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把时间倒回到两天以前,八月十四日的深夜,曹仁在接到曹操突击新野的命令之后,立即调整部署,让原先驻守西平的李典迅速西进,接防宛城同时命令在叶县的史涣迅速南下博望,以补上吕氏兄弟全军覆没之后的缺口,自己和于禁率三万大军迅速集结,沿白河直扑新野
十五日清晨,太阳尚未出山,曹军早早地开了早饭,每人还揣了两个大饭团做干粮,出身多是北方的曹军对这种糯米做的饭团很是欢迎三万大军出了出了宛城六十里,在育阳渡口渡过白河,这次行军曹仁宁可多走几十里地,也要避开博望坡这个伤心地,反正即便被张飞知道自己要来打新野那又如何?这小子还能弃城而逃?那不正中自己下怀?
这种心态和土地革命时期的国军很像,被红军神出鬼没的运动战打得满地找牙的国军最后想出了一招,每到一地先修碉堡,采用齐头并进的方式逐步压缩红军的战略回旋余地,不计伤亡地消耗他们为数不多的弹药,打到最后,红军即使创造出了战机也很难全歼敌军,反而将自己的有生力量消耗殆粳最后不得不实行战略转移以弱敌强,避其锋芒是无可厚非的,但最后决定战争胜负的,其实还是要回到阵地战上来
“牛金,张飞此贼力大无穷,十分难缠,不过那员白头老将也不能不防,到时候我缠住张飞,你们几个一定要给我尽快搅乱张飞的防线,给文则将军撕开一个口子,知道么?”
牛金,曹仁麾下四员健将之首,使一口大刀,骁勇非常,骑射功夫十分了得,自从吕旷吕翔战死之后他便一直向曹仁请战,要和那员白头老将比个高低这次出征,曹仁特意挑选了五百精兵让他统领,就是准备速战速决,直接兵临城下,不给张飞依城野战的机会
“放心吧将军,兄弟早就吃饱喝足等着呢,我倒要看看那个白头老将有什么厉害之处,到时候我把首级献给将军,让那帮河北降将好生羞一羞”
这次曹操亲自讨伐刘备,用的却是河北新近归降的几万大军打头阵,把自己晾在一边干着急,主辱而臣死,牛金当然要为曹仁好好在曹操面前露个脸
“不要轻敌,刘备这厮惯于笼络人心,手下能人不少,不过今番其主力尽在汝南一线,新野也是有心无力张飞一勇之夫,只要我们的兵锋直逼新野城下,张飞必乱刘备老巢被围,焉能不回救,那时我们便有机可乘了”此时大军出动,曹仁才向牛金透露了此次出兵的战略意图
“将军,收拾一个刘备,朝廷居然出动了近二十万大军,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怕是那帮大头巾又在折腾我们这些厮杀汉了”牛金一边抱怨,一边也是为曹仁鸣不平
作为曹操最为亲信的三员嫡系大将,夏侯惇军政双优,尝尝负担方面,他做为曹军诸将之首大家都没有意见夏侯渊性格高傲,不像夏侯惇一般待人谦和厚道,但是他熟知韬略,用兵调度深得曹操信任,尤其在指挥骑兵上颇有心得,这次扫清河北余孽,就是夏侯渊第一次作为方面军的大将指挥作战,也算是曹操对他的一种培养可曹仁,待人接物上没得挑剔,人品口碑都很好,和夏侯惇一样深得士卒爱戴,但却一直被曹操当成救火队员使用当年吕布被张邈策反偷袭兖州,若不是曹仁死守东阿甄城,曹操早就无家可归了这次夏侯惇在刘备身上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曹仁二话没说来到宛城帮夏侯惇收拾烂摊子,这次出征曹操却又把他当做偏师长期以往,牛金这样的心腹固然嘴上不说,心里多少有点怨气更不要说那些为了前程投奔到曹仁门下的家伙了没战功就保举不了手下,这队伍可就不好带了啊
“你这蛮牛,这话我听着还自罢了,若是传到主公耳朵里,岂不是反让我做了小人元让也不是外人,休要让那些外系看了笑话”曹仁挥起马鞭在牛金的金盔上抽了一记,笑骂道
任何一个集团只要壮大到了一定程度,必然会产生利益上的分配问题,而为了确痹身的利益不受损害,在官僚体系中的人便会不由自主的抱团这种抱团发展到最后,就会形成派系,演化成为党争做官,其实就是挣扎在这张关系网中,虽然有个别实力超群的人能够暂时地挣脱掉网的束缚,但随着官僚体制的愈发严密,这张网也越织越大,最后所有的人都不可能独善其身,包括皇帝在内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为什么,就是每一个皇帝都不愿意被这张网给束缚,结果又给自己编了一张新的,周而复始,兴衰交替,什么东西在作怪呢?权利!在专制体制下,谁站在权利的顶峰,谁就掌握着生杀大权,可以号令天下官僚体制所有的派系斗争其实都是在争夺朝堂之上的话语权,中国历史上每次权利机构发生体制变化,都是皇帝为了挣脱这张大网而做出的徒劳挣扎
在中国的历史上,一个精明能干的皇帝总是会使朝廷里的权力分配保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谁也没有压倒性的优势,这就是帝王学的精华——制衡之术那么想取得优势的唯一办法,就是讨好这场游戏的唯一裁判——皇帝,所以越是盛世,朝堂之上越是风起云涌,越是昏君,反而会出大权独揽的权臣和奸臣其实皇帝也不想用权臣,但当一个皇帝无法掌握整个朝堂的时候,权臣必然会出现官僚体制发展到了巅峰,其实就是皇帝为了杜绝出现权臣而设计的一套非诚密的权利牵制制度,虽然它会降低整个帝国政府的工作效率,但却可以确保当皇帝不作为或者乱作为的时候,整个帝国能保持基本的运转而不至于失灵最后这套在满清手里发展到巅峰的权利体系,随着鸦片战争的一声炮响,和中华文明一起沦入历史的深渊,直到今天我们也没能从这张大网中挣脱出来,在这个这套体系没有彻底作废之前,任何关于法治建设的讨论都是书生们的无病呻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