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嫂子拍拍沈齐氏的手,笑道:
“这说得什么话,见外了不是?真要谢啊,你成亲那日请我们过去喝杯水酒就是了,你……哎……”
说着说着,王家嫂子叹起气来,想是想到了沈家那边如今也是只剩满府下人了,遂为沈齐氏的命运惋叹。
沈齐氏岂会不知王家嫂子为何叹气?这几日越是临近婚期,左邻右舍的碰到沈齐氏谁不叹息几声?又与王家嫂子说了几句话,间或有过往的人与他们打声招呼,沈齐氏方才回了沈府。
正院中堂。
沈齐氏看着立在中堂的少年,柔声道:
“你先去随管家沐浴更衣,让人帮你看看你的伤,我们过一会儿说话。”
少年沉默了一下,点点头,随着齐家管家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处,他忽然回身说道:
“大白天的与人在大门口说话,是不是不合规矩了些?”
沈齐氏微微怔愣了下,再看少年的面色,却是平静的看不出什么来,她略一思索,笑道:
“这一片俱都是商户,没那么大的规矩,泉州也一向如此,便是知府夫人有时还与人在门口说上几句话呢。”
少年深深的看了沈齐氏一眼,没有说话转身便走。
沈齐氏看着少年的背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机会,已经来了,就看下面了。
帖子是上午送出去的,赵都督接到帖子已然是晚上从军营回来了。
是赵信将帖子拿了过来,他对沈齐氏的出现还是抱有些许疑虑的,以前在边关,敌人也不是没用过美人计。
“都督,卑职还是觉得事情有些疑虑。”
赵括跟着点头道:
“都督,卑职也这么觉得。”
“你不是都查过了吗?”
赵都督翻开请柬,那勾魂摄魄的清雅淡香便扑鼻而来,他闭目深深一嗅。
赵括认真道:
“就是毫无破绽,所以卑职才担心。”
赵都督轻笑一声,将那片蓝色的花瓣拿了起来,看到上面的诗句心中一喜,:
“你们说这是什么花?”
赵括看了看,道:
“像是荷花。都督,那个齐小姐是怎么知道都督的字的?都督被圣上赐字已然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齐小姐还是个孩子吧?都督一说字,她便知道了。”
赵都督本来是想瞒着沈齐氏的,可是又不想她随便叫别人的名字,所以就将自己的字说了出来,却不料被沈齐氏给拆穿了。
赵信忽然道:
“圣上下的圣旨上有都督的字。我们在这里征调水军是要张贴告示将圣旨内容撰写下来的。”
天色已晚,去城门口的告示栏上看征集民夫当水军的告示已然不大可能,不过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赵都督点了点头,道:
“如今齐沈两家就剩下了齐小姐,齐小姐要忙的事情很多,少不得常常出门,出入也会看到那个告示也无可厚非。”
见赵都督主动为沈齐氏开脱,赵括垂了头往后退了一步不再言语。
赵都督翻看着手中的帖子爱不释手,知道这书房不是藏东西的地方,却又舍不得将这东西交给别人,最后还是拿了先前装帖子的盒子将帖子装了,往怀里一揣,道:
“去后街。”
赵都督的长随连忙为他拿了外氅披上,赵信赵括两个照旧跟上。
出了市舶司衙门,赵都督却说:
“一会儿你们各自回家便是不用跟着我。”
“是。”
赵信赵括两人应了,却又互视了一眼,谁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无奈,这次都督怕是真的陷进去了。
赵都督赵元清拿着请柬去了后街三十号,也没让人伺候,自己和衣躺在沈齐氏曾经躺过的床上,将请柬摊开来放到枕边。
水绿的被褥仍旧是那日沈齐氏盖过的,赵元清没让人将被褥换了,只让人将屋子细心打扫一遍,也不曾焚香。如今伴着这片花瓣,赵元清似乎又闻到了沈齐氏身上那淡雅的清香。
赵夫人今日在梅素素的巧手下又换了一个妆容,整个人不说年轻了几岁,还带着几分妖娆美态,这样的妆容放在以前赵夫人是绝对不愿尝试的,可是如今赵元清对她视而不见的,赵夫人有些急了,一日一个妆容,一日一件新衣的折腾,可仍旧换不来赵元清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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