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乐茹乐欣俩个是陆博派来伺候梅素素的,明面上却是由梅婶儿出面唤了牙婆买来的,身为大皇子,若是这点儿事都办不好,还真是白白枉费了他那个身份。
乐茹闻言颇为诧异:
“百姓的房子不是照着这边的原样补偿吗?”
梅素素笑道:
“原样?说的倒是轻巧,到时候一句两边物价不一样,这银子都折在里面了,谁又能说些什么?那些富商财主倒是看的清楚,而且川蜀之地又不是那等富庶的地方,便是同样一亩地的田产,产粮还有高低之分呢,这一进一出之间,不菲吹灰之力便可落进白花花的银子。更何况这一去山高水长的,路上若是有个什么万一,那些个富商的产业又归谁?”
“这既然是在外面补了田产,这泉州城的产业便全都归了朝廷,可是如今朝廷在这里整顿水师,若是做的好,过的三五年,这泉州城又可恢复当年盛况。他们想要回来可以,可是若想要回原本的田庄铺子却是不可能了。再者说了,这田庄铺子到底有多少,还不是那些地方官一句话的事儿?”
“而且朝廷原本言明,若是不想去安置地,而要投奔亲友的,可将田产等折合了银子领走的,如今这么一来,别人便是想走也走成了,若是想拿银子,便只能跟着去安置地,若是想投奔亲友,那是半个补偿的铜板都拿不到不说,便是自家的田产铺子也要打了水漂儿了。”
乐茹这种女子,便是陆博养在外头以作耳目用的,说白了就是密探,是以一些朝政之事看的倒是比一般内宅夫人透彻,只是如今跟梅素素比起来,乐茹倒是觉得她的见识还是浅薄了,她将梅素素洗干净的头发盘到头上,用发簪固定了,捉了帕子为梅素素擦洗起来:
“怪道少爷常常夸赞小姐呢,小姐看的果然透彻,想的也比奴婢们通透的多。”
梅素素只笑笑,而后问道:
“刚才进城的时候,各家太太们都是在这附近方才散了的nAd1(只是方尚书的两位姨娘却在一进城便告辞了,可知方尚书住在哪里?”
乐茹笑道:
“人都说方尚书是个好官,为国为民,如今见了倒像那么回事儿。这不是那些富商财主拖着不肯走吗?方尚书便去了北城住着,日日去上门游说。又因着许多平民百姓都收拾好了家产,能变卖的都变卖了,能带上路的都带上了,都准备好了,这忽然间又不走了,闹情绪的也大有人在,方尚书又日日去拿东城平民百姓家挨家挨户的安抚,劝他们稍安勿躁,稍晚些便可启程了。还要安置沿海一带那些实在不愿背井离乡的人来到泉州城居住,好方便看管,据说就这几天的功夫方尚书的人都瘦了一圈了呢。”
“哦?”
梅素素轻轻一笑,有些讥讽的意味。
乐茹有些好奇,只是她很懂得有些不该问的便不要问,是以那好奇之色只在面上停留片刻便消失不见。
梅素素沐浴完之后用了午饭便去休息了,睡着之前,她吩咐了乐茹打探一下赵大人每日里进出的时间与路线,身边人几何。又打探一下其他各家夫人太太门安置的如何等等。
待三日后,梅素素将这里一切都已然摸清了,又因着她给赵夫人化的妆容让赵大人接连三天都提前回来与赵夫人温存,赵夫人也特意跟人显摆过自己最近的好气色,梅素素的好人缘儿空前高涨起来,不仅同住在衙门里的两位夫人与她混的熟络了起来,便是隔壁街的何夫人也常常将梅素素叫过去说话。
梅素素实在不知这何夫人报的是什么心思,可是待见过何夫人住处多出来的两个俏丽小丫鬟她便明白了过来,大概是自己长得太过难看了,所以何夫人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是可以信任的人吧?
疏忽又是数日过去,梅素素每日里外出,不是被这位夫人叫过去说话,便是那位太太又护肤或者化妆的事宜要请教,常常是早上伺候了赵夫人上妆便出去大半天一天的,有时候还会半夜里回来,次日便会有哪位夫人过来赔礼来说是留了梅素素说话太久了,没注意时间nAd2(
到了后面,便是这泉州城中尚未搬走的有些富商的太太也知晓了梅素素的名号,要梅素素过去跟他们说话,指点她们府上的丫鬟一二。
梅素素每日里应酬那些夫人们已经忙的脚不沾地了,哪儿还有工夫应付那不知哪家的太太?每当接到这种帖子,梅素素便塞给李丹,让她过去,横竖李丹有几分功底,用来糊弄一下这些富商太太们还是绰绰有余的。再加上李丹一门心思的想要出去玩儿,梅素素此举正和她的心意,是以两人几乎是一拍即合,梅素素也不用费心去将李丹给支开了。
这日戌时正,天色黑了下来,以往路边各个店家一到擦黑便点上大红的灯笼,如今这泉州城的主干道上也只剩下了那么几支飘摇的灯笼了。
在贯穿了泉州城南北大街上,数骑快马奔驰着入城,后头一辆华丽的马车紧随其后,厚重的城门在马车入城之后缓慢而沉重的合上。
此时时辰虽早,若是在别的城镇,这个时候当是夜市最为热闹繁华的时刻,可是在这泉州城里,一阵风吹从大街的这头毫无阻隔的卷起一片落叶,径直的便吹向了大街的另一头。
此时从街角里传出细微而凄厉的呼救声:
“救命!救命!”
自打到了这泉州城,这样的呼救声每隔几天赵都督都要听到一次,今日也不例外,他听着这动静,从最开始的奋勇冲上前阻止,到现在只催促着马儿快些离开,已然是神经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