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间,盘踞在南阳诸县的汉末地主势力就被扫荡一空,消息传到襄阳,那些往日高高在上的高冠博带们终于慌了手脚各大家族都召开了元老院会议,来商量如何对付刘备这个不讲规矩的丘八往日有交情的,心里还算有底,钱给了也就给了,人没事就算了,从刘备手下的行事来看,也不算赶尽杀绝,留着这个人情在这里,日后还能讨价还价
而蔡瑁和两蒯就没这么便宜了,这十几年荆州大小官员基本都是他们的羽翼,和刘备一直不对付,这次损失惨重的被抄家下狱的,十有八九都是他们的人翻脸动粗,蔡瑁也知道无论如何打不过人家;认输服软,人白死东西白送了不说,面子可是丢了一地可再丢人,大牢里的那些家伙不能不管,总得想办法把人捞出来再说最可气的是刘备的军师陆汉魂居然让王粲传话说,想把人带走,大牢里的,有一个算一个,三百两黄金赎罪金,少一两都没门而且过时不候,三日内不交赎金,陆军师就撕票,以贻误军机罪挨个开刀问斩@
官司打到刘表那里,看着往日趾高气扬的蔡瑁在他床前和他姐姐一起哭得声泪俱下,刘表的心头居然有了一丝快意
“行了行了,不要哭了玄德在北面打得也不容易,找你们要点东西给了不就完事了,反正迟早能赚回来,非要搞得现在这样我已经让仲宣去新野了,赎金给你们免了,东西肯定是拿不回来了地盘我已经给了玄德,你们的人也要给我老实一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曹操都打过来几次了?刮地皮也不挑个好时候”
跪在床前的蔡瑁听了这话,心里那是拔凉拔凉的啊你小舅子我在这里都哭成泪人了,就换回来一个免除赎金,人刘备啥处分都没有,我们还吃定了这个贻误军机的罪名?要知道,这些庄园可都被刘备烧成白地,就连田都被那些泥腿子给分了,按刘表的意思分了也就分了可以后各位大佬的荷包可就要缩水一半,这还得了?更别说那些士绅平日里可是都有孝敬的,这下抄家下狱苦头吃得不轻,这善后的事情看起来又得蔡栳越自掏腰包?看刘表的脸色,再闹下去也没有好果子吃,蔡瑁只好恹恹告退找蒯氏兄弟商议去了
“什么?主公竟然这般说,刘备如此胡作非为,竟然就这样轻轻放过?这荆州以后还有谁肯唯我们马首是瞻?”蒯越府中,听了蔡瑁的话,饶是蒯越也差点摔了茶杯,要知道这些天那些吃了大亏的襄阳各路地头蛇差点没把蒯异度家的门槛给踏平了各个都说自己损失惨重,要蒯公为他们讨回公道,若是被他们知道了这个条件,只怕蒯府都能被他们给砸了
“钱财倒是小事,可刘备一日不去,难道我等就只能看着他如此胡来一日?长此以往,那些士绅谁还肯听命于你我?司马徽庞德公那帮老不死的家伙,万一从中取事,我等辛苦经营十多年的局面岂不毁于一旦?”
蒯越的话,讲得蔡瑁冷汗直流,那帮士绅之所以肯按时孝敬,就是图蔡栳越能让他们肆无忌惮的在地方刮地皮现在刘备来这么一下,若是蔡栳越不做点什么以示反击,谁还肯认你当老大?
“异度兄,主公那里既然不行,能否找子良兄商议一下?”
“这个,也罢事到如今,兄长纵然在病中,也不能不出面了,也只有他能劝主公回心转意,不要事事都任由刘备胡来”
子良,就是蒯越兄长——荆州第一谋士蒯良的字,去年开始蒯良就抱病在家休养,所有事务全都交给了弟弟蒯越来处理
“你们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去见主公的往日我劝了你们多少次,不要事事逼迫大公子,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好了,逼得主公请来刘备,你们高兴了?”
“兄长,刘琦虽是长子,性格却懦弱无能,而二公子天资聪颖,深得主公喜爱”
“够了,这话我早就听腻了刘琦纵然懦弱无能,你们奉他为主,亦可保权势无碍刘琮虽然聪慧,毕竟年幼,你们真的把主公当成傻瓜么?”
此话一出,蒯越蔡瑁尽皆无语,在荆州第一谋士面前,这点小心思实在不值一提
“好了,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异度,你明日去水镜先生那里请他带话给刘玄德东西我们奉送了,人也请他高抬贵手,以后汉水以北的事情我们不过问,但事急从权,下不为例我还有病在身,不能久坐,德圭,我就不送了”
蔡瑁只好告辞而出,蒯越也准备告辞,却被兄长留住
“异度,你把宝押在曹公身上,我也不反对可万事都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万一曹操翻脸,我们不能毫无回转的余地我这几年称病不出,就是为了给蒯家留一条后路,毕竟我们的根还是在荆州啊你就记住一句话,凡是和刘备作对的事情,让蔡德圭去出面,荆州的水很深,我们不能只坐在一条船上”
刘表袖手旁观,刘备又窝在新野,襄阳城内的几大士族的掌门人突然发现自己连个谈判的对象都找不到了,这还有王法没有?蒯异度和蔡德圭两个缩头乌龟不敢和刘备硬碰硬,好歹求了水镜先生做中人,从刘备手里把人给捞了出来
看过西游记的都知道,有人出面保,就是真老虎,不能往死里得罪刘备也客客气气地在一旁赔话:“先生真是对不起,兄弟这里军务吃紧,催得急了一些下面的人不懂事,让您吃这么大苦头,东西就追回来这么点,宅子也给你打扫干净了,您看是回去呢还是改去襄阳呢?”
傻子才回去呢,回去不要紧,万一你们哪天揭不开锅再来这么一回,爷爷的小命还要不要了?回襄阳,哪怕东西暂时要不回来,就是爷爷这么多年给的孝敬,他蔡德圭和蒯异度也得认账反正人不死,债不烂,有朝一日咱们新帐老账一起算
这帮地主老财十有八九都在襄阳有产业,投亲靠友地就在城里住下了不到一天工夫,各县大牢里的单间便全部清空,拿到这个报告的陆军师把手里的纸片子抖得哗哗直响:“看看,这荆州的水深得很啊这些盘踞地方的劣绅和襄阳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想在这个地方站稳脚跟,绕开他们只怕要撞得头破血流啊”
“汉魂所言不差,自光武皇帝中兴以来,以怀柔之策笼络功臣,门阀之势渐起,如今已呈尾大不掉之局面荆州承平十余年,比之中原,门阀控制地方郡县则愈发严密”沮授接话道
“门阀这个东西谁都不能把它踢到一边,曹操起家还得靠颍川门阀,现在有加上了河南河北两股势力可我们毕竟不是曹操,把自己的生死寄托在门阀手上,下场只怕比刘表还不如再说,门阀之外也未必就没有可用之人,这里不是还坐着个颍川豪杰么?”陆羽拿徐庶开了个玩笑
“汉魂就不要取笑我了徐庶早年在乡里,遍求名师而不得,只能学剑后来为友杀人,改姓远走荆襄,这才拜入水镜先生门下,遍访名师学得些许皮毛而已寒门士子想要出头,难啊”徐庶回忆往事,说得厅中众人心有戚戚焉
“说到这里,在下才明白为何汉魂往日在徐州时费尽心思大辟寒门俊秀,连我这个在乡里滑行无稽的都委以重任可要不是主公手中有这一批忠心不二的俊才们,我们岂不是寸步难行?”
“子敬兄就不要吹捧我了,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你统管后勤,千斤的涤一肩挑,别人不知道你的辛苦,我们还能不知道?在居巢的时候我就说了,你是王佐之才,陆某人别的本事欠奉,这点看人的火眼金睛我还是有的”
鲁肃笑笑,也不说话陆羽接着往下说:“荆州毕竟是他们的地盘,我们要想站住脚跟,合作是难免的我之所以要把水搅浑,就是想让那些和元直一般无二走投无路的寒门弟子能自己站出来施展本事更何况,蔡栳越等身居高位多年,很多心怀报国志的士族人才也不得出头,其中未必没有和我们一条心的在我老家,哄小孩子要先打一巴掌再给甜枣,现在巴掌已经打响了,下面就该主公给甜枣了”
“汉魂放心,前日我观孔明之意,早有出仕主公之心,只要我们再下点火候,必然成事”徐庶很自觉地就把自己的老朋友给出卖了
“孔明,国士也天下除了主公,何人有这点胸怀能容得下他的志向?对此,我从不怀疑,一个自比管仲乐毅的人,不会空老于林泉之下,现在缺的只是时机而已”陆羽肯定地说,其他三人点头称是
其实不是陆军师眼光有多高,而是他清楚地知道一个其他人很可能忽视的细节,这个我们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