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凌已然没有心思去斥责别人,如今泉州这边离不开他,京城那边他又不放心,踟蹰之间心头不禁有些烦躁起来。
“给我找个女人过来!”
陈凌一拍轮椅扶手,轮椅自动往内室滑去。
陈吉微微一愣,随即躬身道:
“是。”
从泉州而来的船只在天津港停靠,从上下来许多仆妇拉着青布帐幔在道路中间围出了一条略宽的通道来,通道另一头是一排排华丽而精致的轿子。
何家的婆子与众位夫人管事娘子们一一道别,等了半晌不见梅素素出来,梅素素病了一路,从泉州城出来她也就前几日见过一面,后面再没见过其人,等船上的人都走了,何家婆子叫住一名船娘,这船娘在船上负责所有人的伙食等事务,更负责看管梅素素的药,她问道:
“可见过梅姑娘?”
船娘道:
“没看到啊,不过梅姑娘的大夫倒是下船了。”
“什么?”何家婆子一惊,这艘船是何家雇的,刚刚船家可是来跟她说过了,这船上的人可都下去了,她连忙问道:“你们在这停多久?”
船娘奇怪的看了何家婆子一眼,道:
“还能立时就走不成?怎么也得停个几日,采办一些东西再回去。”
这些在运河上航行的船只并不仅仅只载客,还会运载一些货物,船家有时也会捎带自己倒卖一些货物。如今泉州城那边缺少粮食等物,若是倒卖过去可是一笔不小的收益。
何家婆子松了一口气,转头吩咐跟着自己的小丫头去船上找一找。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小丫头才回来,满眼惊讶的说道:
“妈妈,梅姑娘不在船上,我们又没有看到梅姑娘下船,这可如何是好?”
何家婆子沉默了一会儿,叹道:
“罢了,派人去莲花巷说一声便是了,那么大的人了,也不至于真的就丢了。我们走吧,虽然赵夫人的葬礼在赵夫人的老家举行,可是在京里,还是要过去拜祭一番的。”
“是。”
小丫头应了,搀扶着何家婆子下了船,行至帷幔尽头后上了何家的轿子悠悠离去。
帐幔被船娘们收了起来,以待以后哪家贵人使用,船上的船娘水手们也开始下船,在江上漂泊操劳数日,也该上岸歇息一下。
几位十的妙龄船娘穿着靛蓝粗布衣裳挽着包袱下得船来,几人吱吱喳喳的说的格外的热闹的往闹市行去,到了闹市,几人分道扬镳。其中三人辗转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未几,三个俊俏的小公子从客栈中出来,衣着华丽。
三个小公子稍大的客栈要了一间客房,歇息了一夜之后雇了车往京城而去。
看着眼前巍峨的城墙,梅素素低头摆弄着妆奁匣子,这一路上这匣子她从未离手,这是她赖以保命的东西,怎么能够丢弃?
“姑娘,您还不换衣服吗?”
乐欣问道。
此时三人仍旧是一身男装,头戴儒士方巾,一副入京赶考的学子摸样。
梅素素的脸有些微微发黄,整个人消瘦的似是一阵风就能够吹倒,她摇摇头,道:
“莲花巷回不去了。船上既然有人要我的命,那便是察觉出了什么,莲花巷那边说不得布下了天罗地网。”
“那我们去哪儿?”
乐欣问道。
梅素素沉吟了一下,闭了闭双眸,道:
“武穆侯府。”
乐欣乐茹两人面面相觑,随即乐茹掀了车帘对外头的车夫说了几句话,那车夫扬起鞭子抽在马背之上,马儿吃疼一声嘶鸣之下快步往城门方向而去。
马车穿过繁华的街道,乐欣掀了一角窗帘往外瞧去,见到前面的梅妆,叹道:
“这铺子生意真是好。”
梅素素跟着往外瞧去,梅妆门前车水马龙的格外的热闹,她笑了笑,心中微觉可惜,今后她便要隐姓埋名了,也不知那陆玉璇可信不可信,会不会吞掉梅妆。
那般费尽心机功夫的弄一个梅妆出来也不仅仅是为了打探消息,也是为了复仇以后能够有足够的银两带着梅叔梅婶儿两个远走隐居。
“姑娘不进吗?”
乐欣知道梅素素不会答应进去,只是这段时日她越发的不说话,便没话找话了。
“不去了。回头你瞧瞧去一趟莲花巷就好。”
梅素素倚在车壁上,乐茹见她背后的大引枕有些歪了,帮她弄了弄扶正了。
马车到了武穆侯府,乐欣跳下车去递了名帖上去,不多时闻人管家迎了出来,让人将马车赶至二门上,那里有闻人夫人的贴身丫头领着一乘小轿等候着,马车堪堪停闻,梅素素头戴帷帽的在乐欣乐茹两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直接上了轿子往正院而去。
白氏有了身孕越发懒怠动弹,脾气也愈发的乖张起来,别的不说,这日日让江平儿在身边伺候着,端茶递水的,稍有不顺心就是一顿打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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