完全不是这样。从古至今,中华民族都是一个具有国家主人意识的民族。“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我以我血荐轩辕”。自古以来中华民族都是一个充满自信的民族,具有创新意识的民族。然而到现在,当构成国家最基本的要素人民难以感觉到自己是国家主人,而仅仅是一个被管理者的时候,这种自信和创新都会受到极大地限制和打击。转而去寻求金钱、权力和女人的占有。

如果说民众缺乏主人的自信,那么官员们就有这种自信到了吗,答案绝对是否定的。很显然,做为管理者的官员同样也没有国家主人的自信和热情。贪污腐化的形成有很多原因,有自身的有社会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贪污腐化,滥用职权的时候,肯定没有把自己看作是国家的主人。因为,一个主人是不会随便乱糟蹋自己财产的,更不会滥用权力在把属于自己的家搞得乱七八糟。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恰恰是置国家和人民“大义”而不顾的典型行为。

现在的人们不是没有热情和自信的需要,而是没有形成现代、文明、高效的社会所需要的机制,来让更多人的各尽其能,反而因为公平机制建立的缓慢,限制了这种热情和自信。一旦大多数人失去了热情和自信,沉迷用不公平的手段获取利益,只知道及时行乐,所有的一切都无从谈起,民族的振兴只是一句空话。及时行乐并不是不好,它的好处的一方面在于起码知道珍惜光­阴­,没有违背人类追寻快乐的自­性­,但是当生命的目的成了只知道及时行乐,就完全丧失了对于未来的迷失,和对前途看不到希望的失落。最终得到的不是快乐,而是痛苦。所以,悖离了社会的基本规律,脱离了社会本源之“道”,如此种种的社会弊端,就会越积越深,积重难返。而很多文明的衰败,也就是抛弃了公平的社会机制。所以,历史也选择了抛弃这种文明。

表象下面隐藏的真相就如同混浊河水中的鹅卵石,要想获取真相和改变现实都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从建国到现在,共和国就像一个徒步旅行者经历了山重水复疑无路的迷惘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希望,十年###,拨乱反正,改革开放,和平崛起,从事物本身的波折中人们学会了,或者说是自然规律教会了我们很多东西,同时也失去了很多东西,但这个过程确实是痛苦的。虽然始终是在不断地向“道”趋近,但是决不是已经接近终点,而龙翔天知道,只要向“道”趋近,就行了。自己所要做的就是找出隐藏在事物表面之下的真相,不断变革消除弊端,与时俱进,建立和谐社会,让社会更文明更全面更高效更合理的运行。在偏离“道”的时候。让前进的步伐尽快回归到“道”的轨道上来。

要让每个人充满热情和自信,就必须在中国广袤的大地上建立公平的社会机制,一旦建立了这种机制,并且深入人心的时候,它就会像阳光一样照耀着广袤的中国大地,像河流有了无穷无尽的源泉。人们就像拥有了阳光和空气之外,还有了必须的维生素C一样,不再营养失调。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经过阳光洗礼的山川河流都会充满勃勃生机。与此同时在­精­神和文化上还必须建立强势、但同时又要具有包容和自由特征的核心文化。让古人“天生我材必有用”的个人希冀变成一种无言的社会机制,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当趋近于这种和谐社会的时候,当每个人愿意向自身之外贡献出他的聪明才智的时候,当每个人开始关怀自身需要之外的东西的时候,这个国家就必然走向真正盛世中华的发展道路,一旦这种需要公平、维护公平像需要空气一样成为一种基础文化的重要组成部份,不管是内忧还是外患,都难以逆转中国发展的道路。想不成为盛世中华都难。古老的中国经过凤凰涅磐的辉煌,必然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终将成为世界的领袖!

但这些仅仅要凭借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完成这个庞大工程的。即使是神,恐怕也难以胜任。这时候,龙翔天的脑海里又掠过了四个生死相许的知己身影。龙翔天心里轻轻念着他们的名字:江若虚、梅忆红、嫣月魂,你们在哪里呢?他非常痛苦为什么自己不能他们和一起创造一番盛世伟业。既然上天要让他们那么早离开人世,为什么又要生他们出来呢?江若虚和嫣月魂是已经死了,或许他们现在就在另一个世界里俯视着下界,看着芸芸众生的劳碌和愚昧。但是为什么活着的梅忆红却偏偏又到了最大的对手为美国政府服务呢?这大概就是造化弄人吧。

龙翔天听着卢国庆的骂声,心里实在是有些说不清的味道。仿制得可以以假乱真的壁画也看不下去了,厌恶地走到了酒店最远处的墙边,离三人足足有五十多米远,坐在石凳上等三人走开。

“你他妈和老子作对是不是?那里也不许坐!”卢国庆提高声音骂道。

这次龙翔天理也没理,只是捏紧了拳头,盯着地面。连愤怒都已经出离了身体。他愤怒的并不是卢国庆对他个人的侮辱。这点侮辱对他来说根本就像清风拂面。他心里冷哼着想,要是摊在过去文化大革命时期,自己会马上以反革命的名义判他死刑,并且亲手执行,用冲锋枪把他打成个透明窟窿。龙翔天暗暗心惊,他倒不是心惊自己突然冒出这种残酷的想法。因为心理素质已经远远超乎于常人之上和对生命的看法也和普通人有很大不同的龙翔天来说,如果见到不公平的事,为了制止这种不公平,比这残酷一千倍的事他也会眼睛不眨一下地去做。残酷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半点刺激。他心惊的是连自己这样水准的思想境界也会轻易冒出反民主的思想。看来,有关国家的事情不论大小都不能想当然轻易处置,必须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样才能真正符合“道”的想法。

“算了,卢所长。那人在那边也影响不了什么。”张岳劝道。

“他妈的,你没见那小子刚才的拽样。我就不相信搞不定他。”卢国庆说,“现在你看服服帖帖了吧?”

“何必跟不明事理的人一般见识。他知道躲开说明是怕了你。”张岳说,“我猜那是他不知到您是谁,要是他知道您是谁还不屁滚尿流的过来巴结,哪敢跟您老人家作对!”

“嘿嘿,”卢国庆笑了,“还是你小子会说话,是怕把你们酒店顾客赶走了吧,你这么关心你们酒店是不是对那个美女经理有意思?我看你也不用“代”部长了,用个美男计搞定你们美女经理,直接升成部长就得了。”

“哪里,哪里,卢所长取笑了。”张岳陪笑道,“你这话要让我女朋友听到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哦,小张的女朋友是哪里的,有空给你卢哥介绍介绍。”

张岳无语......

三十 宦海弄潮 心机如海

戚烨一直没有说话,他在旁边观察着两人,心里想,“张岳这年轻人如果听话的话倒是比卢国庆还要强。文化也不差,当过兵打过仗,听说还会几手武术,体格当警察绝对是够资格的,就是现在也比刑警队里有些队员还强。这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办事稳当,也不莽撞。

戚烨犯了错误从京塘线调到清凉界之后,最先笼络到的亲信就是卢国庆。县公安局局长是五十多的人了。当初也有过不少的雄心壮志,作出过不少成绩,也当过公安战线上的标兵模范。但是,现在离退休也不远了,加上面对商品经济大潮的冲刷,灯红酒绿的诱惑,和平安定的日子过惯了,心劲也散了下来。每日里想的是吃好、喝好、玩好,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也该享受享受了”。加上戚烨工作得力,对局长表面上十分听话,其实心里早就想取而代之。深体局长的内心,很多事不用局长亲自说,一个暗示戚烨就会按照局长的意思办得妥妥帖帖。局长对戚烨很是放心。局里的日常工作已经早就交给戚烨主持了。局长每日里人坐在办公室里,心早飞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去了。要是找他的话,除了早上八点到十点这个时段,其他的时候可就不容易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是通过包括戚烨在内的几个亲信打电话给他才能找到。

别看表面上戚烨局长局长短的叫个不停,当局长第三栋新房,座落在京郊的一栋别墅落成的时候,戚烨除了送钱送物之外,还最早一个来到局长的新房,顶着初冬的寒风亲自到门外站着帮局长接客,颠前颠后忙个不停,指挥着随后到来的其他­干­警待人接物,把前来庆贺的重要人物招呼得那是妥妥贴贴,没一个怠慢了的,一点也没让局长和局长夫人­操­心。酒席完毕,还亲自开着公家的车来来去去好几趟送局长的亲戚朋友回家,要说有多贴心就有多贴心。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中,局长夫人提起戚烨来都是站口不绝。说这个人对咱家真是实在。既然局长夫人说好,已经习惯于听夫人话的局长更是没有异议。

其实,谁也不知道,戚烨心里记恨着局长。暗中每天骂这个老不死的怎么把着茅坑不磕屎。巴不得第二天局长就的暴病身亡,自己就能坐上局长办公室那张舒适的皮椅上了。虽然局长已经很少管事,但并不表示不管权。恰恰相反,许多重要的事,不通过局长是绝对行不通的,比如,新的看守所的修建,老的办公室重新装修,办公室批量的微机采购,那修房子的包工头,装修材料的批发商,电脑公司的销售主管,送礼从来就没有找过他戚烨。而且戚烨发现,许多事情,局长就是不到办公室来也是很清楚的。自己并不敢按自己的想法来。戚烨觉得自己就像解放前给地主打工的佃户,又像是现在那些给私人老板打工的农民工,出了力得不到相应的回报,还受着极大的剥削。戚烨知道自己遇到了一条老狐狸,但是这条狐狸比起自己来已经老了。戚烨相信,最终的较量中,获胜的还会是自己。

局长确实是把不少工作下放给了戚烨,但权力并没下放,而且,局长虽然年纪越来越老,但是也越来越­精­于世故,他通过身边那些比自己先退休的朋友,亲眼看到他们在当官和退下来后,截然不同的待遇,和曾经恭恭敬敬的属下很快改变的态度上知道,这年头的人都势利着呢,如果不趁现在手里还握着权力捞点实惠的,等退休以后那就什么特殊的享受都没有了。用局长的话来说,这手里的权力就像电影院的卖出来的票一样,过期作废。不过,在很久以前局长当模范标兵的时候,确实不是这样想的。

当一个人的­精­神家园遭到侵袭之后他自己往往是不知道的,而且当社会的公平机制产生偏离的时候,人们的道德取向也会悄无声息地发生改变。所有的改变在他本人来说都是自然而然。局长那时候想的是怎么奉献怎么敬业,像一颗螺丝钉一样听组织的安排。那里需要就往那里钉,现在懂了,那是叫傻。真是人生如梦啊,今日是而知昨日非,要是自己早点明白这些做官的真谛,也不会落于人后了。过去很多比自己资历浅的人不是发了大财,就是爬到了比自己高的位置。想起来,局长就会后悔。不过还好,现在,局长只有一个目的,就一心一意扶持他儿子的事业蒸蒸日上,他的儿子现在公安局刑警队担任队长。局长的希望是,将来他的儿子顺顺利利接他的班,坐上他今天这个位置。局长的潜意识中是否有通过儿子来保持他始终不愿放弃权力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个老党员是非常清楚我们党是从来不搞世袭制的,这是封建落后的思想,和党的先进­性­是格格不入的。局长在前段时间的学习中懂得了,我们党始终代表着中国先进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代表着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代表着中国最广大人民的利益。 不过,在局长年龄越来越大之后,似乎亲情慢慢代替了党­性­。对家人的关心,渐渐代替了原则。局长看出戚烨是个人才,局长是想让戚烨好好辅助他的儿子功成名就。决没有想过把权力将来交到戚烨的手上。

局长的儿子说起来也能给老爸争气,这个从警校毕业的年轻人工作能力是很强的,虽然有点跋扈和张扬,但和同样是有这一级­干­部做老爸的年轻人比较起来,已经是很不错的了。因为局长的关系,在公安局里他的势力和戚烨不相上下,所以,戚烨知道,自己要想真正坐上局长的宝座,必须要在刑警队里安Сhā自己的亲信和这个年轻人抗衡,将来才能把握主动。开始的时候,戚烨看中的是卢国庆,但是,卢国庆显然并不能担此重任。而这个人将来要被戚烨委以重任的人,戚烨暗中已经有了人选,那就是清凉商务酒店的代理部长张岳。

戚烨为什么心里记恨着局长呢,因为当初戚烨刚调到清凉界总局的时候,局长就把几件棘手的案子撩给了人生地不熟的戚烨,一是考验他的工作能力,二是给他个下马威。老于世故的戚烨很清楚这之中的奥妙,他也知道,这既是挑战也是机遇。果然,警校科班出身,而且本来已经坐到局长位置的戚烨也不是吃素的。因为案发地是在清凉镇,所以戚烨和卢国庆打上了交道。那时候,卢国庆已经是派出所所长了。卢国庆当时也并不坏,虽然工作方式粗暴点,但那时候属于拨乱反正,共和国百废待兴的后期,不太讲究法律法规,当时整过社会的情况都是这样。卢国庆是靠自己的大胆和拼命在基层拼打出来的­干­部,非常需要一个有背景的人作为靠山,来为自己撑腰,巩固自己的地位。不然,在周围虎视眈眈的环伺下这个所长也是当不长的。而此时戚烨更是离不开卢国庆在下面帮他做实际工作。加上两人都有共同语言,于是一拍即合。成了好朋友好兄弟。

局长撂下来的几件案子卢国庆都是出了大力气的。其中还有两件就是卢国庆亲自替他办妥的。包括最为棘手的那件因为征地村­干­部侵吞补偿款项引发的纠纷,其中一个村民­妇­女找到村­干­部讲理,村­干­部工作方式粗暴,三句话没说上就把人打了,引起流产,差点闹出人命。这下激起了民愤,村民们包围乡政府,乡政府护短,事情并没有得到妥善解决,反而矛盾越积越深。于是有冤无处伸有话无处说的村民们所能想到的就是###,向中央反映情况。他们相信,中央是能够主持正义的。

清凉界有距北京不远的优势,所以村民们很容易就想到了上访。这下明显事情将要闹大,那时候的政策是能压就压,美其名曰把矛盾消失在萌芽状态。戚烨和卢国庆指挥着大量的武警部队,在半路上截住了上访的村民。当时,就抓了不少人。那时候上访就意味着对国家社会不满,轻易就会给扣上反革命的帽子。当时卢国庆哄、骗、打、抓,各种手段都是用上了。包括鸣枪示警。后来抓的人发了一些,几个为首的给办了,判了刑。

村民们都是老实人,胳膊怎么扭得过大腿,没人再敢在闹事。这件事卢国庆解决得妥妥帖帖,给戚烨挣足了面子。事情平息后,村­干­部为了感谢卢国庆的大力支持,孝敬卢国庆,那些侵吞的款项一部分流进了卢国庆的腰包。而本来准备给戚烨一个下马威的局长,反倒是戚烨让他觉得这小子“有点本事”。

上访的行为确实按惯例是在矛盾的萌芽状态就被遏止了,由戚烨和卢国庆代表的政府行为,表面上似乎是成功了。但真正失去的却是更多,这个事件解决的方法所引起的后果,社会不是不公平的思想不仅在村民,而且在当时经历这件事的国家工作人员中侵袭着他们的思想基础。让他们怀疑社会的公平是否真正的存在,破坏的是人们的道德取向和社会最具有价值的公平机制。卢国庆从那时候才真正明白,用权力可以让自己享有特权,让不公平凌驾在别人头上,让自己享受公平,用权力可以为自己捞取到需要的东西。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而那些村民也教育他们的后代,要好好学习,长大了要做官。他们朴实的思想的是做了官,自己也就有了这种给予别人不公平而自己享有特权的权力。他们的内心,也渴望这种美妙的感觉。社会公平机制的缺失,所影响的深远不在于表面的得失,而在于民族核心文化的价值取向改变,和在于人们的内心对美好纯真的幻灭。一代一代下去势必积重难返。

那天晚上,局长在县城里唯一一家歌舞厅(那时还没时兴KTV包间)接见了戚烨,拍着他的肩膀说,“小戚啊,人谁无错,过去犯的那点错误改了就好。只要你按我布置的方针去做工作,就行了。”

戚烨自然是心领神会,忙给老局长敬上一杯啤酒。那晚,歌唱得甚欢,舞跳得很好。

至此,戚烨算是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而卢国庆也在派出所坐稳了所长的位子,让那些比他后台硬的竞争者大跌眼镜,并且一坐就是好多年,一直到现在。本来,戚烨有过把卢国庆调到局里,弄到自己身边做心腹的念头。但是后来卢国庆太不识相,居功自傲,经常在人面前夸口说当初戚局长是靠他如何如何......,这点让卢国庆很不舒服。后来戚烨更发现卢国庆表面上听话,可暗地里捞钱却做得过火了些。看出这人能力是有的,敢说敢­干­,也能震得住人。不过现在国家正在推进各方面的改革,包括公务员制度。在工作方式上越来越讲求法制,规章,程序......所有的这些趋势都是越来越向法制化和正常化方面发展。这种情况下卢国庆是不堪大用了。而且这人受文化水平所限,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能搞到钱和女人,但却做不了大官,上不得台面,没发展的潜力。

戚烨看人是有独到眼光的。卢国庆在以前倒还能听话,现在有了自己的势力,暗中拼命捞钱,什么也不管不顾,有些越来越不适应当前的形势了。如果此人知道韬光隐晦的话可能还有个好结果,要是不知道缩手回头说不定不得善终。到时候可别让他牵连到自己。不过戚烨虽然会看别人,却不会看自己,这似乎是很多聪明人都有这样的特点。

戚烨心里很早就有了抛弃卢国庆,重新培植可靠心腹的念头。以前一直没有这方面合适的人选,现在他心里看中了张岳。这小子不错,有股闯劲,象当年的自己。他打算先让他在基层卢国庆手下锻炼一两年,然后调到刑警队里,在自己的关照下作出点成绩是不难的,立几次功慢慢就可以提升起来了,这样才可以把刑警队从局长的儿子手里抓过来。如果是普通人那还不对自己感激涕零。但是,这人现在在清凉商务酒店的职务也不低,也就不会对自己感激涕零了。戚烨对人是有一套自己哲学的,对哪种人什么时候该拉,什么时候该压,什么时候先拉后压,什么时候先压后拉都是大有讲究的。戚烨知道现在就让张岳到派出所是不合适的,但他的人生经验告诉他,只要有耐心,一切都有可能。

就在戚烨和卢国庆要走的时候,两老一少三个人从广场边上走来。这三个人靠广场最边上的台阶拾级而上,两个老的一个是身穿青布对襟衣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另一个是穿棉布中长花衣服的大婶,五十多岁的年纪。穿青布对襟衣服的老太太一个手里牵着一个八、九岁,穿校服的小男孩。老太太和小男孩相互搀扶着,从台阶慢慢上了清凉商务酒店前面的半圆形空地。

小孩的母亲,老太太的小女儿就在清凉酒店打工。因为清凉商务酒店在当地是非常出名的新景观,不少附近的乡下人多以到镇上见过这个酒店而夸口。因为老太太的女儿在酒店打工,村里不少人向老太太打听过这个酒店如何富丽堂皇如何漂亮,但老太太却说不上来。老太太虽然年轻大了,但骨子里是个好稀奇的人。自己女儿在酒店打工,可是却没有来看过,有点说不过去。早就起心要来酒店看看到底有多好,回去好向乡亲们显摆。那个穿碎花衣服的是老太太丈夫弟弟的妻子。她知道大嫂今天要来,最近农活不多,所以先一天就特意约好了一同到镇上来玩。

“外婆,我说打一个摩的来的你们偏不,我们走慢点吧。”小男孩搀扶着老太太的手,看着她脸上的汗水有点担心,“我们三个人五块钱就能坐到这里了。”

“嫂子,建儿可真乖啊。”她小姨夸奖道,“知道疼外婆了。”

“从小就教他要对老人有孝心。”小建的外婆转头对小男孩说,“建儿,其实也没多远,这不,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建儿你是不知道,当年你外婆挑柴到城里买,八十多斤重的担子挑起来像走平地,三十多里路半天一个来回。”老太太的小姨说。

“那是过去,现在可是不行啰。”小建的外婆说。

“是啊,那时候几十斤的担子挑着走远路像没事一样。现在空手走也气喘了。这人真是越来越娇惯了。”老太太的小姨说。

“五块钱就能坐到这,还节约多少时间。­干­嘛要走着来呢?”小男孩还是有点不服气。

“小乖,你知道你妈妈挣钱多辛苦吗?”老太太抚摸着外孙的头顶说,“五块钱在别人看来不多,但是够我们一天的生活了。我们累点不要紧,多给你妈节约点,让她少辛苦点。她要养你外婆,还要供你读书呢。现在学费又高,假期里还要交什么补课费,资料费的。”转头对她小姨说,“也真是,你说考大学、考中学补课哪是应该的,他们这小学二年级的学生补劳什子课呢?老师累,学生也累啊。”

“既然老师说要补,那就是有补的道理呗。”她小姨说。

“老师哪是什么累啊,老师就是为了多收点钱!”小孩子清脆的声音。

“嗨,小孩子家怎么能胡说八道呢。孔圣人说过,老师是为人师表的,再说了,老师有国家的工资拿着,怎么可能为了收你们那点钱。你别乱说,小心给雷打。”小男孩的外婆摇头说,“唉,现在不学好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那时候我们对老师多尊敬啊。天地君亲师,供着牌位尊敬的,就是写过字的纸也是不能乱丢的,知道吗?哪象你们怎么淘气。建儿啊,咱们家不比别人,你可别跟着那些坏孩子学。尽说些没天良的话”

小男孩虽然不相信外婆说的老师不是为了收他们的钱,但还是很乖地答应着。“嗯,知道了。”

“建儿乖,真听话。”老太太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让孙子牵着,站住了脚步,仰着头看清凉商务酒店,“这就是村里人说的那个不得了的什么酒店吗?噢,真的是好漂亮啊。好大的一片房子。”

“能在里面上班就是福气。”她小姨羡慕地说。

“外婆,妈妈说我们来了让我们先去老酒店找她。她带我们进去看。”小男孩说。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三十一 平常人家平常爱

“你妈上班忙。我们就不要去给她添麻烦了。”老太太说,“我们自己有脚能走,自己有眼睛,能看的。”

“建儿啊,你也要慢慢懂事了,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过去我有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外婆就要到山上打柴放牛放羊什么都做。你妈这辈子苦啊。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容易。她一个人把你从小拉扯大,一心一意都在你的身上。”老太太说着­干­涸的眼里泛起了湿润,有些伤感地抚摸着外孙的头。“唉,都是你那个不成器的爸爸带害的。”

“大嫂啊,说起来我们村里就数莉莉最孝顺了。”老太太的小姨说,“可惜就是命不好......唉,这女人的命就是靠男人了,一不小心,找个不好的男人这辈子就算完了!”

“就算你再小心也是不行的。现在这男人的心变得快呢!”老太太说,“那像我们那时候,就根本没有离婚一说。现在的人都不要脸面了。”

“这倒是真话,当初你家莉莉和他原来的老公谁不羡慕啊。那真是郎才女貌,一个是机关­干­部,一个在酒店里会挣钱,村里人哪个不说是天设的一对,地造的一双!”老太太的小姨摇了摇头,“谁成想......不过莉莉也还年轻,凭她那模样和工作要找一个称心的还不容易?”

“难呐!”老太太说,“也谈过好几个,可都是这点不好那点不对,——最主要是对孩子不好。你知道,这孩子就是莉莉的心尖子。”老太太用下巴指了指自己孙子,“她小姨给留心着,有好的帮忙给介绍介绍。”

“那还用说吗,都是自家人。”老太太小姨说,“就怕你家莉莉眼光高,看不上!”

两人一面说话,一面慢慢向清凉商务酒店正门的方向走去。龙翔天一面看着壁画一面饶有兴趣地听着她们说话。

“婆婆,爸爸是个坏人。要是他不丢下我和妈妈,我们的日子也不会这么苦,妈妈也不会一个人经常偷着哭。还有那个勾引爸爸的坏女人。长大了我打他们一顿给妈妈出气。”小男孩攥紧小拳头说。

“建儿你真不懂事,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爸爸,做儿子的怎么能打爸爸呢。你也别在学校里说你爸爸是个坏人,那样老师和同学会看不起你的。”老太太说,“唉,其实也不能全怪你爸爸。现在社会就是这样。男人没几个有良心的,有点钱就在外面找女人,花天酒地......”老太太突然想到在小孩面前说这些不太好,就闭口不说了。

“不会,同学们只会瞧不起爸爸不会瞧不起我的。­奶­­奶­我心里有数。”叫小建的小男孩似乎很有主见,“如果打爸爸不行我就打那个坏女人,把她赶走,让爸爸回到妈妈身边!”

“总之做儿子的背后说父亲的坏话就不对。那是会给人耻笑没家教的。那坏女人也不能打,打人是犯法的。而且你就是打了,你爸爸也是不会回来的。”老太太说。

“做了坏事还不能惩罚他们,倒不如做坏人还好些!”小男孩赌气地说,“谁对我妈妈不好我就要打谁。连爸爸也要打。我早不认他是我爸爸了!”

“你、你不听话是想把我气死是不是?”老太太有些激动,一下子牵动了老毛病,不停地咳嗽起来。

小建吓了一跳,忙分辩说,“那我长大不打他们就是了。”小建话是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我打他们的时候不告诉你就是了。”

“做坏事的人自然会有老天来收他们。不是不报,时候不到!”老太太说。“坏人是万万做不得的。”

小建心里想着用什么办法给妈妈出气,显然老太太报应的观点并不能说服孙子。

老太太对她小姨说,“说起来这个不争气的男人真没良心,当初不知道你侄女怎么就瞎了眼选中他。还等了他好长时间,非他不嫁。你侄女说摸样有摸样,说工作有工作,偏偏哪个没良心的男人就喜欢那个狐狸­精­!苦了莉莉就不说,连自己的孩子也不顾。真是太狠心了!”

她小姨也是唏嘘不已。

老太太怜爱地抚摸着自己小外孙的头,“别管他了,你以后可要孝敬你妈,别像你爸爸那样!”

“嗯。我要给妈妈买好看的衣服,买好吃的东西。修漂亮的楼房,让外婆和妈妈都搬进去住!”小男孩肯定地说。

“好好,我家小外孙有志气。你妈妈和外婆以后就靠你了”老太太满是绉纹的脸上绽开了一个舒心的微笑。

“外婆,累了我们在石凳上歇会儿?”小男孩看到老太太擦着脸上的汗水。

“不用不用,我们得抓紧时间进去参观酒店,然后再到镇上给你买书包和复习资料,接着就要往回赶。不然就来不及做晚饭了。”老太太说,“小建你累吗,累的话就歇一下。”

小男孩摇了摇头,“我不累!”其实他真的是有点累了。但是想到如果歇一会儿的话耽搁了时间,他们回去就只能坐车买车票了。那样的话又要浪费好几块钱。

“难怪你妈妈老是夸她们的新酒店多么多么漂亮,非要让我来耍耍,真是好气派啊。这回算是开眼界了”老太太看着不远处的清凉商务酒店啧啧连声,赞口不绝,“里面不知道布置得有几多富丽堂皇呢?我年轻的时候到过北京城,见过皇帝老子住的紫禁城,也没有这么大的气派啊。真是开了眼界,真是看了眼界啊!”

“是啊,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修这么气派的房子!”她小姨说,“对了,说起到北京,我家那口子经常念叨给我和孩子们听嘞。好象有多了不起似的!那年是他陪嫂子和大哥一起进的北京城吧。”

“是啊,是啊,”一提起起那件事老太太就很兴奋。“你不知道,那真是我们的运气哟。我到北京城的那次就是和我那死鬼结婚的前一天。特意进城里买东西,还有他小叔也跟着去了,——帮我们拎东西。那阵城里满街满巷都是穿绿军服拿红宝书的年轻人,喊着打倒,打倒的口号,背毛主席语录,所有人的­精­气神叫哪个足啊。街上到处都贴着簸箕这么大的字的标语。说来也巧,那天正好碰到毛主席他老人家接见红卫兵,你想,全国的红卫兵串联到北京,有多少人啊。天安门广场上那真叫是人山人海,红旗招展。毛主席他老人家在天安门城楼上一挥手,下面的人就高喊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一分钟也没有停过。所有人都激动得哭了。你嫂子差点就见到毛主席他老人家了呢。唉,可惜就差一点没见到,不然也不枉活这辈子了。”

“哈,我家那口子说话的语气怎么和嫂子这么像呢。”老太太的小姨说,“他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亲眼见过真命天子。要是能见了真命天子就是马上死了也不遗憾。”

“哪有什么了不得的。”小建不怎么服气,小声嘀咕。

“外婆,那时候你也哭了吗?”小男孩奇怪地问。

“哭了,外婆当然哭了。”老太太说,“你爷爷和你二爷爷都哭了。”

“爷爷和二爷爷都哭了?”小男孩不解地问。“你们­干­吗哭呢?”

“哪是多幸福的事啊。”老太太看着台阶下面的城市,仿佛天安门广场就在那里庄严的伫立着,汹涌的人潮招展的红旗和激动的口号就在耳边响起。完全沉浸在了对往事的回忆中,“多有意义啊,你想想,那天又正好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你爷爷对我真好,大概沾了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光吧。”

“这怎么就会哭呢。”小男孩还是不解,“外婆,你不是说没见到毛主席他老人家吗?”

“是啊,”老太太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们隔他老人家得太远了。天安门城楼也看不清!”

“噢!”小男孩张大了嘴。

“这房子簇新簇新的,真是漂亮啊。我看就是北京的紫禁城也不能比。”老太太的小姨没福气去天安门见过毛主席,这时候就一个劲地夸清凉商务酒店。

“婶婶啊,你老说紫禁城天安门哪是古董,值钱得很,一块砖的钱也能买下这房子了,这是不能比的!”小男孩说,“古董比这新的值钱。”

“去,小孩子不知道乱说些什么。”老太太的小姨说。

“那是真的,不信你去问我妈妈,我妈妈告诉我的。我想去找妈妈。”小男孩说,“妈妈说了,我们来了她要给我买酒店里最好吃的冰淇淋。她还要给你买最好吃的菜孝敬你们呢!”

“我们进去看看,不知道你妈妈在不在里面。”老太太说。

“行啊,我这辈子还每次过冰淇淋呢。”她小姨说。

“还不是一般的冰淇淋呢,是用火烤着吃的。”小建骄傲地说。

“小建又来骗人了。”老太太的小姨说,“老话说冰火不相容,哪有这种冰淇淋。”

“小建乖,我们不去找她,你妈妈在这里是打工给你挣钱上学的。你以为她是来­干­什么的?要是他们领导看到她带着小孩老人会不高兴的。”老太太坚决地摇头说。“而且,这里的东西该有多贵啊,不是我们这种人吃的。你妈妈有这个心我就满足了。待会儿我们到镇上吃小吃。”老太太转头对她小姨说。

老太太的小姨不敢违拗老太太的意思,点了点头。

小男孩却不满足,非常想吃那种奇特的冰淇淋。但是左缠右缠外婆就是不许,支持着小男孩走十多公里远的路来清凉酒店就是为了尝尝梦中的冰激凌。这下没希望了,小男孩生气地撅起了嘴。

“我们到镇上去买,啊,乖。”老太太哄小男孩。

“镇上的才不一样呢。妈妈说酒店里的冰淇淋上面是能用火烤着吃的。”小男孩非常聪明。

“你想啊冰淇淋用火一烤不就化了吗?都是骗小孩子的。”老太太说。

“妈妈不会骗我的!”小男孩脖子一扭说。

“总之我们不能去给你妈妈添麻烦,我们家就指望着她挣钱了。要是给老板开除了,拿什么来供你上学?”老太太说。

龙翔天听着他们说话,看着三人走了过来。

“同志你是这个酒店打工的吗?”老太太走过龙翔天身边的时候见他望着自己,向他点了点头,农村的人总是很热情而且有礼貌。老太太觉得,有人看着自己不打声招呼是不好的。

“我不是。”龙翔天笑道,“这是你外孙吗?好聪明的摸样。”

“是啊,在班上成绩数一数二。老师挺喜欢他的。”老太太听这人夸奖自己外孙,非常高兴,问,“你是来住酒店的吗?”

“我不是。”龙翔天说,“来看看而已。”

“真是巧了,我们也是特意赶了不少路来看这酒店的,这孩子的妈妈在酒店里做工。她说她们的新酒店特别漂亮非要让我来开开眼界。”老太太说,“这房子真是漂亮啊。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在这里住一晚得花多少钱啊。”

“是啊,很漂亮,肯定得花不少钱。”龙翔天说

“外婆我们快走吧,一会儿还要到镇上买东西。”小男孩拖着着老太太的手向前快步走去,还回头催促,“婶婶快走啊,你赶不上我们了!”

“喂喂喂,你们­干­啥的?都给我站住!都给我站住!”在酒店大门外,已经要离开酒店的卢国庆见到这三个人走过来,便挡住了走在前面的祖孙两人。

“老太太见是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牛高马大的汉子,而且语气不善,吓了一跳,哆嗦着说,“同志,我,我们没­干­什么啊。”

“我们是特意赶路来看看酒店有多漂亮的。”倒是小男孩口齿灵敏,小男孩以为卢国庆会像老师一样问问原因就让他们进去,“于是扶着外婆继续向里面走。”

“谁和你是同志?哪有这么多同志?去去去,少在这里惹事。”卢国庆看着老太太就有些厌烦,他毫不在意地扒拉了一下小男孩,小男孩扑通一声就给扒拉到地上。

“呜呜呜......警察叔叔你怎么要打我呢?”小男孩坐在地上委屈地看着卢国庆哭了起来。

“你­干­吗打我孙子?”老太太质问道。她本来是很害怕的,但见孙子受了欺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上去一把抓住卢国庆的手,老太太害怕他又出手打自己孙子。

“他妈的都是些刁民,谁打他了?”卢国庆厌烦地一推被老太太抓着的手臂,老太太只感到一股大力涌来,哪里立足得稳,顿时就倒了下去。

“你打我外婆,你是坏人。我叫我妈妈来收拾你。”小男孩倒是有些勇气,坐在地上骂道。

“妈的,今天真是不得清静,你们故意来捣乱社会治安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台阶去,”卢国庆伸手往下一抓,捉住小男孩的领口。轻轻一提就把小男孩提在空中。向台阶外走去。

三十二 见神杀神 以暴治暴

“小男孩以为真要给扔下台阶,在空中吓得哇哇大叫,剧烈地扭动着身体。但在卢国庆手中就像鹰爪下的小­鸡­一样只能任人摆布。

“别扔我孙子啊,你要扔就先仍我吧!”老太太哭着,到这时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扑过去一双手紧紧把卢国庆的腿抱住。阻止他把自己孙子扔出去,一把鼻涕一把泪,“我活了六十多岁也活够了。我也不要活了今天就和你拼了!”

卢国庆又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老太太后领,他不能把老太太提起来,于是就拖着老太太到了台阶边上。卢国庆倒是不真要把小男孩扔到台阶下面。他只是想吓吓他们而已。卢国庆听着小男孩被吓得拼命地叫声和老太太的哭声心中升起一种为所欲为的快感。说真的,要是在过去,他可能就真的把小孩子扔下去了。

“龙翔天听到这边一片喧闹声和哭声的时候赶过来已经晚了。台阶上小男孩坐在地上哇哇地哭叫。而他的外婆却已经摔到了台阶下面,蜷曲着身体一动不动。

跟着一同来的老太太的小姨,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给吓得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

“你还不快救人?愣着­干­吗?“龙翔天强压住心头的无名之火对卢国庆吼道。

卢国庆无动于衷

“喂,那个穿公安衣服的大个子,叫你呢,没长耳朵吗?”龙翔天对卢国庆背影叫道。

“她是自己摔下去,不关我的事。”卢国庆态度轻描淡写,甚至没有回头。确实,对他来说这种事已经经历得太多了。很多事他就是这样处理的,没有哪一次他没道理。老百姓和公安斗,那不是找死吗,卢国庆丢下一句话,“我是在维护社会治安!你懂什么。”

龙翔天见卢国庆的态度,知道和他讲什么都是枉然了,救人要紧,对卢国庆叫道:“你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我去救人。”

“妨碍治安,这种人死了也就死了。”卢国庆下了台阶,从躺着的老太太身边擦身而过,一边走一边满不在乎说。

“你......”龙翔天震惊地指着卢国庆,来不及和他多说,飞步跃下台阶把老太太扶在怀中,一探鼻息,已是细若游丝、命悬一线。急忙用手指紧紧掐住老太太人中|­茓­,另一只手掏手机打急救电话,这时候看到和卢国庆在一起的那个穿保安制服的人已经掏出了手机在叫救护车。广场上附近的几个人围了过来,从酒店里面也跑出来不少保安。那个和卢国庆呆在一起穿保安制服的时候人一面打电话,一面招手叫了两个保安过来。他就是张岳。两个保安忙过来从龙翔天手里扶住了老太太,很快广场上传来了救护车的笛声。一名医生带着两个助手跑了过来。一名保安把老太太抱上了担架,老太太的小姨哭着,叫着老太太名字,抓住救护车后门把手死活不放手。于是另一名保安带着小男孩搀扶着老太太的小姨随后上了救护车。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眼里还有党纪国法吗?”龙翔天质问卢国庆。

“我这就是在执法。”卢国庆并不在意,有恃无恐地说“你知道酒店里都有些什么人吗,说出来吓死你!”

“我不管你酒店里有什么人,现在酒店之外和之内都还不是管制区域。你有什么权利在这里打人?”龙翔天怒不可遏,“即使是管制区域,你也不能这样对待一个公民,执法必须出示证件,先说明理由,才合乎程序......”

“龙翔天话还没说完,卢国庆就已经自己走开了。他根本就有兴趣听龙翔天在说些什么。

“等等,我们这里还有人要陪着去。”张岳向救护车大声叫道。

先上救护车的那个保安忙让司机暂时不要开车。

医生却有意见了,”耽误了救人你负责吗?”

“稍等一下,马上,马上就来。”救护车里的保安忙说,“就一分钟,一分钟。”

“你给我听好了,你们在医院里就要把事情给我处理好!”张岳非常有主见,他一边和那个叫乌葆的保安向救护车走去,一边悄悄地交待,“你跟着一起到医院,千万不要说老太太是给人推下去的,就说是老太太自己失足摔下去的,我们是出于好心人道主义才给她送到医院里来的。总之,当时的情况一个字也不许吐露。治疗的费用在两千元以下可以先垫付着。记住我说的话,办砸了卢所长那边你可惹不起哦。现在是非常时期,一点差错也不能出的。你知道了吗?”

“部长放心吧,我能理会。”乌葆点头道,“我刚才看了老太太只是给摔昏过去,不会出人命的。我们这台阶缓,应该只是磕着碰着的小伤,你放心吧。”

两人擦过龙翔天的身边,虽然话音很低,但凭龙翔天的耳力还是能隐约听到。

这时候又有一些保安从酒店里面出来。他们知道出了事,跑出来看热闹的。

“回去,大家都给我回去。有什么好看的!”张岳阻止这些保安,并驱散一些围过来的人。

但一时间保安和群众都并没有回酒店。

“你们这些人在维护什么治安,简直是制造混乱,是在扰民!”龙翔天指着卢国庆三人吼道。

在场的人各忙各的,并没有人理会龙翔天的话,仿佛一拳打到了空气中无处着力,这是一种奇特的感觉,龙翔天脑中浮起一个悲哀的思绪,“难道人心都已经沉沦到不可救约的地步了吗?”

对于很多事情,龙翔天都能够容忍。唯一难以忍受的就是见不得欺压良善的事。龙翔天的怒火在一点一点地聚集。

戚烨已经发动了自己开来的日本东菱牌,号称“沙漠王子”的高档越野车。他对卢国庆的做法有些不满,不过这是卢国庆的地盘戚烨也不好说什么,他把车开到了卢国庆身边,说,“上车!”

卢国庆抓住车门把手准备上车,转头又对张岳说,“这事你能处理好,对吧?我和局长打麻将去了。”

“放心去吧,没问题!”张岳刚听了乌葆的报告,心里有了底,这时候落得大大方方做个人情。

“唔!”卢国庆点了点头,觉得张岳这小子还是不错的。刚才戚局长说让自己提携提携他,如果他听话的话未始不可能。就在卢国庆拉开车门抬腿刚要跨上车的时候,一只手从旁边伸出来,把卢国庆的手紧紧按在了车门拉手上。车门砰的一声撞上了。

卢国庆用力一挣,居然没有挣脱出来,自己的手就这样被紧紧压着。他看到压在他手上的是另外一只手,这是手并不大,但是居然就把他肥大的身躯固定在了车门把手上。

卢国庆的手被车把手硌得生痛。他转过身楞着两道又黑又粗的眉毛,这表明卢国庆是真正的发怒了。他想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这么大胆,不想活了,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意外地发现这个不想活了的人,就是刚才被自己撵开的那个胆小的年轻人。

“你他妈的想­干­嘛?”卢国庆恶狠狠地瞪龙翔天。

“你他妈的刚伤了人,以为能走得了吗?”龙翔天迎着卢国庆的目光,比他更狠,而且怒火在眼中闪动。

“放开手。我不会再说第二遍。”卢国庆冷冷地说。卢国庆身材高大,加上穿着制服,很少有人不被他的气势吓倒。凭经验,卢国庆知道这个年轻人很快就会放手。

但是,这次似乎和以往并不一样。

“想走?没那么容易。你给我把刚才伤人的过程写下来。记住,我也不会再说第二遍!”龙翔天的口气更冷,犹如南极冰点以下的气温。

“写你妈,给我放手!”卢国庆说了第二遍。

龙翔天却没有再说第二遍,他的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圆珠笔,向在卢国庆脸上摔了过去。那支笔打在卢国庆肥胖的脸颊上,然后弹了起来,掉到地上。卢国庆觉得被笔打到的地方生痛。

张岳很有打架的经验,一看这阵势,知道这年轻人不会轻易放过卢国庆。张岳倒是不担心卢国庆,而是担心这个年轻人,卢国庆打人,从来没有不下狠手的,好多关到拘留所的嫌疑犯经常给他打得死去活来。如果这年轻人给卢国庆打成残废,卢国庆可是不会承担责任的,最终还不是推给酒店负责。如果发生这样的事,自己这个代理保安部长离下课也就不远了。

卢国庆也是习惯了打人的,他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这样做是肯定是寻定自己麻烦了。这时候,旁边看到要发生事情的群众,呼啦一下拥了过来。

一个好心的老头认得是镇上大名鼎鼎的人物派出所长,怕龙翔天吃亏,提醒他,“年轻人,这是派出所所长,你还是快点放开他,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快点道个歉,自己赶紧走吧!”

围上来看热闹的不乏好心人,可谁都不敢惹卢国庆,所有人都是劝龙翔天放手,或者是叫他快走。

龙翔天郁闷的心情此时让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卢国庆眼睛里更是几乎冒出火来,当着这许多人今天这面子就丢不起。这时候就是年轻人服软认输自己也不能放过他了。卢国庆力灌全身,身上的肌­肉­一块块鼓了起来。他要给龙翔天来个狠的,然后用擒拿手法把龙翔天摔在地上,猛K一顿,才能平息心头火气。

龙翔天双脚一前一后仆步站立,左脚在前作为支撑点,右脚稍后,力灌膝间,作势欲起。左手一直把卢国庆的手紧紧压在车门上。右手十指蜷曲,虚握成拳。已经分别封住了卢国庆可能从任何方向袭来的招式。

在场诸人中张岳是个会家子,一见龙翔天架式攻守兼备,知道此人绝非易于。志在一击必中,知道事情要糟。他早就看出龙翔天气宇轩昂,而且一直呆在这里也不离开,定是有些原因,大概是有些来头。正要出言阻止,却已经晚了,事情已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

卢国庆身体移动不了,他知道必须给龙翔天来个重的才能取得主动。突然一低头,猛力撞向龙翔天面门。卢国庆是身负武功之人,一套擒拿手法非常厉害,而且出手又重又狠,专对准人关节地方用力。中招者不是断就是折。而且另有一项绝技,天生铁头,有开砖裂石之威,在警察系统大比武的活动中曾经多次以这一手赢得领导的赏识。迎面一撞这招不知废过多少人。只要给他撞到,轻则嘴鼻流血,头晕目眩,重则晕死当场,留下脑震荡后遗症。卢国庆就是靠着这一招,敢打敢冲,才提升为派出所长的。现在,卢国庆就打算一头把龙翔天撞翻在地,然后自己上车扬长而去。

但是,几乎就在卢国庆一撞的同时,龙翔天如法炮制,居然也是用卢国庆一模一样的招式,猛一低头向卢国庆脸上撞去,“嘭”的一声大响,像是两块石头撞击的声音,定睛看时,居然是后做动作的龙翔天后发先制。前额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卢国庆脸上。

卢国庆“哇。”的怪叫一声,眼前金化乱冒,紫的、红的、酸的、麻的都统统出来,鼻子流血,硕大的身躯软软地向后倒去,碰到越野车身上,然后沿着车身慢慢滑到地上,卢国庆眼中露出不可思议地神­色­。

不仅是卢国庆,“哄”的一声围观的人群一阵大乱,也有叫“啊”的,也有叫“呀”的,更有哪胆小的女子拍着自己胸口叫“妈”的,不一而足,他们不相信居然有人敢打派出所长,更不相信居然能把派出所长打倒在地。所有人一刹那间静悄悄的。也不知道他们是不相信有人敢打派出所长,还是不相信牛高马大的所长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只不过这些人在不相信的同时都在心里暗暗叫好。

“你敢袭警?”已经下车的戚烨掏出了手枪对准龙翔天。

“人群里又是发出一片惊叫。龙翔天身后的人呼啦一下就散了开去。象一股爆炸的气浪从中心推动一般,“哗”的一声,本来围得很近的人群整齐地向外扩散。腾出了一大片空地。

龙翔天哼了一声,“警督先生,你有枪是吧,可惜有枪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你信不信我告你滥用枪械!”

“马上转过身去,双手抱头,不许动,动我就开枪!”戚烨的术语倒是背得很熟,他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果不控制住局势那么今天就栽到底了。

“开你妈个头!”龙翔天骂出来觉得非常爽快,“你倒是开给我看看,扣扳机啊,用力扣啊,他妈的,连保险都没打开还开枪。有枪了不起是吧?我用过的枪大概你见都没见过。”龙翔天素有察人之明,从戚烨一瞬间表现出来的语气、动作和果敢程度等等细节,一眼就看出戚烨的­性­格中的软弱成份,他一瞬间已经做出了判断,一般情况下戚烨是不敢开枪的。要玩,就要玩心跳,龙翔天是艺高人胆大,胆大艺更高,他就赌戚烨不敢开枪,他今天就是吃定戚烨了。

连龙翔天自己也不知道,这正好触到了戚烨内心最敏感的地方。当初,戚烨之所以犯下的错误,差点耽误他一辈子前程的,就是在不该使用武器的情况的下使用了武器。这些年,每当戚烨在­射­击训练房中听着子弹“砰砰”出膛声音时候都会有一种冒冷汗的生理反应。龙翔天不知道这些,但是他看得出来面对着戚烨走去这种逼迫­性­的考验对戚烨心灵绝对是一种痛苦的折磨。孙子兵法上说,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博览群书,更兼熟读兵法的龙翔天知道,对人也是如此。龙翔天看着趾高气扬的戚烨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就像一个去了壳的软脚蟹一样的丑态特别开心。他甚至又向戚烨走近几步,龙翔天觉得自己甚至可以赤手空拳就能把戚烨弄得­精­神崩溃。龙翔天绝对有这个自信。在别人的痛苦上建立自己的快感,龙翔天觉得自己有时候也有些邪恶了。

戚烨见这个年轻人的好像真的不怕死一样面对自己走来,如果是这样,经验告诉他事情有点难办了。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狭路相逢勇者胜,如果戚烨一拔出枪来,对面的人就露出害怕的神情,戚烨就更会自信,然而,当龙翔天一上来就在心理上压倒他的时候,戚烨已经失去了下一步该怎么做的预判。他结结巴巴地道,“站,站住!马上站住,你要再走近一步我真要开枪了!”声音嘶哑,他的枪口不是指着龙翔天,而是在空中晃来晃去,似乎是担心别人看不到他手里有枪。

他不相信,居然有人不怕枪。在戚烨的印象中就是再凶狠的犯人,只要你用枪指着他的脑袋,他也会害怕。戚烨最初的估计是本来以为只要一掏枪就能控制住局面的,但现在这个年轻人居然迎着枪口向自己走来,那种神情非常诡异和奇特,仿佛是希望自己开枪。这已经完全出于戚烨的人生经验之外了,这个有过不少经历的公安局长在这关键的时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开不开枪,对戚烨来说,是一个问题。

三十三 当时就是这样的

龙翔天确实希望戚烨开枪,这样他就可以多告戚烨一条罪名了。龙翔天继续向戚烨逼近,肌­肉­已已经暗中紧张,神情却好整以暇地说,“开枪或是不开枪,你有两个选择!”这样的神态更让戚烨迷惑。其实,从一开始戚烨和龙翔天的争斗就是两个人心理上较量。戚烨拔枪出来,并不是为了开枪,而仅仅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控制局面。但是,从一开始,龙翔天就在心理上完全占据了上风。龙翔天知道,如果戚烨选择开枪的话,自己能够在他扣动板机瞬间之前,身体提前闪动避开,然后出手一瞬间制伏戚烨。这样就可以多告他一条罪状。对于绝对的罪恶,龙翔天喜欢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痛打落水狗,除恶务尽,这是龙翔天一贯的方法。虽然,现在自己向戚烨逼近,有点诱使人犯罪的嫌疑,但如果戚烨还有一点警察的素质和做人良知的话也不会开枪。一切选择,都在戚烨自己的身上。

在任何人扣动板机之前,他的小臂和手指以及眼睛都会产生一系列特定的变化。只要借助一系列动作的变化,提前预判,就能够避过子弹。因为,这不是和子弹比速度,而是和人比反应。这个时间虽然只有零点几秒,但对于一个熟练使用武器,并且平时训练有素的人来说,已经完全有时间足够作出提前闪避的动作了。

当一个人准备开枪之时,他的眼睛和肌­肉­都会产生一系列连串的特定动作,这是人的神经系统和肌­肉­传感所决定的,任何人都概莫能外。只是,这些变化对普通人来说是不易觉察的。但对龙翔天来说却完全能够在戚烨眼睛、手臂或者是扣住板机的手指产生变化之时发觉,龙翔天虽然神态轻松,其实他的眼神已经锁定在戚烨这三个重要的部位上。这种事情,你没有亲眼见到可能是不会相信是真的,假如一个人只能跳过一米左右的高度,而且从来不参加体育运动,从来不知道一个人能够跳多高,突然有人告诉他一个人可以跳到两米三九,(奥运纪录美国查尔斯-奥斯丁亚特兰大)他怎么都不会相信。如果有人说这还不跳得最高的高度,他更不会相信,但确实如此,有人跳得比这更高,达到了两米四五。(世界纪录古巴贾维尔-索托马约尔萨拉曼卡)那些如宗教般固执地崇拜“眼见为实”的人其实是忘记了眼睛仅仅是获取事实真相的一个渠道。

而且,在龙翔天看来,戚烨根本就没有使用武器的天赋,松软的肌­肉­,反应极慢的神经,使开枪的时间变得太冗长。龙翔天发现,戚烨的肌­肉­还没有做好开枪的准备。而这些戚烨并不知道,所以,他只看到龙翔天毫不畏惧地向他走来,而且神情似乎是很希望他开枪。龙翔天面对枪口在一步步靠近,这短短的时间对戚烨来说是一种的煎熬。面前这个人手中并没有任何武器,戚烨知道面前这个人并没有做出威胁自己生命的举动,这种情况并不符合可以使用武器的条例,如果自己开枪的话,这么多人在场的证言将会对自己十分不利。他不想因为自己小小的失误再次毁掉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前程。

戚烨这时候打开了枪机保险,但是同时他放在板机上手指的肌­肉­却在松懈。

这个细节,没有逃过龙翔天的眼睛,他嘴角露出了冷冷的微笑。

谁也没有看到过这种场面。曾经是军人的张岳也没有看到过,张岳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掌控局面的能力,而且几乎失去了自制力。他既不知道该阻止戚烨,还是阻止龙翔天。他担心,自己的进入可能会引发更多想像不到的意外。他只知道,今天肯定要发生一些事情。

而戚烨其实根本不敢开枪,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敢保证是否还有扣动板机的力气,或者说是勇气。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戚烨和龙翔天的身上,谁也没有发现一个意外,卢国庆已经从地上艰难地抬起身子,肥胖的身体靠着车门,掏出了手枪对准了龙翔天。

还是当过兵的张岳反应快,他第一个发现了卢国庆黑黝黝枪口,但是看到那个年轻人却好像根本没有觉察。

“别!”张岳叫到,知道要糟。卢国庆和戚烨不同,他做事是不计后果的,你惹了他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眼看一切都将在不可避免中发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突然之间张岳只觉眼前一花,面前的龙翔天已经不在地上,而是已经腾起在空中,只见他如鹰隼般轻灵的身体在空中的姿势舒展而优美,翻身一个旋风腿,左脚如闪电般踢中了卢国庆手腕,他的手枪飞了起来,同时更不停留,右脚踢中戚烨手腕。两只手枪旋转着,高高飞到了空中,龙翔天騰在空中的身体在云天的背景上宛如一只轻盈的大鸟,在空中有一个长时间的滞空动作,接着,他收起了身体,他伸出双手,准确地接住了两只下落的手枪,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阳光从云缝间­射­出,在龙翔天兔起鹘落的速度中闪烁,耀眼生缬。

龙翔天之所以紧跟着踢飞戚烨的手中的枪,是因为他也害怕戚烨在他腾到空中的时候突然开枪。这时候,他就没办法闪避了。刚才龙翔天迎着枪口走去似乎胆大得过了头,这时候踢飞戚烨的手枪似乎谨慎得过了份。但龙翔天总是在任何时候都能够审时度势,掌控局面。这就是他不同于常人的地方。

“其实这世界上还是邪不胜正的,两个坏警察都拔出了手枪对准了他,但是那个年轻人用不可思议地速度打倒了他们。而且还缴了他们手中的枪。”围观的群众回到家,他们对家人大多数就是这样讲述,“当时就是这样的,连老天都感动得露出了阳光!”

戚烨“唉哟”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他的心中却为解决了开枪还是不开枪的这个重大的问题而暗暗庆幸。卢国庆虽然被踢的是拿枪的手,但对卢国庆一踢的力量显然比踢在戚烨身上的大得多,余力传到卢国庆身上,他仍然被重重地带着再次撞到车身上。翻滚着又一次跌到了地上。

一招之间,两人就被打倒在地,龙翔天心里的怒火却并没有因此而熄灭,反而燃烧得更高,龙翔天怒不可遏,心中涌起一股杀人的冲动。怒其作为国家公务员不是兢兢业业作好自己的工作,为纳税人服务,反而鱼­肉­百姓,欺压良善,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也敢随便拔枪,草菅人命。如果不是自己换了别人的话就有可能别打中手脚,或者­射­击时稍有偏差的话就会闹出人命。他妈的这是国民党旧社会吗。就是这些无良的人拿着国家俸禄,拿着纳税人的钱,却给中央抹黑,破坏政府形象,破坏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破坏人们心目中党的正义!要是现在还像过去那样讲阶级斗争的话这才是不折不扣的反革命份子。龙翔天很少发怒,除非见到有人用权利残害弱者的事。龙翔天认为,这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卢国庆和戚烨这下触到了龙翔天忌讳之处。

他今天要大开杀戒,痛下杀手。龙翔天知道虽然这样做也和“程序”不符,但和一个人的道德良知相符,看着卢国庆的鼻血流在衣服上,心里突然想起当年江若虚在清凉界用菜刀砍断作恶的村革委会主任手指的事。仿佛看到江若虚除恶务尽毫不留情的表情,而当时自己只是惊讶得张大了口。那时候,他们都还不到十八岁。现在,他也早就达到了为了正义杀人不眨眼的境界。脑海中一下子又想起刚才卢国庆提着小男孩和拖着老太太在地上的情形,更不留情,身体刚一落地,没有丝毫的停顿,飞身又是一脚踢向刚直起腰的卢国庆。穿着皮鞋的脚重重踢在卢国庆腮帮上。卢国庆闷哼一声,双膝跪地,血水顺着嘴角趟了出来。一种屠杀的快意在龙翔天意识深处闪过,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那种杀人的冲动是一种特殊的快感。龙翔天再次飞起一脚踢在卢国庆肚子上。卢国庆哇的一声扑倒在地,口中的血水喷在花岗石地面,闪动着暗红的­色­泽。

龙翔天站在两人身前渊停岳峙,旁观的众人悄无声息,只见他修长的十指翻飞,眼花缭乱中,两支手枪的零部件纷纷从龙翔天手上像下雨一样掉落下来。先是枪前盖,然后是枪筒、枪栓,枪机、和撞针。接着是子弹,弹夹。这些东西掉到地上又反弹起来。发出叮叮铛铛的声音。

人群中有人开始鼓掌,起初稀稀落落的,但紧接着,掌声雷动。

“记住了,我除了要告你们滥用职权,滥用枪械,还要多加一条知法犯法的罪名!”龙翔天说。

“罪加一等!”有人说。

“活该。”有人说,“打得好!”

这时候围观的人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连许多远处路上的行人都围了过来。有些胆小怕事,先前因为见是穿着警服的人和有警察标志的车怕惹祸上身,只是远远地站着,这时全都走了过来,对着卢国庆、戚烨两人指指点点。后来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戚烨、和卢国庆狼狈不堪的样子,脸上全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张岳一早就见龙翔天气宇轩昂,举止不凡,这下见识过他身手更无怀疑,知道此人必有来历。见卢国庆一幅狼狈像心里暗暗叫好,想,“平日作威作福惯了,没想到这次报应这么快。活该,我看把他打死最解恨。”心里虽然这么想,但终究是在自家酒店门口发生的事。而且不能得罪了两人。只得出言阻止。“先生。你不要打了好吗。他们都是国家官员啊。”

“当官不为民做主就可恨了,更可恨的是还要滥用手中的权利欺压良善,真是该死!要是以我的脾气,真想把你们活活打死。知道你们手中的权力是谁给的吗?就是你们欺压的人,就是广大的人民群众,你们作为国家工作人员不是为了别的什么,就是为他们服务的而存在的,就象超市里的服务小姐就是为了给顾客服务而存在的。如果没有广大的公民会有国家吗?你们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噢对了,好像说过是吧?那也没关系,现在就多说一遍。你们同样也是。如果一个国家为人民服务的公仆却反来欺压给你们权力的国家的主人,如果一个国家到了这种程度还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吗?”

龙翔天拂袖而去,他不想再和张岳多说什么,他把张岳也看成了和卢国庆一伙的人了。

“说得好!”人丛中有人说,“都是这些败类把我们好好的国家搞乱了。”

“他们想过为人民服务就好了,他们是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围观的人众很多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非常愤怒。没有一个人同情被打的戚烨和卢国庆。

“你们都给我散开,看什么看!”张岳心里烦躁,叫嚷着,保安们倒是听话的散开了。围观的群众却没有减少。戚烨狼狈地在地上摸着枪的零件。作为一个警察要是枪都丢失了那可是要被处分的。

张岳看着又好气又好笑,忙把戚烨已经破了一边,另一边也有裂纹的眼镜找过来给他戴上。这时,戚烨才能看清地面。张岳一面过来帮戚烨收拾零件,一面悄悄地对戚烨说,“你们快走吧。人太多造成大的影响就不好了。你看到了吗,这个年轻人站有恃无恐的样子,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恐怕不好对付。我看这人绝对不简单。有什么事我看咱们应该从长计议。”

戚烨也看出这年轻人决非易与之辈,只得强自按捺住心中火气,点了点头。

张岳知道戚烨气量狭小,睚眦必报。他想如果戚烨现在就要报复这个年轻人话,年轻人肯定会给戚烨更大的苦头吃,这样一来事情将会闹得不可收拾。免不了自己也要担上责任。果然,张岳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虽然戚烨是稳住了,但卢国庆却已经在掏出电话拨打110了。

张岳忙过去按住了他拨打的电话的手。

“­干­吗?”张岳问。

“我叫兄弟伙过来收拾这人。”卢国庆说,你挂断我电话­干­吗?”

“你是要叫110的人过来打他吗?”张岳冷冷地说,“我看全部110的人过来也打不过他。”

“戚局长有话跟你说。”张岳把眼光投向戚烨。

戚烨知道,造成目前被动局面都是卢国庆行事鲁莽造成的。连带自己也挨了一下,现在是丢人又丢脸。而且连枪也给人下了,现在的谚语说,“当官的不怕讲理的,就怕不要命的。”是说虽然有法律法规,但是放在那看而不是来用的,当官说的话就是道理,黑的能给你说白了,白的能给你说黑了。哪不要命的来找当官的自然不是讲道理而是拼命的,当官的养着情人,包着二­奶­,吃好的喝好的这命自然是比贱民的命金贵得多,金贵的命怎么能死呢,得留着享福啊。所以当官怕的是不要命的。不怕的是讲道理的。

果然没错。戚烨也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会有如此能为,居然敢打警察,一个人到了如此不要命的地步,倒也拿他没有办法。看现在卢国庆还不知进退,殊为可恨。于是阻止说,“先别忙,你还想吃亏吗?有办法收拾他的。和公家做对有他好果子吃的吗?”

龙翔天在民间办事从来不暴露自己身份,他就是要看看到底是邪不胜正还是魔比道高。做每一件事最基本的底线就是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依靠国家的法律,以一个普通公民的身份来完成。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真实身份。

要是戚烨和卢国庆知道他们对付的就是口口声声要“保护”的“中央首长”,而且是身居最高位置的中央首长,不当时吓个半死才怪。

张岳又过去把卢国庆扶了起来。

“卢所长,这人我看不是好惹的,等先搞清这人的身世和背景再做打算。”张岳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个屁!”卢国庆虽然嘴硬,但没忘看了一眼龙翔天在哪里,见隔得还远这才放了心。

戚烨见张岳很能体会自己的心意,点了点头说,“先别忙,沉住气。”

“妈的,你没挨打当然能沉住气。”卢国庆恨恨地想。“见有很多人围观,指指点点,太扫自己面子,自从当警察以来就没这么狼狈过,忙钻进了车中。”

龙翔天见两个人也得到了教训,急着要见郝剑,向酒店里面走去。

“部长,部长。那人往酒店里面去了!”几个保安跑过来报告。

那些保安见龙翔天教训卢国庆伸张正义暗地里都非常开心佩服。其实没几个人从心里看重卢国庆,平时阿谀奉承只是看在他手中的权利的份上。现在见他挨了打心中都是异常兴奋。而且龙翔天的身手这些会一点功夫的保安都看到了,哪真是宛若游龙、若翩惊鸿,此时龙翔天盛气直行,竞无人敢埒其锋,谁也不敢站出来人阻挡龙翔天进入酒店,只管跑来一迭声地向张岳报告。

“那人居然闯进酒店去了!?”坐在驾驶室的戚烨睁大了眼睛,回过头向后排的卢国庆求证。“你看到了吗?”

“我就说这人是来破坏治安的,你们不信。妈的,我看应该把这人抓起来,定个反革命罪!”卢国庆恶狠狠地说,从当警察以来他还没有吃过这种亏。又转头向戚烨求证,“张岳拦住他了吗?”

“早就取消这个罪名了,现在只有叛国罪!虽然基层工作要面对实际,但有空的时候你还是要多学学法律,这年头世道不同了,不是光靠枪和拳头吃饭的。”戚烨对卢国庆常常会在一些不合时宜的地方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感到话非常讨厌,那种感觉就像一盘­精­美的菜肴上嗡嗡飞上来几只苍蝇。但戚烨知道,卢国庆也有他的优点,就是听话、懂得尊重上级,下面压得住人。这些是他的缺点所不能掩盖的,他戚烨要办的事情很多离了卢国庆还是不行。

“张岳那小子没有来得及阻止,我见他进大门去了。”戚烨说。

“没来得及?我看他是不敢吧。”卢国庆挨了打,心情不好,连局长的话也敢顶撞了。

戚烨突然感觉到一种不好的预兆,问卢国庆,“这年轻为什么非要往里面闯呢?”

“谁知道,他进去不是自己找死吗?”卢国庆咬牙道,“好吧,我们收拾不了他让国安局的同志收拾也是一样!”

戚烨和卢国庆紧张地望着酒店大门。

三十四 莫名恐惧

戚烨和卢国庆都摇上了车窗玻璃,让自己藏身暗处。加上保安劝说,围观的群众见没有好戏可看,都纷纷散去了。

张岳需要小跑才能跟上龙翔天。“对不起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张岳伸手阻挡龙翔天,龙翔天挥臂一格,张岳立即感到自己碰到龙翔天的地方其硬如铁,迥非生物的硬度,手腕顿时似若刀割,一阵剧痛,就这一碰手臂便抬不起来。这还是龙翔天看在张岳刚才及时出手救老太太的份上没有下重手。

张岳只觉一阵寒意从心底升起,知道遇到了高人。参加过自卫反击战的张岳也是个血­性­汉子,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不顾­性­命往前冲,在枪林弹雨中死里逃生活过来的,是在死人堆里捡出一条命来的,至今肩上还留着三道掉到越南人布置的陷阱里,被锋利如刀的箭竹刺穿肩膀,象虫一样在肌­肉­上坟起的伤疤。

­性­格天不怕地不怕的张岳从来还真没有怕过什么,但是现在面对龙翔天却有一种恐惧的感觉,仿佛他身上的杀气能直接侵入自己的神经,让人崩溃一般。是的,生理上确实已经有了这种的反应,因为张岳感觉到手心在不听话地渗出冷汗。那种恐惧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在越南战场上感受过的唯一一次恐惧。

张岳脑中像电影一样闪过了一些片断,仿佛还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据说伊拉克战争中的士兵有不少患上了伊战综合症,但还没听过哪家医疗机构发布过越战中的士兵也有类似症状。但自己有时候确实会思维中断,看到和听到一些过去的东西。这时候,张岳的眼前仿佛又看到了一些东西。

晃动的69式冲锋枪、木柄手榴弹,茂密的丛林、遄积的河流、穿过密林明亮的光柱、堆满枯枝败叶的原始森林,潮湿泥泞的路面,帆布军用胶鞋踩在上面沙沙声音,还有男人喘气的呼呼声。那是刚进越南,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眼前仿佛出现了急行军的部队、这不熟悉的异国丛林让他们迷路了。突然,在丛林的深处出现了竹楼的一角,静谧宛如童话中的世界。然后现出的是尖顶的斗笠,和女人白­色­的衣服,以及几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女人柔软的话音和小孩清脆的声音让战士们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三大纪录八项注意依然是我军的优良传统。作为中国近邻的国家,女人和小孩似乎知道中国军队的纪律,并没有太多的惊慌。

班上去问路,是一个身材苗条的­妇­女。班长很年轻,已经记不清当时那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一起坐着同一辆军列进入这个南方亚热带国家的年轻人是怎么问第一句话的了。在他们看来越南­妇­女穿的那种着盖不住肚脐的短衣,和裤脚像裙子一样肥大的裤子,都显得非常具有女­性­的韵味。

身材苗条­妇­女给他们指了一个方向。

战士们向那个方向走去,走了不到二十米,张岳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因为,身后传来了一种熟悉的声音。那是金属撞击的声音,所有的人都立即反应过来,那是打开枪机保险的声音。回过头,这群年轻的战士看到的情形使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妇­女和小孩正用他们同样型号的冲锋枪指着他们。就是这一瞬间,张岳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他至今也说不清楚怕什么。这些曾经是中国援助给他们的武器。而今却实实在在对着年轻战士的胸口。­妇­女细腻的肌肤,小孩稚气的面容。“哒哒哒......”熟悉的枪声表明是一个扫­射­,走在最后面的一个是队伍中一个最年轻的,身背步话机的战士倒下了。步话机被高速的子弹打出的碎片在年轻的战士身边飞扬。子弹像蝗虫一样从身边掠过,甚至能听到激起空气的一声锐利的嘶鸣,子弹打在树身上发出“咄咄”的钝响。问路的班长也倒下去了,鲜血从炸裂的衣服中飞溅。在一群非战斗人员面前,遭受如此重大的损失是因为这群训练有素的士兵有过一瞬间,可能就是零点几秒的犹豫,包括张岳在内,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向­妇­女孩子们开枪。在任何训练中他们都没有学过把子弹­射­向本应该不会出现在战场上的人­射­出。

不知道什么时候,其实也就是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张岳扣下了自己的板机,也是一个扫­射­,56式冲锋枪弹夹中三十发子弹的中的二分之一向那些­妇­女和孩子­射­去。突然间自己的枪口向天空抬了起来,不受自己控制,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自己的枪举向天空,剩下的另一半子弹都­射­向了幽蓝幽蓝的天空。那种一切不听自己使唤的感觉很奇特,脚下一空,整过身体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原来,张岳掉落到了陷阱中。

那个时候,张岳感觉到了死神离自己是那么接近。张岳本能地抓了一把陷阱边的草。柔弱的草一下就断了,那断了的野草静静地看着张岳掉了下去。但就是这本能的一抓,救了张岳的一条命。这一抓使他的身子顺着陷阱的边缘跌下去,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知道是谁在张岳摔下去的位置Сhā下的竹剑,可能是一个女子,因为手酸了,也可能是一个孩子,因为马虎,总之在这个位置少Сhā了两根,张岳的脑袋和脖子幸运地没有被竹剑Сhā中!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肩膀的神经飞速传递到大脑。张岳看到两根竹剑穿过了自己的肩胛,另一根没有穿透,头上是绿绿的青草和幽蓝的天空,耳边是剧烈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张岳意识渐渐消失,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的时候战友们把他救了上来。当一个战友把他背在背上的时候,他看到了燃烧的竹楼和芭蕉树下冒着黑烟的白­色­衣服,闻到了青草的香味和­肉­体烧焦的糊臭。这次的经历甚至比几次战役都让张岳更深刻地理解到了战争的残酷­性­。

战争,具有可以毁灭一切的美好东西的力量。

现在,张岳就在龙翔天的身上感觉到了当时那种一瞬间莫名的恐惧。

就是自己师傅的身上,张岳也从来没有感觉到这种摄人心魄的霸气。他不敢出手阻挡,只得尴尬地跟在龙翔天身边,祈求地说,“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这里是不能乱进的。”

“不能乱进?这里是军事禁地吗?”龙翔天说,“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民有权利到中国的任何地方,除非你说明原因我就不进。”

张岳有些为难,”对不起先生,我们现在还没有营业。”

“还没有营业有什么关系啊。我并不住酒店,只不过四处看看难道也不行吗?”龙翔天有意为难张岳。

“先生,您真的不能往里面走了。”张岳非常着急,总经理就在里面,要是她看到有陌生人闯进来自己可就惨了。

“对于讲道理的人我也是很讲理的。”龙翔天说,“不过你说的原因好像都不能说服我。”

“讲道理就好!”张岳松了口气,咬了咬牙说,“中央要在这里召开会议。你不能进去的。”张岳想,这年轻人说自己很讲道理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听了这样的理由应该不会继续向里面闯了。

然而并不是这样。

“中央的会议召开了吗?”龙翔天说。

“还没。”张岳不解地看着龙翔天。

“如果中央的会议召开了我自然不能来,但现在既然还没有我为什么不能进去呢?你放心我是最讲道理的!”龙翔天说。

张岳进退两难,愣在当场,他也看出来龙翔天是铁了心一定是要进去的。自己说也说不过他,打也打不赢,看样子就是让所有的保安过来也不一定能够阻止此人。看来是无法阻止他进去了。不知道这人这样硬闯有什么目的。难道是有所图谋?不管怎样,就是自己趟着也不能让这人进去,这是自己做保安的职责。

“如果你是来看看的,哪你就在这里看看,不要进楼去好吗”张岳心存万一之想,对龙翔天恳求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退无可退。但张岳知道,即使这样,如果被席琳发现自己让陌生人在园子里的话也可能被解职,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总比在酒店里打闹起来惊动经理和国安局的好。

龙翔天依然没有停步的意思。

“如果你讲道理的话就请不要再进去了!”张岳鼓起勇气对着龙翔天大声叫道。

“可惜,你的理由并没不能说服人。”龙翔天说的很平淡,也很简短。继续往里面走。

张岳从腰间“呼”地拔出警棍说,“就是我躺下也不会让你进去!”

“那你就躺下吧!”龙翔天面无表情,一句话比一句话简短。他就等着张岳出手。

张岳也知道龙翔天正等着自己出手,刚才在门外的广场上,张岳已经看到龙翔天快如闪电,重如泰山的出手,张岳知道,只要自己先出手,就会有一计迅雷不及掩耳的重击在等待着自己。因为他分明已经感觉到龙翔天身上的淋漓的斗气透过身体向四周扩散。

“说不得,只有拼命一搏了。”张岳全身力道尽灌右手,他准备使出他师傅教给他最厉害的一招。

龙翔天眼角余光斜视张岳,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正要出手,前面一个人走了过来。

“嗨,傅先生现在才来啊。郝中校都等急了,念叨了你好几次!”从过道中走来的是一位国安局特工,他即时和龙翔天打了声招呼。

这个特工也是负责中央重要人物的保卫人员之一,知道龙翔天的习惯,在外面他是不以真实身份示人的。

龙翔天向那个特工点了点头,“郝剑忙都忙不过来哪有闲心念叨我。他在那里,你们进展得怎么样了?”

“还行,按计划进行中。”

“郝中校在左边楼道第三间房间,需要我带你过去吗?”那个探员问。

“你忙吧。我自己先进去。”龙翔天向哪探员点了点头。

“你们认识?”张岳无比惊奇中倒是长舒了口气,心想,“这年轻人是国安局的?难怪这么好的身手,又敢于和恶势力作斗争。那么他进里面去自己就不会有责任了。”

“你早说啊,也不会引起误会了。”张岳高兴地说。

“引起误会的不是我,是你们。”龙翔天冷冷地说了一句,径直走了进去。

“他是国安局的吗?”张岳问刚才和龙翔天打招呼的探员。

“他不是国安局的。”探员回答说。

“那他是?”张岳迷惑了。“你们不是认识吗?”

“是郝中校的朋友。”那探员说,“我们早上同车来的。”

正在戚烨和卢国庆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他们见张岳飞一样从酒店大门内跑了出来。

“那人呢?”戚烨比卢国庆还要着急。

“进大楼去了!”张岳说。

“你把他放进去了?你有几个脑袋。”卢国庆睁大了眼睛。

“别打岔,听小张慢慢说。”戚烨知道事有蹊跷,看定了张岳,心中怦怦地跳了起来!隐隐担心这件事会不会对自己前程有影响?

张岳一面喘着气一面向他俩人宣布:这人是国安局的,来找郝剑中校的,他们是朋友。

这短短的几句话如雷贯耳、让两人惊诧莫名,两人给震撼得一动不动。张岳心里暗笑。其实关于龙翔天的身份大部分是他自己猜的,他故意说得非常确定是担心以后戚烨和卢国庆再找这年轻人的麻烦。如果在会议期间引起麻烦的话自己肯定是难脱­干­系。

其实张岳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戚烨一听张岳的话,已经是全身冰凉,好似“掀开八块头盖骨,倾下一盆雪水来”,暗暗为自己前程忧心起来。心里反复回放刚才的画面:卢国庆失手把老人推下台阶,打小孩自己都没有出手,后来在广场上自己也没有参与。要是当时克制住冲动不要拔枪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唉,稳当了一辈子如果就给这一下冲动毁了可真是不值得啊。都是卢国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戚烨看着卢国庆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暗暗打好了算盘,如果追究起来,说不得只有把卢国庆拖出来做替罪羊了。

“妈的,难怪!”卢国庆咬牙切齿地说。其他人不知他要说什么意思。

“国安局第六处的人咱惹不起,都直接能通天呢。”戚烨说,“这回算是哑巴吃黄连,只好打落了牙齿和着血往肚里吞了。”

张岳听戚烨说出如此形象的话差点笑了起来。但又不能笑,只好咬牙忍住。

“妈的,什么哑巴吃黄连,有一天要是落到我手里有你好看的。”卢国庆并不清楚国安局第六处意味着什么,发狠道。

“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戚烨忧心忡忡,“吃一堑也总该长一智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应付眼前的局面吧。”

“妈的,老子维护社会治安,保护中央首长还有错了?”卢国庆骂道。

“嘿嘿,这个草包,到时候把他推出来当替罪羊他也不会知道。”戚烨想,“这样的人还是挺有用处的。”于是怂恿道,“就是,我们也是在尽自己职责,为了保护中央首长。”

张岳看着高档的东菱牌越野车消失在路头,摇头道,“他们来倒是添乱的。差点连我也搅进去。”

张岳哪里知道,其实已经把他给搅进去了。本来,他是大有希望博得意中人胡莉小姐青睐的,就因为这一次和他并没有关系的事影响了以后的终身大事。以至和最喜欢的人不能终成眷属,比翼双飞,以至郁郁终身。难道是冥冥中自有天意还是上苍的安排总是出人意表?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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