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魂,一别经年,风采更胜在徐州之时啊。”
“元龙兄过奖了。”
“昔日我劝主公执掌徐州,兵不满万,将不过关、张、赵。主公纵怀王霸之志,亦不过是中原的一路诸侯,其势未必过于袁曹。然而今日,主公麾下英才济济,荆州士子不归曹即归刘,又是何等风光?你们在中原与曹操连番血战,我虽身不能至,心向往之。”
“元龙兄孤悬江北,以一己之力独抗江东雄兵猛将,却能保境安民连挫强敌,我等闻之亦是欢欣鼓舞。”
“呵呵,我闻主公似有与江东结盟之意?”
“然也,此事便是在下一手促成。荆州风云诡谲,不借孙策之手,如何能得江夏一郡之地和那万余水军?”
“汉魂谋事素来高远,可今日我已获罪江东,于主公大业岂非有碍?”
“无妨,孙策无非想在江北拿下一块立足之地,现在元龙兄避其锋芒,孙策若不死,必然起兵北渡,占据广陵。若孙策已死,代其位者必是孙权,此人不知兵,不会贸然进犯。待得曹操大军南下之时,江东为图自保必然求援于我。”
“广陵一带素有海贼为乱,其首薛州所部不下万人,昔日我曾以恩义结之,后从破孙权有功。可遣人召之。”
“如此大善,江北空虚,孙策必然北渡,无暇西顾也。”
果然,陈登一面西撤,一面使二弟陈应携书信往广陵境内召薛州。薛州得信,率部万余人来至江夏。江夏人口稀少,田多荒芜,薛州所部精壮入行伍,老弱行屯田,江夏遂有精兵万余。
建安九年春四月,陈登率本部丹阳兵四千余人来归新野,刘备率一众文武官员出城四十里郊迎之。
陈登望见刘备立于道旁,飞马上前,拜于身前:“广陵太守加伏波将军陈登参见主公。”
刘备扶起,执其手,两人俱是涕泪横流。众人亦落泪不止。陈登所部并入太史慈丹阳兵本部,合计两万人。
当晚新野府衙灯火通明,刘备大摆筵席庆贺陈登归来,两人同塌而眠尽诉别后衷肠。
孙策虽在病中,闻陈登北撤,即命程普、陈武、宋谦等率部两万余过江,尽占广陵地界。
曹操闻陈登归顺刘备,孙策北犯广陵,与众谋士叹曰:“恨不早用陈元龙计,而令封豕养其爪牙。”遂有南征之意。会袁氏兄弟在幽州无法立足,投辽东太守公孙渊。
曹操闻之,乃召集众谋士商议。郭嘉对曰:“主公不必忧虑,公孙渊欲图自立久矣,岂能容得下袁氏兄弟,主公稍待片刻,袁氏首级想必已在路上。”
言未毕,便有公孙渊使者来到,奉上袁熙、袁尚兄弟首级,请求归顺朝廷。曹操大喜,封公孙渊为乌桓将军、临海侯,并对使者许诺曰:“若能平定沧海诸郡,孤可保为高丽王。”
袁氏既灭,众人转而商议南征之事。郭嘉劝曰:“主公欲南征,必先要治水军。”
曹操笑曰:“奉孝之意,孤已知晓。今日之事,诸公勿要泄露。”言罢,竟离席而起。众人不解其意。平东将军曹昂便来问操:“父亲今日商议南征之事,为何匆匆离去?”
“汝岂不闻郭奉孝之言,若要南征必先治水军。战舰倒还罢了,南人善舟楫,北人善骑射。北方士卒大多不习水性,水军焉能骤得?”
“父亲莫不是在打荆州水军的主意?”
“然也,荆州士族大佬与朝中诸臣多有往来,他们是不愿意和为父刀兵相见的,只不过碍于刘表尚在人世不便明言罢了。为父所忧虑的从来不是刘表,而是刘备。”
“父亲,如今北方已定,朝廷跨七州之地,拥百万雄师、战将如云,谋臣如雨。刘备不过区区一隅之地,焉能久抗王师。”
“何其愚也!为父所图者又岂是区区一个荆州。江南半壁河山,无论是东征孙权还是西进讨伐刘璋,所费军需粮秣岂能全部从中原千里运转而来?若刘备步步为营,依汉水而战,为父纵然能胜,荆州也早已残破。那时我们若是再想进兵,至少还要等上十年,这其中又会生出多少变数?荆州士族既然愿意归降,能不动刀兵便不要动,日后这些钱粮还是要靠他们来筹措的。”
“父亲高见,孩儿明白了。”
“也好,既然如此,以后荆州方面的消息,你就多多留意些吧。”
与此同时,孙策退回京口养伤,有下人来报:“主公,荆州名士凤雏先生来投,想拜见主公。”
“凤雏先生?莫非是襄阳庞士元?此人素有才名,我现在病中,贸然见客有失体统,尔等好生款待不得有所怠慢,待我伤愈,便亲自去见。”
下人得令,安排庞统往官驿暂歇,江东士人闻之,亦多有来拜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