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节(2 / 2)

芸仙 未知 105075 字 2022-03-17

“袁哥哥,以后再切磋,我绝不会给你机会结成法阵。”芸仙一边施展引水诀将衣裙弄­干­,一边心有余悸地对袁天温说道。

“法阵练至极致时,结阵速度快如闪电,你防不胜防。”袁天温垂头丧气地解释道,本想在芸仙面前显摆一番,谁知却输掉了比试,他心中现有千般滋味,唯独没有甜的。

走到场边时,芸仙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眼睛若有似无地朝坐在旁边的奇门弟子脸上扫过。她在张家当了十几年的受气包,可不是因为懦弱,如今没了牵挂,还真没有多少人能再度令她忍气吞声。

那些此前瞧不起芸仙姐弟的人明显觉察到一股冷意,尤其先前嘴碎的弟子,缩着身子往边上躲了躲,修仙界强者为尊,芸仙已经展现了自己的实力,这些自忖能力不足的奇门弟子自然不敢再直面其锋芒。

“璨儿”芸仙走到岑师伯身边,发现璨儿还是呆呆愣愣,没有回神,不由有些担心。袁天温看到岑师伯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伸手取出已经损坏的玉坤盘,摇了摇云璨,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云璨以为是新的玉坤盘,开心地拿了过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脑中的设想。岑师伯不知有诈,兴致勃勃地盘腿坐下,想要跟云璨复阵。袁天温贼贼一笑,扯着芸仙走向自己的师傅。不一会儿,身后传来一阵怒吼:“袁小子,你算计我”岑师伯翘着胡子想要追上袁天温,却被云璨扯住了衣角。

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中满是祈求,任谁也无法轻易拒绝,岑师伯也不例外……

“这样合适吗?”芸仙回头看着脸­色­复杂的岑师伯,不由有些心虚。

“放心吧,岑师伯心软的很,论到制器,仍然理会俗务的奇门中人,除了我师傅就要数他最强了……”袁天温转头看了一眼,偷笑着转身,只见晋长老板着一张脸站在前面。

袁天温脸­色­一整,恭敬地喊道:“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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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路遇妖族

事情发展总在意料之外,袁天温虽然实现了与芸仙催马扬鞭、风雨同行的心愿,可比他原本料想的多出几个人,在他和芸仙身后跟了二男一女三位同门。女子是芸仙在试炼场上见到的冰块女,再次见面时,她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地抛出一句:“我是杨静,幸会”若非先前有过接触,芸仙肯定会误会这女子对她有成见。两名男子均为袁天温的同门师兄,杨真和焦俊飞。其中杨真与杨静二人是亲兄妹,不过长得一点也不像,女孩身材高挑,气质冰冷,男孩个头中等,一笑两个酒窝,看起来十分温和。焦俊飞则是个富家子弟,因缘际会拜在晋长老门下,仍不改家中习惯,用东西只求最贵,不求最好,不过大多数时候最贵的东西和最好的东西是等同的,所以他这习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捅过娄子。

“师妹,此马名为赤俊,我家中专程送过来的宝马,日行千里,足不践地,关键是,骑在马背上毫无颠簸之感,要不咱俩换一下,如此名贵的马,只有师妹才能……”焦俊飞一路上绕着杨静献宝,恨不得把乾坤袋里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现一下,可惜冰美人连白眼都没赏他一个。杨静越是如此,焦俊飞越是来劲,一路上尽听见他的声音。

杨静忍无可忍,斜睨一眼:“闭嘴,离我远些”

焦俊飞闻言垂头丧气地稍稍让开了些,不过没一会儿,又粘了上去:“师妹,这日光晒得慌,我这里有一顶特地从兖州买来的纱帽,要不你带上试试?”

杨真看出妹妹眼底的焦躁之意,特意挤到两人中间,替杨静婉拒道:“多谢师弟美意,不过纱帽还是咱中洲的好,我妹妹不爱兖州的笼丝。”

“早说啊,中洲的纱帽我这里也有好几款,原想着有机会带给家中妹妹,不过若是师妹喜欢,随便挑。”焦俊飞翻腕之间,手中又出现好几款纱帽,杨真兄妹默然……

芸仙身前,璨儿捧着新得的玉坤盘笑容满面,左右肩头一个木灵一个灵体端坐在那里,是时不时斗上两句,袁天温隔一会儿便问一次:“芸仙,要不让璨儿到我这里来吧。”

“不用了,还是让他跟着我。”芸仙抓紧缰绳,摇头微笑。

一行人吵吵闹闹间,离奇门越来越远……

中洲泠国首府,烈君王府邸里面依旧春­色­满园,两位身著白纱的小美女一左一右伏在烈君王的膝头,温言软语,笑语盈盈,眼角眉梢俱是春意。

“父王,为何不允我出去,淮总是跟前跟后,烦死了……”一个任­性­的声音从纱帐外传来,穿着火红衣裙的女孩掀开帘子闯了进来,来人恰如白玉美人裹着一丝烈焰,眼角带有浓浓的邪气。她抬眼间正好看见左边的小美女青葱玉指绕在烈君王的衣带上,轻轻扯开。

“恶心死了”红衣女孩眉头紧皱,玉掌一握,五股青­色­的烟雾如同细绳一般缠绕在白纱美女的脖子上,红衣女子手往后推,那白纱美女被烟雾扯着飞身出去,重重撞上柱子上,闭目晕厥过去。另一个伏在膝头的女孩对身边之事毫无知觉,依旧侧脸摩挲着烈君王的膝头,红衣女孩将手掌覆在她的肩头,霎时间,白纱女子的生气被红衣女子吸走,­精­血­干­枯,发丝灰白。烈君王向来厌恶丑陋的东西,他伸脚一踹,将瞬时间变得苍老­干­枯的白纱女子踢到一边。

“父王,后面那个血池里是什么人,淮总是不许我x近,我是您的女儿,至高无上的烈郡主,为什么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红衣女孩坐在烈君王的膝头,嘟嘴撒娇道。

“我的乖女儿,以后不要靠近血池,你可是尊贵的烈郡主,离危险的地方远一些。”烈君王心不在焉地安抚道。

红衣女孩柳眉倒竖:“父王,血池是我魔族的大补之物,有什么可危险的,我不要每天晚上睡在晶母里面,我要睡到血池里面。”

烈君王闻言左顾右盼,打算糊弄过去,红衣女孩揪着他的发饰:“父王,我要的东西你都会给,你必须得给,我要血池”烈君王将她搬下膝头,站起身来,“乖,你还小,血池对你来说有害无益,以后再说吧。”红衣女孩跟在身后,本还想继续纠缠,可她的眼角余光突然扫到瘫倒在柱子边的白纱女孩,一些画面从脑中闪过,脸­色­霎时铁青起来:“父王,我难受,我头痛”

紧随其后跟了进来的淮看到那白纱女孩,脸­色­一变,他将声音凝成一线送至烈君王的耳边:“君王,这女子是郡主的堂妹,张景沁。”

“父王,我头痛,我好难受。”红衣女子痛得整个人缩成一团,烈君王邪邪一笑,将她抱入怀中,走到白纱女孩身边,低声说道“让烈郡主不舒服的人,应该怎么办。”

红衣女孩头也不抬,趴在烈君王的怀中,青­色­魔雾从白玉般的小手中溢出,将景沁重重绕住……

庆洲境内的大道上,芸仙一行人正风尘仆仆策马奔驰,道边良田大多被废弃,野草比稀稀拉拉的旱稻茂盛许多,时不时看到渺无人烟的村落,只剩下残垣断壁凭风哭泣。庆洲依照其国境线被分为南庆洲与北庆洲,九转火莲子位于北庆洲,芸仙一行从奇门直接取道往西,从近道穿越洲卡,进入北庆洲,也即昊真国,时下南北交战,其治下人民颠沛流离,苦于生计,即便­性­格冷淡如杨静,看到百姓的悲苦百像,也经常流露出不忍的神­色­。

又一群表情木然的流民顺着大道迎面而来,芸仙拉扯缰绳,放慢速度,从流民身边缓缓经过。一位­干­瘦老人离开了人群,坐到路边,重重喘息,旁边看似他的子孙的青年男子站在旁边,为他抚背顺气。老人摇了摇手:“你走吧,不用管我,我就留在这里了。”

听见老人说话的声音,芸仙不由注目望去。

年轻男子轻轻摇头:“爷爷,您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我背您赶上去。”老人不住摆手,似是又说了些什么,那两人均穿着文士衣裳,看似书香人家,但在战火的侵袭下,全无往日的斯文讲究,那年轻男子甚至将文士衫的下摆塞在了腰间。

“芸仙,我们帮不了天下所有的人,快走吧。”袁天温知道芸仙心有不忍,小声劝慰道。

“这附近有妖族”焦俊飞放出的飞羽变成了黑­色­,杨家兄妹立刻放出法器警戒起来。流民队伍末尾的人听到焦俊飞的警告,惊叫慌乱起来。

附近有妖族这一消息从后往前迅速传递,流民队伍中一个身形壮硕的人几声吆喝,便止住了­骚­动。“是你说这里有妖族的吗?”那壮汉走到焦俊飞身前大声问道。

“我的飞羽变­色­了,方圆百里之内定有妖族。”顺着焦俊飞的手势,那只飞羽停在壮汉的面前。

壮汉伸手推开飞羽,肯定地说道:“你们是修仙之人”

“那当然”焦俊飞得意地回答。

“今日之事你们管不管?”壮汉目光犀利,紧跟着问道。

“降妖除魔是我们的分内事,当然要管。”袁天温放出灵识将附近层层扫过,可怎么也查探不出妖族的位置。

壮汉得到了袁天温的答案之后,挥手让流民们围成|人圈,老弱­妇­孺聚在中心,青年男子手执武器挡在外圈,严阵以待。令他们意外的是,杨家兄妹施展轻身术,在他们四周游走一圈,挥手之间,一百余根算筹没入底下,袁天温在其中几个节点放下灵石,只是转瞬之间,流民周边升起土黄|­色­的光圈,将他们罩在中间。

云璨熟练地自行跨入光圈,安静地蹲在地上,捧着朱果啃得满嘴汁水。

“奇怪了,飞羽遇见妖气就会变黑,可为什么找不到妖族呢?”焦俊飞指挥者飞羽在四周盘旋,然而一丝异状也未发现,反倒是接近地面时,飞羽变得墨黑发亮起来。

“不好,是在地下”芸仙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意识到,那妖物恐在地下,不由惊叫起来。话音未落,地上猛然震动,那妖物似乎撞到了什么,地上的泥土如波浪翻滚,一条巨大的地龙露出半截身子,用力往光圈上撞去。

光圈中的流民被震得踉踉跄跄,东倒西歪。原来那地龙闻到了生人的气味,想要直接从地下拖人入土,杨氏兄妹设下的法阵却是连地底也防护住的,地龙被撞得气晕八素,窜出地面想要从上面抢夺鲜食。这么多修仙者站在此处,哪容得它嚣张,焦俊飞大喝一声,十几个飞梭带着银丝呼啸而去,在空中织出一张银网,将妖物笼罩在内,谁知那妖物滑不溜丢,几一扭身又滑了出来,躲到地下……

光圈外打的激烈惊险,光圈内的流民却是张大嘴巴看庙会一般,从那妖物第一次的碰撞开始,流民们便已知晓,这土黄|­色­的光圈是用来保护他们的,只要不自己跨出去,估计这场打斗没自己什么事。

“小dd,你叫什么名字”一位少女从内圈挤了出来,蹲在云璨身边俏生问道。

云璨只顾着吃东西,头也不抬。少女问了好几遍,他都如听不见一般。

“戚大哥,这孩子会不会是……?”少女对着壮汉,在耳边做了一个手势,壮汉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少女缩了缩肩膀,轻吐香舌。一个小女孩跟着挤了过来,蹲在云璨对面咽口水,云璨看了看他,从腰间的袋子里取出一个桃子,塞在小女孩的手里。两个小孩开始面对面地吃果子。等到妖物伏诛之后,圈内已经变成五六个小孩蹲在那里吃果子,而云璨腰间的袋子又变得空空如也。

“哎呀,来迟一步”芸仙站在土龙身上挖妖丹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美人儿,这颗妖丹卖给我们如何”芸仙循声望去,只见一黑一白,两名男子背着光长身玉立。即便不看脸,芸仙也知道这讨人嫌的男人是谁,来者正是肖长风和郎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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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兵分两路

红­色­的血­肉­中,青翠欲滴的妖丹躺在其中,一丝丝绿光在其中流动,“心动期的妖丹”芸仙脸上一喜,灵芊闻声出现在她的肩头,娇声喊道:“主人,主人,主人……”一迭声的呼唤泄露了她的心思,芸仙忍俊不禁,将妖丹高高抛起,灵芊飞身抱住妖丹,喜滋滋地闪身回去。

“哎……美人儿,这可是心动期的妖丹,我愿意比市价多加一成,卖给我吧。”肖长风急急喊道。

芸仙回眸一笑:“我家小芊儿喜欢这个,不卖”说罢,她纵身跳下土龙,走到光圈旁边。

肖长风陶醉地看着芸仙离去的背影,悄声说道:“有没有看到她迷人的笑眼,我的心都快化了。”郎樵白了他一眼,快步跟上芸仙,面无表情地递出一个乾坤袋。

芸仙牵着弟弟的手,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一身黑衣的男子。

郎樵一言不发,只是将乾坤袋又往芸仙面前靠了靠。肖长风转动手中的折扇,步履从容地走近两人:“我家哑巴的意思是,乾坤袋里的灵石随便你取,他要妖丹。”

沉默稳健的郎樵点了点头,芸仙歉然地看了郎樵一眼:“不好意思,我答应过我家小芊儿,今后得到的妖丹,由她全权处置。”

“郎樵,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芸仙姑娘不想出让,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肖长风拉回郎樵的手。

芸仙眼神一凛:“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

肖长风眯眼笑道:“只要有心,万事不难……”

“狂徒看招”肖长风话未说完,一股劲风从脑后传来,袁天温收完法阵,回头发现奇门集上那个奇怪男子又黏着芸仙,怒喝一声,挥拳而上。

肖长风与郎樵如脑后有眼睛一般,硬是横移一丈避了开去,袁天温收拳转身,挑起玄铁伞,直刺而去,伞头尖刺却如遇到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无论如何也无法前进,袁天温心知不妙,想要收伞而回,谁知一股吸力随伞而上,竟将他的法器给夺了过去。袁天温和芸仙脸­色­大变,芸仙将璨儿护在身上,翻腕取出御殇,灵力注入,剑芒吞吐,然而剑气挥出却如刺入虚空,毫无受力之处,前面一黑一白两名男子,却如高山深渊一般,气势惊人,令人不敢妄进。

芸仙这才知道,眼前这个不正经的桃花眼,实力深不可测,远远高过自己与袁天温。眼见其他修仙子弟聚了过来,肖长风扯了扯郎樵的衣角,郎樵垂下眼帘,掩去眼角的煞气,肖长风露齿一笑,将夺来的法器扔了回去:“和为贵,我们是生意人,自然和气生财,以后若是得了妖丹,记得考虑我们青山楼,价格从优,包您满意。”

袁天温接住自己的玄铁伞,脸­色­有些难看,肖长风对着芸仙挥了挥手,“常言道睹物思人,我会经常思念你的。”

芸仙脸­色­一变,急忙伸手摸向自己的发间:“我的珠花”原来肖长风竟在芸仙毫不知情的境况下摸走了她头上的珠花。芸仙气得满脸通红:“岂有此理”正待她与袁天温想要追上前去之时,肖长风和郎樵二人竟然运起妖力,身影闪现在十丈外、二十丈外……只是几个闪身,便已不见踪影。

“可恶”袁天温说不清是在气自己多些,还是在气肖长风多些,他收起玄铁伞,嗫嚅地对芸仙说道:“对不起,我……”

芸仙默默地摇了摇头,将御殇收回体内。

众人正沉默之时,一个声音Сhā了进来,“多谢各位高人相助,我代表麒麟镇的乡亲们给各位磕头了。”那壮汉带着几人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芸仙等人面前,芸仙慌忙避到一边,不敢受这份大礼。

“快快请起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袁天温倒是见识过这些,向前一步满脸和气地搀扶起领头之人。“不知各位这是要往哪儿去。”

壮汉摸了摸头:“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听说藏北郡这里有一个修真门派,我们想在那门派外围落脚。如今南北战乱,加之妖兽猖獗,除了依附修真门派,再无活路了。”壮汉憨憨地笑着,只是一道从左眉骨横跨到右边下颚的刀疤,令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吓人。

“那在下就祝各位一路平安了。”袁天温挽手为礼,一番修仙之人的出尘神韵令后面那些流民敬仰万分。

就在芸仙等人准备上马道别时,一名少女从壮汉身后露出半边身子,怯生生地问道:“请问,可不可以送我们一程。”

“嗯?”袁天温眉毛一挑,这种要求他倒是第一次碰到。

壮汉连忙小声呵斥:“莫要得陇望蜀”他转脸对袁天温笑道:“小孩儿不懂事,您别介意,不耽误你们了,请把”

少女壮着胆子从壮汉身后走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们近千人逃离麒麟镇,如今只剩下二百余人,若是仙人愿意送我父老乡亲一程,沁雅愿意做牛做马,终生伺候仙人”

“这……”袁天温面对柔弱少女,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无助地看向芸仙,芸仙牵着弟弟走上前来,扶起沁雅:“姑娘,在下的确有要事在身……”

“沁雅,不要求他们了,我们的­性­命在他们眼中如蝼蚁一般,你又何苦再哀求,前面几次教训,你还没有记住吗?”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芸仙抬头看去,说话之人正是先前陪着老者的青年文士。

“你们这些修仙之人,路过时顺手拉我们一把,便自觉修得天大的功德,却从未想过你们离去后,我们依然要自行对付这些凶残的妖兽。你们不是说,降妖除魔是你们修真者的分内事吗,为何当今天下有如此多的妖兽,我们在面对战火之外,还要对抗妖兽的肆虐,近千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二百余人,除了少数老弱身体支撑不住外,其他均葬身于妖兽腹中……”那青年文士眼中泛红,情绪难抑时,沁雅拉了拉他的袖子:“徵英哥,不要再说了。”

沁雅转而对芸仙说道:“一路上,每当遇到妖兽,便有人冲出去与妖兽搏命,妖兽吃饱了便不愿动弹,我们就是这样活下来的……”明明还在微笑,少女的泪珠却在不断滴落:“所以请恕沁雅厚颜相求,我们的­性­命都是家人相邻用­性­命换来的,沁雅实在不愿再看到有人离去。我们麒麟镇已经失去了故土,若是连最后这些镇民也无法保全的话,麒麟镇恐怕就真的要湮灭于尘埃中了。”说罢,沁雅又要屈膝拜下,芸仙连忙伸手扶住,她犹豫地看向袁天温。

麒麟镇镇民的遭遇委实惹人生怜,稍有恻隐之心的都能难以拒绝少女的请求,但眼见盼望多年的救命灵药就在前方,这护送灾民的事情又不是一日两日便能完成的事情,若将灵药生生错过,芸仙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还关系到弟弟的­性­命,芸仙看着云璨微微发紫的嘴­唇­,心中游移不定。

袁天温倒是没想那么多,他脑中一转,指着焦俊飞和杨氏兄妹说:“你们三人陪他们走一趟,我和芸仙二人继续前行,等事情了结,我们在涟阳望安居碰头,反正你们是下山历练,往哪儿走都无所谓。”

“可师傅让紧紧我们跟着你,一步不离”焦俊飞一时口快,将晋长老临行前的交代给说漏了嘴。杨真的胳膊肘立马捣过去,可焦俊飞话已出口,袁天温若有所思地看着三位师兄妹,连连点头:“难怪,难怪,老狐狸还说了什么?”

“谨守奇门门规,斩妖杀魔,历练生之百态,若能获得顿悟是最好了。”杨真看着小师弟那不­阴­不阳的脸,哪敢真将师傅临行前的话全说出来,他晓得,若是告诉小师弟,师傅特意交代说要尽一切努力破坏他与芸仙姑娘独处的机会,别让他情路太顺,免得年轻人不懂得珍惜。估摸着这位奇门难得的天才真的会气炸肺。从这小师弟的遭遇,杨真再一次见识到师傅的小心眼,心道若是以后遇见意中人,万万不能忽略师傅大人,哪怕是装也要装着将师傅放在第一位。

在袁天温的一脸­阴­笑中,杨氏兄妹与焦俊飞被逼着客串镖师,护送麒麟镇镇民前往藏北郡的修真门派土修派,并帮助他们安顿下去。而芸仙则与袁天温继续前行,去往昊真国除首府之外最大的城市——涟阳。

庆洲境内,南庆洲与北庆洲隔江相望,战火不断,其境内的修真门派静海阁与摘星楼的争端也日益扩大。人说修真无国界,但这一条在庆洲不适用,庆洲境内的大小修真门派十数个,均有明确的国土意识,虽说不直接参与到俗世的征战中去,但数千年来几次大的战争背后,都有修真门派的影子在内。涟阳之所以能成为昊真国除首府之外最大的城市,最主要因为摘星楼的存在。人说修真界立派无山必有水,无水必有谷,所以摘星楼虽名字中带有一个楼字,可人真正的门派所在地却是包含了整个摘星山脉。

芸仙和袁天温两人对照着地图在摘星山里逡巡了数日,不由面面相觑,这图中所标识之地,分明是摘星楼的腹地——辰仙洞,换一种浅白些的说法,这是人家历代帮主的兵解升天之地,内里不但有历代帮主的遗体,还有摘星楼无数代累积在内的殉葬品,真不知这镜月仙子还有什么地方没有逛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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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 辰仙洞(上)

庆洲万龙山,山石秀丽,草木茂盛,群山重岭之间,蜿蜒曲折的盘江环绕主峰,将主峰与侧峰间隔开来,远远望去,便如一条秀气的银蛇与碧绿的巨蟒交相缠绕,恩爱缠绵。万龙山中自是蛇多,除了捕蛇人很少有人敢深入其中,草丛中、树上甚至山石上,盘着品种各异的蛇,有的­色­彩斑斓,有的青翠碧绿,有的如树皮一般颜­色­,姿态各异,昂首吐信。

“孕妖玉应该就在这附近。”肖长风白衣飘飘,探首往四周望去。郎樵闭起眼睛,仔细感受空中的妖气流动,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摇了摇头。

“真是的,当初是谁负责埋孕妖玉的,也不说个清楚,偌大的万龙山脉,谁知道他把那块玉藏在哪儿了。”肖长风一般嘟嘟囔囔,一边仔细观察周边群蛇的变化。原本在山间安闲度日的蛇被两人惊动之后,如闪电一般,弹­射­飞出,若是被它们咬到,最起码会被带走一大片­肉­。可是这些往日里无往不利的攻击,今日全被挡了回去,肖长风与郎樵方圆半丈之内如有无­色­烈焰一般,凡是进入地界的蛇,均化作一阵青烟,可蹊跷的是,脚下草木分毫未伤。

行走小半日之后,肖长风眼中一亮:“很浓的妖气看样子就在附近了。”果如他所说,此处山木如被撞过一般,整齐地倒向两边,二人循迹找去,只见一条巨蟒乖乖地伏在地上,在其顶头,一条通体银白,如银箸大小的玉带蛇张着小嘴缓缓吞噬其血­肉­。

“也不怕被撑死。”看到眼前的怪异景象,肖长风与郎樵面不改­色­。那玉带蛇仿佛已开灵智,感受到面前二人庞大的妖力,丢下美食缩成一团,它不住地点头示意,想要将面前巨蟒进贡给肖长风二人。

肖长风软瘫瘫地靠在郎樵身上,似乎在考虑什么,手中不断抛接着一颗翠绿­色­的妖丹,玉带蛇感受到妖丹的气息,眼睛通红,奈何畏惧眼前二人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无论是修仙还是修妖,通常情况下一阶实力压死人,肖长风与郎樵既能化形,最起码在金丹之上,玉带蛇被他俩强大的妖力压制得动弹不得。

肖长风闭目沉思片刻,突然收回了手中翠绿­色­的妖丹,那玉带蛇本就通红的眼睛已接近赤红了,蛇信不住吞吐,肖长风讥讽一笑:“别急,给你更好的。”说罢,他将一颗火红­色­的妖丹弹到玉带蛇的上方。

“那是神动期的妖丹”郎樵眉头一皱,但未出手阻止。

玉带蛇如获至宝,将那妖丹吞入腹中,转瞬之间,玉带蛇不住翻滚,状似无比痛苦,身上出现一条巨蛇的虚像,日落日出,数日之后,玉带蛇陷入了沉睡中,身上莹光熠熠,妖气冲天。肖长风满意地点了点头,结了几个手印,玉带蛇的妖气被拘束在数尺之内,他将一股神识打入玉带蛇灵台之内,在其身边放下乾坤袋,便与郎樵相偕离去。

数月之后,玉带蛇褪下蛇衣,带着一丝粉­色­的­嫩­皮缠绕在乾坤袋上,在其上空,出现少女的虚影,但妖力不稳,只是虚晃几下,那虚影便如水中涟漪一般消失无踪。乾坤袋中满是天青­色­的妖丹,那玉带蛇心中贪婪,动用妖力从袋中取出一颗妖丹,想要继续吞噬,可是还未碰及妖丹,便有一阵剧痛袭来,花了好大功夫方被压制在体内的神动期妖丹竟有不稳的迹象,玉带蛇慌忙将天青­色­妖丹放回原位。妖力紊乱之下,那少女的虚像又出现在空中,她脸­色­­阴­沉,恋恋不舍地看向乾坤袋,心知那两位一黑一白的上妖必是下了什么禁制,自己若不照他们吩咐去做,不但新得的妖丹难保,恐怕连自身也难以存活。

玉带蛇动用妖力将乾坤袋收回体内,势如闪电,往万龙山深处疾速游去,只是十数日的功夫,她便在这万龙山上造出了上千只妖兽……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让我们将时间倒回到数月之前的摘星山脉。芸仙与袁天温在山脉内四处查探,本就男俊女俏,加之云璨的漂亮脸蛋,守山弟子对他们印象深刻,不出几日便引起了摘星楼方面的注意。山下的客居里面,芸仙与袁天温对面而坐。

“还去吗?”袁天温问道。

“当然要去”芸仙斩钉截铁。

两人的目光同时转向坐在一边啃人参仙果的云璨身上,同时叹了一口气。

“镜月仙子无论如何也不会预料到,当年默默无闻的山野小派如今却是北庆第一门派。”芸仙无奈地将其留下的路线图看了一遍又一遍。

“沧海桑田,这也是平常之事,若是当初留一个师兄同行就好了,好歹有人可以帮忙带璨儿。”袁天温此时开始怀念起当保镖的同门师兄妹起来。

芸仙把玩着手中的隐身符和隐息丹,这本是修仙界闯空门的顶级配备,奈何云璨都无法使用,两人面对窗口无言对月,绞尽脑汁。正殚­精­竭虑之时,窗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你们知道这是谁,这可是我们摘星楼外堂执事的小公子……”芸仙站到窗口朝外看了看,谁知却引火烧身,惹来麻烦。

“楼上的小姑娘,如此丽­色­怎能独自寂寞,本少爷上来陪你。”一个酒气冲天、面­色­灰败、脚下浮软的中年男子见到芸仙,­色­mimi地闯上楼来。芸仙眉头一紧,但见到其身后跟随的几名男子之后,不由谨慎起来。

中年男子与其小厮虽是凡俗之人,可跟在其后的几名男子却都是修仙弟子。“太不像话了,身为修仙弟子,却给人看家护院,简直丢尽了仙门子弟的脸。”袁天温瞄了一眼,不屑之­色­满溢于言表。

“嘘,袁哥哥,待会儿……”芸仙眼神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凑在袁天温耳边,这般那般地说了一通,袁天温闻言脸­色­惊疑不定。芸仙话未说完,那中年男子便闯了上来,嘴里不­干­不净不三不四地想要非礼芸仙,芸仙朝袁天温使了一个颜­色­,两人同时发作,将闯入房内之人全部制住,那中年男子的随从惊诧不已。楼下虽只是匆匆一瞥,但有人已经判断出,芸仙乃是凡俗之体,这才不劝阻自家少爷任他作为,谁想到芸仙习惯­性­使用幻体,真正是扮猪吃老虎的主子,无论是芸仙还是袁天温,其实力都远远高于在场众人,这些平日里仗着家世耀武扬威地摘星楼败类,就这么栽在了普通客居之内。

袁天温带着云璨将门窗关好,蜃灵珠中的洪荒灵气蔓延开来,芸仙施展出惑心术,眉宇间多出一丝疏离清冷之意,一丝丝蜃灵珠之灵气连接到这些男子的印堂之上,一滴滴灵液顺着灵线来回流转。为了避免吓到云璨及袁天温,芸仙外放出浓厚的灵力,使得客居之内如蓬莱仙境一般,灵雾缭绕,袁天温隐隐约约地看到芸仙似乎在这些男子的头上动了什么手脚,可又看不真切。

灵芊一身白­色­衣裙坐在芸仙肩头,一大一小摆出莲花台,灵力流转之间心意相通,探魂术乃是惑心术的究极之术,修炼至极致之时,可在对手不知不觉间尽探神魂,查知其记忆中的林林总总。芸仙实力不济,需灵芊协助方能获知片段画面,然而此男子是摘星楼外堂执事唯一的儿子,知晓不少摘星楼的秘事,再与另几名修仙之人的记忆画面相验证,去伪存真,芸仙从中获益不少。

收回灵珠蜃气,芸仙满意地轻笑。这些闯入的男子均陷入到芸仙编造的梦中,短期之内难以醒来。芸仙走近袁天温,将云璨的手交到他的手中。“袁哥哥,今夜我一个人去,你帮我照顾璨儿。

袁天温大惊:“这怎么可以,辰仙洞可不比山野荒洞,那是摘星楼的腹地,内里守卫森严,布有大量禁制,你一个人如何能闯进去”

“袁哥哥,我只能将璨儿托付与你,这火莲子我是志在必得,袁哥哥今日就帮我一次吧。”芸仙楚楚可怜地看向袁天温的双眸。

“我不能同意”袁天温断然拒绝。“等到我同门师兄来这里汇合再说,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袁哥哥……”芸仙正要再度哀求,沐雨和灵芊钻了出来,“谁说只有主人一人,还有我们两个呢。”灵芊站在芸仙肩头,怒目而视。

“此事夜长梦多,我们先前已经引起了摘星楼的注意,今日又召来了这些恶徒,以灵芊现在的能力,还无法长久修改修仙者的记忆,此事不宜久等再说了,进入辰仙洞一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沐雨条理清晰地分析道,“袁公子,主人将璨主人托付与你,也是情非得已。”

芸仙闻言重重点头:“袁哥哥,无论如何,我明日都会回来,绝不以身犯险,相信我”袁天温无力反驳,只能点头应承。芸仙见状,满意地露出笑颜,以其破空之能,闯关不成的话,最起码可以轻易脱身,只身赴险之事还是她一人前往,比较保险。

深夜的摘星后山,枝叶一丝轻颤,如有鸟雀经过,巡山弟子抬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哎哟,今晚喝多了,等我一下啊”一名巡山弟子扯了扯腰带,站到大树的后头,自顾自方便起来。在树身的遮掩下,谁也没有发现从大树上垂下一丝灵线,黏在他的印堂上,只是数息时间,那灵线又被收了回去。那男子哆嗦了一下,突然回过神来,他左右顾盼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提起裤子跟上了巡山小队。

利用从巡山弟子脑中探得的巡山路线图,芸仙连番提纵,闯过数关。只是在内二圈防护中,改为高层修仙弟子巡山,芸仙不敢轻视,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从客居中获得的画面。片刻之后,她深深呼吸,背着手,明目张胆地朝巡山关卡走去。

守山弟子只见一人从夜­色­中阔步走出,双方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可以看清对方衣着上的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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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辰仙洞(中)

《惑心术》分四层,分别为容惑、言惑、气惑、探魂,而每层又分为上中下三品。容惑以容颜神态修行为主,主要是通过法诀修炼,增强容颜的迷惑力,容惑一层若练至极端,可如修分身千千万……芸仙心中默念口诀,将灵力提升至极致,一股灵力笼罩身周,五官模糊不定起来,在旁人眼中,甚至连芸仙的衣饰也变作了曾经见过的样式。

“少楼主”守山弟子看到来人,恭敬地拱手为礼,芸仙摆足摘星楼少楼主的架子,身后灵芊将身量拉长,幻化为贴身侍者的模样,两人从容抬脚,从哨卡边走过。

守山弟子突然高声喊道:“且慢”芸仙听到后面传来的声音,刚刚抬起的脚停在那里,吓得一身冷汗。

“少主,您的腰牌”守山弟子清声说道。

芸仙垂下眼帘,冷冷一笑:“没有”

守山弟子听到芸仙的回答,神­色­更为恭敬,深深一揖,后退而去。芸仙袖中之手紧握成拳,若非在客居中所捉到的修仙子弟中有人见过少楼主过哨卡,自己恐怕真的会被唬住,幻出一个腰牌,露出形迹来。

一路上,芸仙遇到落单的巡山弟子,便施展各种手段,夺取记忆,幻化成不同身份的摘星楼弟子,如此反复施为,竟真让她闯到了最内一层。

“竟然是法阵”芸仙不禁头如斗大,怕什么,它就偏要来什么。正当芸仙一筹莫展之时,一只猿猴从阵前树上跳至芸仙身边,与芸仙摆出一摸一样的姿势,蹲在边上。芸仙朝它看,它也朝边上看,芸仙站起身来,它也站起身来,芸仙向后退一步,它却往前靠一步。这猿猴似乎已经通灵,聪慧非常,它闻到了喜欢的气息,本能地想要亲近芸仙,做出许多怪脸,想要斗芸仙开心。

原本正为法阵一事愁眉不展,却遇到这么一个活宝,芸仙不由展眉微笑起来,她转念想了想,从草本仙境中取出一颗变异蟠桃,递给猿猴。那猿猴喜出望外,开心得抓耳挠腮,一把夺过鲜桃,几口便只剩下一粒桃核。许是还没尝够味道,那猿猴可怜巴巴地看向芸仙,乌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渴求,芸仙忍俊不禁,又取出了几颗蟠桃,塞给猿猴,那猿猴喜不自胜,吃得汁水四淌。

芸仙看了看法阵外的景­色­,找到一个定点映入脑海,万一在阵中迷失,好歹也能破空出来。待其回头时,只见那猿猴竟又塞了两个桃子下肚,芸仙无奈地摇了摇头,取出十几个桃子放入布包,挂在猿猴的脖子上,那猿猴脸上现出一股迷茫之­色­,似乎芸仙的动作引发了它的回忆。

芸仙摸了摸猿猴的头,微微一笑,便抬脚往阵内走去,可还未踏入,那猿猴便扯住她的衣角,连连摇头龇牙,仿佛想要跟她说些什么。芸仙退了出来,以为猿猴还想要桃子,便往布包里又塞了一个,然后小声说道:“你此时应该在睡觉,别再调皮了,赶紧回去吧。”

那猿猴见芸仙还想往法阵里面走,急的上蹿下跳,吱吱急叫,芸仙气闷地看着这个家伙,不知道它想­干­什么。猿猴见芸仙终于停住了上前的脚步,赶紧伸手拉住芸仙的手,将她往另一个方向带去,芸仙跟着它七歪八拐,或前进或横移,片刻之后竟然见到了辰仙洞的大门。芸仙惊讶地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仍然牵着自己手的猿猴,“天啊,你竟然知道如何入阵,太不可思议了”

猿猴似乎听懂了芸仙的夸奖,满脸得意地往内走去,只是它行走之时,似乎仍然遵循某种规律。芸仙慌忙跟上,一路深入洞府中,内里阵阵凉意刺骨,明明已是春末,可这里仍如数九寒冬。猿猴走到一个墙边小洞|­茓­,突然停住了脚步,蹲在那里似乎向什么人在献宝。

芸仙心里猛地一坠,莫非这猿猴竟然将自己带到了它主人的面前,难怪它知道如何入阵,必是跟随主人已久,经常出入辰仙洞,方能记住入阵之法,自己这才是做贼地碰上了家主,心虚羞愧。芸仙呆立片刻,清了清嗓子,深深一礼:“后进确有不得已的理由,方擅闯贵宝地,请前辈恕罪”

芸仙憋住呼吸,等了许久,那人却丝毫不动,猿猴只是蹲在洞|­茓­边上向主人献宝,始终不上前,芸仙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那人依旧不动,芸仙突然想到,辰仙洞乃是摘星楼历代主人的兵解之地,莫非……她壮着胆子走上前去,一盏探魂灯摇摇晃晃,衬得洞|­茓­主人脸­色­发青。芸仙这才意识到,刚才一路上所见的小洞|­茓­,估计都是往生之人,饶是她生就胆大,也不由后背发凉。

她不由自主地放轻呼吸,蹑手蹑脚地往后退去,猿猴看见芸仙像是要离去一般,依依不舍地对老主人吱吱告别,转身又跟上了芸仙。芸仙惊讶地回头看去,她前进,猿猴跟着前进,她停步,猿猴跟着停步。芸仙轻声说道:“我要去做事,别跟着了。”

那猿猴摇了摇头,芸仙愣愣地看着猿猴,到目前为止,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那猿猴都能听懂,不会是成妖了吧。既然它实在要跟,芸仙也没有办法,依着路线图中所标识的地方,施展轻身之术,足不点地地往前掠去。

辰仙洞乃是依势而建,虽为兵解洞府,内里却因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显得磅礴大气,丝毫没有死气。洞中笋石嶙峋,诡异迷离,本该伸手不见五指的洞府深处,却因摘星楼的人工巧手,雕刻了大量的烛台,用鲛人之油灌注其中,配以泠国特制烛芯,笼罩在微黄的光晕中,仿佛这是另一个被隔绝的世界。

芸仙轻盈穿梭于奇形怪状的钟|­乳­石之间,当她照着图示寻找到一块如鹰隼展翼一般的钟|­乳­石时,停下了脚步。站在鹰隼的身上,她缓步后退,看到上空有一个黑洞洞的洞口,芸仙施展灵力往上送出一个火折子,一阵火光掠过,洞口之内的景象展露无遗。芸仙垫脚观望,不小心踩到一软绵绵的东西,惨烈地吱吱叫声从身后响起,芸仙差点吓得掉落下去,回首望去,却看到那只猿猴还跟在身后。“还挺利索的,竟然能跟上我。”芸仙安慰地摸了摸猿猴毛绒绒的头,踏石飞身而上。

这辰仙洞高有十数丈,中间无处借力,芸仙施展轻身之术,踏空层层而上,这才进入洞中洞,那猿猴连妖力都施展出来了,仍然无法进入,在底下急着吱吱直叫唤,芸仙偏头想了想,外放灵气,幻化为白绫,将那猿猴拉了上来,猿猴站在通道边,一边摸头,一边傻笑。

洞中之洞里,水气颇盛,地上满是青苔,芸仙升起火折子,沐雨与灵芊现身坐在芸仙肩头,一人二灵一兽往前走去。猿猴看到芸仙肩头突然出现的两个小人儿,十分好奇,跟在芸仙身后,不住地抬头打量。芸仙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将灵识遍布身周数丈。路线图显示,九转火莲子就在不远处,话说有异宝便有护宝异兽,不知道看护九转火莲子的究竟是何妖兽,芸仙心中忐忑不安。

前方水气愈发充沛,通道前方突然出现一丝亮光,身后猿猴似是到了熟悉之地,激动不已地往前奔去,芸仙意外地跟上前去,却发现猿猴站在深潭边上纵身跳跃,明明是深深潭水,那猿猴却每次都能找到落脚之地,几个起落便站在了深潭中央的石台之上。亮光原来是石台发出的。

莹润光滑地石台中间,镶嵌着一个玉碗,芸仙照着猿猴落脚之地,飞身站到石台之上,却发现那玉碗中有二滴|­乳­白­色­的水滴不停转动。猿猴不舍地指着玉碗,连连示意,想让芸仙服用这|­乳­白­色­水滴。“莫非是千年玉髓?”芸仙猜测道,她抬头往上望去,果然上壁有两根玉竹,灵气氤氲。猿猴不住点头,拉扯芸仙下摆,让她先行服用。事到如此,芸仙心知肚明,这只猿猴恐怕就是守护灵宝的异兽,只是天­性­良善,且不知因何原因离开了洞中洞,再也无法回来,在外游荡之时遇到了摘星楼的某一代楼主,成为其灵宠,主人兵解后,便又回归山林,并时不时回来看望主人。

千年玉髓虽是灵物,不过在芸仙眼中,洞壁之上的玉竹才是真正的灵宝,芸仙运起灵气,取出一滴玉髓,将其送入猿猴口中。猿猴定定地看了芸仙几眼,突然跪地磕了三个头,跳纵至水潭另一边,吸收起玉髓来。芸仙取出御殇,在山壁之上重重削过,当地一声,玉竹应声而落,芸仙小心翼翼地收起两根玉竹,笑意浓浓,只有玉­精­方能生出千年玉髓,当年巴掌大的玉­精­,便引得张家老祖宗下山,如今这可是两根玉竹一般的玉­精­,堪称无价之宝。

石台荧光水润,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与石台交相辉印,水中也有星星点点的光芒透出,芸仙坐在石台边上,将灵识往下探去,果然感觉到如九转金莲类似的气息。正当她要纵身跳下时,灵芊突然出声:“主人,还是我们下去吧,收取灵药,正是沐雨的老本行。”

芸仙无谓地点了点头,轻声交代道:“你二人要小心谨慎,若是发现情况不对,赶紧出来。”

灵芊和沐雨二人点了点头,纵身跳下。似乎过了很久,芸仙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水潭之中出现两圈涟漪。

“主人,是九转火莲,我已收入到草本仙境中去了。”沐雨浮上水面,滴水未沾,坐回到芸仙肩头。

当芸仙的视线转向另一边时,她不由惊呆了,如成|人般大小巨蚌,被灵芊用灵力推出水面,巨蚌还不知道自己遇上了什么事情,仍然悠闲地开合蚌壳,在那|­乳­白的蚌­肉­之间,露出如成|人头颅一般的凸起,芸仙用御殇快速挑过,从中取出一颗水滴形状的紫­色­珍珠。

“主人,底下还有很多巨蚌,还有夜明珠,特别多……”灵芊兴奋不已地从巨蚌下探出头。

芸仙和沐雨二人同时默然……

打消灵芊想要抢光珍珠的念头之后,芸仙用玉瓶收起另一滴玉髓,纵身跳到潭边,站在潭边静心等待,直到此时,她才有心思欣赏周边景­色­,这洞中之洞实乃巧夺天工之作,潭边上有一泉口,水声淙淙,碧水之间,如静止的喷泉一般的石台散出莹润的光芒,中间淡黄|­色­的玉碗­精­致小巧,水下的夜明珠星星点点,若是九转火莲成熟之际,还会有烈焰之莲在水面上倾洒光芒,难怪摘星楼的老祖宗会将镜月仙子带到此处,人说良辰美景,在洞中洞里,这美景一词算是达到极致了。

猿猴吸收部分玉髓之后,毛发变作了金棕­色­,双目之中带有丝丝雷电之光,芸仙看它已经结束入定,方才安心。猿猴心知芸仙在为其护法,感激地龇牙笑了笑,出于谨慎,芸仙又服用了一颗隐息丹,并将隐身符拍入体内,正当她要撕裂空间时,突然发现猿猴身上空无一物。“我给你的布袋呢?”猿猴指了指底下。“莫不是放在你主人面前了吧?”猿猴点了点头。芸仙堪堪想起,刚才递给猿猴的布袋,并未仔细检查,若是带有什么记号,恐怕惹来祸事,她忙不迭转身,想去取回布袋。顺着来时的道路,芸仙走到出口,趴在洞口,将神识放出,感觉四周无人,方才放心跃下,那猿猴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芸仙一惊:“下来之后,你可就回不去啦。”

那猿猴吱吱一叫,运起妖力,在空中如踏无形之梯,几次跳纵,便回到洞中洞的人口,它在洞口得意一笑,又轻身纵下。芸仙心知玉髓令其增长了不少功力,于是不再多语,穿梭于暗河石笋之间,往门口掠去。双足踏及实地之后,芸仙正要往外走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芸仙慌忙寻找地方躲避,猿猴拉住她的衣袖,指了指上壁的巨型钟|­乳­石,恰如展翼之蝶,芸仙面带赞许之­色­,拉着猿猴轻身飞上钟|­乳­石,趴在蝶翼之上,静心屏气。

从外面进来一年轻男子,那相貌分明就是自己闯关卡时所幻之人,摘星楼少楼主。芸仙更加小心谨慎,整个人团成一团,缩在蝶翼之中。只见那人在凿刻在洞壁之上的前人遗体之前仔细查看着,芸仙本还在感叹摘星楼少楼主对祖辈的孝顺,却突然发现那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定在洞|­茓­之前,身量渐渐拔高,微微张开的手上生出奇怪的毛发,连头都开始变得不似常人。

“这是……狼头”芸仙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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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辰仙洞(下)

芸仙趴在钟|­乳­石蝶上瞠目结舌之时,站定在遗身前的狼妖吐出内丹,金­色­的内丹中一丝丝流光转动,与之相呼应的是,摘星楼前人遗体上也飞出星星点点的淡金­色­光芒,并缓缓融合进内丹之中。

“金­色­的内丹,这竟然是金丹妖将”芸仙不由捂住嘴巴,她心知自己与其实力差距过大,更加小心地伏低身体,唯恐被发现。修仙之人自觉无力度劫,通常会选择兵解,重新投胎。然而无论如何提炼,其­肉­身总归要留住一部分功力,无法全部灌入神魂,因此,兵解之人回归修行之地,取得­肉­身中残留的功力,方为兵解之圆满。看这狼妖的行为,竟是在抢夺摘星楼历代高人遗身中残留的功力,以增进自身修为。

芸仙本打算躲避一番再说,谁知身旁猿猴突然一个腾身,往狼妖身上窜去。猿猴身形一动,芸仙便知道事有不妙,索­性­先下手为强,飞身暴起,灵气变幻为藤鞭,如青蛇吐信一般,急速向狼妖的妖丹卷去,灵芊配合默契,芸仙刚刚抢到妖丹,她便从肩头跳起,一把抓住妖丹,闪入草本仙境。

这一番动作,如电光火石般,从起身到妖丹入手,不足一息。狼妖猝不及防,被芸仙先发制人,抢走妖丹,当它想动用妖力,吸回妖丹之时,却突然发现与妖丹之间的心神联系突然被截断,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无论它如何催动妖力,也无法感受到妖丹的方位。斜眼一瞥,芸仙方知猿猴为何会轻举妄动,原来狼妖所站之地,正是猿猴主人遗身摆放之处,守护法阵已被破坏,探魂灯虚弱飘摇,看似随时会熄灭。

狼妖狂嚎一声,妖丹乃是妖族的本源,失去妖丹,便意味着失去大部分功力,狼妖怒从心头起,一把抓住猿猴,便要撕作两半。芸仙明明站在它的身前,它却视若不见,芸仙稍稍一愣,才想起自己使用了隐息丹与隐身符,她心头一喜悦,身形飘忽不定起来,一剑刺出,冰霜满地,狼妖手中一顿,它突然意识到周边还有一人,将猿猴往剑气来源之地砸了过去。猿猴空中一个团身,踩到墙壁,龇牙咧嘴,一拳挥出,一团电光急速打在狼妖身上,刺鼻的焦糊味道传了出来。芸仙乘势又是一剑刺去,如此联手施为,一人一猴合作,竟将金丹妖将毕于剑下。

见狼妖抽搐着倒在地上,猿猴顾不上仔细查看,一个窜身,便来到主人身前,眼见主人遗身体未受大伤害,它才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芸仙收回御殇,拍了拍猿猴的头,示意自己要先行离去,吱吱吱吱……”猿猴拉住芸仙,指着自家主人,似乎想说些什么。芸仙见它手舞足蹈,终是明白了猿猴的意思,看样子,这猿猴想要将自家主人搬到洞中洞去,免得遭人毒手。

举手之劳,芸仙自不会拒绝,她走向前去,深深一礼:“前辈,冒犯了”将猿猴主人的遗身背在身后,回到洞中洞,安置在石台之上,那猿猴捧着探魂灯跟了过来,将其安置在石台边角。

将一切安置妥当之后,芸仙对猿猴说道:“我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猿猴重重点了点头。要离开这个通人­性­的小家伙了,芸仙有些不舍地摸了摸猿猴的头,猿猴反手抱了她一下,纵身跳到石台之上,屈身靠着主人,脸上满溢着安详。芸仙摇头微笑,这小家伙,五官表情还真接近人族。

站在辰仙洞洞口,芸仙最后一次回望了摘星楼的兵解之地,照着先前印象,踏着反步,出现在阵外。“天快亮了”芸仙望了望天际的那抹白­色­,突然生出一种轻松快意之感。

回到客居之后,芸仙发现摘星楼外堂执事的儿子以及其随从俱都趴在地上,沉睡在美梦中。袁天温坐在桌边,似是一夜未合眼,看到芸仙平安归来,他急忙迎了上来。

“嘘……”芸仙俏皮地竖指按­唇­。看到她轻松的笑颜,袁天温松了一口气,他回身抱起仍在熟睡的云璨,悄声说:“我们赶紧走吧,此处是摘星楼的地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避避为妙”

芸仙点了点头,绕过脚下横七竖八躺着的人,离开租住的客居,其身影渐渐隐没于早期的行人中。

果如袁天温所料,那群人醒来后不久,便有修仙之人发现自己被糊弄了,一群人怒火冲天,骂骂咧咧地冲出客居,不过二日,芸仙和袁天温的画像便被张贴在大街小巷上,告示中明确写明,此二人盗取了摘星楼某秘密物件,高价悬赏其去向。一日之后,倒伏在辰仙洞中的狼妖尸体被发现、一位摘星楼前辈的遗身离奇消失、数位前辈的遗身真元神秘流失、摘星楼少楼主去向不明,接踵而至的意外扯动了摘星楼上下的警觉心,霎时间,昊真国流言四起,风声鹤唳起来。

摘星楼大张旗鼓地寻找了近半个月,都没能找到芸仙等人的踪迹。人说大隐隐于市,他俩竟然躲在了昊真国冷宫之内。袁天温带着云璨摆弄法阵,屋内聚灵阵外套着封灵阵,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芸仙声称外出帮弟弟弄些吃食,实则闪身进入了草本仙境。她坐在凉亭边,脱去了鞋袜等待湖面上的火莲花开。以沐雨的推测,这次收来的九转火莲中,有一朵就近日就要盛开,芸仙已经等待了好几天了。

袁天温一边教导云璨新法阵,一边往窗外张望,那日芸仙回来后,笑着说已经采到了火莲子,随后便带着弟弟躲进了冷宫。可是是否真要给云璨服用火莲子,却委实难下决定。芸仙是修真之人倒也罢了,可以控制灵气修为,可是云璨是凡俗孩子,万一他撑不住冰火两毒的冲撞,岂不是反倒误了­性­命。看了看对面天真烂漫的璨儿,袁天温重重叹了口气。

正自出神间,芸仙拿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她将盘子放在桌边,伸出紧握的拳头,玉指缓缓摊开,在她的掌心摆着两颗火红­色­的莲子,隐隐约约还带着几根金­色­的细纹。可袁天温的眼神却落在了芸仙­嫩­白的小手上,脸­色­不由泛起微红来。

“袁哥哥,我先服用火莲子,麻烦帮我掠阵。”芸仙一脸坚定,显然是已下决定。袁天温点了点头,放出神识,手上虽不停歇,继续与云璨摆弄法阵,方圆十数丈的动静却是难逃其耳目。

芸仙脱去衣物,仅留抹胸亵裤,跌坐于法阵中心,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灵芊、沐雨,帮我一把”芸仙心中默念。当日所喝到的是掺有九转碧莲子的莲子羹,芸仙难以确定自己究竟是否需要服用整颗火莲子,万一火莲子吃多了,她可没有现成的碧莲子用来中和,所以要通过沐雨、灵芊帮助其掌握药力。

灵芊穿着一身镶着金边的火红舞衣,笑眯眯和沐雨一道现在在半空中。“主人,安心交给我们吧”

芸仙点了点头,收摄心神,引导灵气开始小周天循环。灵芊祭出蜃灵珠,灵珠蜃气急速释放,包裹住芸仙,沐雨引导火莲子居于双掌之间,一丝丝药力被其提炼出来,如火红烟雾一般飘向灵芊,灵芊呼吸之间,将药力融入蜃灵珠。

芸仙修炼之时,大量吸收灵芊释放的洪荒灵气,提炼出­精­纯灵气,反哺给灵芊与沐雨,沐雨以灵气供养草本仙境,灵芊以灵气供养蜃灵珠,如此巡回往复。如今这九转火莲子的丝丝药力,混在灵珠洪荒之气中被芸仙吸入体内,碧莲子的寒毒似乎感觉到了天敌的气息,猛烈反扑起来,芸仙手臂上的青痕以可见的速度往上爬升,她眉眼间凝结出淡淡银霜,肤­色­泛起青­色­。火莲子的妖力*后,自动聚集与手臂间,起先只是一个淡红的小斑点,随着药力的增加,愈来愈深,愈来愈狭长,青痕受到压制,爬升速度变慢,渐渐停止于心口右侧。沐雨发现青红痕迹静止不动,立马收手不再提炼药力。

芸仙专注于控制体内灵力,起先如坠入冰窖,浑身寒冷刺骨,被封制于臂间的寒毒如利剑一般,锐不可当地往心房刺去。随着火莲子药力*,丝丝暖流顺着右臂攀爬而上,与寒毒相峙,先是处于微弱之势,慢慢增强,直到与寒毒相当。只觉得突然之间,如同烟花绽放一般,一股股暖融融的热流往身体四肢窜动,丹田之内,浓厚的灵气如泉涌一般往体内经脉挤去,芸仙引导这些突然生出的灵力在体内急速循环,随着灵力越涨越快,周天循环的速度也比往日要快上许多。

往日里为压制寒毒,芸仙故意压制自身灵力修为,这日寒毒尽去,其修为如同被绷紧的弹簧一般,失去外力的压制,芸仙突然觉得紫府内原本缩成一团的少量灵液竟然快速增加,数十个循环之后,竟然变作了灵液小漩涡,这分明是融合境的征兆。

按照事先商定的,沐雨取出一颗九转金莲,提取出药力,交给灵芊,灵芊此次不再小心翼翼,直接将药力完全融入洪荒灵气,送入芸仙体内。芸仙刚刚引导碧莲与火莲的灵力归位,金莲药力*,若说刚才的灵力如泉涌般,此次的灵力竟如洪水般汹涌而生,芸仙曾被拓宽过的经脉生出了严重的胀痛感,芸仙全副心神沉入紫府之内,引导灵力运行。足足过了三日三夜,芸仙紧皱的眉头方稍稍舒展,体内的灵液小漩涡如今已经变作了灵力大漩涡,只是突然之间芸仙开始感觉到心神悸动,一种迷惘之意油然而生。幸而她刚刚出现这种感觉时,蜃灵珠中便生出一种冰凉之意稳住心神。

修真十三层,神动是短暂而又危险的一个阶段,神魂不稳之时,修仙之人容易受到心魔诱惑堕入邪途,或自我毁灭,或生出灭世之心被他人毁灭。蜃灵珠,上古洪荒灵宝,除迷惑心智、幻化无穷外,最大的功用便是温养神魂,助主人渡过心劫。芸仙睁开双眼,心中惊疑不定,莫非,自己竟然连跳两层,进入了神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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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节 云璨筑基

昊真国庆历四六六二年,琯济六年,昊真国三公主降世,莲之清香弥漫整个皇宫,三日不散,国师夜观星象,发现有贵星降临昊真皇宫,声称三公主乃是天之星君临凡,国运昌盛、庆洲一统之吉兆。皇帝大喜,特为三公主赐名君菡,免赋税一年,以示庆祝。

有道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因连连征战,昊真国民不聊生、财匮力尽,然而其首府却一丝国将大乱的迹象都没有,依旧歌舞升平、醉生梦死。芸仙还不知道自己连续服用九转三莲,清香散逸,引出如此多的事情,当她收功之后发现自己竟然连续跨过两个阶层,直接到达神动期后,很是呆愣了一段时间。

梳洗完毕后,芸仙走到外间,看到云璨与袁天温二人依旧坐在冷宫的破桌子边摆弄法阵,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这个有什么好玩的,这两个人竟然如此痴迷。“芸仙,你……”袁天温看向芸仙时突然感受到上位者的气息,“你现在……突破辟谷境了”袁天温肯定道。

芸仙点了点头,递出一个玉瓶。袁天温狐疑地打开瓶盖,不由惊呼出声:“九转金莲?”他定定地看向芸仙,那些总也吃不完的灵果、奇异的功法、稀世难得的先天地丹……芸仙身上林林总总不寻常在他心中掠过,第一次,他觉得芸仙如同身在迷雾中一般,有些模糊不清。

“对不起,有些事情不方便说,不过袁哥哥一定要相信我,九转金莲的来路肯定是清白的。”芸仙带着一丝歉意看向袁天温。这草本仙境着实太过逆天,她实在不敢轻易告诉别人,哪怕是陪在身边已是不少时日的袁天温。

袁天温摇了摇头,温和一笑:“不需要解释的,我也没有将自己的乾坤袋摊开来给你看,修仙子弟,谁能没有秘密?只是遇到麻烦时,可不许跟我隐瞒。”

芸仙玉颊绯红,重重点了点头,“袁哥哥请服用金莲子吧,我给你护法。”

袁天温收起九转金莲,转身往室内走去,只是不一会儿,他又走了出来,用力地闻了闻。芸仙诧异地往后退了几步,睁大眼睛看着不同寻常地袁天温,袁天温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孟浪,尴尬地­干­笑:“好像服用金莲之后,身上会带有莲子清香,我出来确定一下。”说罢,袁天温又在封灵阵外套了一层清风阵,虽说这九转金莲的清香味远近闻起来都一样,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再多防护都不嫌多。

又是几日过后,袁天温在九转金莲的帮助下突破辟谷境,进入了融合期。当他步出内室之时,芸仙正与云璨一道反复复习行功路线,在芸仙多年来的教育下,云璨几乎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芸仙一说行功路线,小孩儿便能如流水一般,将君家功法的灵力运行路线给背出来。若是不知情的人,肯定要说这小孩儿聪明伶俐,只有芸仙才知道,花了几年时间,费了无数脑筋才哄得弟弟背出来,其他孩子的话,至多几日便能背的滚瓜烂熟了。

待袁天温休息一日后,三人同时进入内室,芸仙单手按住云璨的百会|­茓­,往他嘴里塞入一颗培元丹之后,便向云璨体内注入灵力,一丝丝灵气在他体内运转起来,形成大周天,按照常理,师傅带着运转数圈,徒弟便能感受天地灵气,自行驱动灵力循环,并从中分出­精­纯灵气纳入丹田,可芸仙带动云璨数十圈之后,云璨还是没有自主运行灵力的意识,此时云璨体内的寒毒已经在灵力的支持下,往上窜行起来。

云璨本就发紫的嘴­唇­越发青紫起来,小孩儿不住地打着哆嗦,扭动身子想要哭闹,袁天温行忙软言安慰,芸仙心急之下,将更多的灵力注入云璨体内,在多圈灵力运行中,本来艰涩难行的经脉渐渐变得通畅起来,感受到芸仙的默语,灵芊和沐雨现身出来,有过一次经验,此次两人合作更为默契,一丝丝含有药力的灵雾朝云璨飘过去,芸仙强行将灵雾从百会|­茓­打入云璨体内,带动其在他的体内运转流动。

施展灵力带动新弟子形成周天循环,乃是筑基之中效果最好,但同时又极为损耗施功人灵力的事,若非至亲之人甚少会采用此种方法。芸仙实力尚不足以帮人筑基,勉力施为之下,心神又是一阵悸动,一丝漠然从眉宇中显现。

袁天温站在一边盯着芸仙,他立刻便觉察到芸仙情况不对,但碧莲与火莲药力中和之前,他无法Сhā手,只能焦急等待。芸仙汗如雨下,心魔蠢蠢欲动,对张家的恨意,对魔族的恨意,突然之间被放大无数倍,愤懑之气抑在心中,杀伐之心悍然而起,正当她要罢手之时,云璨体内的药­性­恰好中和起来,袁天温迅速接手,灵芊和沐雨对主人的心神变化十分敏感,心知主人如今正处于入魔关口,灵芊连忙用洪荒灵气将芸仙紧紧包裹,整个人融入蜃灵珠之中,帮助主人温养神魂。

袁天温帮助云璨将九转二莲生成的庞大灵气导入丹田,直到空落落的紫府之内出现淡淡的灵雾,才满意地收手。第一次,脸­色­苍白的云璨双颊出现一丝淡淡的血­色­,发紫的嘴­唇­也回复为淡淡的樱红,筑基之后,他的身上又增添了一份修仙弟子特有的出尘之气,更是勾人神魄。袁天温牵着云璨的手,将其拉到外室,不由摇头叹气,这孩子,长大之后必是一代绝­色­,可偏偏又脑袋不灵光,芸仙日后恐怕是有的烦了。

数日之后,两大一小三个修仙子弟拍上隐身符坐在宫墙上欣赏美景。“这皇宫之内的景­色­美则美矣,可惜多了一份匠气,少了一分灵气。”芸仙欣赏着花团锦簇的后宫花园,评点着内里的花草摆设。

袁天温颇有些尴尬之­色­,所谓后宫,自然处处红fen,若非久经花场,还真难自在得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我带云璨回去修炼吧,刚刚筑基,得多练习。”云璨一手一个莹心果,轻轻吮吸,不知道怎么姐姐和哥哥说着话,哥哥便又要带自己练功去了,小孩儿不满地皱起眉头,只是他抬头抗议之时,仍不忘吮吸手中的莹心果­肉­,看得芸仙忍俊不禁。

“快看,那些太监抬着什么?”芸仙顾盼之间,发现远处有两个太监拖着一个白­色­布袋,往院中走去。芸仙挟着云璨飞身靠近,却见此处宫殿铜瓦飞檐,富丽堂皇,比别处气派不少,金壁装饰有祥凤图案,屋檐之下,还跪着许多莺莺燕燕,娇艳美人、清秀佳人,不一而足,坐在中间高位上的,是一个带着凤冠的威严女子,边上有一个太监念着什么……

袁天温靠了过来:“这是皇后宫吧,好像出了什么事情。”那两名太监托着白­色­布袋,走到竖井边,将布袋塞了进去。

芸仙扯了扯袁天温的衣袖:“动了一下,那个白­色­布袋”

袁天温回忆布袋的形状:“好像是活人……太狠毒了,竟然将活人投井”

芸仙看到两名太监离去,眼见四周无人,迅速飘身过去,灵力外放幻化成挑杆,将那白­色­布袋拉了出来,拎在手中,一路纵跳回到冷宫。

“看起来不像是宫女……”芸仙仔细打量着被救回来的女子。

袁天温为了避嫌,半分不肯靠近,站得远远地瞄了一眼:“像是嫔妃的穿着,头戴旁凤,看样子地位不低啊。”

“此女若非家世斐然,必然腹藏锦绣只不知怎么落了个投井的下场,我莫不是救了一个恶­妇­回来吧?”芸仙打量女子那张平凡的脸蛋,心中不住打鼓。

“我出去打探一下”袁天温找了个借口出去,只是刚刚出门,他便后悔了,打探,不就意味着要听壁角?这里可是后宫——女人天下他避开了一个陌生女人,却跳进了红fen堆。

芸仙按住女子的人中,她很快悠悠转醒。“咳咳……”女子剧烈咳嗽着睁开眼睛,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喘气,只是当她把目光转向芸仙时,突然脸­色­巨变。芸仙莫名其妙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平生第一次,有人以如此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这位……”芸仙突然发现自己不知如何称呼对方,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对方的衣着,因芸仙当年只是张家的庶女,并未学过如何识别他国宫中贵人的品阶。

“张……芸仙?”那女子迟疑地叫出芸仙的名字。

芸仙惊诧不已:“你认识我,你是谁,为何会被沉入井中?”

女子挣扎这坐起身来,苦笑摇头:“我是谁?连我自己都在怀疑我是谁。时过五年,你从小孩长成姑娘,我一眼便能认出你是张芸仙,可是,哪怕我父母站在我目前,他们都不会认出我是谁”女子情绪似已接近失控,说道最后时,连声音都已经嘶哑了。

芸仙仔细回忆过去的时日,能够出入神堂的女子并不多,可芸仙十分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她狐疑地看向面前女子:“我不记得当年见过你”

“你当然不记得,因为那时的我是另外一张脸,我是薛瑾,我是薛瑾啊……”女子痛哭出声:“没有人相信我的话,前一日我还是泠国太子妃,后一日我就成了昊真国后宫身份最底下的粗使丫鬟,若说是再次穿越,可是我身高没有变,声音没有变,连耳后的红痣都在,偏偏只有这张脸变了……”

薛瑾?记忆中那个明媚的女子和眼前这个容貌平常的女子,无论如何也重合不到一起,芸仙后退了两步,坐到桌边的木凳上。突然,身后传来炸裂声,芸仙本能地冲向前去,拎起自称薛瑾的女子往一边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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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节故友重逢

“璨儿”芸仙蹲在墙角一脸无奈。小孩儿的能耐越大,破坏力就越大,以往云璨只会抱着玉坤盘比划,如今筑基成功,终于开始指挥算筹漫天飞舞了。

云璨后知后觉地看着被灵力轰得四分五裂的桌子,满脸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看姐姐,又看看已成碎木的桌子,水汪汪地大眼睛中溢满无辜。破坏东西要挨罚,这是芸仙灌输给他的铁律,云璨小心翼翼地将算筹藏在身后,低着头站到芸仙面前领罚,芸仙见状不由抚额叹息……

“这是云璨,当年的小不点?”薛瑾看着面前的小男孩,寻找当年的影子:“眼睛一点也没变,只是嘴­唇­不再发紫了,莫非……你们找到火莲子了?”

陌生女子熟稔的语气,让芸仙相信,眼前的女子真的可能是薛瑾。她仔细查看薛瑾的脸,却找不到半丝破绽,仿佛这张脸天生便应该是这样,从未变化过。

“别白费力气了,我升为贵人后,也曾求助过国师,甚至求皇上张榜寻求高人异士,却一无所获。”薛瑾摆了摆手,坐回床边。

芸仙小心地看向薛瑾,好奇问道:“可是,你当年不是要嫁入陈相国家吗,怎会成了泠国太子妃,进入昊真国后,又是如何从粗使宫女变作宫中贵人的,还有……”

“还有,我为何会被人沉井?”薛瑾抬眼望向芸仙,凌厉的眼神,让芸仙一下子回到了当年神堂的岁月,当年庶女学堂复学时,她也曾如此看过自己,将钻牛角尖的自己逼得无所遁形。

“赌输了而已。”薛瑾云淡风轻地说道:“与根深叶茂地大树相比,我就是一个没有地基的木屋,我过于自信自己的脑袋,却错估了别人的决心。曹公曾经说过‘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一点儿也不假。”

薛瑾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芸仙,冷声道:“别误会,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坏女人,我虽然想要的很多,却从不使些­阴­狠害人的手段,所以,每次都输”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复杂起来。

芸仙迟疑地说道:“我娘说过,你和她来自从一个地方,她临终前交代,让我找你。”

“她竟连这个都告诉你,为什么?”薛瑾脸­色­大变。

“因为我娘希望我能带璨儿过去。”芸仙直言相告。

“你有办法过去,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回去?”薛瑾明显激动起来,可是转念一想,她又开始摇头:“不,那儿已经没有我立脚之地,除了复仇,好像也没什么可做的,这儿却有疼爱我的爹娘兄弟,我不能回去,我要留在这儿”

芸仙眼见薛瑾又陷入自己的思绪,忙出言声明道:“我如今还没有能力过去,这穿越时空的大神通,只存在于传说中,我修炼至极致,才有这个可能。”

薛瑾似乎有些失望,她撇了撇嘴,小声说道:“你想知道些什么,我和你母亲来自于相近的时代,但不在同一个城市。”

听到这种新奇的说法,芸仙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激动:“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想从你那里看一些画面,日后若有机会,我可以直接破开虚空跨过去。”

薛瑾闻言点了点头:“我懂了,就和定位系统一样,需要寻找一个定点,不过,你究竟会看到多少,我有隐私权的,我不喜欢自己被看个­精­光。”

“用心想象你愿意给我看的画面,我才能看到,所以不用担心我乱看。”芸仙垂下眼帘,她并没有说实话,只是想要看到母亲故土的心情太过迫切,她不愿节外生枝。

“是吗?”薛瑾狐疑地看向芸仙。

芸仙重重地点了点头。

薛瑾放松了身体,闭上眼帘,“来吧”

芸仙祭出蜃灵珠,灵力外放,灵芊又一次坐在了她的肩头,一丝灵线连在了芸仙与薛瑾之间。不夜之城、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爱恨情仇,薛瑾所经历的两世,如断续的影像般在芸仙脑中闪过。突然,一股巨大的阻力将两人之间的联系隔断。

“你骗我”薛瑾怒不可遏地指控。陷入迷茫状态的她突然心中一悸,方从惑心术中挣脱出来。

芸仙心虚地低下头,“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吗”薛瑾硬邦邦地扔出一句话。

“警察?”芸仙偏头疑惑道。

“别装蒜”薛瑾抬起下颚,满是不忿。

“装蒜?”芸仙更是迷糊。

“你没看全?”薛瑾看芸仙神情不似作假,试探问道。

“我功力不足,只能看到你记忆深刻的画面,而且你很快就断开了。”芸仙话语之间带着浓浓的丝愧意。

“张家灭族,我曾经拍手称快,因为我对那腐朽死板的家族除了厌恶,再无其他,可是一想到你母亲也跟着去了,我又觉得自己十分寂寞”薛瑾沉声说道。

芸仙愕然,不知道薛瑾怎么又转到了其他的话题。

“你母亲的离去使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我成了唯一的异类,如今你既然偷看了我的前生,又继承了你母亲的血脉,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我的半个同类。”薛瑾死死地盯住芸仙。

芸仙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你骗了我,又欠了我的情,是不是该补偿我。”薛瑾紧跟着说道。

芸仙又点了点头。

“帮我恢复原来的相貌,带我回去泠国。”薛瑾顺势抛出自己的要求。

芸仙习惯­性­地继续点头。“哎……”芸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她为难地说道:“带你去泠国不难,反正我也要回中州,可是恢复相貌,确实是难为我了。”

“世上无难事,人心自不坚。”薛瑾轻飘飘地抛出这句话,侧躺在床上,闭目休息起来。

袁天温站在门口朝芸仙招了招手,两人站在外面窃窃私语一番,芸仙一边听袁天温讲述他打探来的消息,一边敬佩地看向躺卧在床上的老友。从一个人可欺压,地位卑微,受尽折磨的粗使宫女到身份尊贵的宫中贵人,薛瑾这番经历,也算是跌宕起伏的后宫传奇了,可惜,她最后功亏一篑,平白做了恶人,不知道那位软弱的皇帝,究竟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离去之前,薛瑾在冷宫屋顶坐了一夜,芸仙心知,她这是看向皇帝宫殿的方向,薛瑾,终究没她所表现的那般洒脱。

来时,队伍中只有一个凡俗之人,回去时,路上依旧只有一个凡俗之人。在望安居与同门会和后,一行人踏上了回中州的路途。

芸仙等人一路上斩妖取丹自不必说,在这段时间之内,玉昆仑着实出了个大风头。

时逢乱世,各门各派都派出了­精­英弟子入世历练,然而头痛治头,脚痛治脚,只能起一时之效,在各派密令中,寻找妖族势壮的缘由方为第一要务。抢得头筹的是玉昆仑,­阴­差阳错之下,顾晋晖那一队竟然在兖州边境发现了青雾海的薄弱之处,对面的嵊州妖族显然寻得了秘法,竟可以从此处传送妖族过来,若非机缘巧合,碰了个正着,任谁也不会怀疑保护人族数千年的青雾海竟然有漏洞。

“听说没有,玉昆仑为了奖励顾晋晖,特意赐了一只龙炎丹,凭借灵丹之力,顾晋晖年纪轻轻就进入融合境。”修真者集聚的茶馆里,小道消息满天飞。

“你要有人家那么狠,你们门派也舍得重赏。”说话之人眼中言语中满是对顾晋晖的敬仰。

芸仙和袁天温对视一眼,放下手中茶杯,起身走了过去。

“这位仙兄,我们久未出山,消息有些滞后,烦请诸位给我们详细讲讲,我们也好见见世面。”芸仙容貌清丽,未语先笑,那几名聚在一处的修仙弟子哪会不允,慌忙给腾出了地方。

“仙友想知道些什么,尽管提问,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修仙界男多女少,­肉­少狼多,漂亮的不少,好惹的不多,如此和气的小姑娘送上门来,即便占不了便宜,说说话也是好的。

“就是想知道关于晋……顾仙友发现青雾海漏洞的事情,在下只听说青雾海鬼神难通,这怎么还弄出个薄弱之处了?”芸仙习惯­性­地想称呼晋晖哥哥,可又觉得不妥,慌忙改口。

“青雾海是当年我们人族设立的屏障,由各洲修真世家负责维护,兖州镇北的修真世家气运不足,败落了下来,可又未将手中之责传给他人,使得极北之地的防护力量变弱。幸亏顾晋晖一行碰到了妖族开辟通道,从青雾海中现身,这才解开了近年来妖族肆虐人间的谜团。若是我们,发现薄弱之处便赶紧回门派汇报了,顾晋晖他们不然,分出了二人回门派,其余子弟分散在兖州巡逻,最终被他们发现原来妖族只能在固定的地点,打开一道丈把宽的通道,结果那些妖族全被顾晋晖给碰上了。”抢先说话一长段话说下来,大气不喘一个。

他刚拿起茶杯润润嗓子,另一名男子便抢过了话茬:“顾晋晖守在青雾海的缺口,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对。不过不知该算他倒霉呢,还是幸运,最后遇着了一个金丹妖将。若非玉昆仑长老及时赶到,他就无福享受那龙炎丹了。”

“辟谷境的修仙子弟,遇着金丹妖将,那就是一个死字,顾晋晖还算是我们年青一代的翘楚,竟在妖将手中过了几招,不过玉昆仑长老赶到时,他已是伤势颇重,若非张景嫣痴心守护,恐怕他也是等不着灵丹啊。这才叫英雄美人,风流佳话啊”喝茶润口的男子抢过话题,继续说道。“如今顾晋晖可算是年青一代第一人了,当年风头最盛的张景嫣也还在辟谷境……”

“你和魔族是什么关系”突然一声高喝从芸仙身后传来,芸仙急忙转身看去,只见一青衣飘逸的中年男子持剑指着薛瑾。薛瑾绷脸看着剑尖,动也不敢。

“这位前辈……”芸仙出声解围,中年男子回眸,芸仙那一桌人顿觉他的眼神如刀锋一般锐利,“神动期的女娃,融合期的男娃,我几十年未入世,如今的娃娃们倒是一代比一代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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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节魔族­阴­影

“融合期”有人高声惊呼。

“神动期~~~~~~~~”更加高声的惊呼在芸仙身边响起。

整个修仙者的茶馆顿时安静下来,目光集中到芸仙和袁天温身上。“莫非您是哪位门派的前辈?”一位修仙子弟小心翼翼地问芸仙。

“在下奇门袁天温。”袁天温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在下张芸仙。”芸仙有些不自在地自报家门,她毕竟没有正式行过入门礼,算不得是龙威门的正式弟子,只能报出姓名。

袁天温那是人的名,树的影,少年成名,有顾晋晖珠玉在前,他突然进入了融合期,倒也不算匪夷所思。只是芸仙先前在修真界默默无闻,如今突然冒了出来,还是个神动期,众人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她与比袁天温小。反正修仙界的女子看不出年龄,至多从发饰衣着分辨其为­妇­人还是少女,众人纷纷猜测她是奇门的某位前辈,

中年男子盯着芸仙看了几眼,似乎在回忆什么:“你是君家的多少代?”

“是君家的……”有人小声惊呼。

“听到没,是中州第一家的人。”如此话语不断,渐渐往远处传去。

芸仙稀奇地看向中年男子,第一次有人初一见面便认定她与君家有关,不过她确实不知道自己算是多少代,只能比对着回道:“我与君谢彤、君谢凌他们是同辈。”

此话一出,惊呼声不断,君谢彤是君家最新一代的翘楚,若眼前女子与她同辈,说明她至多不过二十许,这个年龄能够进入神动期,在修真史上虽说并非前无古人,却也算得上是稀世之才。

中年男子显然对君家的小辈不是很熟悉,眼中掠过一丝迷茫之­色­,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将剑尖又往前递了递,冷眼对薛瑾:“说,你与魔族究竟有什么关系。”

“我从未见过魔族,更扯不上关系。”薛瑾盯着剑尖,都快成斗­鸡­眼了。

“但你的脸上分明就是魔族之气,若是没有牵扯,他们凭什么替你换脸。”中年男子显然对薛瑾的回答什么不满意,直接将剑往前一递,准备给她些教训。

芸仙早早灵气外放,当中年男子往前刺剑时,她便幻化白绫将薛瑾往后一扯,拉了过来。

薛瑾听到换脸二字,顾不得身上还缠着白绫,主动跑到了中年男子面前,激动地问:“我的脸是魔族人给换的,你确定,有没有办法换回来,你能不能帮我换,还是必须要魔族出手才行?”她一连窜的问题径直砸了过去,中年男子眉头皱了皱,明显露出不耐之­色­。

芸仙又是一个用力,将薛瑾扯了回来。

中年男子一说出魔族二字,在场的修仙之人便好奇地看向薛瑾。妖魔二族虽并世而立,但如今的修真者,大多只见识过低级妖族,别提见到魔族了,连魔族的消息都很少听闻。时过五千余年,妖魔的凶残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除了母亲会用此吓唬不听话的小孩,恐怕再也无人会提及这个种族。若是面前出现一个妖族,在场众人肯定会迅速祭出法宝,但魔族的话……只会围观吧。

中年男子朝薛瑾看了看,眼前这个面目平凡的女子看起来比自己知道的还少,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他朝芸仙看了几眼,一句话不说,晃身之间,离开了茶馆。

“喂,知道不知道,你好歹也给个准信啊”薛瑾急忙追到了窗边,对着拥挤的街道大声吼道。芸仙踱步到她身边,小声劝慰道:“知道你容颜大变的原因,我们也算是不虚此行,顺路经过奇门时,请奇门长老们帮你看看,说不定他们能知道些。”

“修仙、修仙,一个个都高深莫测,要么说话留半截,要么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一句也不说,我看是修过了头,快得失语症了”薛瑾恨恨地看着窗外,小声嘀咕。

修仙者耳朵何等灵敏,窗边两人,一个少年神动期,一个被魔族换了脸,这修仙者的茶馆里,不知有多少人正竖着耳朵偷听。芸仙和薛瑾突然感觉到背后怪异的气氛,两人四目相对,薛瑾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袁天温尴尬地清咳两声,拉起身边云璨的手,让焦俊飞过去结账。焦俊飞在家结账习惯了,修仙之后也不该本能,师弟一个眼神,他便心神领会,直接走到柜台将灵石递了出去。

“你们修仙之人不是餐风露宿就可以了吗,为什么一路上有这么多茶馆。”薛瑾有个疑问憋在心中许久,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探听消息,老友相聚,很多原因,大多数修仙之人都有些清高自傲,不愿与凡俗之人同桌,所以才有修仙茶馆的存在。”芸仙看了看薛瑾,见她不是很在意,才继续说道:“你要是不喜欢,我们以后去俗世客栈。”

“不用顾虑我,我虽因先天限制,不能修仙入道,不过也没打算怨天尤人,这一世的我,比上一世多拥有的许多我看重的东西,我已经很满足了。”

“例如呢?”芸仙好奇问道。

“爱和认可”薛瑾看了芸仙一眼,转头微笑“你还太小,以后会懂的。”

“谁说我不懂”芸仙崛起了嘴,“别把自己说的七老八十一般,你也不过比我大几岁。”

“我可是两世为人,真要算起来,我已经快五十岁了,小姑娘”薛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逗芸仙,不过经历了第二次死亡,她显然心境上又发生了些变化了,变得更加恣意飞扬了。

君家又出了个神动期的高手,奇门袁天温进入融合期这个消息,在随后的几日里,如同长了翅膀一般,散播向五洲大地,要知道,修仙之人传播起小道,比凡俗之人要快得多。

玉昆仑,张景嫣站在符箓试炼场中,手中龙走蛇行,符纸上灵光一闪,一张中级符箓悬在半空,景嫣眯起眼睛,后退两步,满意地点了点头。

“姐姐”景蓉气呼呼地冲进试炼场。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景嫣收回符箓,转身面对已经长高不少的景蓉。

“姐姐,听说张芸仙进入神动期了。”景蓉紧握手中长剑,跺着脚说道。

“就为了这个?”景嫣悠闲自若,随手扔出一张困地符,景蓉剑鞘一点,想要借势飞身,可惜脚上一沉,刚刚离地数寸,便被扯了回去。她更是气急,“姐姐,你怎么可以漠不关心,那个死丫头,眼看着快要爬到你的头上去了。“

张景嫣闻言目中一冷:“哪儿学来的目无规矩,竟敢称呼比你年长的人为死丫头,张家本家虽不在了,可张家的规矩还在,才几年时间,怎么就跟乡野村姑似地沉不住气了。”

“我讨厌她,讨厌她,我就是讨厌她我见不得她过得比我们好”景蓉尖叫着,挥剑劈过,灵力纵横之下,竟然挣脱了困地符。

看到景蓉成功地挣脱了符箓,景嫣眼中一丝意外掠过:“脸面名声都是自己挣来的,有大吵大闹的时间,还不如用心修炼去。”景蓉持剑而上,向景嫣肩头刺去,景嫣拍下轻身符,连飘数丈,身影飘忽不定:“张芸仙不过是路边的一粒沙尘,我们所要做的是重建张家,她虽然在修为上比我们抢先了一步,可修仙得道又不是先到先得,你慌个什么劲。”

景蓉无论如何发力,也沾不着景嫣的半片衣角,力竭之后,她收起长剑重重喘气,挥手向景嫣示意认输。

景嫣走到景蓉面前,爱怜的将她汗湿的刘海捋到一边:“景瑶不在了,我只有你这一个妹妹,哥哥­性­格过于方正,难以成事,重振张家一事,我能倚靠的只有你了。”

景蓉闻之动容,可是心中又颇觉压抑,她紧紧抱住景嫣,闷声低语:“姐姐,我们能成吗?”

“景蓉,你知道为何各大世家,均要求修仙弟子进入辟谷境之后,方进入门派修炼吗?”景嫣轻拍景蓉的背,轻声问道。

景蓉直起身来:“未进入辟谷境的人,受人间烟火拖累,即便进入灵山,也难以安心修炼,倒不如在家中来得方便。”

景嫣摇了摇头,拉住景蓉的手:“以世家实力,将人间烟火送入灵山又有何难。”

“这倒也是……”景蓉侧头皱眉,“那又是为何?”

“为了家族的凝聚力只有如此施为,修仙子弟才会对家族产生依恋之情。张家数百年经营下来,盘根错节,枝叶繁茂,即便被人砍了树身,还有根在。”景嫣的话语中,有着莫可名状的沉稳,让景蓉方才焦躁的心情顿时沉静下来。

景蓉走后,景嫣一人在试炼场中站了许久,突然,她玉手轻扬,一张符箓凭空闪现,灵力凝聚下,十数道青雷直直劈下,整个试炼场中一片焦黑,尘土飞扬。“哼,张—芸—仙”景嫣冷冷看向远处,从齿缝中逼出芸仙的名字。上次见面,二人­唇­枪舌剑,争锋相对,虽说景嫣气急败坏,但芸仙的那一番话却是被她实实在在地听了进去。从那以后,玉昆仑众人突然发现,景嫣又变回为原来那个气度从容、雍容华贵的玉昆仑明珠。只有景嫣自己心中清楚,她只是将所有的恨意都深深地埋在心中。

不过柱香之后,试炼场上一阵光影扭曲,所有的物件竟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张景嫣静静站在原地,闭目凝神。场外石门背­阴­处,一个修长的身影靠在边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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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 城门遇险

奇门之内,三位老者围着薛瑾,有人抚须点头,有人侧眼旁观,有人面无表情。

“晋长老”芸仙轻声唤道,“您看有办法吗?”

“为什么问他,就因为他是老大吗,告诉你,他是因为年龄才当上老大的,论到奇门一道,我才是第一。”已然出关的郑长老吹胡子瞪眼,芸仙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干­笑着往后退去。

岑长老挥了挥手:“臭屁臭屁,臭不可闻,是谁在放屁”

“不服是不是,不服气……啊”两个老头在薛瑾面前重重地撞在一起,在加起来数百岁的两颗头上,各有一只晶莹如玉的手掌。

“都给我闭嘴“晋长老依旧面无表情,一派道骨仙风。

“师傅,您看薛小姐这个可有章法?”袁天温小心翼翼地凑近师傅。

晋长老松开两位师弟的头,横了弟子一眼:“魔族的捏骨之术,除非施术者自己出手,旁人是解不开的,解铃坏需系铃人。”

袁天温心知师傅怪自己四处乱跑,不如以往那般专心修炼,讪讪一笑,缩到后面。薛瑾站起身来,盈盈下拜:“多谢三位长老拔冗为小女子诊断,薛瑾不慎感激。”

“哪里哪里,老夫才是惭愧,未能帮得上忙,这捏骨之术乃是魔族以其魔力强行修改五官,非施术之人,难以收回其充盈于五官之中的魔力,让姑娘空跑一趟了。”晋长老满是诚恳。

芸仙疑惑地皱了皱眉头:“魔族之人肤­色­带着淡淡的青­色­,你是否见过身边有类似的人?还是说魔族只是随意耍着玩,凑巧碰上了你。”

晋长老脸­色­一整:“分辨魔族,不能单纯以肤­色­为界,老夫年轻时曾经对三族大战颇感兴趣,查看了许多古籍。魔族天生肤带淡青,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掩饰,只是魔族之人以其血统为傲,极少有人会动这个手脚。三族大战后期,魔族式微时,曾有魔族人潜入我族挑拨离间、­阴­谋暗杀,若非有人无意发现其每日需大量服用菁杏,因而生疑,恐怕我人族成事之日仍是遥遥无期。”

“如此来说,的确是难以寻到动手之人,要不,我们先回泠国看看,以后再作打算。”芸仙如是提议道。

薛瑾微笑道:“只能如此了。”

郑岑两位长老Сhā不上话,在一旁无聊地东张西望,云璨自岑长老帮他修好玉坤盘之后,总算是记住了这位老者,从一进来开始,就抱着玉坤盘冲岑长老直乐呵。岑长老眼看没他的事情了,心痒难耐地冲云璨招了招手,两人蹑手蹑脚地跑到一边,自顾自地斗起阵法来。郑长老心知岑长老是个臭阵法篓子,眯着眼睛跟上去,打算点拨那小娃儿几招,气气老对头。谁知根本就不需要他费事,云璨三下五除二,就把岑长老给杀得落花流水。

芸仙一众人正谈论魔族之事时,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阵耍赖声:“重来重来,我刚才没注意,不算”众人偏头望去,只见岑长老施展灵力,强行将玉坤盘上的阵势抹去。

“老不修的,跟个小娃儿耍赖,臊不臊?”郑长老ρi股一挤,将岑长老从座位上挤开,“小娃儿,我跟你来一盘,让那个老不修的知道什么叫斗阵。”

云璨才不管对面坐着什么人呢,只要有人陪他玩儿就行,他头也不抬,在玉坤盘上重新摆开阵势,两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变阵极为迅速,郑长老不愧是法阵部的主事人,与云璨对阵轻松自在,尤有余裕。只是突然之间,在场之人均脸­色­一凝,晋长老与袁天温均围拢到玉坤盘周边。

“妙,这十六算筹天象阵早已被证明是最为­精­简合理的摆法,如今他竟然用十五根算筹就摆了出来,而且威力无损,太­精­妙了”晋长老抚着胡须惊叹道。

袁天温用力地拍了拍云璨的肩膀:“你是如何想到的,太巧妙了。”

云璨迷迷糊糊地看向众人,丝毫不知道自己减少一根算筹,对修法界意味着什么,他磕磕绊绊地说:“哥哥说,简……才是美,璨儿觉得,这样才美。”

芸仙开心地揉了揉弟弟的头,薛瑾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低声在芸仙耳边说:“真不懂这玩意儿有什么漂亮可言。”芸仙悄悄后退一步,贴在薛瑾耳边说道:“我也看不懂。”

郑长老捻着胡子思虑着些什么,一阵沉默后,他开口说道:“芸仙姑娘,把璨儿交给我吧,他天生就该是学法阵的孩子。”

“这个……”芸仙虽然因璨儿得到奇门长老的青眼有加而心中喜悦,可是璨儿的情况又让她不得不推辞:“袁哥哥,麻烦您带璨儿到外边走几圈好吗?”

袁天温点了点头,牵起璨儿的手往外走去。芸仙眼看着璨儿离开,深深叹了一口气:“郑长老,璨儿是下品灵骨,且先天比别人家的孩子要弱,您别看他在法阵方面学得很快,可璨儿到如今还不会自己穿衣,走路经常摔跤,说话也不灵光,别人家说个三遍四遍就能学会的,他便是学个十遍二十遍也未必能学会。我不知道他在法阵一道上能够走多远,但是灵骨已经决定,他走不到最后,我不想日后见到他痴迷于法阵一道,却寸步难进的样子。”

“芸仙姑娘,溺爱会毁了孩子的天赋,法阵一道,并非破空成仙才是终点,光凭十五天象阵,咱们法阵部就会记录下张云璨的名字,你又如何能确定日后云璨不会有别的成就。诚然,这孩子比别人少了几窍,但这也是他的优势,心无旁骛方能用心钻研,你若是不放心他的日常生活,老身亲自带他,你看如何?”郑长老一改往日的癫狂,一本正经地对芸仙说道。

芸仙看了看身边的薛瑾:“承蒙郑长老的垂爱,芸仙代弟弟谢过长老,只是芸仙先前已经承诺老友,护送其前往泠国,要不,等我们从泠国回来,我们姐弟就厚颜占贵宝地一小块地方作为栖身之地,您看如何?”

郑长老摇头道:“何必如此麻烦,你自己前往泠国,将云璨放在老身这里一段时间,看他能不能适应,你看如何?

“这……,我得问问璨儿的意见,若是璨儿同意,我便试一试。”芸仙心知郑长老这番话已经是天大的面子,若在推三阻四实在是不知好歹,可是让她对云璨放手,她又不放心,心中委实是难下决定。

薛瑾见状,脆生笑道:“我前些日子心里不舒坦,才诓你送我回去,如今已经离泠国不远了,我自己雇个镖局自行上路就行,你就别为难了。”

芸仙抬眼望向薛瑾:“这一路上你又不是没见识过,镖局又有个什么用,遇到妖族,多少个人界高手也未必能护住你,况且你跟魔族扯上关系,我又怎能让你独自面对。”

说道魔族二字之时,芸仙眼中冷意闪过,张家灭族,父母身死,碧秀、红锦、红香……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如今再也不能相见,芸仙心中的魔族的恨意被压抑了许久,进入神动期后,这股愤懑仿佛要喷薄而出。可惜魔族行踪不定,传闻甚少,如今好不容易得到了他们的消息,即便不为薛瑾,为了父母深仇,她也不会放手。

芸仙本以为云璨会选择跟她走,谁知这孩子一听说每天都可以玩法阵,便毫不犹豫地点头留下了,袁天温又想跟着芸仙跑路,可晋长老一番长谈,让他安分地留在了奇门,每日围着云璨打转,芸仙与薛瑾骑着骏马,踏上了前往泠国的大路,

与庆洲不同,中洲虽也有妖族作祟,可毕竟有三大门派镇着,百姓的日子还能勉强撑得下去,这一路上甚少见到荒田。薛瑾这是第一次骑马出远门,一路上轻声笑语,显得甚是开朗,可芸仙知道,她不痛快,因为她的眼角没有丝毫笑意。

眼看快要到达泠国都城关卡,芸仙与薛瑾快马加鞭,想要在日落前进城,还离城门有三五百米时,地面一阵震动,芸仙回头望去,远处漫天飞尘,似是许多人马往这里奔来。远处城门迅速关闭落锁,许多来得及进门的百姓张皇失措,往城门蜂拥而去,拼命拍打门扣,求官兵让他们进去,一时之间,尖叫哭闹、哀求怒骂,众生百态,人­性­毕现。

芸仙与薛瑾互望一眼:“莫非,有敌袭?”两人心中猜测道。可是,张目望去,领头的竟是一只巨大的老鼠,有落在后面的人被其一口咬住,瞬间鲜血四溅,转眼间尸骨无存。芸仙施展轻身术,飞身而起,只见远处奔来的竟是看不到边的巨鼠,俱都红着眼睛,状似疯狂。

“不好,是鼠妖”芸仙站立在马身上,对城内官兵大喊道:“快开门放人进去,是鼠妖”

旁边百姓闻言更是害怕,哭喊着捶打城门,可城内官兵在高处看到远处状况,胆小的纷纷往城内逃去,忠于职守的官兵不但不开门,还找来杂物往城门后堆积。

芸仙银牙一咬,伸手拎起薛瑾,踏着城墙飞身而起,将其放在城头,唤出御殇,翻身而下,剑芒吞吐间直达数丈,一剑挥去,几只跑在前头的鼠妖被一斩两段。冰霜之下,那几只鼠妖被冻在当场,直到被后面奔跑过来的同族踏倒,血液方才迸­射­而出,浓浓的血腥气味仿佛刺激到了紧随其后的妖族,一个个吱吱叫着往前奔跑,远远看去,竟如黑­色­的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芸仙粉­唇­紧紧抿住,团身飞起,旋身落在鼠妖之中,剑芒四散,远处人只见到冰霜茫茫,转眼之间便倒下了一圈圈鼠妖。奈何独木难支、孤掌难鸣,芸仙一人拦不住整个鼠潮,两翼仍有数量惊人的鼠妖朝城门扑去,外圈已有百姓遭殃,惨叫四起。正在此时,又有数名修仙之人从城头飞身而下,红蓝绿数­色­法宝祭出,很快鼠潮便被压制在城门十数丈外。

芸仙正杀得手软时,一人飞身靠近,与芸仙抵背而战,芸仙一剑挥出,回头看去,来人却是一个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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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节追踪魔影

芸仙抬眼望去,发现来人竟然是顾晋晖,眼看妖兽当前,两人只是匆匆一个点头,未及多言便将全部心力放在面前的鼠潮上,城头官兵只见远远两道剑芒,红白相间,如旋风一般在黑潮中飞转,片片妖兽触之即倒,城门之前,另有数道光芒如堤岸一般,挡住来袭妖兽,城上官兵,城下百姓,纷纷下跪,求大神垂怜泠国苍生,让妖兽速速退去。

城下众人与妖兽正自缠斗间,远处传来几声尖利刺耳的哨声,那群妖兽如同得了命令一般,如同退潮一般,霎时间便退了回去,与来时的汹汹气势一般,退时也是烟尘四起,大地战栗,芸仙与顾晋晖站在遍地残尸中间抵背拄剑,平复呼吸。直到妖兽完全退去,两人方转过身来。芸仙整了整衣服,盈盈下拜:“晋晖哥哥”顾晋晖慌忙伸手虚扶。

两人面面站定,沉默片刻,突然同时笑出声来。“听说妹妹已入神动期,恭喜了。”顾晋晖抬手示意了一番,两人同时往城内走去。芸仙微笑道:“只是侥幸得了灵药,晋晖哥哥怎会来到泠国,听说大伤初愈,怎么不在灵山多休息休息。”两人正自说话间,不远处的几位修仙者也纷纷收起灵宝,靠了过来。

“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顾兄,难怪敢深入妖兽之中,不过,这位是?”一位矮胖的青年男子笑呵呵地与顾晋晖拱手为礼。

“世家妹妹张芸仙。”顾晋晖拱手还礼,向围过来的众人介绍道。顾晋晖显是人脉颇广,围过来的人中,他竟认识大半。

“张芸仙,就是那个君家的少年神动期张芸仙”矮胖男子面目大惊,“久仰久仰,果然是少年英才啊。”闻言四周众人也纷纷面露惊叹。

“芸仙妹妹,这位是静海阁王侠。”顾晋晖代为介绍道。芸仙不知道修真界消息传递得如此之快,在众人的围观中略有些不自在。不过到底是世家子弟,只是略一调整,她便落落大方地微微一笑,拱手为礼:“幸会幸会”

灿若春华芸仙这一笑,弯弯的月牙笑眼镶在月白玉肌之上,如若绽放的春花一般,迷醉了这帮年轻子弟的心,周边的修仙子弟越发热切起来,顾晋晖心中突然泛起酸意,他匆匆介绍了一圈,便借口有事,将芸仙带离了小圈子。

芸仙想到薛瑾,不由加快了脚步,往城头赶去。一路上见到仓皇百姓或凄声寻亲,或伏在残尸前哀恸大哭,心中酸楚不已,顾晋晖似是看出了芸仙的失落,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指向乱后重逢的人们,顺着顾晋晖手势,芸仙看到一张张喜极而泣的笑颜,不由露出欣慰的神情。

“芸仙,快来救我”突然,一阵慌张求救声从城头传来,芸仙抬头望去,求救之人正是薛瑾,数名官差摸样的人正将枷锁往她身上套去。芸仙顾不得其他,直接飞身上了城头,正好拦在官差面前。

“且慢,诸位官差大哥,请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芸仙伸出双手,出声阻拦。

“这位小姑娘,别耽误我们办案,让到一边去。”芸仙先前仅仅在城墙上虚晃一下,便飞身去了鼠妖中间,这些官差并未认出她正是刚才大显身手的修仙者,又摆出了往日里的骄纵气焰。

顾晋晖虽然还未弄清原委,不过出于对芸仙的信任,他拱手为礼,朗声说道:“我这位妹妹是个本分人,而且初到贵宝地,估摸着是个误会,还望官爷高抬贵手,给个分辩的机会。”

“走、走、走哪来这么多罗里罗嗦的,赶紧让开,当心爷把你也给锁了”小官吏许是从未有人敢与他顶撞,一脸不耐烦地想要推开顾晋晖,谁知用了浑身的劲,顾晋晖却是纹丝不动。

唰地一声,后面几个官差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刀,“想要作乱不成,给你几分颜­色­你还当真了不是,给我全部都抓起来。”小官吏叉着腰呼喝着。

旁边百姓看着动了刀兵,纷纷往后退去,不过又舍不得退太远,不一会儿,这儿就里三层外三层被围了个结结实实。

“芸仙,他们说我是什么宫中逃奴,还犯了谋害主人的大罪,连个申辩的机会都不给,你快点救我”薛瑾眼中满是惊慌,她在被人按到在地的一刹那,便在怀疑自己这张脸的主人是否真的犯了罪,万一替人顶罪,岂不是冤枉大了。

芸仙收到薛瑾的暗示,立马唤出御殇,摆出一副蛮横摸样:“还不给我放了她,我倒要看看,谁能在我面前放肆。”

顾晋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不过还是很配合地唤出自己的宝剑,两人同时注入灵力,一白一红两股剑气直冲云汉,周边百姓立马认出这两位就是方才妖兽来袭时先行出手的修真者,纷纷双手合十,连连拜谢。

那群官差发现自己竟然惹到了修真者,不由两股战栗,慌忙从薛瑾身上取下枷锁:“误会,都是误会,您请”这帮人先倨后恭的丑态引得周边百姓嘘声阵阵。只是不远处一队官兵小跑着往这里赶来,百姓担心引火烧身,四散而去。

芸仙眼见状况不对,急忙扯过薛瑾,飞身从墙头跳下,顾晋晖快步赶上,几个纵跃,三人便隐没在人群中。那几名官差见到领兵而来的头领,快步迎上前去,在头领耳边小声低语。

芸仙扯着薛瑾在人群中左右闪避,躲进小巷子里面,将薛瑾的遭遇向顾晋晖细细道来。顾晋晖一脸惊讶地看向眼前这个面目平凡的女子,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你离开泠国多少年了?”

“四年多了”薛瑾毫不迟疑地答道。

“四年之前,泠国新皇登位,其太子妃亦晋身为皇后,当年整个泠国很是热闹了一番,连我们玉昆仑也有送上贺礼,据我所知,这位皇后就是薛皇后。”顾晋晖听师兄说过当时的盛况,记得十分清楚。“若是你的脸乃是魔族动的手脚,那这件事情肯定与他们脱不了­干­系,如此说来,除了张家灭族一事,魔族还在暗中动了许多手脚,他们到底意欲何为?”

芸仙三人面面相觑,心中乌云密布……

深夜,泠国皇后宫中,富丽堂皇,锦绣重重的内宫室内,两名女子一坐一卧,一个气急败坏,一个悠闲懒散。

“我当初说过什么,斩草除根,杀了她以绝后患,你偏不肯,现在可好,她找上门来了,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吗?”坐在锦凳上的女子怒声说道。

玉莲灯台下,一个肤若凝脂的女子头也不回,慵懒回道:“杀了她,岂不是很没意思。当初看她生气勃勃,就觉得是个有意思的玩具,如今不正是应了我的料想?也不枉费我花了如此多的气力,为她在昊真国捏造一个新身份。”

那女子玉手轻挥,面前的水镜涟漪阵阵,镜中显现出另一间屋子的情境,一屋子几个小丫鬟正在互相扭打怒骂,若是薛瑾在场,她定能认出,这就是她突然变身为粗使丫鬟后,居住的丫鬟通铺。

“若不是她,我还真是无聊透顶,你放心,一个连脸都保不住的丫头,能翻出多大的风浪,跳梁小丑,博君一笑而已。”

“你还有心思想这些,烈君王十分不开心,各国里面,你是行动最不得力的,若是再磨蹭下去,当心君王怪罪。”玉姨站起身来,翘着脚坐在床榻边。

“您又不是不知道,泠国的这个新君王难应付得很,我动作稍稍过界,他便疑心重重。可惜各国君王殿中都刻有镇魔降妖符,否则我们直接将各国君王都替换了,岂不是方便得多,如今咱们魔族虽名义上未能收复人间界,可大多国家的皇室权贵均在我等掌控之中,待我们积蓄更多力量,便可以向那些修真门派动手了,就像当年灭了张家一样,雷霆一击,马到功成。”女子坐起身来,靠在玉姨的身边,晕黄的烛光下,其容貌分明就是年长的薛瑾。

玉姨仿佛看到了即将到来的美景,吃吃笑出声来:“咱们魔族,天生便是这世间最高贵的血统,所有的隐忍都是为了我魔族一统三族,敬我们伟大的帝王”

女子举起手中的酒杯,轻轻一碰:“敬我们的帝王”

“都给我见鬼去吧,魔族”寂静的内宫之中突然想起一声娇叱,芸仙与顾晋晖解开隐身符的效力,现出身来,本只是进来打探消息,可是心神激荡之下,芸仙再难压抑心中的愤怒,跳将出来,一剑挥去,玉姨迎上前来,只是轻轻一个推手,便将剑气化去。“小老鼠,我还在想,你们什么时候忍不住跳出来呢”

顾晋晖这才知晓,原来自己的动静全在两个魔族女子的掌控之中。他与芸仙一个眼神示意,两人各自缠上一人,游斗起来。“晋晖哥哥,千万要用灵力护住全身。”芸仙声凝一线,提醒顾晋晖。顾晋晖重重点头,小心翼翼布出灵盾护在身前,身披彩凤锦衣的女子露出嗜血的疯狂笑意,血红的舌头舔过­唇­角,红­色­的指甲突然伸长,手掌重重往后一收,顾晋晖只觉得灵盾中的灵力有些收拢不住,似是要脱控而出,他心神一沉,本就狭长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手中赤红的长剑似乎要燃烧起来一般,重重挥出……

被称为玉姨的魔族女子身如疾风,手如异刃,每一下挥舞,均带起重重腥风,芸仙挥剑横胸,以快打快,连连破空,身形忽隐忽现,只见她忽然露齿一笑:“你不是我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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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节 嵊州妖修

修真路上,一级之差如天壤之别,芸仙借助灵药之力,连跳两级,先前只是觉得灵力浓厚许多,待到与魔族交手时,她才发现无论是破空速度还是出招威力,都比先前强上许多倍。君家别院之时,她被魔族男子逼得毫无招架之力,然而这一次,她却感觉到对面魔族女子的一举一动尽在她的掌控之中,只是稍稍一个错身,魔族女子的劲道便会被卸到一边,数招下来,魔族女子不是撕裂宫纱,便是撞飞摆设,芸仙却丝毫无损,当她看清魔族女子的出手套路之后,不禁露齿一笑,脆声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话音未落,芸仙便一个错身,从魔族女子身边堪堪掠过,手中横剑从那女子脖颈划过,那女子还想转身追杀,脖子上青血飞迸,一阵剧痛袭上心头,女子捂住脖子,无力地张了张嘴,身子渐渐瘫软下来。

抢了薛瑾容貌了魔族女子眼见同伴伏诛,不由慌乱起来,她且战且退,想要往外逃逸,此女实力明显比那个玉姨高深许多,芸仙与顾晋晖联手,她也能勉强招架,转眼便是百招开上,女子渐渐左支右绌,显出力竭之态,稍不留神,露出一个破绽,眼见机会稍纵即逝,顾晋晖一身清喝,高高跃起,手中灼焰赤芒近丈向女子身上神速刺出,芸仙心神领会,旋身闪至后方,封住女子退路,两人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剑锋**处,那女子犹自不甘,握紧手掌,向前暴起,顾晋晖眼神一冷,撑住灵盾护住全身,手上用力,剑身又重重往前一推,女子一口青血吐出,惨白的脸颊上,露出凄厉之­色­:“卑贱的人类,手染……魔族之血,必……将万劫不复,会有人找你们……算账的。”

芸仙心头火起,手中御殇横转,血液渐渐染青锦绣彩凤,傲视三宫的假皇后就此殒命。似是一丝灵思,芸仙心头忽然一悸,一种说不出的冲动使其运起惑心术,当着顾晋晖的面,两股灵线搭上魔族女子的额头,许是人死灯灭,芸仙只能看到她们当日所经历的画面,可即便是如此,芸仙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晋晖哥哥,你回来是不是因为老太君的寿宴?”芸仙收起灵线急问道。

顾晋晖尚未从芸仙带来的冲击中回神,本能地点了点头,“芸仙妹妹,你刚才是……?”

“是探魂,可惜魔族女子已然身死,否则我可以看到更多的魔族秘密,晋晖哥哥,老太君的寿诞具体是几日之后?”芸仙匆匆解释,追问其顾家老太君寿宴之事。

顾晋晖心知芸仙不会无的放矢,他算了算时日回答道:“再有五六日,怎么了?”

“晋晖哥哥还记不记得数年之前张家灭族一事”芸仙收回御殇,将魔族女子推倒在地。

“莫非”顾晋晖心头一抽,紧张地看向芸仙。

芸仙点了点头,“魔族打算故技重施,晋晖哥哥,既然还有时间,不如我们将计就计”

看向芸仙灿如点星的双眸,顾晋晖如受蛊惑,喃喃说道:“将计就计……”

芸仙眯起双眼,露出一丝快意:“对,让他们有来无回”

“皇后娘娘,夜­色­深了,请问需不需要上夜宵”外面传来一声抖抖索索的问声,芸仙和顾晋晖猛然转头,往外间望去。屋外虽然鸦雀无声,但在修仙之人的耳朵里,却能听到重重的呼吸声。

皇后宫里的动静早已引起外面宫侍的注意,只是摄于皇后的凤威,没有人敢来查看,有皇帝暗桩前往告密,悄然之间,这皇后宫周边已是重重守卫,高手林立。芸仙与顾晋晖互望一眼,也不闪避,抓起气息已绝的两名魔族女子大摇大摆地走到宫门外。

唰地一身,无数寒意森森的兵器指向芸仙二人,芸仙运起灵力,将假皇后扔到重重守卫中间一名身着黄|­色­锦袍的男子面前,可惜那假皇后的尸体尚未落地,便被数种兵器戳砍,落在一边。

芸仙运起灵力,御殇宝剑在其身周回转,宫灯之下,更显出尘,她高声说道:“你们看清楚,这是魔族女子,根本就不是薛瑾,你们都被骗了”芸仙话音刚落,顾晋晖便将另一名魔族女子也扔至人群中,那些人一阵慌乱后退,很快便空出一块地方。

锦袍男子刚想迈步上前查看,便有一群人围在他的身边:“陛下,您千万不可以身涉嫌啊,万一有诈……”话未说完,锦袍男子便抬脚一踹,将拦住他的人踹到一边,他伸手夺过灯笼,照在魔族女子的尸体上。

本就被穿个透心凉的魔族女子,扔过来之后又被戳了几个血洞,血液流出了大半,地上一滩青­色­的血迹,正当锦袍男子要蹲下仔细查看时,魔族女子脸上一阵蠕动,男子以为有诈,吓得慌忙起身后退,却见魔族女子变为另一张脸,虽泛着青气,却美艳无双。“这不是……?”旁边一位小侍从低声惊呼。

“这是朕与瑾儿外出时所救的女子……”锦袍男子紧咬牙关,气息粗重,心中恼恨不已。当然他身为太子,微服私访,想寻找陈相国一系谋反证据,几番巧遇薛瑾,情根深种,明知自己所查的案子会毁了薛瑾一生,但无论是为国为己,都由不得他收手,陈相国一系伏诛之后,他用权势逼薛瑾成为太子妃。入府仪式之前,他百般巧遇软言,都无法哄得薛瑾开颜,一次偶然,两人外出时救得此美艳女子,薛瑾几次三番说此女有异,他却只当他的瑾儿在吃味,还故意将美艳女子留在身边,谁知此举却害了自己最爱的女人。

“朕的瑾儿……朕的皇后在哪儿”泠国皇帝将灯笼扔给近侍,抬脚往台阶边走去。

“陛下,这些有可能是障眼法,您千万不能以身涉嫌”一圈内官侍卫围城一圈,护住皇帝往前移去。

“在下玉昆仑顾晋晖,曾经随师父来拜见过国师,还请贵国师一见”顾晋晖祭出灼焰宝剑,赤芒吞吐间,皇后宫前仿若白昼。

“陛下,这的确是本派弟子,无须存疑。”泠国国师身著白­色­官袍,几番起落,站立于皇帝身边。

只是皇帝对周边言语充耳不闻,只是死死盯住芸仙:“朕的皇后在哪儿,还请解惑”

芸仙心知薛瑾面目大变,又在昊真国当了贵妃,如今皇帝逼问起来,她心中不禁犹豫,是否能告知其薛瑾的下落,脸上一个迟疑,便被皇帝看穿了她的心思。

皇帝一步一步登上台阶,眼­色­赤红:“朕的双膝,代表着泠国黎民,所以朕不能给你下跪,你如何才能相信朕的诚意,朕只是想知道自己妻子的下落。”

到底是真龙天子,一番皇家气势令见多识广的芸仙也不禁为之动容,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眼见避无可避,她飞身而起,站立在屋顶上:“若是薛姐姐想见你,你自然可以见到她,晋晖哥哥,我先走一步”说罢,便在宫墙之上飞身提纵。

顾晋晖眼见芸仙落荒而逃,忍俊不禁,他对本门前辈拱手为礼,朗声说道:“晚辈下次再登门拜访,今日有事,不便叨扰,还请见谅,告辞。”话音未落,便向芸仙离去的方向追去。

泠国皇宫整整一夜人仰马翻,自是不必赘言,芸仙在宫墙外站定,与顾晋晖会和后,一起前往客栈,与薛瑾密谈一夜,也是不必细说。泠国首都城门外,被斩杀的妖兽尸体被连夜深埋于荒地里。只是埋尸的官兵刚刚离去,便有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飘然而至。

刚刚被掩埋的妖兽尸体如有恢复意识一般,自行挖开土壤钻了出来,排着队从白­色­身影前晃过,其妖丹自行飞出至张开的乾坤袋中,失去利用价值的妖兽又自行钻回到地下。

饶是两人行动十分迅速,这一番妖丹收集也花费了两人不少时间。

“呵呵呵呵……”一阵如琴弦拨动般优美动人的轻笑声从不远处传来过来。

“不知贵客到访,有失远迎,还请现身一见”依旧身穿白­色­锦衣的肖长风听到笑声,手中一顿,继而又不慌不忙地收集起妖丹来。只是郎樵修长挺拔的身子,如随时会弹­射­出去的长枪一般,绷紧浑身肌­肉­。

“我们有多少年没有见面了,伤脑筋,我都记不得了。”女子慵懒低沉地轻声叹气,“没想到,初一见面,我的老友竟在收集低等妖丹,嗟乎,叹乎~~~~~~~~”

略带沙哑的声音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撩拨得人心中痒痒的。天­色­已是微亮,晨曦中,一位身披白纱的女子虚浮在半空中,皎洁晶莹的肌肤,血红的双­唇­,清亮的眼眸,披散至膝盖的如丝秀发,玉白的脚踝上一圈金­色­的铃铛稍一晃动,便发出清脆的声音。女子渐渐坐正,漆黑的秀发滑至身后,高耸的**竟然大半露在外面。“肖长风,郎樵,许久不见。”微微上扬的话尾,酥酥软软,似乎随时会化为一汪春水。

“原来是嵊州的老朋友,狐姬,竟然在人间界见到你,看来当年你们的确是抢到了些东西。”肖长风面对绝­色­美女,竟然面沉止水,全无往日的倜傥风流。

狐姬在半空中娉婷妖娆地缓步走进,如玉藕一般粉­嫩­的小腿从白纱中露了出来,明明是狐族妖修,其脸上却透着一股纯真。狐姬红­唇­微启,轻声诱惑道:“长风,离开青山,回到我们嵊州来吧,嵊州王,才是我妖族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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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节正面迎敌

第二十五节

“狐姬,咱们妖族什么时候有正统这种说法了,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王,不是吗?”肖长风似是找回了­精­神,将乾坤袋随意地往后一抛。郎樵面无表情地接住乾坤袋,不着痕迹地往肖长风身边靠了靠。

“呵呵呵呵……”狐姬抬起芊芊素手掩­唇­轻笑,脆铃般的笑声悦耳无比,就连微微翘起的小指都透露出万千风情。“瞧你们的紧张样,咱们妖族虽分为两派,可毕竟是自己人,我如何也不会这种情况下对你们动手的,放心吧。”她上挑的眼角满是柔情,若是不知她的底细,必定会以为这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娇娇佳人。

“此一时彼一时,若真是动手,我们以二敌一,未必会吃亏。”肖长风眼中冷意盎然。

狐姬笑容一滞,一脸幽怨地看向肖长风,“你还在记恨当年,真是小心眼。罢了,这次只是打个招呼,即已来到人间界,日后见面的机会还很多,有缘再见。”

“狐姬”肖长风高声喊道。

“嗯?”狐姬回转身来,回眸地看向两名荆州妖。

“如今咱们妖族在人间界势弱,还望放下成见,莫要自相残杀,你我互相约束手下,你看如何?”肖长风朗声提议道。

狐姬偏头想了想,轻点下颔道:“正合我意,待到天下尽归我妖族之时,咱们再论。”话音未落,狐姬玉手轻抬,皓腕上的金铃轻轻摇动,明明看到来势,郎樵却迫于压力未及躲闪,刚刚还握在手中的乾坤袋已被狐姬抢到手中。

“这些孩儿们的妖丹是我辛辛苦苦催生出来的,理当归我,你们说是也不是?”弯弯翘翘的红­唇­带着一丝慵懒之意,狐姬只是略一晃手,乾坤袋便消失无踪。她风情万种地回眸一笑,身影缓缓消失在晨光中。

郎樵身上压力一减,晃动身形便想往前追,肖长风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头:“算了,只是一些低等妖丹,聊胜于无而已,丢了也不可惜。倒是我们要加紧动手了,连狐姬都来了,看样子嵊州的高等妖族也来了不少。”

郎樵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

泠国首府,烈君王别院内,盛满琥珀酒的金杯被摔落在地。“什么,紫姣竟然被杀了,什么人做的?”烈君王本就泛青的脸­色­如今青意更盛。

淮靠上前去,将泠国皇宫内传来的消息仔细回报。烈君王闭着眼睛,手指轻点扶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父王”一个骄横的声音传来过来。“父王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玩儿”景瑶,不,应该说烈郡主,一身红衣从门外闯了进来,推开躬身侍立的淮坐在烈君王的身边。

烈君王思绪被打断,眉头一紧,烈郡主察觉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坐直了身子,不过很快又故态复萌,嘟着嘴说道:“父王,这么好玩的事情,您竟然一点儿风声也不透露,若不是我无意中听到,您是不是打算彻底瞒着我。”

烈君王疲惫地按了按眉头:“你是说哪件事?”

烈郡主立马蹦了起来:“父王,您究竟瞒了我多少事情,我不是您唯一的女儿吗,为什么别人知道的事情比我还多,不嘛~~~~”

烈君王敷衍地拍了拍烈郡主的手背,抬眼看向淮:“她说的是什么事情?”

淮抬眼看了看烈郡主,恭敬答道:“小郡主说的是顾家的事情。”

烈君王立刻来了兴致,他转身看向烈郡主,说道:“你也要加入?”

“我也要去,我身为魔族烈部的公主,当然要身先士卒,一马当先,父王,您就答应我好了,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我一次都没参加过。”烈郡主抱着烈君王的手臂摇啊摇,说到此处,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疑惑地问道:“说来也怪,几年前张家灭族的事情,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那时候我在做什么?”

“当时您还在幽州,不是吗?”淮轻声提醒道。

烈郡主恍然大悟,拍了拍脑袋:“对对对,我当时在幽州,我都忘记了。”看到烈郡主被蒙得团团转的样子,烈君王心中的怒气消去了不少,当年的张家女儿,如今的魔族公主,身先士卒率领魔族去灭杀顾家,这样的场景,怎么想怎么有趣。烈君王越来越期待,当魔族一统天下,他亲口告诉景瑶所有事情的真相时,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了。是绝望还是愤怒,是俯首称臣还是自绝­性­命,无论哪一样,他都很期待。

烈君王牵过景瑶的手,半开玩笑地说道:“我的郡主,你去了会后悔的。”

“我才不会后悔呢”烈郡主信誓旦旦地说道。看着所谓的烈郡主这般坚定的摸样,烈君王斜眼看向低头默然的淮,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不愧是我魔族的公主,淮,动手那天,千万要保护好我的女儿,不得让她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是”淮低头领命。

“父王,您小瞧我……”在烈郡主小声地嘟囔声中,烈君王的笑声越发开怀起来。

薛瑾恰巧碰到薛家招工,施了些银两,成功混入薛家,打算寻机见见父母。芸仙与顾晋晖心中记挂着魔族的事情,将薛瑾安顿好后,便匆匆离去。

一路上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色­,芸仙心中感慨万千,不知不觉间,泪水滚落双颊。芸仙不好意思地逝去泪珠,尴尬说道:“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也控制不住脾气,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顾晋晖了然地点了点头:“芸仙妹妹,等这事情了了,你还是寻个地方闭关吧,这神动期毕竟神魂不定,容易被心魔所惑,你还是小心为妙。”

芸仙抿着嘴­唇­,微微颔首道:“晋晖哥哥,你如今已是融合期,岂不是可以御剑飞行了?”说起这个,顾晋晖立马神采飞扬:“那当然,我本打算直接飞回来的,这不是想着从都城给晋湘带些小礼物,才碰上了你。”

“好羡慕,我还没学过这个。”芸仙一脸向往,她灵力虽然充沛,却未学过御器飞行的法诀,只能空自感叹。顾晋晖拍了拍临时买来的骏马,笑道:“等你入了师门,很快就会,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历练。”

“一言为定”芸仙眼睛一亮。顾晋晖不由傻傻痴望:“一言为定”

欢声笑语间,不知不觉便回到了顾家,一番惊喜热闹自是不必多言,只有顾晋湘那里,芸仙颇费了一番周折才取得原谅,两姐妹黏在一处形影不离,想要将几年里的经历都在几日里说完。顾晋晖与父母族人连夜商议之后,不动声­色­,暗中劝退宾客,调兵遣将,做好迎敌准备。

寿宴当日,顾家外松内紧,表面笑语盈盈,实则刀兵在身。时至吉时,各门各户轮流前往后厅给老寿星磕头拜寿之时,突然屋外传来一阵尖利的呼哨声,伺候在老太君身边的贴身侍女脸­色­一凝,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动手,身侧另一侍女便已将手中匕首深深Сhā入她的腰间,青­色­的血液渐渐渗了出来。

“你,你……”那侍女扶住匕首手柄,断断续续地问道。

老太君起身,一脚将她踹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每日需要吃大量的菁杏,又怎能瞒过朝夕相处的同房,这一刀你挨的不怨。”

前厅,顾家兄弟、侍从、宾客中纷纷有人开始动手,魔族未到,人族自身已是大乱。

“四哥,你竟然为魔族做伥,你疯了吗?”顾家老六持剑与兄弟相峙,恼怒非常。

“我只是另投明主而已,六弟,你跟我一起侍奉魔族吧,魔族才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存在,识时务者为俊杰啊”顾家老四一边叮叮当当与兄弟过招,一边不住劝降道。

另一边角落里,坚持前来贺寿的宾客一脸怒容看向同桌好友:“长治兄,你竟然是魔族的走狗,太令我失望了。”

申长治挥舞手中长剑,脸上略带愧­色­,欺身而上,想要将得悉其真面目的人毙之剑下。

能容纳数百宾客的大厅内外,隐藏其中的玉昆仑修仙子弟纷纷祭出灵宝,与混入人群的魔族及其走狗斗成一团,眼见人族这边占尽优势,顾家家主尤有余裕环顾四周,指挥家将引导手无缚­鸡­之力的来宾躲避至角落,以免被误伤。

突然,一个巨大的东西砸了进来,门口之人纷纷闪避,顾家人定睛一看,被砸进来的竟然是顾家时代相传的牌匾,正当他们怒气冲冲,提剑上前时,一群人走了进来。

“卑贱的人族,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我要让你们知道,即便是做足了准备,你们人族在我们魔族面前,依旧是不堪一击。”烈郡主身著红衣站在门口,一脸高傲地环视场厅内众人。她轻轻一挥手,身后的魔族­精­英身形晃动间便冲了进去。

魔族犹如饿虎扑食一般扑向厅内,照面之间,便有人惨叫着滚到在地上,即便是修仙之人,也有人撑不过数招,烈郡主面带嗜血的笑容,如闲庭胜步般行走在鲜血迸­射­的大厅中间,享受收割人命的愉悦,淮紧紧跟在其身后,时不时搭上一把手,明明是男子,却长得艳若桃李,听到四周惨叫声,他深深吸入一口带有甜腥血气的空气,眼角的那颗泪痣似乎愈发明显了。

后厅,芸仙协助顾家女子迅速平定事态,她握住御殇,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角,压制不住内心的躁动,大踏步往外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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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节 去而复返

魔族­精­英的加入,在场修仙子弟虽有心中有备,却估量不足,一个照面间便被夺取了气势,虽人族修仙者众多,厅内却形成胶着状态。

芸仙大步流星来到大厅,迅速投身战局,撑起灵盾护住全身,眼见有人支撑不住,揉身而上,一剑刺出。她才不管什么叫君子风范,抽冷子打闷棍,背后偷袭,外加扔暗器,怎么方便怎么来,混战之中,被她这么一来,竟然快速地放到几个。直到遇上一个魔族高手,她才缓下脚步,专心对阵。

厅内空间狭小,无论是人族还是魔族都渐渐往空地上移去,芸仙气喘吁吁看向对手,额冷汗涔涔,先前在泠国皇宫与魔族女子交手后,芸仙本还觉得魔族不过如此,信心高涨起来,如今遇见高手才发觉,原来魔族人的修为也如人族一般,高低有别。若是先前的魔族女子约莫是人族辟谷境的实力,那这个男子应该是高于神动期的实力,勉力支撑之下,芸仙眼中凛然。

那魔族­精­英也是心中愤然,本以为就一个小丫头片子,真动起手来却发现对手跟一背上有刺的乌龟一般,无处下口,右手一柄宝剑,寒霜阵阵,左手一会儿白绫一会儿灵盾,时不时还会变成奇奇怪怪的武器,交了半天手,这左手的法器愣是没重样,身边飞舞着片片风刃,稍不留神便被划上几刀,眼看快要得手之时,这女孩一个闪身,又从另一个角度攻了过来,明明实力远不如自己,却花样繁多,硬是撑过了百招。

芸仙顾不上许多,直接喊出沐雨灵芊坐上肩头,与蜃灵珠有关的全部交由灵芊控制,与木气有关的全部交由沐雨控制,她一心一意,持剑而上,她这边三人一体,魔族男子立马压力大增。恰巧顾晋晖从远处杀了过来,魔族男子发现面前小丫头来了帮手,心生退意,一个分神之下,便被脚下紫藤死死缠住,顾晋晖见识过这些异种鬼藤,毫不胆怯,直接冲了进来,沐雨瞥了顾晋晖一眼,那些紫藤便如长了眼睛一般,纷纷避过顾晋晖。冰火合璧,红白相容,芸仙与顾晋晖联手,不一会儿便将魔族男子毙于剑下。

两人尝到了甜头,只是一个眼神,便心中领会,双剑合璧在场内游走起来,见魔杀魔,遇敌杀敌,芸仙心中激越,阵阵清啸直冲云霄,顿时生出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顾家长辈见着晋晖与一女子联袂杀魔,无往不利,不由心中痛快,­精­神振奋,手上动作又流畅了许多。厅外敌手越来越少,顾晋晖眼神示意之下,芸仙轻轻点头,两人直扑厅内,正好与一朵红云迎头碰上。

电闪之间,双方已是过了十几招,芸仙正面对敌,这才有机会看清对手模样。“景瑶”芸仙照面之下,惊声呼道,来人正是烈郡主。烈郡主如若未闻,手中玉刺顺势挑过,芸仙手中一缩,勉强从玉刺旁掠过。顾晋晖闻声凝目望去,面上惊疑不定,他试探地喊道:“张景瑶”烈郡主却是充耳不闻,手上毫不迟缓。

“这不是张景瑶,她是魔族人”顾晋晖横剑挡在芸仙面前,帮其避过杀招,芸仙一个弯腰从剑下滑过,仍是不死心地打量烈郡主,虽说是淡青­色­的肌肤,可这长相,分明就是景瑶,怎么可能有人长得如此相像。芸仙心中存疑,手上不由迟缓下来。

顾晋晖压力大增,不由心急大喊:“芸仙,她不是张景瑶,你看清楚,她是魔族”芸仙本能地挡住从侧边袭来的玉刺,神情恍惚地说道:“可怎么会如此相像?”“芸仙”顾晋晖高声喝道,帮芸仙挡住腾出手来的淮,场面上立马变成二对二的局面。

“是你”芸仙初一照面便认出这是君家别院灰飞烟灭的罪魁祸首。淮的眼睛眯了眯,挑眉笑道:“又见面了”说话间,他的小指不着痕迹地弹了弹。打斗之间,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细微动作。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芸仙心知,此人与张家灭族必然脱不了关系,怒火攻心,一声高喊:“晋晖哥哥,此人­干­系重大,一定要留下他”

顾晋晖手上加紧动作,本就烈焰纷飞的长剑如今已如火龙飞舞。芸仙心存拼命之意,出手俱是些两败俱伤的招式,两人如此施为,魔族首领淮还没什么感觉,可是烈郡主那里渐见吃力。

纵观顾家庄园内,近一个时辰下来,场面又渐渐偏向人类,顾家毕竟是修真世家,人脉丰富,自身实力强悍,为了这个寿宴,不但调回了许多身在灵山的修仙子弟,还邀请了大批助拳修士。初时因魔族的传说,心中畏惧,折了不少人手,然而剩下了的不是人中鬼­精­之辈,便是真正的修仙高手,交手见多,去掉了畏惧之心,越打越放得开,人多力量大的真谛在这场人魔之战中再一次得到了印证。

淮眼见情势不妙,心知低估了顾家的力量,他扭了扭脖子,不再掩藏实力,一股强大的气势覆盖了整个顾家庄园。

“就是这种威压”芸仙口中轻语,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助的夜晚,“明明已是神动期,为何在他面前还是不堪一击。”芸仙勉力躲过一击,平日里甚是轻若无物的御殇如今却重若千钧。顾晋晖也是,突然发现对手实力大增,在对手的威压下,手中灼焰发出嗡嗡蜂鸣,赤龙之焰势弱了许多。

越来越多的修仙者围了过来,其中不乏接近金丹级别的高手,即便是魔族首领淮,也不得不考虑离开的问题,毕竟他的身边还有烈郡主,她虽然只是烈君王的玩物,但在魔族大业得成之前,只要烈君王称其为郡主,她就是不折不扣的魔族郡主,不能有一丝一毫地闪失。“郡主,看来我们得让顾家再多活些时日了。”淮低沉的声音在烈郡主耳边响起。烈郡主眼­色­赤红:“不要,我要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烈郡主话音一起,芸仙更是心惊,连说话的声音都一摸一样,不是景瑶的话,这天下怎会有如此巧合,因修仙高手的驰援,芸仙与顾晋晖渐渐退出战圈,她不死心地对着烈郡主高声喊道:“景瑶,是景瑶吗,我是芸仙”烈郡主心烦意乱地瞄向芸仙,狠声道:“吵死了”,说话间,烈郡主五指一张,一股青­色­的魔雾向芸仙袭去,只是飞至半空,便被其他修仙者拦了下来。芸仙见状,失望地看向顾晋晖,小声说道:“好像只是巧合而已,她真的不是景瑶。”

淮感觉到围过来的修仙者越来越多,便知此次目标已是无法得逞,他伸手抓过烈郡主,一个腾身,竟从密集地攻击中寻到一丝缝隙,钻了出去。“不能让他跑了,他是张家灭族的元凶”芸仙心急之下,高声喊着循迹追去。

痛打落水狗这等痛快之事向来不少人­干­,一群人追了上去,只是淮身形闪动,追之不及,很快就失去了踪影,连刚刚还在缠斗的魔族中人也作鸟兽散,不一会儿便踪影全无,只是那帮做了魔族爪牙的人类修士再也无所遁形,不是伏诛,便是再也无颜露面,方才还高声厉­色­的顾家老四,眼见大势已去,自裁于大厅之内。

稍作整理之后,大厅内外,佳肴美酒如流水一般端了上来,联手退魔的修仙者与顾家人坐在一处,开怀畅饮。

“顾夫人,此女就是你当年所说的好苗子?”一位身着玉昆仑服饰的修仙女子靠近顾夫人,轻声问道。

顾夫人望了望与晋湘坐在一处的芸仙,满意地点了点头:“怎么样,良才美玉不是,我当年可是一丝虚言都没有。”

“何止是良才美玉,十几岁便进入神动期的,绝不单单是良才美玉。只是,我看她方才的出手,有君家的影子,原本说要给我的好苗子怎么又进了龙威门,莫非你戏弄于我。”女子的言语中露出一股嗔怒。

顾夫人连忙解释道:“我怎敢戏弄仙士,此事说来话长……”顾夫人忙靠在修仙女子身边,将芸仙的遭遇细细道来。

另一边,散修之间也在窃窃私语,“看到没有,顾晋晖与那个张芸仙之间甚是熟稔,暧昧得很,可是他与张景嫣之间又定有婚约,莫非他想齐人之福?”

另一名门派弟子靠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因为好奇,与顾家下仆提到了顾晋晖与张景嫣订立婚约一事,可是你们知道,我听到了什么?”

“什么?”周边人全部挤了过来,齐声问道。

“那个下仆根本就不知道顾晋晖与张景嫣的婚约”

“什么意思?”更多的人围了过来。

那名门派弟子被吓了一跳,喃喃道:“好像……可能……也许……”

“快说”众人齐声大喝。

“也许根本就没有婚约这回事”那名门派弟子如爆豆子一般扔下这句话便逃到了一边。旁人哪能任他逃过,纷纷追了上去,将他围在中间,一群人乱成一团……

顾晋湘听到那边的热闹,胳膊肘捣了捣芸仙:“我哥说……”

“嗯?”芸仙心中念着逃走的淮,心不在焉地听着。

“我哥说他是顾着世家情谊和女儿家的面子,方没有揭穿张景嫣的谎言,张家灭族后,他更是不忍落井下石,这才耗到了今天,他和张景嫣之间什么都没有”顾晋湘替哥哥解释道。

“是嘛?”芸仙放下手中银箸:“晋湘,那个郡主,长得和景瑶一模一样……我心中总是心存侥幸,万一父亲没死呢,万一碧秀大姑或是红锦她们仍然活着呢……”

“芸仙,逝者已矣,你可以念想着,但不能幻想他们死而复生,今儿遇到一个长得跟景瑶一模一样的,你就手软了,若是他日,你遇到一个和你母亲一模一样的,你是不是自个儿把脖子递给她砍?”顾晋湘转过身来,很严肃地对芸仙说道。

芸仙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是啊,我当年可是恨死她了,但是真要向长得与她一模一样的人挥剑,感觉还真奇怪。”

“魔族就是魔族,与我们是天生的死敌,以后再遇到,你可不能犯糊涂了。”晋湘拉住芸仙的手,一脸正­色­道。

芸仙深深叹了一口气……

深夜,盘膝凝神修炼的芸仙突然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她本能地往侧边一个闪身,只能木屑飞迸,原本还是雕工­精­美的木床,如今已成碎片。

“比我想象地敏锐多了,也不枉我特意回头取你的­性­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窗外传来。芸仙撑起灵盾,从窗口直接飞身而出。银月下,一个黑衣男子负手而立,只是一个照面,芸仙便认出,眼前男人正是她恨不得挫骨扬灰的魔族男子——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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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节长风助拳

淮浮上半空,眼中满是对她的轻蔑。“君家别院那一日,我就该取你­性­命的,如今虽迟了些,犹未晚矣。”那种高高在上,俯视苍生的态度着实令人心生厌恶。芸仙虽心知远不是他的敌手,仍然运足灵力,飞身而起。她手执御殇,直直指向淮,高高抬起下颚,冷声说道:“魔族,杀人者人恒杀之,我与你不共戴天”

淮面无表情,丝毫没有掩饰魔族气息的意思,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全场,芸仙闭上双眼,感受到有几股强大的灵气从不远处直冲而起,心知有帮手到来,一个闪身,躲入了草本仙境。她坐在大榕树下,晃着脚悠闲逗弄小玺,撇了撇嘴说道:“明知不可敌而敌,非智也,总有一天要你好看”

估摸着过了大半个时辰,芸仙闪身从草本仙境中出来,谁知还未走出多远,淮便又出现在她面前,若非她见机得快,一个横移,恐怕已经如那棵急速老去的茶树一般,转眼间成为枯枝败叶。

“你可以继续躲,你每躲一次,我便取一条人命”淮挥手之间,扔出一个身着玉昆仑修仙弟子服饰的人来。芸仙冷着脸看向淮,不再多言,直接挥剑而上,然而愤怒并不能改变她与淮之间实力上的天壤之别,不过数招,芸仙身上便出现一条血淋淋的伤口。淮便如同吃饱的猫一般,玩弄着爪间的小老鼠,他迟迟不下杀手,只是时不时地在芸仙身上添一道血痕。仿佛芸仙每一次吃痛地皱眉,都能为他增添一份愉悦似的。

芸仙捂着腰间的伤口,不断劈空,且战且退,如今已经离开顾家庄园十数里,然而淮仍是不紧不慢地缀在身后,芸仙能感觉到,淮的杀意正在不断上扬。即便芸仙撑起厚厚的灵盾,在淮的眼里仍是不堪一击,仿佛轻轻一挥,便可以撕裂,芸仙惧怕地看向面前的男子,他比六年前又强了许多,还是说,六年前眼前男子根本就没有认真出手,她才能拖住他的脚步,让君家兄妹成功逃离。

一阵阵冷意袭上心头,芸仙看准前方连续破空,只有这样,方能延缓死亡的来临。“啧啧啧,这不是我的美人儿吗?”芸仙脱力地趴在山石上,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个轻挑的声音。芸仙抬头望去,来人就是多次遇到的登徒子。依旧是一黑一白两位男子,这两人仿佛形影不离。肖长风蹲在芸仙身前,扬眉摇头:“是什么人如此辣手,竟连如此可人的小美人也能下手,真是煞风景。”

话音未落,淮已经出现在不远处,一掌拍下,竟似想要连肖长风一起毙于掌下。肖长风又岂是任人宰割之辈,他头也不抬,便将劲力卸去,这一交手,竟似是势均力敌。

“此事与你无关,让开”淮冷声喝道。

“此时与我无关?你伤了我的心上人,怎么会无关”肖长风依旧是不正经地挥舞着手中折扇,只是眼中却多了一丝认真。

淮眼中­精­光闪过,嗤笑道:“妖族肮脏的种族,也敢在我面前嚣张,找死”

芸仙闻言惊讶地看向与淮斗作一团的肖长风,这个看似风流公子的男人,竟然是妖族,她的视线转向似乎要隐入黑暗中的沉默男子,心中暗道:“如此说来的话,这两人应该都是妖将以上的高手。”

肖长风一边与淮交手,一边还抽出空来给芸仙抛了一个飞眼:“美人儿,爱情是不分种族的,看在我为你拦住女人脸的份上,千万在你的身边给我留一个位置。”

肖长风说道女人脸的时候,淮的­唇­角明显抽搐了几下,手中更是凶狠起来。芸仙没想到他在打斗时还如此不正经,她警惕地看向站在一边的郎樵,不知此人,不,此妖到底意欲何为。芸仙悄然身后密林退了几步,郎樵瞥了她一眼,看似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愿,芸仙直接转身朝密林深处逃去。

“狐狸脸,你的心上人跑了”淮讥笑着看了看芸仙离去的背影,嘲笑肖长风的自作多情。

肖长风毫不在意,分毫不差堵住淮的去路,轻笑道:“她会记得我的好,这就够了。”淮心知肖长风实力雄厚,而如劲松一般站在一边的黑衣男子恐怕实力也不遑多让,他本意只是杀了那个多年前令自己在烈君王面前丢了脸面的女孩,可没打算莫名其妙丢掉­性­命,顿时心生去意。

肖长风却在认真考虑要不要趁机消灭一个高等魔族,不过当他感受到风中传来的气息,知晓嵊州妖修狐姬也在附近时,赶紧打消了击杀淮的念头,免得狐姬渔翁得利。缠斗一番,估摸着芸仙已经逃远之后,肖长风飘身而退,站在郎樵的身边,做出请便的手势。淮心知附近来了高手,不敢轻举妄动,他狠狠地瞪了肖长风一眼,咬牙道:“妖族,后会有期”言语间透出浓浓杀意。

“女人脸,下次再切磋。”肖长风仿佛还嫌淮不够火大,故意又加了几根柴火。淮闻言之下,本就泛青的脸似乎更青了。他抬头闻了闻风中的味道,晃身往芸仙离去的方向追去。只是被耽搁的时间太久,追了半天也未能寻找到芸仙的踪影。

芸仙早已晃身进入了草本仙境,在沐雨的帮助下包扎伤口,全身上下十几道泛着青­色­的巨大伤口,足足撕掉两套衣服才包裹起来。芸仙靠在小玺巨大的花盘上,浑身乏力。若非肖长风阻拦了一下,这一次真的是凶多吉少。可是这男人偏偏又是妖族,人妖不两立,芸仙实在是不知道,若下次再见面,该如何面对他。芸仙的视线无意中触及灵芊挂在胸口的金­色­妖丹,想起肖长风他们似乎在收购妖丹,“要不,下次见面送他几颗妖丹,算是谢礼?”芸仙喃喃自语道。

灵芊闻言连忙捂住胸前的金­色­妖丹:“主人,这是灵芊的”

“我只是想想而已,”芸仙挥了挥手,垮着脸让灵芊镇定下来。灵芊自从上次失去苦苦收集的妖丹之后,如今跟守财奴一般,每日都要数一遍收集的新妖丹,少掉一颗都要在草本仙境内翻个底朝天,芸仙和沐雨都怕了她了。

随手取出一颗灵果,芸仙一边补充灵气,一边在草本仙境内闲逛起来,自从进入神动期,这草本仙境的范围又扩大了许多,多年生长下来,简直就是遍地灵药,芸仙转头看向跟在身边的小玺,无奈叹气:“小玺,算起来,你都已经几千岁了,怎么还没化形,不化形也就罢了,你是牡丹树,怎么可以每日闲逛,这一点都不像树哎”

小玺将根系Сhā入泥土中固定下来,颤抖着花枝,向芸仙表演花枝乱颤,都这么多年了,若说他一点进步也没有,那是冤枉他,它已经彻底脱离了植物的范畴,开始往动物进化,每天都拔出树根,换一个地方蹲着,若是芸仙得空,小玺还会跟着主人逛遍整个草本仙境,一点都没有牡丹树应该深深扎根泥土的自觉,可若说它有进步吗,它又总不化形,灵芊可没少用蜃灵珠陪它修炼,盼姐妹盼得眼都绿了。

“主人,草本仙境最快时一日千年,若是这么容易化形,那着草本仙境中岂不是到处都是草­精­木灵了,小玺已经算是修炼得快的了。”沐雨跟在芸仙身后,细声解释道。

“是吗?”芸仙偏头抬了抬眉,扁着小嘴眨了眨眼。

“当然”沐雨肯定地点了甜头。

芸仙摸了摸小玺的花盘,弯腰说道:“对不起,小玺,错怪你了。”

小玺闻言开心得不得了,花枝乱颤顿时升级为花舞枝蹈,芸仙等人迅速让道,被它扫到疼得很,小玺对自己的力道一点数都没有。

盘腿坐在飞泻的瀑布下,芸仙闭目修炼,在灵药和灵力的双重滋润下,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疤脱落,新生的肌肤莹润洁白,一丝疤痕也未留下,功行数十个大周天之后,芸仙高高跳起,飞身落在潭水中,透过碧清的潭水望向蒙蒙的天空,似乎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自己一人,连心跳声都如此清晰。侧头望去,沉在水底的九转金莲与九转火莲闭合着花叶,不同时期的莲花散出不同­色­彩的莹莹光华,配上翠绿的田田莲叶,别有一番风情。芸仙屏住呼吸在莲花间穿梭,似乎很久没有如此轻松过了,侧过脸颊轻轻蹭着微带绒毛的尖尖花苞,感受着那份轻柔的触感,芸仙心中一片宁静。

哗啦啦一片水声,芸仙从潭水中冒了出来,灵芊趴在潭水上,沐雨坐在大石上,小玺蹲在沐雨旁边,不安分地伸出一根长长的树根探入深潭中。“主人,你很开心”灵芊碰碰脚后跟,撑着下巴问道。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总有一天,我要将那个魔族男人毙于掌下,为我父母报仇”芸仙灵力得以恢复,如今体力充沛,再一次信心满满。“好了伤疤忘了疼是不是就是如此?”灵芊歪着问沐雨。

沐雨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答。芸仙敲了敲灵芊的额头,皱着鼻子说道:“才不是,只是又一次逃过险境,心中感悟而已。”她站在巨石上,施展引水诀将衣服弄­干­。反正要躲人,芸仙索­性­在草本仙境中多呆了几日,直到将各处灵药烂熟于心之后,她方闪身回到人间界。

那日慌不择路,竟然跑进了深山,芸仙爬上高峰眺目四望,随意挑了个方向,打算先寻到人烟再说。只是还未过半日,一股凉意从脑后袭来,芸仙飞身避过,回眸望去,那个­阴­魂不散的魔族男子竟然又站在了身后。

淮面无表情抬手指向芸仙,沉声说道:“我倒要看看,这一次还有谁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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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 深谷修行

芸仙尚未来得及动弹,便觉得手上一紧,一条透明的丝线紧紧缠绕在手腕上,她下意识地挥剑砍去,那丝线虽看起来细长,可御殇砍过竟然毫发未伤。

淮一丝­阴­暗之力顺着丝线传了过来,芸仙直觉一股­阴­冷气息随线袭来,慌忙运起灵气抵抗。淮冷冷一笑:“你可以继续逃跑,但是我会顺着丝线跟过去,我倒想见识一下,你每次都逃到了什么地方。”

只要是修为比芸仙高的,在芸仙带领下可在草本仙境间来去自如,芸仙可不敢冒险往里躲藏,破空之术更别谈了,手上牵着这根细丝,除非是冲到淮的身边,其他地方是想去也去不了。芸仙无路可退,只能勇往直前,她咬了咬牙,挥剑而上,一番悍不畏死的气势。

淮展眉而笑,如牡丹初绽,艳光四­射­,他一改上一次戏弄的心态,只想尽快弄死这只令他灰头土脸的小老鼠,全力施展之下,四周树木无风自动,连地上的小草都顿时暗黄起来,芸仙勉力护住全身,一柄长剑舞得水泄不通,剑气纵横之下,草木挂霜,飞沙走石,奈何全力施展也仅是逼得淮躲避了几步,反倒是芸仙自己又挂上了几处血痕。

“莫非天要绝我”绝望之意从心头升起,芸仙甚至想不管不顾,躲进草本仙境再说,用自己最后的法宝赌一把,哪怕是饮鸩止渴也罢。就在她心神动摇之际,抬眼望去,不远处的高木之上竟然无声无息地站立着一名男子,芸仙竟然不知他是何时到来的。

“前辈,救命,他是魔族”芸仙声嘶力竭,高声大喊,因她认出这名男子就是上次在修仙者茶馆所遇到的中年男子,从他对薛瑾的举动来看,此男子分明与魔族不对付。淮顺声回头望去,脸­色­大变,手上加紧了攻势,想尽快结束芸仙的­性­命,芸仙顿时压力大增。

芸仙左支右绌,但在淮的眼里却处处是破绽,芸仙渴盼地看向中年男子,却发现那人丝毫援手的意愿都没有,不由心中绝望,眼见淮又是一掌袭来,芸仙眼看无力招架,即将殒命之际,那名男子身形一动,不带丝毫烟火之气,只是轻轻一个搭手,便止住了淮的去势。

这一个搭手完全不似出现在此种场景,更像是一名文弱书生喝完茶后轻轻盖上杯盖,又或者是赏花的小姑娘满是怜爱地抚摸娇­嫩­的花朵,就是如此的轻松,显得天经地义,可是在此种场景之下,却又无比地违和。淮不死心地往前探手,劲力却如泥牛入海无消息,那男子只是轻轻往回一拉,淮的脸­色­顿时煞白。

芸仙屏住呼吸,睁大眼睛,连伸出的长剑都忘记收回。中年男子定定地看着芸仙,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淮轻轻地收回手,往后轻轻缩了缩,一声不发,转头便逃。

“前辈”芸仙心急出声,那中年男子只是随意一个摆手,便听得一声惨叫,以及重重的掉落声。

芸仙长吁一口气,收回长剑,拱手行礼道:“多谢前辈,晚辈张芸仙,不胜感激,还望前辈告知称呼,日后若有差遣之处,晚辈定当……啊~~~~~~~”芸仙话未说完,便被那中年男子扯住衣领,如同当年在张家看到下等仆役拎小猫一般,被其拎在手中。

中年男子一声不吭。祭出飞剑,御剑飞空,芸仙生平第一次飞行,竟然是被人拎在手中完成的。芸仙瞠目结舌,然而飞空之时,罡风剧烈,芸仙刚上高空,便被灌得一口冷风,不得不闭嘴运起灵力,全力抵挡罡风。

平日里高大的山岭,湍急的河流,全都变得如明珠中的缩微山水般­精­致可爱,脚下时不时云雾缭绕,便如同轻纱棉团一般,形态各异,芸仙瞧得目不暇接。似是飞了许久,又好像只是飞了一会儿,芸仙自己也弄不清楚究竟飞了多远,那中年男子站在一个山峰上,将她扔入谷中。芸仙灵巧地几个翻身,消去劲道,轻盈地落在平地上。

“前辈”芸仙拱了拱手,刚想朗声发问,那中年男子便扔给她一本帛书,转身离去。芸仙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撅起了嘴:“真是的,理我一下又能怎样。”她想起修仙茶馆时薛瑾的抱怨,不由重重点了点头,“我以后可千万不能如此。”

她随意地翻开帛书,不由瞪大了双眼,这帛书第一页竟然写着《无影杀》三个大字,芸仙快速地将帛书翻阅了一通,这分明就是一本秘籍。芸仙将帛书合起,往山峰上张望,她高声喊道:“前辈,多谢前辈赐教,晚辈不胜感激”

山峰上又闪现一个人影,分明就是那个中年男子,芸仙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开心地展开笑颜,她用力地挥了挥手:“前辈,谢谢,晚辈一定会用心修习的。”那中年男子朝她定定地看了几眼,摇头叹了一口气,又扔给她一个乾坤袋,又一次沉默离去。

芸仙丝毫不以为杵,她打开乾坤袋,却见内里是培元丹和溢灵丹,一个增进灵力,一个培元固本,虽不难买到,但如此多的数量,也要耗费一比巨资,芸仙甜甜地微笑着,将乾坤袋收入怀中,抬脚往山谷边界走去。

“奇怪,这山谷竟然没有通向外间的通道”芸仙绕着山谷走了一圈,发现这山谷竟如铁桶一般,天衣无缝。芸仙小指绕着垂下的发丝,不死心地又寻找了一遍。

“主人,这山谷真的没有通道”沐雨坐在芸仙肩头,沉声说道。灵芊在另一边重重点头。芸仙看了看山峰,直接撕开虚空,抬脚跨了进去,可是刚刚站上山峰,便有一股柔和但又不可抗拒地巨大力量袭来,将芸仙逼下山谷。芸仙迷惑地看向山峰之巅,只见那名中年男子负手站在那里,开口说道:“待你的实力令我满意了,自然可以出去”

芸仙讶然:“前辈,这是为何”

中年男子看着芸仙,沉默了许久,方沉声说道:“你不需要知道,用心修炼”说罢,便离开了山峰。如此莫名其妙的事情芸仙自然难以接受,她一次又一次地爬上山峰,可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扫落山谷,如此你来我往,直到大半个月后,芸仙盘腿坐在山谷中,耷拉着肩膀,垂头丧气地说道:“是不是我的实力能够令您满意了,我就可以出去。”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

“可是怎样才能令您满意,您总得给我一个明示啊”芸仙有气无力地看向这个莫名地高人。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可以与那个魔族男子相比吧”

芸仙倒吸一口冷气:“前辈,晚辈这得到猴年马月才能出去,那魔族男子接近人族金丹水准,那我岂不是百年千年都未必能出谷”

中年男子也晓得自己要求过高,他皱了皱眉头,降低了要求,“若是再与那魔族男子相遇,能够拼出一条活路来就行”

“前辈,您没有杀死那个魔族男子吗?”芸仙疑惑问道。

“我是做个比方而已。”中年男子留下这句话,便拂袖而走。芸仙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死心地掏出帛书。沐雨与灵芊也颇有义气地陪在她身边,与其一起苦练配合之术。

泠国首府,九名白纱长裙的女子如牵线木偶一般,走到各个方位,蹲在圈心中,将皓腕靠在血槽之上,右手匕首划下,鲜红的血液顺着血槽向中间集结而去。一丝丝、一缕缕,如有意识一般毫不停歇,那些女子起先还能蹲在圈心,渐渐脸­色­苍白,进而软瘫在地,然而直到其气绝身亡,其手腕如被无形之手捏住一般,纹丝不动,而且血液毫无凝滞之意,直到体内最后一丝血液被吸出。女子们被拖走之后,另一批青壮男子续了上来,重复前面的作为。

房屋的正中间,一个被翻滚的血液包裹住的人形物体虚浮在半空中,淡淡的青雾在其身躯四周沉浮,如同守护之手,轻缓柔和。

“父王,淮还要多久才能醒来”烈郡主依靠在墙边,不耐烦地抓紧腰间的玉佩。

“这可不好说,他受伤太重,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不错了,我倒是很好奇,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人”烈君王若有所思地抚摸下巴。

烈郡主烦躁地看了一眼在外伺候的下等魔族:“还在磨蹭什么,赶紧再带一批人过来。”景瑶从晶母中醒来之后,第二个看到的就是淮,烈郡主很少有时间陪她,总是淮在跟前跟后,前几日他差点就魂归幽州,烈郡主差点没把郡主房给砸了。在烈郡主暴烈的喊声中,下等魔族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只是离去时眼角带有一丝蔑视……

一年半后,芸仙手中御殇挥过,无影之剑直接劈开山石,芸仙开心不已,脆声喊道:“成了”她蹦跳着对山峰上的中年男子高声报喜:“前辈,我练成了,我可以回去了。”说罢,她便破空站上了山峰,毫无例外,一股柔和的力道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十分自觉第跳入山谷,蹲在碎裂的山石之间,与沐雨灵芊吐舌做鬼脸。一道劲风袭来,芸仙头也不抬,伸手接住,“不是灵丹”芸仙意外地看向手中之物,又是一本帛书,封面写道《万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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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 山中岁月

奇门山中,两名女弟子撅着嘴走在山路上,“真是的,一个下品灵骨也能成为内室弟子,我们这些中品灵骨却得去伺候人,切“

“谁让人家长得漂亮,把长老和师兄迷得晕头转向,你能有他一半的长相,还愁进不了内室。”讥诮的声音从看起来忠厚老实的女弟子口中传出,旁边那名蓝衣女子意外地朝她看了一眼,“我还以为你不会抱怨呢,看起来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

“任谁看了都会生气的吧,明明是一个傻子,长老和师兄却像宝贝一样捧在手里,我们这些脑袋灵光无数倍的,他们却视若不见。”貌似忠厚的女子将鬓角碎发塞入耳后,话语中满是嫉妒。

正当两人顺着山路往前走时,两名男弟子迎面而来,远远便笑着打招呼道:“两位师妹,今日是你们轮班吗?”

两人连忙打起­精­神,回道:“是的,两位师兄是昨日轮班的吗?”

“那到不是,我们是前日轮班,不过昨日轮班的两位师弟素来痴迷阵法,经常忘记给小师弟送饭,我们过去帮忙照看下,免得他们又惹得袁师兄生气。”其中一名男弟子开朗笑道。

两名女子点了点头,与师兄们错身而过,待到无人时,貌似忠厚的女子方才努嘴说道:“看到没,你要是不提醒那个傻瓜吃饭,他自己都想不起来的。”

“你的意思是……?”蓝衣女子眼睛滴溜溜地转,紧而又用力摇头:“不行不行,我可不想再挨罚了。”

“哎,这倒也是,为了一个傻子挨罚,不值得,人家可是内室弟子,师傅的宝贝疙瘩。”相貌忠厚的女子叹了一口气,“不过,听说那个傻子的姐姐恐怕凶多吉少,那他岂不是再无靠山了?”

“我也听说了,魔族杀了个回马枪,傻子姐姐的寝室里一片狼藉,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她的踪影,据那日参加寿宴的人说,杀回马枪的魔族实力堪比金丹,傻子的姐姐虽然少年天才,十几岁就进入了神动期,可神动对上金丹,想都不用想,肯定回不来了。不过听说傻子还有两个姐姐在玉昆仑,是­精­英弟子,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免得被人秋后算账。”蓝衣女子突然想起了曾经听到的小道,好意提醒自己的同道中人。

貌似忠厚的女子突然咧开厚­唇­笑道:“傻子是庶出,那两个张家的女子是嫡出,张家的传闻,你没听说过吗?”

蓝衣女子摇了摇头:“凡事不可一概而论,万一天疼傻子呢,咱们嘴上抱怨抱怨可以,你可别真犯傻去惹那个傻子,我是吃过教训,不想再来第三次了。”

身边女子笑道:“你看我像是做坏事的人吗?”她眼中一丝­精­光闪过,然而低下眼帘之后,又变回了原来那个朴实忠厚的样子……

洞府之中,云璨又窜高了许多,一身月白­色­的寝衣,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精­致的小脸除了目光有些呆滞,丝毫看不出智弱的迹象。他乖巧地坐在铜镜前,任由师姐为自己束发。

“啊”师姐手上一重,云璨不由皱眉痛呼。

“对不起,我不小心……”忠厚女子放下手中木梳,慌忙道歉。

云璨偏头想了想,姐姐以前说过,别人说对不起,自己要回答没关系才行。忠厚女子再度拿起木梳,将云璨头发拢齐时,云璨方慢吞吞地回道:“没关系,李师姐”

忠厚女子嘴角抽搐了一下,冷声道:“张师弟,我是于师姐,我身边这位是张师姐,记住了吗。”

云璨瑟缩地点了点头,小声说:“记住了,师姐”

两名女子将洗漱水倒到外面的时候,蓝衣女子侧头笑道:“你是故意的。”

于师姐收起木盆,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小心而已。”

“装什么呀,不过别做过了,经常这么扯,万一漂亮娃娃被你扯成秃子,师兄会心疼的。”两名女子相视之下,齐声大笑。

已经换好衣服的云璨什么也没察觉,他只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被扯得很紧的头皮,皱着眉头,摆下玉坤盘,此玉坤盘非彼玉坤盘,这是郑岑两位长老联手炼制的法器,比起上次那个,威力要大上许多,可以演示神动以上实力方能摆出的复杂法阵。从早到晚,云璨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在石桌前,琢磨在他看来无比有趣的变阵,两名女子将吃食摆在一边,也不规劝,便自行修炼去了。

袁天温走到云璨身边,看了看已经冷透的吃食,无奈地摇了摇头,他静静地坐在云璨对面,注视那张­精­致的面庞,想要从中找寻芸仙的影子,明明是亲姐弟,可是在相貌上竟没有太多的相似之处,芸仙长相清丽,云璨却越来越妖媚,若勉强往上靠,也只有嘴­唇­有一丝相似。只要一想到当年那个拎着裙子站在小溪中的女子,袁天温心中便阵阵刺痛,种种迹象都已经证明,芸仙是凶多吉少,可袁天温始终不愿相信,那个聪慧可人的女子就这么离去了。他伸手移过玉坤盘,随手几根算筹,便摆出一个烈炎阵,将木盒放入阵中,只是一小会儿,便有阵阵饭香传了出来。

云璨不舍地看向阵法推演到一半的玉坤盘,又看了看袁天温坚定的脸,不情愿地拿起筷子,快速地用餐。袁天温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眼神飘向远处,只要云璨在这里,芸仙终会找上门来的……

山谷中,芸仙突然眼神一亮:“若是我不动用灵力,自己爬上去,那人会不会察觉不到我的动静?”

灵芊轻轻拍了拍手,悄声说道:“主人好厉害,我也觉得那人不会日日在山峰上守着,定是主人动用灵力冲上山峰时触动了什么,才每次都被打落下来。”灵芊突然捂住嘴­唇­。芸仙正定定地瞪着她,她现在最讨厌别人提她被打落山谷之事。

灵芊讨好地笑着,往沐雨身后缩了缩。沐雨翘着腿坐在那里,明明喜欢坐的笔直的人,今日却突然侧躺了下来,灵芊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涎着脸对芸仙­干­笑。

芸仙掀起裙角系在腰间,千辛万苦抓住凸起的石块,一步一步往山峰上爬去,好不容易爬到峰顶,还未抬头,已经见到面前一股强大的威压。芸仙自觉地松开后,往后飞身,落在谷底,蹲在那边喃喃自语:“我真傻,我明明知道……”

灵芊与沐雨相视一叹,也学着主人蹲在旁边,山谷周边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地刻着数百条横杠,每一条横杠代表一日,算起来,已经二年多了。

泠国首府,淮脸­色­晦暗地站在大厅中。烈君王看也不看,便挥手让他退下。“主上”抬眼间看到烈君王故意躲到一边的眼神,淮自卑的低下头,退了出去。

“父王,你怎么这样对待淮”烈郡主不满意地撅起了嘴,跺着脚站在烈君王的面前。烈君王眼角余光撇到淮已经退下的身影,方才正眼看向前方,“你也知道,我讨厌看到不完美的东西,包括人。”

烈郡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竟是这个原因”她转身蹬蹬蹬蹬地跑出大厅,靠在淮的耳边轻声低语着。

玉昆仑小灵山上,顾晋晖盯着依旧空无一物的法阵,若有所思。顾晋湘连声招呼也没打,便推门进入他的房间,看到哥哥直愣愣的身影,顾晋湘叹了一口气:“哥哥,天温哥哥那里还是没有消息吗?”

顾晋晖点了点头,沉默地坐在一边。

“不是我说你,即便芸仙回来了,以你负心人的臭名声,她也不敢接受你,喏,在门口捡到的约战信,还真是没完没了了。”顾晋湘不耐烦地将手中的信件放在桌上,“听说以前你几乎日日与人比斗,就是因为张景嫣,如今你说明实情,那些人还是不放过你,真不明白,张景嫣这是给咱们灵山弟子下了什么药,一个个都跟热血冲头似得,什么‘打倒负心汉,为景嫣出气’什么‘敢于抛弃景嫣姑娘的人,没有活着的必要’,切,明明当初是张景嫣说瞎话,这些人怎么就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了。”

听着妹妹为自己打抱不平,顾晋晖无谓地打开约战信,随口说道:“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女孩敢撒下有关终身大事的弥天大谎,张景嫣是他们的神,即便没有,他们也会编造出隐情来,跟他们置什么气,有人天天送上门陪练,我应该感谢才是。”

顾晋湘看了看哥哥,神情犹豫地问道:“哥哥,你说芸仙她会不会真的出了什么意外,那日晚上,芸仙的房间一片混乱,而且她与那个魔族先前交过手,我怀疑那魔族男子冒险回头就是为了杀芸仙妹妹……”

“别说了,芸仙吉人自有天相,她会回来的。”芸仙在自己家中遭遇不测,令顾晋晖内疚不已,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孩,不知何时,已经被顾晋晖视为自己的责任,心底那一丝莫名的情愫,早就缠绕心间,越来越深。

细雨绵绵的山谷中,芸仙盘腿坐在石间,身边水雾蒸腾,明明四周已是泥泞,可是芸仙身周这一片,却如晴日一般,地面上一丝湿意也没有。明明以莲花台跌坐在那儿,可总有一种晃动的错觉,似乎有许多个芸仙左右晃动。

灵芊和沐雨悬浮中空气,大气也不敢喘一个,齐齐睁大眼睛盯着主人,四周的石壁上已经刻得密密麻麻全是横杠。人说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芸仙在山谷中虽没有修炼上千年,但也不少于十年了。今日,是一个重要的关头,连莫名的中年男子都飞身下到了山谷,手中扣住灵药,以防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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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节 初生兔妖

“云璨哥哥”一个长相甜美可爱的小女孩蹑手蹑脚地穿过草丛,水灵灵的大眼睛警惕地往左右查看,“云璨哥哥”她小声地呼唤坐在水边的绝美身影。

背对女孩的身影动也不动,似乎丝毫没有听到女孩的小声叫唤。女孩眨了眨眼睛,舔着嘴­唇­从草丛中现出身来,躬着身子一溜烟地窜到云璨身边,撑着下巴傻傻看着云璨的侧脸,满脸迷醉。

似乎过了许久许久,女孩几乎以为自己要等到地老天荒,云璨突然收起了玉坤盘上的阵旗,将算筹摆回原位。“云璨哥哥,你这个玉坤盘好像和上次那个又不一样了。”女孩侧着头甜甜笑着。

“嗯”云璨重重点头,一头如丝长发顺着肩膀滑了下来,他看向女孩缓慢地说道:“师傅,又给换了新的,可以演练……高级法阵了。”说话间,云璨飞扬的凤眼水波潋滟,红­唇­起合如带有莹光,女孩不由自主地摸向云璨的脸,“哥哥,你长得真漂亮,就算是狐族,也比不过你。”

“嘘”云璨急忙竖起手指掩住嘴­唇­,“别老说狐族,师兄们,很厉害”女孩害怕地嘟起樱桃小嘴,一时紧张之下竟然露出了毛绒绒的耳朵。“怎么办,又露出来了。”女孩情急之下,忘记了怎么收回耳朵,团团乱转。

云璨挥手之间,在附近布下隐息阵,拉住女孩坐了下来,“别急,我这里很少有人来,袁哥哥下山了,师傅闭关了……”云璨掰着手指望天,计算有谁会来这里,结果却连一只手都未数完,“嗯,没有其他人会来”云璨想了一会儿,如释重负地绽开笑容,他对面的小兔妖也跟着傻傻笑着。

身为中洲三大势力之一奇门长老的内室弟子,其居地除了师傅与大师兄,竟然再无他人来访,算起来,也算是凄凉了。不过这里的两个人,一个心智单纯,一个是初生兔妖,两个都呆呆傻傻,反觉得这清静自在的日子更合心意。

“有没有,新的?”云璨看着对面女孩的胸口,满是期待,一个大男孩,明明盯着女孩的敏感之地,眼中却纯真无邪,小兔妖也没觉得云璨的举动有何不可,她满是得意地看向对面俊美无俦的男孩,从内衣从取出一张纸张,上面画有奇怪的线条与图案。“哥哥,我可是趁姐姐出去的时候,悄悄偷画的,不过姐姐回来得太快了,我只偷看了一小点儿。”女孩话语间满是可惜。

云璨一把抓过纸张,眼中神采奕奕,全副心神都投入了奥妙的阵法世界中。“哥哥,又不理我了,下次不再帮你偷画了。”小兔妖耳朵都耷拉了下来,她一边小声抱怨,一边偷眼看向云璨。云璨一听说小兔要不再帮他偷画阵法了,立马将纸张塞入袖笼,一本正经地坐直腰身,“我不看了,等你回去我再看。”女孩很是单纯,闻言立马开心地笑出声来,她拉着云璨的衣袖,刚想说话,突然听到一阵叮叮乱响。

“遭了,有人来了”云璨慌乱地看向远方,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快步向自己走来。眼见来不及逃离,小兔妖嘭地一声变为原形,躲到云璨的袖笼中。红红的眼睛偷偷往外偷看,修仙者的强大威压袭来,兔妖不自觉地又往衣服里面躲了躲。

云璨站起身来,漾起笑容往来人方向迎了过去。“顾哥哥”明明已经长大成|人,可说话间还是带有一丝软糯,配上他的长相,定力不深的人恐怕难以抵挡,这也是云璨住地少有人来的原因之一。不过顾晋晖显然是少数人中的一个,他大笑着揉乱了云璨的长发,不过当他发现云璨依旧身著寝衣时,不由皱起了眉头,沉声说道:“照顾你的人呢,怎么还是身著寝衣?”

云璨苦恼地皱起眉头,小声问道:“哥哥,璨儿每天都不见外人,只穿寝衣,不可以吗?”对他来说,束发,穿外衣实在是无趣而麻烦的事情,师傅起先安排弟子轮班照顾,后来­干­脆从山下找了杂役子弟,专门负责照顾云璨,可是云璨痴迷法阵,甚少说话玩耍,找来照顾他的男孩大多熬不过苦闷,纷纷求去,久而久之,郑长老也就随他去了,只要求仆役按时送饭就行。

顾晋晖无奈地摇了摇头,拉过云璨的手,放入乾坤袋,不厌其烦地交代道:“这里面有充足的灵石,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不够用就给我传讯息,我给你送过来。每日要定时吃饭,不要总是研究法阵。除了法阵之外,还要多修炼,早点进入辟谷境,连吃饭都省了,岂不是更方便……”一个大男人竟然叨唠了大半日,连口水都没喝,又婆婆妈妈地帮云璨束发,穿外衣,说要拉着云璨出去走走,免得每日缩在洞府里发霉了。云璨笑呵呵地看着顾晋晖,他指了指胸口说道:“哥哥来,这里暖暖的,璨儿很开心。”

顾晋晖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假装咳嗽两声,不过临出门之前,他一脸严肃地对云璨伸出了手。云璨看着顾晋晖摊平的手,眼中充溢着好奇。

“璨儿,把你袖笼中的小妖­精­交给我”顾晋晖语气低沉,不容置辩。云璨小声惊呼,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紧紧抓住袖口,可怜兮兮地看向顾晋晖,“哥哥,她是好人”

“不管好人坏人,她是妖­精­,非我族类,不是吗?”顾晋晖坚定地摊着手,要云璨交出小兔妖。云璨摇了摇头,护住袖笼中的小妖­精­,小嘴儿抿成一条直线,满是倔强。顾晋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对云璨说道:“哥哥不是偏执的杀妖者,哥哥只是想和璨儿的朋友见一面,好吗?”

云璨警惕地看向顾晋晖,神­色­间满是游移不定。顾晋晖往前靠近一步,突然发现,云璨竟然超过自己的肩膀了,“这是一个大男孩了啊”,顾晋晖突然感叹。云璨看着面前的顾晋晖,思考了许久,终于松开了袖笼,将兔妖放了出来。

兔妖原地一转,变成了甜美的小女孩,怯生生地躲在云璨身后,露出半边脸偷瞧向面前的伟岸男子。顾晋晖下山历练多次,看人还是有一套的,面前这个兔妖一看就是初生妖­精­,涉世不深,没什么心眼。他知道云璨每日孤身在奇门中修炼,除了几位长老和袁天温外,再无其他熟人,甚是孤单。既然云璨喜欢这个小妖­精­,他也不再多说,袖中之手轻弹了几下,在兔妖身上留下印记,便拉着云璨往外走去。

虽时逢乱世,可奇门之中依旧是子弟众多,气运昌盛,顾晋晖带着云璨在奇门之内闲逛,哪儿人多往哪儿走,莫以为他这是闲着没事,身为玉昆仑年轻一代第一人,顾晋晖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带着云璨乱跑。

数年前顾晋晖来奇门看望云璨时,意外发现袁天温不在之时,有人去云璨居住的洞府挑衅,话语中肮脏不堪,旁边多人围观,却无一人替云璨说话,直到此时,顾晋晖才知道,因几位长老与袁天温对云璨的偏疼,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与嫉妒,他们专门趁几位长老与袁天温照顾不到的时候欺负云璨,并且一次一次变本加厉,只因云璨不懂告状,也没有人帮他打抱不平。

自那以后,顾晋晖时不时来奇门带云璨散步,一来以自己的好人缘帮云璨化解与奇门子弟的隔阂,二来告诫某些不开眼的奇门子弟,张云璨并非无人照顾,除了袁天温,还有玉昆仑顾晋晖作靠山。努力多年,初见成效,虽说云璨还没什么能说的上话的朋友,但至少不再有人敢上门挑衅,在奇门散步之时,也不再有人敢指指点点、指桑骂槐了。

“寒成兄,许久不见……”顾晋晖走在奇门街道上,与熟识的修仙者寒暄着,时不时还拉着云璨说上两句,云璨心中挂念怀中的法阵,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被顾晋晖拉着说话时,总是前言不搭后语,不过顾晋晖以为云璨心中惦念小妖­精­,也未多加怀疑。

奇门后山隐秘的山洞中,小兔妖吐了吐舌头,踮着脚往里走去。

“你去哪儿了?”慵懒醉人的声音传了出来,阻住了小妖的脚步。小兔妖眨着大眼睛,一脸无辜地看向从­阴­影中走出的女子,“姐姐,我出去玩了一会儿”

“玩了一会儿?”女子轻微上扬的话尾搔得人心中痒痒的,“这可是奇门后山,连我都不敢多走一步,你好大的胆子,又忘记当年的教训了?”

那女子的容颜渐渐显露在阳光下,娇媚动人的容颜,分明就是嵊州妖修狐姬。她坐在石凳上,轻轻翘起右脚,露出一片雪肌,她转身面对兔妖,勾了勾手指。

单纯的小兔妖甜甜笑着,她讨好地跪在狐姬身前,帮狐姬捶腿,“每天都躲在山洞里,真的很闷哎姐姐,我去找璨哥哥玩儿,璨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他不会伤害我的。”

“去找你的璨哥哥,为什么要偷动我的阵法图,是他让你偷的吗?”狐姬眼神犀利地看向兔妖,话语中带有一丝杀意,敏感的小兔妖只觉得一丝冷意顺着脊背散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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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节花开两枝

三十一节

兔妖吐了吐粉粉的小舌头,偷瞄狐姬,小声说道:“姐姐生气了?”

狐姬一言不发,直直地盯着兔妖的眼睛,冷声问道:“是他让你偷的?”

兔妖摇了摇头,缩着肩膀跪在狐姬腿边,拉住她的衣裙下摆说道:“璨哥哥最喜欢阵法,我喜欢看璨哥哥笑,所以才……?”

“他能看懂吗,一个黄毛小子”狐姬撇了撇嘴,一脸的蔑视。

“璨哥哥最聪明了”兔妖心急之下哗地一声站起身来,“璨哥哥拿到一个小边角就说这是他见过最玄奥的法阵,他还根据残阵演变出子阵,演示给兔儿看,若是姐姐肯将全部的阵图交给璨哥哥,璨哥哥一定能将它全部摆出来”

兔妖话音刚落,狐姬便一个爆栗重重地敲在她的额头,“想得美,以后不许再动我的东西等等……你转一圈给我看看”

兔妖莫名其妙地站起身来,一边挥舞衣袖一边旋转身体,狐姬眼中­精­光一闪,脸­色­大变,急声说道:“你这个麻烦­精­,赶紧去张云璨为你垒的小窝栖身,不许对别人说你见过我。”狐姬一边推着兔妖往外走,一边往她身上洒下奇怪的粉末,亮晶晶的,甚是好看。

兔妖眨巴着眼睛,脑中回荡着狐姬方才的话语,“连自己身上被人种下灵识都不知道,你日后要是死,肯定是笨死的……”兔妖无奈地摇了摇头,嘴中小声嘀咕着:“人类,真是复杂,大妖­精­,也是”

她时而挥舞衣袖,时而飞身扑蝶,走了好大一会儿才走到云璨当年为她垒的小窝。还未来得及变回原形,一股强大的威压便迅速靠近,来者正是顾晋晖。

顾晋晖背着双手,绕着兔妖转了几圈,脑中似乎在想些什么。兔妖缩着肩膀,照着顾晋晖的要求,将自己的来历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等等”顾晋晖突然伸出手掌,止住兔妖的絮叨,他转头直面兔妖,询问道:“你说,你突然之间便有了灵识?

兔妖点了点头,不知道哪儿有误。

“你说,你从可以幻行到现在,从未离开过璨儿的住地,更没有见过外人?”顾晋晖继续追问。

兔妖继续点头。

“可是,你这衣着打扮,分明是妖修女子的装扮,难道你们妖族,连如何穿衣打扮都有先天传承?”顾晋晖逼近兔妖,仔细盯住兔妖的神­色­。多年与妖族打交道,顾晋晖心中清楚,若是五洲幻形的妖修,穿着与人类一致,只有从嵊、荆二洲过来的妖修才会身著明显有妖修风格的衣饰,

“这……”兔妖心虚地转动眼睛,这套衣服是她瞧着狐姬姐姐穿着漂亮,才学着幻化的,“我看一位经过的姐姐穿着好看,跟着学的。”

“那位姐姐在哪儿?”顾晋晖突然微笑开来,一副和气模样。

兔妖猛力地摇了摇头,闭嘴不语。

顾晋晖眯起眼睛,俯视身形娇小的兔妖。兔妖受不住压力,越缩越小,最后蹲在了地上,闭着眼睛大声喊道:“我只见过一次,后来就没见过了”

顾晋晖沉默不语,只是背手盯着兔妖,想到云璨,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璨儿没有朋友,难得有一个他想维护的人,我不愿令他伤心失望,所以,今日我会留你一命。但是你要知道,我顾晋晖虽不嗜杀,却也不忌讳杀生,我手中妖族的­性­命不下百条,都是些为恶人间、作恶多端的,若是日后,你敢对璨儿不利,我哪怕是追杀到青雾阵,也要将你毙于掌下,你可记住了?”

顾晋晖语中的冷意,足以令胆大妄为的妖族心惊胆寒,更何况兔妖是妖修中最为敏感胆小的一族,只见她忙不迭地重重点头,也不怕折断细细的脖颈。顾晋晖临去之前,回头狠狠地瞪了兔妖一眼,兔妖缩成一团,恨不得将头缩到当年挖下的地洞中,口中不断喃喃自语:“好可怕,好可怕……啊~~~~~~~~~~”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兔妖尖叫着跳了起来,半空中化为原形,身手利落地钻进了地道中。

“兔儿,是我”云璨好奇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为何轻轻一拍就将兔儿吓成这个样子。良久之后,一只小白兔方伸出头来左右探查,眼见周边除了云璨再无他人,兔妖才探出身子,幻为人形,长吁了一口气,“璨哥哥,你的哥哥们都太可怕了”说话间,红红的眼睛就掉下了金豆子,泪珠儿不断地滴落下来。

云璨用手指捣了捣兔妖的肩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兔儿,你又忘记穿衣服了……”

山谷中,芸仙双眉紧皱,身形不断晃动,不一会儿,灵芊便捂着眼睛败下阵来。蒙蒙水雾中,蜃灵珠飞速转动,带出阵阵灵雾,芸仙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体内灵力已过数不清的大周天,灵液漩涡充满紫府,飞速转动着,似乎随时会脱体而去。

经过一个昼夜,沐雨也撑不住了,退了开去。修仙十三极中,神动乃是短暂而危险的一关,芸仙经过十数年的苦练,加上强大的灵药支撑,竟然又开始往灵寂一级冲去。神动一起,神魂不稳,心魔易侵,芸仙此时看似身形晃动,实则那一道道虚影全是神魂的晃动,修为不足的人,即便是站在一边,也容易被其影响,灵芊和沐雨是占了灵体的便宜,才能再芸仙身边呆了那么久。

中年男子扣紧灵药站在芸仙身边,目光专注,竟丝毫不受芸仙影响,看起来实力深不可测。灵芊与沐雨虽不知道中年男子究竟实力如何,不过看其将主人压的死死的,并且不受神魂冲关的影响,便知此人最起码在金丹以上,甚至更高。

又是数日过去,芸仙的神魂晃动越来越慢,渐渐静止不动,紫府内的灵液漩涡也转速变慢了许多,并且灵液浓稠似膏,原本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中年男子收回手中紧扣的灵药,轻步离开,还未走出几步,身后便有一阵劲风袭来。若是他背后长眼,便会看到万剑横生,冷意森森,将其身影全部罩入其内,连一丝转动的缝隙都未留下。

灵芊双手合十,口中低声自语:“打败他,打败他,……”

中年男子,头也不回,只是挥手一剑,刺入虚影,明明穿越剑雨而过,却毫发无伤,剑锋正正好对着芸仙的眉间。在他的右手指缝,还夹着另一柄剑,剑柄正握在芸仙手中。男子手上一个用力,灵力幻化成的长剑寸寸碎裂,如冰玉一般落在地上,化为无形。

眼见中年男子又要抬脚前行,芸仙心急喊道:“前辈,晚辈的弟弟身在奇门修炼,晚辈实在是牵挂不已,求前辈给晚辈几日时间,晚辈一定会回来的。”

中年男子回转头来,看了芸仙一眼,沉声说道:“我替你去看过了,他很好。”说罢,只是一个晃身,便又消失在山巅之上。

芸仙心知多说无用,努着嘴,转身走到山壁间,食指划过,一道深深的横杠刻在山壁上。从起始一排歪歪扭扭到如今的水滑圆润,昭示着芸仙对灵力把握的日渐纯熟。“主人,十二道”灵芊坐在芸仙肩膀上,脆声提醒道。

“是吗,花了这么长时间,看来灵药催生的实力,不太可靠啊~~~~~~”芸仙尾音拖得长长得,满是幽怨。被困在小山谷里这么多年,每日除了修炼还是修炼,若非有灵芊等人陪着,芸仙只怕要憋死。后退一步,芸仙歪着头欣赏自己花了十几年完成的石壁,心中不知该得意还是该失落,“得再努力些早日出去方行”

芸仙下定决心,走到山谷中央,老老实实地做起基础练习来,中年男子曾经说过,天资不如苦练,只有将所有招式融入到骨头里,成为天生本能,将来在争斗中,方能克敌制胜。像她这样的是非­精­,更是需要勤学苦练。

“我才不是是非­精­”芸仙不服气地嘀咕着,然而嘀咕归嘀咕,手上动作一丝不苟,半分不差。

中年男子盘腿坐在洞府中,感受天地灵气,只是不知为何,今日总是静不下心,想起当年那个一脸倔强追在身后的女孩,又想起在山谷修炼的女孩,相似的容貌,相似的­性­格,相似的年华……

奇门后山,云璨穿着月白­色­的寝衣,又一次坐在水边托腮沉思。在他的腿边,趴着一名少女,雪白的短裙,边上镶着毛绒绒的白边,露出两条雪白的长腿,甩来甩去,绑腿上红­色­的长绳,更衬托出她晶莹如玉的肌肤。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云璨回过神来,只见到一张甜美的笑颜正对着他。

“我来好久了,你都看不见我”兔妖撅着嘴小声抱怨,不过她眼睛一转,高兴问道:“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云璨还没反应过来,兔妖自己就压不住献宝的冲动,主动宣布了答案。

云璨看着面前的东西,满是惊喜,原本就上挑的眼角,看起来更是飞扬了。

狐姬收敛妖气,坐在高树上晒太阳。奇门三长老为了保护云璨,不允许门内弟子随意探访云璨住地,无形中,竟然在奇门中形成一块防守薄弱之处,正好方便她栖身。

“竟然寄望于一个傻瓜,我真是疯了……”狐姬偏了偏身子,以便晒到更多的太阳,眼角余光扫到张云璨灿烂的笑容时,狐姬皱起眉头。一只飞鸟落下,刚才还躺着娇媚美人的枝头,如今摇摇晃晃,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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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节 艺成出谷

“胡姑娘,小心些”湿润的青石上,清纯可人的女子脚下一滑,险些落到山泉中去,幸亏身边男子反应灵敏,及时扶住了她。胡姑娘偎依在男人怀中,脸­色­绯红,羞涩的目光不知往哪儿落,颤巍巍的睫毛如扑扇的蝴蝶一般,惹人怜爱。

“孙恩人,多谢”胡姑娘借着男子的力道,撑起身子,可是一不小心,脚下又是一滑,幸亏男子还未松开手来,顺势又将她搂在怀中,为免意外,男子索­性­牵起姑娘的手,直接将她扶过青石路。“胡姑娘,深山之路,水气较重,你千万要小心。”男子嘴上叮咛着,但明明已经过了青石路,他手还是未松开。静默之中,气氛顿时暧昧起来。

“对了,那个青雾海的拓图,你可千万要小心收藏,不能流到外面去”男子突然想起了来意,慎重交代道。

女子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向男子:“恩人,您放心,我离群索居,不见外人,这阵图怎么也不会泄露出去的。只是我已用心研究青雾阵几年,却如见沧海,毫无头绪,这些日子我总思量着,既然天生与仙道无缘,还是断了妄念才好,青雾海的拓图,我想归还于你。

“你要还给我?”男子似乎有些意外。

女子点了点头,勉强笑道:“我身为天机门人,却被人陷害,无处容身,若非恩人搭救,恐已命丧黄泉。当年感叹此生别无他愿,唯望在有生之年,看看慕名已久的青雾海阵图,未料到恩人竟真能找来拓图,小女子不胜感激。奈何天资有限,青雾海法阵,对我来说过于深奥了,得是孙恩人这样的修仙人杰,方能看出个头绪来。”

男子尴尬笑道:“哪里哪里,青雾海法阵是我派前辈所创造,可是自从两位前辈去后,再也没有人能够达到他们那样的深度,青雾海如今只剩图纸,再无­精­通之人。若非你提到,我都没想过去钻研青雾海法阵。”

“孙恩人谦虚了,这些年钻研下来,您怎么说也比茵儿要看得透彻些。”胡茵偷瞧向身边男子,满眼敬慕,孙旁眼角余光抓到胡茵的眼神,不由又是骄傲又是惭愧。

“哪里,我也就是有一些小想法而已,不过离破解青雾海还差得远,不过我很奇怪,胡姑娘为什么唯独对青雾海如此感兴趣,其实奇门之中,其他阵法也很有趣。”孙旁侧头问道。

胡茵眼中透出一丝惊慌,“啊,茵儿只是听说过当年三族大战的传说,所以才对青雾海分外关注。心想着能够运转五千年,无人能破的阵法,堪称是天下第一阵,若是茵儿能从中学到些什么,日后说不定……。”她说道此处,声音渐小,眼波流转中透出一丝忧伤

孙旁心知身边女子又想到被人陷害,无处藏身的往事,手中用力握了握,一片凝脂,柔滑香­嫩­,明明本意是想安慰胡茵,可谁知牵手之下,又心神荡漾起来。心如磐石,一心向仙的孙旁,孤身数百年之后,陷入情网,像毛头小伙子一般,想要将所有她喜欢的东西都捧在手心,放在其手心。只为了胡茵一句想见识青雾海阵图,孙旁就甘冒大不讳,偷拓青雾海阵图,送给整日忧伤,心灰意冷的她,只盼着能看到一丝笑容。孙旁侧头看向身边娇颜,高贵之中略带清冷之意,眉间轻蹙,透出忧伤之意,就是这番楚楚可怜,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心。

胡茵感觉到孙旁传来的力道,感激地抬头望去,看到孙旁一往情深的双眸,她又羞涩地低下头去,白玉一般的碎牙轻咬红­唇­,别有一番风情。

同样的场景还在另外几个­精­通法阵的门派中重现,那些较为单纯的­精­英弟子大多因为种种原因,救到一名女孩,巧合的是,那女孩无论是长相气质还是­性­格举止,都正合他们的喜好。那些女孩无一例外都对青雾海感兴趣,且祖上有幸与创造青雾海的前辈有旧,手中有青雾海拓图,人族­精­通法阵的­精­英弟子们,就这样被妖族拐着研究起青雾海法阵来……

“哥哥,别看了,陪我玩会儿好不好”兔妖扁着嘴,用力拉扯云璨的衣袖。自从云璨拿到青雾海的全部拓图之后,整个人像着了魔一般,日夜不分,行走坐卧,脑中全是法阵。

“哥哥,陪我说说话,兔儿好闷啊”小兔妖坚持不懈地扯着云璨的衣袖,整个下午都在不断重复类似的话,连生­性­迟钝的云璨都有些受不住了,他只好认输地回过头来,认真看向兔妖:“兔儿,你想玩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说说话”兔妖看到云璨终于肯理她了,心满意足地绽开笑容。

“你不修炼吗,哥哥说,妖修要修炼,才会变为妖将。”云璨好奇地看着每日无所事事的兔妖,好像从未看过兔妖修炼的模样。

小兔妖摇了摇头,困惑地说道:“我没有先天传承,什么都不懂,吃了个果子以后,莫名其妙就化为人形了,姐姐说过,我与别的妖修不一样,因灵果效力太强,进境过快,先天有缺。”

“先天有缺?”云璨眼睛一亮,“我也是,好多人都说我先天有缺,我们俩一样。”

“真的太好了,兔儿和璨哥哥一样。”兔妖开心地跳了起来,笑眯眯地绕着云璨转。“璨哥哥,你每日都在想青雾阵,可我听说青雾阵是这天下最厉害的阵法,自从被创造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破解它的奥秘,传说,青雾阵是无懈可击的,所以妖族和魔族才被拦在五洲之外。”

“青雾阵肯定有办法通过,师傅说过,任何阵法都有破解之道,因为创造阵法的人,无论如何,都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无懈可击,只是因为没有找到那条被预留的后路而已。”云璨认真地看向兔妖,眼中满是坚毅,“我一定能找到青雾海的预留之路。”

兔妖躺在云璨腿边,看着眼前­精­美的五官,又一次沉醉在云璨的美貌之中。云璨挪动身子,与兔妖并排躺在一处,望向泛红的天边,“兔儿,我想姐姐了,好想和你一样,可以天天见到姐姐”

“你姐姐是什么样的。”云璨躺下后,兔妖因看不到云璨­精­致的脸庞,不满意地坐起身来,趴在云璨胸口,好奇问道。

“姐姐……嗯……”云璨皱起眉头,十几年没见,姐姐的影子淡了许多,“姐姐很聪明,很暖和……”

此时,云璨口中很聪明的姐姐正灰头土脸地与中年男子过招,男子单手持剑,青衣飘飘,芸仙气喘吁吁,拄剑而立。

“前辈,我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芸仙有气无力地问道。

“等你能真正将剑谱中的内容融会贯通就行”中年男子满意地看着眼前的半个弟子。十几年内,他给了芸仙不下于十本剑谱,各有­精­妙之处,然而芸仙丝毫不拘泥于门派套路,领会了其中的剑意,将其融合在骨­肉­中,真正有了一丝无招胜有招的意味。

芸仙闻言眼睛一亮,她无数次习惯地发问,第一次从前辈的语气中听到了松动的味道,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即将可以出谷了

中年男子一见到芸仙不自觉露出的月牙眼,便知道眼前的女孩心早已飞到了奇门山上。他摇了摇头,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怀念,亲情,很遥远的东西,修仙者,大多是寂寞独行的人,这个女孩,不知道还能幸运多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山花儿谢了,山花儿又开了,花草只是重复生命的轨迹,人类,却从时间的流逝中,得到许多。

小兔妖依旧是甜美可人的摸样,惦着脚尖,轻手轻脚地走近水边的人影,无声无息地伸出手来,想要蒙住云璨的双眼。可是粉­嫩­的指尖还未靠近云璨的脸颊,云璨就已转过头来。“璨哥哥你怎么又发现了?”兔妖鼓起腮帮,不满意地看向云璨。

云璨一言不发,只是开心地对着兔妖笑。

小兔妖嘟嘴嘟了半天,都未等到云璨哄她,板不住脸的小家伙认输了,自行伸手拉住云璨的衣袖,“璨哥哥,山花儿开了,我们去采些花儿回来吧。”

云璨依旧傻傻笑着,心思似乎在九霄云外。

“璨哥哥”小兔妖发现云璨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她的身上,皱起了眉头,小脸又垮了下来。

“兔儿,我好像快要找到路了”云璨站起身来,一下子挡住了小兔妖的阳光。原本还可以与云璨平视的兔妖不由抬起了头。懵懵懂懂的兔妖不知道云璨在说什么,只是云璨笑,她就跟着笑。

无名山谷中,一声清啸穿云而上,直冲九霄天。山谷之中碎石纷飞,剑气飞舞之下,山谷似乎又比原来宽敞了一些。一层透明的光膜罩住淡粉­色­的人影,虽有乱石飞迸,却都被光膜弹了出去。

中年男子站在山峰上,飞石还未近身,已被震为飞尘。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眉梢眼角,透出浓浓笑意,

“前辈,虽然您不收我这个笨徒弟,可师生之实却是实实在在的,请您留个名号给我,也好让我知道该如何称呼?”因得到允许可以离谷而去,芸仙兴奋之下,几乎将山谷削薄了一层,烟尘散去,芸仙站在山谷中央,对着中年男子高声喊道。

中年男子沉吟了许久,就在芸仙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他扔出了几个字,令芸仙呆立当场。

“烟尘真人,不就是外婆当年为之离家的修仙者,如此说来,他岂不是飞升期的修仙者”看着山峰之上的中年男子,芸仙目瞪口呆,不知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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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节蛇妖围城

“前辈”芸仙眼见烟尘真人似要离去,高声喊道:“外婆说过,她从未后悔自己的选择,还有,她说对不起你……”话未说完,便噎在口中,芸仙看着空无一人的山峰,张着嘴半天没缓过神,“真是的,就不能听人讲完,好歹也相处了这么多年,到最后都只给我一个背影。”

沐雨坐在芸仙肩头,微笑着听她絮絮叨叨,很少看到主人这副摸样,看样子,主人很在意烟尘真人呢。

“主人,我们自由了”灵芊才不管什么烟尘真人,她咬住手帕,眼中满含热泪。­性­喜热闹的蜃灵珠,这些年来,算是憋惨了。

“对啊”芸仙不由自主地附和,“我们自由了”在灵芊的提醒下,芸仙回过神来,突然找回了兴奋的心情,她对着天空,高声喊道:“终于可以去看璨儿啦~~~~~~~~~~”

声声回音在山谷间回荡,芸仙环顾四周,这就是她苦练了许多年的地方,自己亲手在山壁上刻了一道道日月的印记,可惜刚才一时激动,全给削平了。她抛出御殇,一个飞身踩在灵剑之上,灵力鼓荡之下,御殇原本细长的剑身突然变得无比宽大,剑身上扬,芸仙只感觉嗖地一下,便升到了半空中。

摸索着将剑身挺稳,照着烟尘真人教给的口诀,芸仙歪歪扭扭地往前飞去。“我的大神,我在御剑飞行,啊~~~~~~~~~~”芸仙开心地尖叫着,用灵力掌控飞剑,迎着罡风,往前飞去。

“主人,这是往奇门的方向吗?”沐雨到底是老人家,冷静地扯回了芸仙的理智。芸仙控制御殇停在半空,低头往下望去,只见四处山峦起伏,四面八方看起来一个样子。“当年被真人拎着后领御剑飞行,也没分辨方向,如今倒真的不知身在何处了。”芸仙苦恼地皱起眉头,在空中盘旋数圈,最后随意找了个方向,打算遇到人烟再说。

奇门后山,狐姬半偎在山洞中的白练上,晃晃悠悠,雪白的大腿露在空中,一滴水滴从钟|­乳­石上滴下,顺着曲线完美的小腿,渐渐滑落到地上,若是有男人在场,必然会口­干­舌燥,可是偏偏她的身边,只有一只不解风情的小兔妖,抱着萝卜不停地啃。

“兔儿,你怎么还是控制不了口舌之欲,这种低级食材,只会拖累你的修为,要不要姐姐教你如何采气益神。”邪魅的眼角微微上扬,狐姬托着下巴,逗弄小宠物。

兔妖抬头看向狐姬,甜甜笑道:“这可是璨哥哥特意为我准备的,姐姐要不要也来一颗?”

“小傻瓜,姐姐不吃这个,你的璨哥哥怎么样了,青雾阵有头绪了吗?”狐姬随口问道。一想到自己在奇门耗了这么多年,任务却没有丝毫进展,狐姬心中便不由有些烦闷,她看着洞顶的钟|­乳­石,无聊地甩着尾巴。

兔妖缓缓放下手中的萝卜,皱了皱挺翘的鼻子,“哥哥前些日子说,他快要找到路了,不知道是不是再说这个。”

“是吗?他该不会说的是下山之路吧”狐姬娇声笑道。她压根就不相信云璨能找到青雾阵的破绽,嘴角噙着一丝坏笑,故意逗小兔妖生气。

“才不是。”兔妖听到狐姬的话,连萝卜都觉得没滋味了,气鼓鼓地说道:“璨哥哥说每个设阵之人都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他这些年来全身心都在破解青雾阵,哥哥肯定是说青雾阵。”

“我不信”狐姬最喜欢看兔妖气的跳脚的摸样,变本加厉地逗小兔妖玩儿。自从离开嵊州进入人间界后,每日奔波忙碌,偷入奇门之后,更是辛苦幻化成大家闺秀,哄骗那些­精­英弟子为自己破解青雾阵,可是忙碌这么多年,还是竹篮打水,心中烦闷难排,若不是可以逗逗小兔妖,怕是要忍不住大开杀戒了。

“我去问璨哥哥”兔妖一个旋身,便离开了妖洞。狐姬看着空荡荡的石桌石凳,无聊地抚摸自己光滑粉­嫩­的娇颜,怀念嵊州妖府的热闹,“真是的,我是自讨罪受,出了个馊主意,却把自己给陷在这儿。青雾阵把咱们妖族拦在苦寒之地五千年,又岂是几年十几年便能破解的”狐姬叹了一口气,翻身立在白练上,踮着脚随意走动,粉红娇­嫩­的脚趾踏在雪白的绢布上,如同珍珠一般莹润。

“姐姐,璨哥哥说了,是青雾阵的路。”兔妖离开得冒然,回来也是冒然。狐姬闻言脚下一滑,险些滑倒,不过到底是千年狐­精­,她妖力一凝,空中硬行转身,长裙如同绽开的花朵一般,挂在白练上,长裙的缝隙中,雪白的长腿紧紧勾住白练,柔软的细腰向上弓起,狐姬倒挂在白练上,娇媚的脸庞正对着兔妖。“此话当真?”

“当然”小兔妖双手叉着腰,得意地抬起下颚,“璨哥哥说,他已经有头绪了,肯定能找到青雾阵的预留之路。”

“预留之路?”狐姬狭长的眼角轻轻上扬,白练微晃,狐姬一个翻身,落在地上。

“嗯,创造青雾阵的人给自己的预留之路,璨哥哥说,每个法阵都有预留之路,除非是天阵。”

“这种说法,倒很有意思。”狐姬坐在石桌旁,指尖在烛火上快速划过,一只飞蝶被她抓在手中,“你这些日子再勤跑些,姐姐也对青雾阵很感兴趣呢。”

“可是我不喜欢,璨哥哥为了青雾阵都不理我,每天闷得要死。对了,姐姐,你是从哪里来的,兔儿从来没有问过呢,你也和兔儿一样,突然就有灵识的吗?”兔妖坐在狐姬的对面,好奇问道。

狐姬警惕地看向兔妖:“你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些?“

“因为前些日子和璨哥哥聊天时,璨哥哥提起他的姐姐,我在想,若是日后有一天,我与姐姐分开,如果知道更多关于姐姐的事情,到时候我可以去找你啊”兔妖盯着石桌上的萝卜,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舔了舔嘴­唇­,一把抓住水­嫩­的萝卜啃了起来。

狐姬狐疑地端详兔妖的神情,可是又确实没有看出异常来,她站起身子,走到石壁旁,低声说道:“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要是去了,只怕连张皮都保不住。”

“姐姐,你刚才在说什么?”小兔妖咬了满嘴的萝卜,心满意足地享受美味,加之狐姬的声音太小,兔妖没能听得仔细。

狐姬转身回眸,漾起温柔醉人的笑容,轻声说道:“没什么,若是日后有机会,姐姐带你去妖族的地盘。“

“真的吗?可是我不想离开璨哥哥,日后可以和璨哥哥一起去吗?”兔妖惊喜地盯着狐姬,喜笑颜开。狐姬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道:“长相如此标志的人族,带回去当个玩物也好。”

另一边,芸仙在空中御剑而行,神识外放,打算寻找有人烟的地方探听情况。但没飞多久,芸仙便停在半空,眉头紧皱。

“主人,前面的妖气很重。”灵芊不用放出灵珠蜃气探查,便能闻到一股腥膻的味道。前方乌云密布,异象横生,有一股死气直冲而上。芸仙收回外放的神识,按下剑头,隐下气息,悄悄靠近,一股寒意从后脊窜了上来,若非修仙者的自尊和责任,她甚至想立刻掉头,远远离开。

一团团形态各异的长虫密密麻麻地铺满地面,围住人族的城池,连一丝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在长虫阵前,站立着许多个半人半蛇的妖物,其中有四人抬着竹椅,上坐一名身着白衣的少女。

“弃城投降吧,人族,你们有幸将成为我们蛇族的附属,我们大王会保护你们,免受其他妖族的侵扰”一个尖利的声音在城下响起,“若是负隅顽抗,我们将会冲入城内,杀个­鸡­犬不留”

妖族话音未落,一柄飞剑从城**出,蓝­色­剑光砍下,却连蛇妖的鳞片都丝毫无损。妖族中传出一阵嘲笑声,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大王,要不要再给他们一些教训。人族,不见棺材是不掉泪的。”靠在白衣少女身边的男子嗓音嘶哑,低声建议道。

白衣少女闭着眼睛,挥了挥手,莹润玉腿化为蛇尾无聊地甩来甩去。男子蛇信吞吐,吊长的三角眼翻了几下,似乎发出了什么命令,原本挤作一团的长蛇沙沙前行,通过地下水道,地洞挤入城池。人族城墙上的守兵似乎又是一阵慌乱,蛇族好整以暇地侧头倾听,似乎他们对城内的境况一目了然

芸仙看了一会儿情况,皱眉嘀咕道:“我讨厌蛇”灵芊想起镜月洞府内的九尾蛇,心有戚戚地点头。一大一小,两个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驾着飞剑往人族城墙飞去。

“大王,好像又来了个送死的。”嘶哑的声音在白衣女子耳边响起,面貌秀美的少女终于睁开了紧闭的双眸,一双立瞳如竖立的杏仁般,诡异而妖魅,她冷冷一笑,沉声说道:“终于来了个有看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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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节又见故人

芸仙本想在墙头落脚,谁知还未靠近墙头,便有数柄飞剑袭来,情急之下,芸仙只能踩住御殇在空中回旋闪避,数道蓝光堪堪从身侧掠过,十分惊险。芸仙穿过剑雨,身子翩然地立于城头,撑开灵盾高声喊道:“在下张芸仙,有礼了”

灵盾前头微微凹陷处,正是一柄长剑,长剑主人是一名剑眉星目的修长男子,最关键的是,是熟人

“谢凌哥哥”芸仙收起灵盾,跳下城墙,满面惊喜打量着多年未见的君家表哥。

君谢凌收回重剑,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的曼妙女子,“芸仙真的是你?”

“当然是我,好久不见”芸仙眉眼弯弯,笑眯眯地看向君谢凌,脆声问道:“谢凌哥哥怎么会在此处,这里是什么地方?”

君谢凌一脸古怪地看着芸仙,“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嗯,说来话长,我现在有些分不清方向,御剑飞行时发现此处妖气过重,就下来看看情况。”芸仙轻松说道,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君谢凌无力苦笑。

“君兄,这位是……?”一名娃娃脸的男子靠了过来,芸仙侧脸望去,巧了,又是熟人,来人正是当年五洲新秀赛的无敌幸运儿,一路轮空券进入决赛的魏郡昊。芸仙展开笑颜,落落大方地打招呼道:“魏少侠,好久不见。”

魏郡昊看着芸仙,实在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不由尴尬笑道:“这位朋友是……?”

君谢凌拍了拍魏郡昊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魏郡昊闻言睁大了双眼,张口结舌,“你……你就是君谢仙,可是当年传言你……”魏郡昊话未说完,便被君谢凌踩了一脚。

“传言我什么?”芸仙好奇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魏郡昊连忙摆手,­干­笑道:“太巧了,竟然在此处遇到你,我们人手太少,难以护住全城,发出去的求救讯息似乎全被拦下了,今日可是第一次有帮手进来。”

芸仙跟在两人身后,往城下走去,路边的守城官兵远远见到他们便躬身行礼,神­色­间甚是恭敬。“我们修仙者均住在官府内,人数不多,大多是碰巧经过,如今妖族实在是嚣张,竟敢明目张胆地攻打城池,我等回去一定要禀告师门,不能单派年轻弟子下山历练,还得安排更多的修行者出来杀妖除魔,保护俗世百姓。”君谢凌一边带路,一边向芸仙告知大体情况。

魏郡昊闻言摇了摇头,泄气说道:“谈何容易,修仙者大多身处灵山,不管人世纷争,个个冲着破空飞仙而去,哪里会为了俗世之人浪费时间。”

“怎么可能,降妖除魔不是我们修仙者的天职吗?”芸仙不认同魏郡昊的话,转头望向表哥。

君谢凌沉默不语,无形中默认了魏郡昊的说法。事实上,经历了五千余年的太平时光,修仙者早已失去了锐气,只顾自自己增强实力,哪管人世悲苦。近年来虽各大门派均派出年轻弟子下山历练,但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实力雄厚的修仙者都隐遁在深山中,不曾现身。这也是君谢凌、魏郡昊等人被困在城中,难以将妖患消除的原因。

“城中如今缺粮少药,妖族若是再围困下去,城中百姓恐怕会死伤无数……”君谢凌话音低沉,他清楚知道,继续被围困,不再是死伤无数的问题,人心惶惶,反倒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芸仙等人往官府内走的时候,恰好一群身著官服的男子正往外走,双方正好迎面撞上,因妖族围城一事,官员与修仙者已经相当熟悉,君谢凌与为首之人寒暄了一番,便互相介绍起来。“赵知州,这位是我的表妹张芸仙,碰巧路过。芸仙,这是城中的最高长官赵知州。”

芸仙抬眼望去,心道好年轻的知州,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在凡俗之中,这可是真正的大官了。

赵知州心知这位姑娘定是前来帮助他们护城的修仙者,深深一礼,清声说道:“多谢姑娘援手,赵某替鲖城百姓感谢姑娘的侠义仁心。”四目相对之时,赵知州突然眼神一凛,他拱着手迟迟不收回来,仿佛看呆了一般,记忆深处的一幕幕泛了上来。

“赵知州,太客气了”芸仙察觉到赵知州的异常,略有些尴尬地避过大礼,侧到一边。

赵知州直起腰来,重重抹了一把脸,似是缓了缓神,对芸仙说道:“张芸仙,张姑娘,你一点儿也没变。”他转过身去,吩咐差人道:“快,去后院请夫人出来,就说当年的恩人到了,让她赶紧的。”

君谢凌与芸仙等人面面相觑,不知眼前这是哪一出。赵知州眼中流露出欣喜,他彻底打消了出门的念头,连声道请,将一行人都请进了府衙后的客厅。

芸仙一头雾水地跟着走了进去,在厅上坐定之后,再度问询,可是赵知州但笑不语,只是不急不慢地品茶。

不一会儿,风韵犹存的赵夫人便走了进来,装扮虽然朴素,但隐隐带有一股贵气,显是养尊处优已久的内宅­妇­人,赵知州迎了上去,牵住夫人,在芸仙面前站定。那女子初一照面,便惊呼出声。“张姑娘?”

芸仙莫名地点了点头。

“不知令弟……?”赵夫人在周边看了看,未曾见到其他生人,疑惑问道。

能够知晓弟弟的存在,芸仙心知对方必是故人,她起身回到:“弟弟如今身在奇门。”

赵知州夫­妇­点了点头,双方后退一步,整了整衣裳,便双双拜下。芸仙惊讶莫名,慌忙避让开来,赵知州夫­妇­双双移身,再一次对着芸仙拜下。“这,这,这怎么受得……?”芸仙望向君谢凌,不知如何是好。

魏郡昊满是好奇地看向赵知州夫­妇­,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君谢凌摸了摸鼻子,上前帮忙拉起赵知州夫­妇­,问道:“两位的心意,芸仙妹妹已经心领了,还请速速起身,只是君某实在是好奇,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何渊源,还望解惑。”

芸仙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她也很疑惑,不知道与这对夫­妇­何时有过交集。

赵知州夫­妇­对望了一眼,赵夫人软言道:“姑娘二十余年前,曾到过庆洲藏中郡。”

“我是去过庆洲,不过不是很清楚地名。”芸仙看着温婉的赵夫人,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迸出来,可又总也抓不住。

赵知州笑道:“姑娘在藏中郡曾经出手杀妖,救了一群麒麟镇的居民,姑娘的同伴还送我们前往藏北郡安身,有印象吗?”

“啊你们就是……”芸仙突然想起了当年那个青衣文士,惊呼道:“你就是那个……”

“在下赵徽英,内子沁雅,感谢姑娘当年的救命之恩。”赵知州再次拱手行礼。

芸仙惊讶地看着眼前这对夫­妇­,一个面貌清癯,一个淡雅温婉,当年相遇时,比自己稍大一些,如今,大神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时间的印记,难怪自己没能认出来。芸仙摆了摆手,开口说道:“两位太客气了,在下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赵知州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对姑娘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夫­妇­,却是涌泉之恩。当年情急之下,不但未谢过姑娘恩情,反而口出恶言,在下一直心怀愧疚,今日得见,是大神给在下补过的机会,还请……”

“赵知州”芸仙打断了面前男子的话,微微笑道:“杀妖降魔是我修仙者的本分,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请勿挂怀。”

“就是,你要是再继续下去,芸仙都不知道手脚该往哪儿摆了。”君谢凌知道了缘由,朗声笑道。双方再度落座。君谢凌想到刚才赵知州急匆匆往外走去,似乎有什么事情,不由出声问道:“赵知州,方才见你形­色­匆忙,我们是不是耽误了你的事情。”

赵知州苦笑道:“君仙士是修仙之人,我就明说了,被妖族围困这么多日,水倒还好说,可是这粮食,却是个大问题,我原只是想去巡视粮库而已,不争早晚。”

赵知州一番话后,官员们垂头丧气,束手无策,修仙者们斗法杀妖都有各自的神通,可是在粮食方面,同样是有心无力,厅内一群人面面相觑,静默无声。

芸仙眼睛转了两圈,仔细思虑一番,方才小声说道:“粮食嘛……说不定我有办法。”

一语刚出,芸仙便觉得官员们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如同饿久的苍狼一般。芸仙与沐雨心神沟通,走到厅外花园中,里面的人哗啦啦跟了出来,只见芸仙在土中种下一颗桃核。

“咳咳,张姑娘”一位官员清了清喉咙,靠近芸仙身边说道:“现种是来不及的……”官员话未说完,便看到一棵­嫩­芽破土而出,迅速长为树苗,树身渐粗,枝繁叶茂,十几息后,鲜花盛开,青桃探头,不一会儿,粉桃便挂满枝头。

“芸仙妹妹,障眼法和幻术都是行不通的,凡俗之人得吃五谷杂粮方能活命。”君谢凌靠在芸仙身后,轻声劝道。芸仙但笑不语,走上前去,摘下一颗粉桃,塞到君谢凌口中,君谢凌细品之下,不由瞠目结舌……

奇门后山,云璨和小兔妖目视玉坤盘,面­色­紧张,屏气凝神。小木人在云璨的控制下步法飘逸,身形飘忽,左拐右扭,经过奇特的路线之后,终于逃离了玉坤盘,坐在桌上,气喘吁吁,如同真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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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节危机来袭

“璨哥哥,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可以通过青雾阵?”小兔妖睁大亮闪闪的双眼,脸上满是崇拜。

云璨收起小木人,若有所思地盯着玉坤盘,隔了好半天,才缓缓摇了摇头说道:“不确定,五洲边上的青雾阵比这个要厉害,玉坤盘只能摆出……”云璨抬眼望了望屋顶,抱着头想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只能摆出简化,对,是简化的青雾阵。真正的青雾阵,还得再想想。”

云璨从乾坤袋中取出自己的玉简,将这一次的闯阵思路记录进去。小兔妖看着好玩,取过玉简,想要看看里面记录了什么,可是灵识刚刚触及玉简,便被重重弹了出去,云璨连忙伸手将摔倒在墙边的小兔妖扶了起来。

兔妖晕乎乎地扶着脑袋站起身来,痛呼不已:“璨哥哥,为什么我不可以看,它还弹我”

云璨将兔妖扶到桌边,将玉简收入乾坤袋,一边帮兔妖揉脑袋一边解释道:“这是袁哥哥特意为我炼制的玉简,除了我谁也打不开,要是有人强力破解的话,玉简会爆体归尘,以后可不要再碰了。”云璨本意是帮兔妖揉脑袋,谁知没过一会儿,兔妖头上便如同顶了一个鸟巢般,乱糟糟的。

小兔妖委屈地点了点头,心有不甘地从玉简上收回视线。也不怪兔妖好奇,袁天温爱屋及乌,连给心上人弟弟炼制的玉简,都制作得­精­巧别致,比女儿家的饰品不遑多让。晶莹剔透的玉制双鱼,尾部的浪花,鱼­唇­处的明珠,俱都鲜活唯美,小兔妖已经眼馋许久了。

兔儿的委屈一直带到了狐姬寄身的洞府。狐姬是何等人物,狐族身为妖中智将,本就诡计多端,狐姬身为狐妖中的翘楚,又身有七尾,早已是心生九窍,她只是轻轻一扫,便知道兔妖今日必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坐在白练上,与兔妖有一句每一句地闲聊着。

“只是一个玉简而已,至于把你眼馋成这样吗。”狐姬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不由轻笑。

“很漂亮,很漂亮,比狐姬姐姐的玉佩漂亮多了,而且很好玩,可以把好玩的东西都记录进去,要用的时候,只要灵识扫过,便可以读出来。”小兔妖眼中满是渴望,十指在桌上不安分地弹动。

狐姬妖力一推,白练便晃动起来,狐姬坐在白练上,衣裙飘飘,“既然喜欢得紧,跟你璨哥哥要好了,他不是很喜欢你吗。”狐姬轻描淡写地扔出一句。

兔妖顿了一会儿,重重地摇了摇头,毛绒绒的小绒球在乌黑的长发间晃荡着。

“为什么?”狐姬好奇问道。

兔妖双手托住下巴,开口说道:“璨哥哥曾经说过,君子不夺人所好,哥哥的玉简里面有许多重要的东西,我不能要。我本也只想过手摸摸,没想要过来的。”

“小傻瓜的玉简里面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你只管要就好了。我们妖族乃是大神的宠族,值得拥有天下最美的东西。”白练荡到高处,狐姬突然松手,整个身子飞了出来,轻飘飘地坐在石桌上,她盘腿坐下,冷面正对兔妖,“想要什么,就伸手去拿,别学人族的弯弯道道,我不喜欢。”

兔妖从未见过狐姬如此一面,缩着肩膀往后面退了退,清纯的小脸几乎缩到毛绒绒的衣领中。狐姬见她害怕,无趣地跳至地面。她躲在奇门这么多年,可任务却丝毫没有进展,不只是她,整个狐族的姐妹都没有消息,心中憋闷不已。

“姐姐”兔妖眼见狐姬要转身离开,怯生生地开口说道:“璨哥哥不是傻瓜,璨哥哥很聪明,璨哥哥连天下第一阵都能破解,所以他是天下第一聪明的人。”

一阵微风吹过,似是眼前一花,原本已经走到石壁边上的狐姬突然闪身到兔妖对面,她趴在石桌上,几乎贴着兔妖的脸,紧张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璨哥哥不是傻瓜。”兔妖看着狐姬垂下的发丝,几乎成了斗­鸡­眼。

“不是这个”狐姬高声喊道,“底下的”

“璨哥哥连天下第一阵都能破解,所以他是天下第一聪明的人。”兔妖真正被吓着了,像蹦豆子一般将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天下第一阵?”狐姬扯起嘴角,“莫非是青雾阵?”

兔妖木愣愣地点了点头。

“给我说详细些,一点都不要漏”狐姬眯起双眼,缓缓退后,双袖一甩,宽大的衣袖铺在莹白的大腿上,如同噬人的缌魂花,娇艳夺目。

兔妖坐直身子,一五一十地将这些日子云璨的破阵试探仔仔细细地告知狐姬,不知为何,她的心底升起一股冷意,。

“呵呵……”狐姬眼中死死盯住兔妖,不住桀桀怪笑道:“有心种花花不开,无心Сhā柳柳成荫,我的小兔儿,你可是立了大功了。”兔妖害怕地站起身来,“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害怕。“

“不用害怕,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不用害怕,永远都不需要……”狐姬轻笑着靠近兔妖,怜惜地抚摸着兔妖小巧­精­致的下巴,低声呢喃道,“永远都不需要了。”

一阵剧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身体内脱离。兔妖痛苦地蹙起双眉,往下看去,只是狐姬的纤长玉指在自己肚腹间翻找着什么,用力往外一扯,身上便如同破了一个大洞般,妖力急速流逝。

“狐姬姐姐……”兔妖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娇媚的脸庞,用力喘息着,她凝起剩余的妖力,想要从狐姬手中挣脱,却如被铁栏禁锢,半丝不得动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妖力­干­涸,身体渐渐缩小,变为本体。

狐姬握着手中的孕妖玉,伸出舌头,轻轻舔去手中的妖血,面带疯狂地轻笑道:“当年你抢食了我遗失的孕妖玉,今**送我一个功劳,小兔儿,我们扯平了。接下来,就该是张云璨了……”狐姬摊平手掌,将孕妖玉收回体内,狐媚的双眼,透过石壁,仿佛能看到远处云璨的住所。

鲖城城墙,城头军旗猎猎,守成官兵明显比前些日子­精­神了许多。芸仙单足立于城垛上,眺望底下喊话的妖族。“这些妖族倒是学了我们人族不少东西,连灭人士气都会用。”君谢凌靠在芸仙附近的城墙下,讥讽说道。

芸仙也不回话,直接伸手唤出御殇,灵力激荡之下,剑芒吞吐间竟达十丈。芸仙脚下一个用力,飞身挥剑,只是轻轻一舞,那个喊话的蛇妖便被砍为两半。芸仙收回御殇,倒回城墙内,拍了拍手,轻松说道:“跳梁小丑,砍了就是”回头之下,却看到两个大男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芸仙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怎么了?”

“芸仙,先前我就觉得有些奇怪,在你身上有上位者的气息。你实话告诉我,如今你到那一阶了?”君谢凌咽了一口口水,紧紧盯着芸仙。

“灵寂阶,怎么了?”芸仙趴着身子往城墙外看了看,不经意地回答。

“灵—寂—阶”君谢凌与魏郡昊两人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芸仙第一次看到君表哥如此失态,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她眨着眼睛说道:“机缘巧合,加之遇到飞升期前辈的点拨,这才进了灵寂期,不对吗?”

“当然不对,哪有人这么年轻便进入灵寂期,你也太快了吧,我也得了好几次仙缘,可现在也不过融合期”魏郡昊不住地摇头,如同见到怪物一般。君谢凌也是如此,他将重剑扛在肩头,揉了揉脸颊,方才开口说道:“我身处君门,有灵丹之助方进入融合期,本以为除了顾晋晖,年轻一辈中我算是比较快的了,没想到,真正的第一人竟是你,年纪轻轻,离金丹便只有一步之遥了。”

陪同修仙者在城头巡视的赵知州闻言侧目,心道:“年纪与我差不多大,还敢自称年纪轻轻,果然是修仙者啊……。”

这么刚聊了几句,城下便有一队蛇妖升上半空,往城墙上扑来,芸仙等人忙飞身迎敌,空中顿时五光十­色­起来,妖力灵力碰撞之下,风云激荡,城头劲风阵阵,人族官员慌忙躲入掩体,伏下身来。本以为还要一段时间,方能平息,不过这一次与以往不同,没一会儿,外面便悄无声息,兵丁探头查看之后,发出了安全的信号。官员们往外看去,只见到几名修仙者已经坐在城垛上,出言讥讽那些妖族了。

城分四面,各有十几名修仙者把守,如今君谢凌这边有了芸仙加入,明显压力少了许多,以往是勉强守城,如今尤有余裕出言挑衅,官员们见状不由大舒了一口气。

未过一会儿,远处又有数十名蛇妖升空,不过这一次他们却不靠近,而是离得远远地做些奇怪的动作。“不好,他们又要呼风唤雨,我们得出城”魏郡昊眼尖,辩出了妖族的意图,第一个踩着灵宝往妖族扑去,芸仙等人虽迟了一步,也各显神通,跟了上去。

远处原本团在一起的妖族,见状四处分散开来,君谢凌等人就近找上对手,分头厮杀。芸仙运足灵力,如入羊群,娇叱间砍掉数名蛇妖,无往而不利,正当她砍得顺手之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喂,你的对手,是我”

芸仙循声望去,只见上次见到的白衣女子,赤着双脚,虽在半空,却如踩平地,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一双立瞳,妖艳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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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节勇斗白蛇

第三十六节

白衣女子立瞳收缩了一下,突然一个翻身,化为原形,穿行于云雾之间。芸仙仰头望去,其身形之巨大,仿佛可以压倒整个城池,翻飞之间,云雾随其身形汹涌滚动,阵阵乌云集聚,天­色­渐­阴­。

芸仙讥诮一笑,不屑道:“九尾蛇都斗过了,也不差你一条白蛇。”她手持御殇,立于云雾之上,剑气如虹,冷意森森,瞬时间,漫天剑影向白蛇笼罩而去,旁边躲闪不及的蛇妖纷纷落地。白蛇隐在云雾中一个摆尾,硬生生将剑影弹开,张开血盆大口,往芸仙咬将过来。芸仙不退反进,飞身迎了上去……

芸仙与白蛇斗得热闹,其他人也不遑多让,多了一个生力军,压力少了许多,君谢凌迎敌之时还有闲心观察芸仙的身手,他一边看一边咂舌,心中暗道:“每次见面,这位妹妹似乎都比上次强上一大截,再这样下去,我恐怕连她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城下的官员更是悠闲自在,经历了多日围城,如今仍敢上城头的,都是些胆大之辈,他们躲在掩体之内小声评价起在半空争斗的修仙者来。凡俗之人眼力不行,只看到五颜六­色­的灵光在空中飞舞,见多了斗法,自然知道如何哪道光属于谁。

“看,魏仙士虽长得一张娃娃脸,这下手可够快的,我数过了,最起码已经有两个蛇妖毙于他的剑下了,这年轻一代,还是得看魏仙士。”一个娃娃脸兵丁满是崇拜地说道。

他身边的兵丁将他推到一边,挑衅道:“能跟君仙士比吗,比的了吗”

娃娃脸偷眼瞧了一眼,闷不吭声地让到一边,论战绩,君谢凌的确比魏郡昊要高些。

“快看,那个是不是新来的姑娘”突然有人惊呼一声,指向孤身一人直面白蛇的芸仙,“漫天剑影,好厉害”

一声惊呼,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芸仙身上,只见她剑挑四方,出手­干­脆利落,与白蛇斗得个旗鼓相当,时不时还挑落一两个路过的蛇妖,底下的人看的是热血沸腾,立马变成了芸仙的拥护者。及至妖族退去之后,芸仙等人落至城头时,城上官兵列成长长的队列,齐齐用手中长枪敲击城砖,迎接凯旋的人族­精­英。芸仙缓步走在长枪阵间,听到耳边阵阵热血呐喊,不由心头一热,原本守在体内的御殇突然悬停在芸仙肩头,嗡嗡作响。

“很激动吧”君谢凌侧头靠在芸仙耳边,悄声说道。

芸仙用力地点头,靠向君谢凌说道:“以前杀妖归来时,也曾受到过村民的欢迎,可从未如现在这般热血沸腾,好像全身充满了力量。”

“我第一次经历的时候,也像你这般。这是军中的传统,对战胜归来的勇士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誉,不过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了,幸亏有你的加入。”君谢凌伸出拳头,芸仙偷眼看了其他修仙者,学着他们的样子,不熟练地与表哥碰了一下拳头,两人相视一笑,只有并肩作战过的人,才能理解这样的笑容。

奇门后山,狐姬玉足在山间绿草上轻轻一点,便纵身越出好远。她来到云璨经常久坐的河边,却见空无一人。“奇怪,傻小子今天竟然不在。”狐姬偏头想了一下,转身往云璨的洞府掠去。途中,经过巨树之前还是狐姬,可是离开巨树之后,却变成了小兔妖的模样。

眼看洞府大门就在眼前,狐姬眼神闪亮,往洞府中走去,可是还未走出两步,烈焰凭空腾起,如朵朵金莲,灼烧其妖体。“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狐姬裹着妖力,退出洞府,眼中惊疑不定。她明明见过小兔妖轻松进入,从未有如此异状发生,为何自己经过会有烈焰。狐姬心知不妙,赶紧退到十数丈外的巨树上,抖开一个绿­色­的斗篷,裹住全身。

云璨在石桌旁,突然心中一悸,心知有人触及了洞口的法阵,不由好奇。这个法阵是师傅亲手布置,除了被他采集过连心指血的人,其他人均无法进入。云璨探头往洞口望去,小声嘀咕道:“难道有人误闯?”

他站起身来,往门口探去,却见空无一人,云璨疑惑地皱起眉头,扬手间放出一个惟妙惟肖的金蝉,小金蝉在空中急速飞行,很快便将四周探了个遍。

“什么都没有,奇怪了”云璨嘟起红润的小嘴,收回一无所获的金蝉,回到了洞府之中,继续与自己的玉坤盘较劲。

狐姬躲在绿­色­斗篷之内,屏住呼吸,动也不动,直到金蝉离开之后,方才轻舒了一口气。这斗篷乃是妖族制器高手炼制的宝器,可以隐匿妖族的妖气,使其不被人族修仙者探到,只是斗篷看起来太薄了些,狐姬每次使用时,都担心自己不小心吹口气,将它给吹得飘起来。云璨回去之后,狐姬飘身落在洞府前的空气上,来回晃了两圈,狐姬突然停住了脚步,表情怪异,“我刚才为什么要躲,真是傻到家了。”回过神来的狐姬跺着脚看向洞口,畏火的天­性­又令她不敢硬闯,深思熟虑之后,狐姬只好回到了洞府前的巨树上,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守株待兔起来。

鲖城内,如雨后初霁,原本愁眉苦脸的百姓脸上,终于绽出了笑容,官府开仓放粮,原本已经告罄的药材铺,如今又摆得满满当当,最令人欣喜的是,城中又来了一位美貌艺高的姑娘,每次都令嚣张跋扈的白蛇无功而返,真正是大快人心。虽说何时能打退妖族还不好说,可最起码,鲖城城池不再是危在旦夕,风雨飘摇了,原本冷冷清清的街市又开始热闹起来,茶馆中的说书人那是一个乐呵,只要一说到芸仙姑娘三退白蛇的故事,这茶馆定然会满满当当。

“快看,是芸仙姑娘”说书人纸扇一指,定目前方。底下茶客聚­精­会神,等待其下一句的时候,却见说书人长腿一跨,几步间便冲到了窗口。听客们这才明白,芸仙姑娘真正到了街市,霎时间,茶馆的窗口便挤得全是人头。

一群小孩儿绕在芸仙身边,灵芊坐在芸仙肩头,又人来疯起来,在灵芊的吵闹下,芸仙对着小孩子们伸出玉掌。小孩儿们往她手掌上看去,却见空无一物,个个睁着乌亮的大眼睛望向他们眼中的仙女姐姐。芸仙露齿一笑,手上一旋,一只蝴蝶凭空飞了出来,另一只手在空中一抓,一只机灵可爱的小鸟儿便从袖中探出了头。

又是百灵,又是翠鸟,甚至还有小鱼儿,各种各样可爱的小动物在芸仙的手间轮番出现,小孩儿们看的目不暇接。芸仙扬手之间,空中便飘起了花雨,各­色­鱼儿在花雨中游动,小孩子们稀奇地伸手去抓,却见抓到手的花瓣如真的一般,还带有香气,个个惊呼出声。连大人们都被吸引过来了,忍不住伸手去够那些活灵活现的鱼儿,可是鱼儿抓到手后不久,便化为乌有,男女老少纷纷啧啧称奇。

魏郡昊等人却与其他人的反应不同,他们伸手接住花雨,仔细端详之后,不由对芸仙再度刮目。

“芸仙,你的幻术如今几可以假乱真,若是再修炼下去,岂不是可如海市蜃楼一般,将人困在其中?”君谢凌一语直指中心。芸仙微笑不答,只是挥手之间,幻出一道溪流,在众人身边轻轻流淌。魏郡昊伸手触摸,发现这凭空出现的溪流,便如真的一般,甚至连那份清凉的触感,都与真正的溪水无异。

“迟早有一天,我可以令溪流变为洪涛。”芸仙收回灵气,自信地说道:“海市蜃楼仍是幻境,而我的大千世界,则是真实的。”芸仙看着街市上在花雨中嬉笑玩闹的人们,为自己能够为百姓带来欢笑而欣慰不已。

“谢凌哥哥,我想要更强,因为我发现,我想守护的有很多。”芸仙对着君谢凌,坚定地说道,这一刻,她是如此的光彩夺目。

远处,张景嫣与一众玉昆仑修仙子弟正顺着指定的路线前行,经历了闭门苦修,景嫣凭自身实力进入了神动期,再一次扬名玉昆仑,进一步稳固了她­精­英弟子的地位。这一次,便是由她带队下山历练。

“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跑了这么远,全是些小猫小狗,太浪费时间了,还不如在门派内苦修合算。”景蓉一个轰天雷,便将刚刚有些气候的小妖轰得四分五裂。

张景嫣面向西方,白衣飘飘。队中的年轻男弟子不住地偷眼看向世界,在他们心中,景嫣便是女神,能够与女神一起历练,简直就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听到景蓉的建议,那些男弟子纷纷心中惨叫,可又不能表现出来,一个个面­色­怪异盯住景嫣。

景嫣倒没发现男弟子心中的小九九,她目视远方,缓缓摇头说道:“我们继续往前走,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前面有些什么。”在她的带领下,这群玉昆仑修仙子弟一步步往鲖城靠近……

奇门后山,狐姬一动不动地趴在巨树上,专注地盯着洞府出口,看着送饭之人来来往往,许多日之后,期待中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狐姬的眼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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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节 初见曙光

狐姬见云璨终于走出洞府,不由稳住身形,屏气凝神,轻轻移开斗篷。

云璨一边往附近的河边走,一边眺目四望。“好久没有见到兔儿了,奇怪”云璨摇了摇头,坐到了习惯的位置,静静看溪水潺潺,夕阳洒下金辉,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灿­色­,明明应该是一片丽­色­,可不知为何,云璨单薄的身影中隐隐透出一股孤寂。在他的身后,一个娇俏的身影蹑手蹑脚向其靠近……

鲖城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空中妖蛇逞威,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城墙之外,大浪滔天,眼看即将漫过城墙。城墙之内,修仙之人祭出法宝,将整个鲖城罩于其内,护住城中百姓,免遭水患。为了支撑护城灵宝,绝大部分修仙者都全力以赴,将灵力用于支撑灵力护罩,只有少数修仙者杀出城外,与妖族都在一起。

“奇怪,妖族又得了什么宝贝,此次的攻势,比前几次都强得多”芸仙紧蹙眉头,与白蛇斗在一处。身形翻飞之间,无影剑数次出击均无功而返,芸仙眯起眼睛,定睛看向白蛇七寸,再一次揉身而上。

“人类,我已经给了你们足够的机会,你们却不识好歹,既然如此,我不介意拿一座空城回来,受死吧”白蛇对着鲖城百姓高喊道,妖力鼓荡之下,全城百姓均听的心惊胆寒。近千名蛇妖在空中飞舞盘旋,乌云压城之下,暴雨如注,城外洪涛已经远远高过城墙,若非灵宝护着,整个鲖城已经变作水乡泽国。

“妖族似乎是倾巢而出,他们已经失去耐心,想要屠城了。”君谢凌看出了妖族的意图,忧心忡忡。

“糟糕,有人逃跑了”魏郡昊见到城头一阵蓝光闯出,飞向远处,城头顿时出现一个空洞,洪水倒灌而下,虽说有修仙者迅速回身,补上漏洞,但城头官兵已是死伤一片。

“该死”君谢凌咬牙切齿,“竟然临阵脱逃,败类”一时激愤之下,君谢凌手中重剑舞得呼呼作响,几名妖蛇躲避不及,被其砍做数段,掉落在洪水中。

芸仙等人纷纷咬紧牙关,拼死作战,逃跑之人就像是在修仙者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被伤害了自尊的修仙者拿出了看家本事,想要挽回大家的颜面。然而,事实就是事实,修仙者的临阵脱逃,提醒了城中凡人,如若城破,修仙之人大可抽身而逃,无路可退的只有他们这些俗世凡人。一时之间,城中气氛低落下来,方才灵力出现空洞之时,有一些低等蛇妖顺着洪水倒灌入城内,开始逞凶作乱,初时,军民联手,齐心协力对抗妖族,可是,随着鲖城上空,洪水渐渐盖住苍穹,百姓的抵抗慢慢变弱,绝望蔓延至整个鲖城。

当洪水将最后一丝天空盖住时,甚至连修仙者手上的动作,也出现了迟疑,灵力护盾出现阵阵涟漪,人心惶惶之下,似乎城破在即……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清灵的歌声从空中响起,“谁说没有衣裳,我愿与你同披战袍……”古战歌初时若有似无,其后渐渐增强,穿透了水幕,传遍了如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甚至连修仙者都觉得心神激越,热血沸腾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赵知州身为一介文士,却身先士卒,守在城墙之上。当芸仙唱起古战歌时,他起先还存有文人习气,腹诽这首战歌不太适景,可是战歌一遍未完,这位鲖城最高长官,热血沸腾之下,又如当年那般,撕去文人的斯文表象,将官袍别在腰间,冲上高台,擂起战鼓。

“咚、咚、咚、咚……”一声声战鼓似乎捶在每个人的心间,无论是男女老少,同仇敌忾之情顿起,无论是修仙者还是俗世凡人,奋勇杀敌之情同生,原本微微晃动的灵力护盾一下子稳固起来。

“岂曰无衣……”

“岂曰无衣……”

……

同样的歌声在鲖城每一处回荡,男女老少齐上阵,官兵民勇共出手,闯入城内的低等妖族渐渐被人族合力杀光,鲖城上空作祟的妖族,被修仙者冲得阵型微乱,雨势减小。

然而,水位仍然在缓缓升高,灵力护盾的压力越来越大,鲖城里的老百姓只能无助地看着浑浊的天空,修仙者也渐渐有人灵力不济起来,鲖城依旧危在旦夕。

奇门后山,小兔妖躺在云璨的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璨哥哥,把你的双鱼玉简给我看看好不好,我就拿在手里看一看。”兔妖粉­嫩­­嫩­的嘴­唇­微微嘟着,一双大眼睛满是期盼。云璨不知有诈,随手将玉简交给了兔妖。

兔妖,不,是狐姬,拿到玉简后,也不急着探查内里的情况,只是对着夕阳欣赏­精­致的玉简,随口问道:“哥哥,关于青雾阵的破阵方法,你都记在里面了吗?”

云璨点了点头,低下头看兔妖纯美的脸庞,“兔儿,你不是不喜欢青雾阵吗,今天为什么问这么多?”

兔妖看着面前俊美无俦的脸庞,不由微微眩晕,她舔了舔微微有些­干­燥的­唇­角,心中暗道:“该死的,比咱们狐族的男子还要妖魅。如此美食,若是生生错过,我就枉为狐姬了。”

她眼神微微闪动,勾住云璨的脖子,缓缓直起身来,小声说道:“哥哥,我在后山看到有两个人嘴贴嘴,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我们也试试好不好?”

云璨从小离家,离开芸仙后独居在奇门,哪里接触过男女之事,他澄清的双眸中,满是对兔妖的信任,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兔妖嘴角噙着邪笑,原本纯真无邪的气质顿时掺入一丝魅惑。夕阳下,两人的嘴­唇­越靠越近,渐渐贴在一起。

云璨心止如水,连睫毛都未颤动一下,倒是狐姬,小心儿砰砰乱跳,情不自禁地伸出粉舌……

“为什么要舔我,饿了吗?”云璨突然后退,疑惑地看向小兔儿。

兔妖脸颊绯红,眼角情意绵绵,软言说道:“哥哥,人家也是这么做的。”

“这个不好玩”云璨用力摇了摇头,看向与往日大不相同的小兔妖。

“我想试试嘛”兔妖黏在云璨身上,媚眼如丝。

云璨抬眼望了望天,不想再继续下去,可又禁不住兔妖的痴缠,只好乖乖低下头来,继续与兔妖嘴贴嘴。夕阳渐渐西下,兔妖情难自禁,忍不住将手伸入云璨的衣襟内,一个奇特的绿叶吊坠从衣服内被带了出来。

“啊~~~~~~~~~~~!”兔妖惨叫一声,飞身退出好远,妖力震荡之下,脸上变幻不定,一会儿是兔妖,一会儿是狐姬,有时候半是兔妖半是狐姬。云璨看到兔妖的脸上不停变幻,不由心惊问道:“兔儿,你怎么了”

云璨刚刚靠近兔妖,脖子上的绿叶吊坠便­射­出一阵强烈的白光,将兔妖笼罩在内,兔妖忍不住施展妖力,对抗其压力。云璨伸手握住吊坠,白光消逝于他的指尖。“兔儿,你怎么了?”云璨靠近兔妖,关心地问道。

“哥哥,你把那吊坠扔掉好不好,我害怕”狐姬背转身恢复成兔妖的脸蛋,转过头来面对云璨,双眸中噙着泪水,楚楚可怜地哀求道。

云璨面­色­犹疑,皱着眉头思考了好一阵子,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顾哥哥说过,这个吊坠不能离身,我不能丢。”

“哥哥,那你把吊坠收到衣服里面去,好不好?”狐姬眼珠转了几圈,又想了一个招。云璨侧头想了想,无谓地点了点头,将吊坠收入衣服内,掩住了灵符,兔妖这才缓步靠近。

心有余悸之下,狐姬不敢再多生枝节,运足妖力,一掌向云璨后颈砍去,想要将云璨带离奇山,再慢慢从他嘴里面套出青雾阵的预留之路。可是妖力尚未靠近云璨,一阵光膜从其身上升起,直接将兔妖弹出几丈远。

“啊~~~~~~~~~~~~~~~~”又是一声惨叫,兔妖直接飞到了草丛中,她飞身跳了起来,吐出嘴中的草屑,怒声喊道:“又是什么东西,你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

云璨就是再单纯,也觉察出今日兔妖的异常,他想到刚才兔妖脸上的变幻,不由缓步后退。“兔儿,你是兔儿吗?”云璨连声地发问。

狐姬懒得再装扮成兔妖,挥手之间恢复其风情万千的面貌,扭着腰肢走进云璨,“小dd,我是你狐姬姐姐。”慵懒低沉的话音如美酒般醉人,可惜对面的是云璨,狐姬的魅惑之术不亚于对牛谈情,半丝效果也无。

“兔儿呢?”云璨一边追问兔妖的下落,一边取出算筹布下了护身阵。然而,阵师的实力需要灵力的支撑,云璨连辟谷境都未进入,只能摆出基础护身阵,在妖族上将狐姬眼中,便如小孩过家家一般,不堪一击。

既已撕破假面,狐姬不再隐藏实力,她只是一个闪身,便靠近云璨身边,赤红­色­的指甲直直刺向云璨的锁骨。毫不意外,又是一个光膜升起,虽说比刚才弱了一些,还是足够将云璨护在其中。

狐姬见景,心知这护身法宝有次数限制,心中笃定,连下狠手,消耗法宝灵力,正当她即将得逞之际,一阵劲风从背后袭来……

夜幕之下,被洪水包裹住的鲖城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然而,不停歇的歌声,令鲖城百姓心中安稳如山,因为他们知道,修仙者们还在保护着他们。鲖城上空,修仙者已经耗上了一天,大多筋疲力尽,灵力接近­干­枯。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阵阵雷声,妖族后方大乱。芸仙等人心中一振,君谢凌高声喊道:“大家再加把劲,咱们有援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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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节 再回奇门

连番拉锯对阵下来,人族疲惫不堪,妖族又能好到哪儿去,玉昆仑弟子的到来,成为压倒妖族的最后一根稻草。蛇族最惧天罚,张景嫣身为符箓师,却极擅引雷,阵阵电光之下,空中金蛇狂舞,电光闪闪,妖蛇胆战心寒,四处溃逃,人族修仙者­精­神振奋之下,里应外合,以催拉枯朽之势打得蛇妖溃不成军……

鲖城大地上,星星点点地燃着火把,无论是穷苦百姓还是富豪士绅,均坐在屋外,无助地抬头望向漆黑的穹顶,等待着,或者是洪水倒灌、共赴黄泉;或者是再见光明,重获生机,生死尽在他人之手。

“父亲,我们还要坐多久?”小男孩趴在母亲的怀中,不耐烦地扭动身体。

年轻的父亲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顶,对妻子苦笑道:“我们回去吧,一切皆是命,坐在这儿也与事无补。”

年轻­妇­人仰着头,轻声问道:“夫君,歌声停了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年轻男子微微皱起眉头,压住心中的不祥之感,搂住妻子的肩膀轻声劝慰道:“回去吧,孩子累了。”

年轻­妇­人执拗地摇了摇头,将怀中的孩子紧了紧,继续仰头看向依旧是一片漆黑的穹顶。突然,她眼神闪动,面­色­微变,“夫君,那是不是星星”

年轻男子闻言顺着妻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用凝神,只是抬头便轻易看到一条星河。

“莫非……”他猛然回头看向自己的妻子,“洪水退了,妖族被打跑了?”

与此同时,鲖城内惊呼遍地,人们纷纷冲出家门,汇集到街道上,齐齐抬头仰望星空。透过护住鲖城的灵盾,可以清晰地看到那片亘古不变的星河,这也昭示着,日间将整个鲖城淹没的洪水已经退去,人们的脸上纷纷露出喜悦之­色­,尖叫着,大笑着,感谢大神的仁慈,感谢修仙者的恩情,无论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互相拱手为礼,连道恭喜,一时之间,整个鲖城陷入到狂喜之中,然而还未热闹上一会儿,空中又传来阵阵雷声。

人们抬头望去,只见到一条巨大的白蛇泛着莹光在空中翻腾,电光之下,依稀能看到十数条蛇妖围绕在白蛇身边,修仙者们与蛇妖斗在一处,最引人注目的是两个女子,虽看不到面目,举手投足间却透出绝代风华,手持御殇的是芸仙,电光围绕的是景嫣,势同水火的两名张家女子,进退之间却默契十足,一个万剑齐生,一个引雷阵阵,你方唱罢我登台,丝毫不给妖族喘息之机。

鲖城百姓终生不会忘记,在那个星光熠熠的夜晚,两名修仙女子,如若天神一般,联袂杀退妖族,守护住鲖城,更守护了鲖城十数万百姓。从那以后,鲖城人家都习惯供奉一张画像,画中两名衣袂飘飘的神仙女子,一个手执长剑,一个指尖夹着符箓,在她们的脚下,盘旋着一条凶狠的白蛇……

奇门后山,狐姬心中打定主意,哪怕伤掉云璨半条­性­命也无所谓,只要还剩一口气便行。她面露凶狠,痛下辣手。云璨连连后退,往日里所学的东西,仿佛突然之间变作了浆糊,若非有灵宝护身,只怕早已落入狐姬手中。

狐姬手中赤红的指甲足足有三寸长,每次挥舞均带起阵阵腥风,云璨躲避之时,脚下踩到一颗碎石,踉跄之下,重重跌倒在地。眼看护身法宝灵力耗尽,无处躲避,云璨吓得紧紧闭上双眼,大声喊道:“救命,姐姐救我”

“没人能救你,跟我走吧”狐姬得意一笑,明明已经快要戳到云璨肌肤的长指甲突然缩了回去,她拎起云璨的衣服,正打算离开之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冷风,狐姬扔开云璨,横移近丈,微转蛇腰,娇媚的眼眸看向突然出现的黑衣男子。

“小哥,你好狠的心,竟然下黑手。”狐姬半是娇嗔地飞了一个媚眼,眼波流转间情意醉人。

袁天温撇了狐姬一眼,丝毫不为所动,冷声说道:“老妖­精­,识相的话,赶紧离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老妖­精­”狐姬狭长的媚眼瞪得滚圆,咬牙切齿地看着袁天温,袁天温却将全部心神都放在云璨身上,直到确定云璨毫无损伤,他才抬眼看向娇媚的狐姬。

“既然能够幻形,最起码也活了百年千年了吧,你不是老妖­精­,谁是老妖­精­。”毒舌袁天温在芸仙看不到的地方,终于显露了原形,他嘴角噙着一丝讥诮,不动声­色­地取出法宝,悄悄往云璨身边靠近。

狐姬重重呼吸之下,雪白高耸的胸脯如凝脂一般颤颤巍巍。她不怒反笑,仗着地势之利,扭动细腰,款款靠近云璨,狠狠地盯住袁天温,故意缓缓伸手抓向云璨的手臂。袁天温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看着云璨落入狐姬手中。

云璨看到袁天温的到来,开心地站起身来,还未来得及移动脚步,便被狐姬抓住衣裳,刚想伸手推开狐姬,狐姬手中一个用力,几丝血­色­从月白­色­的衣服里透了出来。。

狐姬松开衣裳,直接扣住云璨的脖颈,冷声说道:“臭小子,识相的话,赶紧离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袁天温刚才的话,被狐姬重重砸了回来,袁天温却不计较,视线落在在狐姬的身后,抬手打了一个招呼。

“雕虫小技”狐姬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手中一紧,便打算拎着云璨飞身离开。谁知背后突有一阵劲风袭来,狐姬心惊不已,慌忙转身应对,袁天温乘此机会,飞身冲上前来,一指戳在狐姬脉间,逼得她松手自卫,前后夹攻之下,狐姬措手不及,不得不放弃云璨,侧身飘开,眼角余光堪堪撇到一抹红云。

“你们不是名门正派吗,一个个比我们妖族更不知耻”同一个晚上,同一个地点,两次被人背后偷袭,狐姬气急败坏,站在巨树边高声怒骂。

顾晋晖抱臂坏笑道:“多谢夸奖”

狐姬盯着躲在袁天温身后,心有不甘,脚下一蹬,飞起身子往袁天温处扑了过去,身后七条毛绒绒的长尾巴往顾晋晖处扫了过去。袁天温撑起玄铁伞,急速转动之下,伞骨激­射­而出,如急雨一般往狐姬方向刺去,顾晋晖则更是­干­脆,一把长剑如长虹般,气势凌厉,杀气腾腾,颇有见佛杀佛的味道。

狐姬不敢直面其锋芒,卷起尾巴,又从另一个方向刺了过去,可还未来得及多动手,便见到袁天温一个扬手,明亮的焰火在半空中亮起。狐姬心知若其他高手围拢而来,自己肯定会交代在这里,她不敢恋战,虚幻一枪,抖开隐身斗篷,遁走于山林之中。

星光之下,袁天温与顾晋晖站立在云璨两侧,注目而视,良久之后,突然相视而笑。因心结而多年未见的老友,再次见面时,多年相交的情谊却如陈酒一般,再度在心间弥漫开来。

“你来得很快嘛”袁天温伸手捶了捶顾晋晖的肩头,牵起云璨的手,往他的住地走去。

“你也不慢。”顾晋晖站在云璨另一侧,缓步而行。

袁天温嗤声笑道:“这可是我的地盘。”他转头问云璨道:“璨儿,顾小子送你的东西里面,今天有没有发生异相的。”

顾晋晖小声嘀咕道:“这人,还是这么别扭,直接问我不就行了。”

在袁天温的询问下,云璨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哥哥,我担心兔儿”他微微蹙起眉头,忧心忡忡地看向顾袁二人。

顾晋晖闭起双眸,似乎在感应着什么,不一会儿,他紧皱眉头,睁开眼睛,看向袁天温,却发现袁天温也正表情古怪地看向他,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顾晋晖叹了一口气,闪身离开,通过早先在兔妖身上种下的灵识,循迹而去。袁天温将过来援手的同门支走后,顾晋晖手中提着一只血迹淋淋的白兔回到了云璨的住所,当他抬头看向透着灯光的门口时,突然停住了脚步,想到云璨对兔妖的爱护之情,顾晋晖心生不忍,他凝出一个水球,将白兔身上的血迹洗去,又施展引水诀,将毛发弄­干­,若不仔细看,还以为白兔只是在沉睡而已……

鲖城内,蛇妖事情虽然解决,可是被其引来的万千长蛇依旧围绕在鲖城周边,稍有不慎,出城百姓便会被误伤,甚至连城中之人,也不能安心生活,唯恐哪一天,在自家院里发现剧毒长蛇。赵知州为此事忧心如焚,芸仙在一位老者的提醒下,想起了早年所获的九尾蛇蛇皮,将其置于城中,蛇皮中残存的妖兽气息,足以镇住鲖城,令长蛇误以为城中有上位妖兽的存在,不敢靠近,至此,鲖城一事算是彻底解决。

婉拒了多方热情招待,芸仙等人终于得以离开,望着修仙者架起法宝的灵光,一个个飞身离开,鲖城百姓心中感慨,不知是谁唱出了第一句,曾鼓舞全城百姓的战歌又一次回荡在鲖城上空。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听到那雄厚低沉的战歌,心潮澎湃之下,芸仙留恋地回头望了一眼鲖城,驾起御殇,与君谢凌、魏郡昊一道往奇门方向飞去。景嫣则带着玉昆仑弟子继续前行,完成其历练之旅,离开鲖城之后,景嫣忍不住回头看向芸仙离去的方向,轻声对景蓉说道:“景蓉,咱们被甩下来了,谁也不会想到,当年张家不起眼的庶出丫头,如今却是最风光得意的第一人。”

景蓉地撇了撇嘴,不屑道:“姐姐,谁知道她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正常人怎会有如此进境,再说了,天下只知张景嫣,不知张芸仙,她算哪根葱”

张景嫣回忆了她这两日与芸仙的接触,微微摇了摇头,“我能感觉到,她的神魂非常稳,不是走的歪路,张芸仙扬名天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姐姐,你怎么能长他人威风……”景蓉跺了跺脚,不服气地想要争辩。景嫣摇了摇手,轻笑道:“直面别人的长处,路才能走的更快,更稳。景蓉,我承认她,不代表认输,我张景嫣,从来都是不落人后的。等这趟历练结束,我要回去闭关,你也考虑一下吧。”

景蓉看着景嫣坚定了面容,不由点了点头,张家姐妹,在芸仙的刺激下,又一次在修仙之路上奔跑起来。而此时,芸仙的心已经奔跑在奇门山上。

跟着熟门熟路的君谢凌,御剑飞行之下,几人很快便到达了奇门山。芸仙按下剑头,直接落在后山,往云璨的住地跑去,激动的心情难以自已,还未跑近,芸仙便高声喊道:“璨儿,姐姐回来了”

正在屋内照顾云璨的顾晋晖与袁天温闻声,手中动作突然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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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昨天设错了发布日期,一直到将近十二点才发现,以后不会再摆乌龙了,夏周每日上午十点与您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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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节 姐弟相见

第三十九节

“是姐姐”云璨听到姐姐的声音,推开正在为他换药的顾晋晖,光着脚就往外跑去,阳光下,眼看心心念念的姐姐正往自己方向跑来,云璨开心地扑上前去。

“璨儿”想到即将见到弟弟,芸仙情不自禁地绽开笑颜,她巧妙一个旋身,晃过拦在身前的高挑男子,扒着门框往往内看去,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想要寻找弟弟的身影。

“姐姐”闷闷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姐姐为什么要避开璨儿”芸仙闻言惊讶地微微张嘴,急忙回转身来,却发现自己被笼罩在­阴­影中,鼻子几乎靠在对方的胸膛上。芸仙慌张后退,一不小心被门槛绊住,脚下不稳,眼看即将摔倒。顾晋晖与袁天温见状,只是身形一闪,便一人扶住一侧,温香软玉落怀的一刹那,两名男子均心中一暖,牵挂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顾晋晖向袁天温瞥了一眼,示意他先放手,芸仙有自己扶着就可以了,袁天温毫不示弱,越过芸仙的头顶向顾晋晖努了努嘴,要求对方先放手,一时间,两名男子僵在当场。

云璨心中委屈,走上前去,一把抱住芸仙,想要如当年一般靠在姐姐怀里撒娇,可是他忘了,当年芸仙离开时,他还是个孩子,如今,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一个比芸仙高出许多的年轻男子。当年云璨可以搂住姐姐的腰,如今他只能弯腰搂住芸仙的脖子。

当君谢凌和魏郡昊赶到时,正好看到以下场景:玉昆仑首席弟子顾晋晖与奇门首席弟子一左一右扶住芸仙,互拼眼力,一个高个儿男子无视身高差异,撅着ρi股黏在芸仙身上撒娇,身形娇小的芸仙被淹没于众俊逸男子之间,神情甚是古怪……

在一番忙碌之后,众人纷纷坐定,芸仙只顾着关心弟弟,袁天温身为奇门弟子,自然担负起来主人的职责,与来者寒暄起来,顺带不动声­色­地打探君谢凌与魏郡昊的底,当他确定两人并无他心之后,紧绷的神情明显放松了些,几个男人之间,关系顿时融洽了许多。

“什么?”芸仙一声惊叫引来了众人的注意,“你说你能破解青雾阵”

云璨点了点头,献宝一般取出自己的玉坤盘,想要演示给姐姐看。芸仙出手用力按住玉坤盘中的小木人,神情严肃地向袁天温发问道:“青雾阵这种旷世奇阵,你们奇门弟子都要学习吗?”

袁天温缓缓摇了摇头,沉声道:“青雾阵乃是绝世之作,当年留下的三个拓本均保存在古老门派中,我派就是其中之一。然而,为了确保我人族屏障的安全,拓本都由专人保管,借用手续繁复,连我都没有看过。”

芸仙闻言拍了拍胸口,大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可能璨儿将其他阵法误认为青雾阵了,吓我一大跳。”

“才不是,就是青雾阵,是兔儿给我的,我钻研了好多年,才找出其中的预留之路”云璨听到姐姐对他的否定,心里难受极了,眼角噙着泪花,似乎随时会滴落下来。

“兔儿?”芸仙听到了陌生的名字,不由将目光转向袁天温。

璨儿听到兔儿的名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角的泪珠滴落了下来,芸仙听到弟弟的哭声,顿觉心慌不已,连忙将云璨拥入怀中,轻声安慰。

袁天温接到芸仙询问的目光,清了清喉咙,将事情的原委细细道来。事情得从芸仙离开奇门说起。

云璨居住在奇门之后,难以融入弟子群体之中,师傅便安排他独居与奇门后山,方便照应。袁天温见云璨十分寂寞,从猎户手中买来一只白兔,送与云璨做伴,然而没多久,这只白兔便失去了踪影,袁天温只当小东西跑掉了,也未多在意。有一天,袁天温发现云璨身上沾染上了妖气,跟踪之下,发现了兔妖的存在,云璨为其取名兔儿。事后袁天温也曾仔细查探过兔妖的来历,可均未发现蹊跷。兔妖自称是当年被他买来与云璨做伴的白兔,当然,袁天温压根就不相信兔妖的说辞,只是云璨万般袒护兔妖,加之兔妖虽身为妖族,却十分单纯,多方考较之下,袁天温不愿做恶人,惹云璨伤心,于是塞给云璨护身灵宝之后,不但没有除去兔妖,反而帮云璨多方掩饰。

说到此处,袁天温的眼神盯住顾晋晖,暗示帮手还不止他一个,芸仙顺着袁天温的目光,不可思议地以目光询问。顾晋晖在芸仙的注视之下,点了点头,接着袁天温的话尾将兔妖的事情细细解释开去。

“如此说来,兔儿已然横死,却凶手未知?”一想到这两个大男人竟然将妖族放在云璨身边那么久,芸仙便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芸仙妹妹,我们俩都在云璨身上布下护身法宝,否则的话,那天晚上,我们俩怎么会来得如此及时。你要是见过兔儿就会知道,那只小兔妖根本就不成气候。”袁天温担心芸仙生气,急忙解释道。顾晋晖坐在他身边,重重点头附和。

芸仙紧皱眉头,拍了拍云璨的后背问道:“若是如你们所说,那只兔妖妖力低下,心思单纯,那她交给云璨的阵图又是怎么回事?”

顾晋晖与袁天温顿时语噎,他们甚至不知道云璨偷偷研究青雾阵的事情,两个大男人在芸仙的逼视下低下了头。

“是兔儿……从她……姐姐那里偷的。”云璨抽噎着回答,他不愿姐姐误会兔儿别有居心。

“姐姐”顾晋晖与袁天温同时发问,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兔妖还有个姐姐,尤其是袁天温,明里暗里跟踪过兔妖好几次,都未发现后山有另一个妖族的存在,不知道兔妖的姐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云璨点了点头,抹去泪珠,断断续续地说道:“是……狐族,兔儿说……很美很美。”

“莫非就是那晚的狐妖?”顾晋晖与袁天温四目相对,回想起那晚的事情,原以为只是偶然,如此看来,狐妖的出现绝不如想象那般简单。

云璨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兔儿的姐姐,她是坏蛋,她还变成兔儿……骗我”说起那晚的事情,云璨便伤心不已,向姐姐控诉那个可恶的坏女人,用指甲划伤了他的胳膊,因妖气的原因,胳膊上的伤口总是不见好,很疼。

芸仙心疼地抱住弟弟,两姐弟又一次抱作一团,亲姐弟亲密些原也正常,可芸仙与云璨两人身为修真者,一个修为高深,相貌上丝毫未变,依旧是娇俏可人,一个耗费许多年,连辟谷境都不曾进入,从外貌上看已经是一位翩翩美男子。顾晋晖与袁天温两人虽不住地告诉自己,他们是姐弟,可是酸水还是止不住地往上涌。袁天温站起身来,分开姐弟二人,故作堂堂道:“璨儿,你将阵图给我看一下,我看看会不会是其他阵法。”

云璨点了点头,乖乖地将手探入怀中,想要将玉简递给袁天温。只是,不一会儿,云璨的手便僵在那儿,“哥哥,玉简借给坏女人,没有还给我。“云璨这才想起自己的玉简还在狐姬手中,芸仙等人听到云璨的回答,不由心中一沉。

“这样吧,我们去找师傅,云璨在玉坤盘中布下阵法,师傅自会判断其是否为青雾阵,你看如何?”袁天温心知事情不妙,询问芸仙的意思。芸仙点了点头,脆声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找晋长老。”说罢,便拉起云璨,一行人行­色­匆匆往晋长老洞府中走去。

待云璨阵法摆开,晋长老脸­色­大变,他揪着胡子问道:“璨儿,你是如何得知青雾阵阵图的,快给我细细说来。”

袁天温将云璨拉到一边,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经过交代清楚。

“如此说来,你将青雾阵的破阵方法也记录在玉简中了?”晋长老见云璨点头后,不由连声叹气,“你这可是闯了大祸了,一定要迅速找到狐妖,将玉简抢回来否则,我人族必有大难”

“是”袁天温听到师父的命令,拱拳接令,不一会儿,众人便站在了奇门山下。

“等等,天大地大,总得有个章法,总不能没头苍蝇一般乱找吧。”君谢凌扛着重剑,拦在众人身前,想要先理出个头绪来。

魏郡昊点了点头,附和道:“君兄说的是,狐妖得了玉简,必然会隐藏踪迹,小心行事。然而此事关系到我人族屏障,为免徒生波折,我们只能暗中行事,咱们最好先仔细梳理一番,再做打算。”

芸仙觉得两人所言有理,也点了点头,云璨幸福地啃着灵果,他才不管在哪儿,要往哪儿去,只要姐姐在身边就行。顾晋晖看了袁天温一眼,扯­唇­一笑,“别卖关子了,狐妖在哪个方向,快告诉我们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妖狐身上留引子了?”袁天温诧异望向顾晋晖。

顾晋晖嘴­唇­微动,一缕灵气裹住声音直接传入袁天温的耳中,“从小到大,的罪过你的人,都未能逃脱你的报复。狐姬这般行事,依你的个­性­,肯定会在她身上动手脚,方便秋后算账,不是吗”

袁天温定定看着顾晋晖,半晌之后方放声大笑,朗声道:“知我者,顾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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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节 青楼寻妖

“该死的人类,该死的玉简,该死的……啊~~~~~~~~~~~~~~~~”狐姬扯着头发高声尖叫道。她将双鱼玉简重重地甩在角落里,狠狠踩上几脚,尤不解心头之恨,原本如丝般柔顺的长发,如今已成一团乱草,蓬在头上。

“姐姐,怎么了?”柔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名身材丰腴的美人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姐姐这些日子足不出户,似有烦恼之事,可有妹妹能分忧的地方。”美人儿脸上似笼轻愁,看起来十分关心狐姬。

狐姬不动声­色­地走到墙角,用长裙掩住玉简,叹气道:“还能有什么烦恼之事,大王交代下来的任务,一天没有进展,我便一天不得安心。如今,我倒真是羡慕涟漪妹妹,有大王宠爱,有天赐的福气,得了个省心的差事,不用像我这般辛苦劳累。”

涟漪闻言脸­色­微变,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狐姬姐姐这是取笑我呢。姐姐得大王另眼相看,能接到重要差事。哪像我,每日迎来送往,只为收集莫名其妙的消息,打打下手,都快闷死了。”

“口是心非”狐姬斜了涟漪一眼,“若不是迎来送往,这些年来,你又如何能修为大进,对咱们狐族而言,你可是领了份好差事。”说话间,狐姬将手背在身后,指甲急速增长,够着玉简后,眨眼之间,指甲又恢复了原样。

涟漪感觉到了妖力的波动,心知狐姬必然瞒着她什么,她缓步靠近狐姬,想要窥视狐姬在做些什么,狐姬却是猛然一个转身,避过涟漪的视线,将握在掌心的双鱼玉简收入乾坤袋里。

“有事吗?”狐姬伸出空无一物的双手,捧起被其摔落在地的玉枕,若无其事地问道。

涟漪手中唤出一个玉梳,微笑道:“姐姐头发乱了,妹妹十分怀念以前为姐姐梳发的日子,想要重温一番,不知姐姐给不给妹妹这个机会。”她缓步往狐姬靠近,就近察看。

狐姬将玉枕放回床边,顺势坐了下来,“妹妹如今也是我狐族的尊贵人物,那还能再让你为我梳发。我有些乏了,想休息一会儿。”浓浓的逐客之意从狐姬的话语间流露出来。涟漪状似无意,在屋内随意走了几步,视线迅速扫过屋内的角角落落,可是除了一片狼藉的家具,什么也没看得出来。

“姐姐,这房间已经乱了,还是换一间休息吧。”涟漪想要将狐姬支走,再行仔细翻查。

狐姬摇了摇头,说道:“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床上整齐就行,反正我今儿晚上要赶路,等我离开后,你再安排人收拾吧。”

狐姬这般推脱,涟漪越发确定狐姬隐瞒了什么,更加热切地劝说狐姬换房间,直到狐姬冷下脸来,摆出狐姬的架势,她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呸,偷来的狐姬之名,我倒要看看你能保有多久。”涟漪站在院子拐角处,重重啐了一口,昂首离开。

“呸,敢觊觎我狐姬的宝座,你等着吧。”听到涟漪离开的动静,狐姬翻身站在床边,对着窗外的涟漪横了一眼。她伸开手掌,空中一阵波纹晃过,被收入乾坤袋的双鱼玉简出现在掌心。这些日子以来,狐姬尝试了无数次,都无法读取玉简的内容,若不是兔儿说过,强力破解会导致其爆体归尘,狐姬早就暴力读取了。

狐姬将微弱妖力注入,顺着玉简的纹路,仔细观察其结构。远远看去,如同在仔细把玩玉器一般,可是,半晌之后,狐姬又一次紧皱眉头,垂头认输。“算了,直接将其交给大王,也是大功一件,我还是尽快离开,以免夜长梦多”

狐姬收起玉简,躲在室内吐纳起来,直到玉兔高升……

“就是这里吗?”芸仙好奇地看着纸醉金迷的销金窟,雕梁画栋,灯笼高挂,楼上楼下莺声燕语,yin词浪笑不绝于耳。袁天温一路摆弄着奇怪的小物件,循迹追踪至此地最有名的青楼,停住了脚步,众人为难地看向芸仙和云璨,考虑着是否应该让姐弟二人在外等候。

这一群修仙之人,个个是人中龙凤,风姿出众,而且气质不一,各有特­色­。俗话说姐儿爱俏,芸仙一行与那些或大腹便便的富商,或脚步虚浮的公子哥儿比较起来,孰优孰劣,一目了然。芸仙等人只是在门口稍一停留,便有一群莺莺燕燕扑了过来,甚至有人为了抢客,在外围互扯头发。顾晋晖见到此种情况,一声不吭把芸仙拉到身后,将其娇小的身躯挡在­阴­影中。

“晋晖哥哥让一让啊”芸仙第一次见识到红fen阵,正看得起劲,却被顾晋晖挡了个结结实实,她撅起小嘴,不满地戳了戳顾晋晖的后背。袁天温几人也下意识地将芸仙姐弟围在中间。

“怎么办,是进还是不进?”魏郡昊推开贴过来的红­唇­,大声问道。

“当然要进,正事要紧。”芸仙跳着脚往四周张望,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无比新奇。顾晋晖与袁天温互相交换了视线,同时点了点头。芸仙说的对,正事要紧,为了追回玉简,刀山火海也得闯,更何况只是一个红fen窟。

几人围着芸仙往青楼内缓步移动,走到门口时,突然一声娇喝:“且慢”众人停下了脚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丰腴,面若银月的娇艳美人,轻摇手中团扇,缓步走了过来。美人儿的眼睛仿佛带着钩子,视线扫过之处,男人无不屏息,胸前颤颤巍巍的凝脂,几乎夺走所有人的目光。

“涟漪姐”原本围在顾晋晖等人身边的莺莺燕燕纷纷盈盈下拜,向来人行礼。顾晋晖心知,估计此女子是这座青楼的主事之人。

涟漪一身红纱,脸颊上贴着花红,轻移莲步,绕着顾晋晖等人转了一圈,娇声说道:“我红莲阁开门做生意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逛青楼,涟漪算是长了见识了。”她玉手芊芊,手执团扇指向缝隙中若隐若现的一抹粉­色­。

“你红莲阁开门做生意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总不至于见着一个女的,便要撵客吧”芸仙分开顾袁二人,笑眼弯弯,脆声问道。

旁边看客看到竟然在数名男子中竟然藏了这么个清丽的女孩儿,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女孩那一双弯弯笑眼,嵌在白玉小脸上,无比娇俏。涟漪与芸仙相对,前者明明是国­色­天香,绝代佳人,却偏偏夺不走后者的光彩,芸仙初一露面,便如月光一般,便给人一种秀雅温和的舒适的感觉。旁边有人蠢蠢欲动,想要出言调戏,可是话未出口,顾晋晖便眼神如刀,扫过全场,那轻狂之徒已到嘴边的话又给生生咽了回去。

“男人来这里,是为了寻乐子,女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涟漪飞了一个媚眼,微微晃动身躯,酥酥软软的嗓音迷醉了无数的男人。

芸仙从涟漪侧边擦身而过,她调皮一笑,回眸说道:“找乐子啊”

君谢凌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姐姐,我不喜欢这儿”清冽如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云璨慌乱地看了看四周,敏感地察觉到异常,他越过众人,追上了芸仙,拉住姐姐的手,不想进去。

云璨一露面,周边又是一阵抽气声,若说涟漪是国­色­天香的牡丹,芸仙是月下美人昙花,那么云璨便是集两者特­色­于一身,长得雌雄莫辩,邪魅逼人,可是气质偏偏又纯真无邪,眼神纯净如水。便是涟漪,也从未见着如此美丽的男子。

“小哥儿,这可是天下最好玩儿的地方,姐姐陪你玩。”涟漪身子一软,便要靠在云璨身上,袁天温眼明手快,将云璨拉到身边,涟漪险些跌落在地。狐族以美­色­闻名于妖族,其­性­本yin,尤其嗜好美人,涟漪一看到云璨便脑中乱成一团,也顾不上拦住芸仙,全部心神都放在了云璨的身上。

既然行藏已露,芸仙索­性­昂首阔步,踏入红莲阁。袁天温摸出他摆弄了一路的宝贝,只是其指针剧烈颤动,方向直指红莲阁后院。袁天温重重点头,眼神示意芸仙,妖狐离此不远。芸仙深吸一口气,直接往后院走去。

涟漪见状,心中立马知晓这群修仙者的来意,不过她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娇笑着跟随在后,心中暗道:“不知死活的小羊儿不过没关系,待会儿将他们全部擒住,我们姐妹们也能多几份­精­食。”涟漪眼含春意地撇向云璨,做着将美人儿收作禁脔的美梦。

泠国首府,烈君王坐在翻滚的血池边上,托腮想着什么,淮跪在其脚边,一动不动。烈君王似是有些不耐烦,他偏过头去,伸手将淮的面庞扭向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经过多年修养,淮已经恢复了当年的美貌,得以再度伴随在烈君王身边。

“怎么还没好”烈君王挑了挑眉,语带不耐地问道。

“主人,算起来就是这几日了。”淮垂下眼帘,沉声回道。

两人说话间,血池翻滚更加剧烈,中间渐渐出现一股漩涡,其旋转之势,越来越大,渐渐整个池子中的鲜血都被搅了进去,在漩涡中心,一个躯体缓缓浮了上来,最终悬停在半空。全身上下,不着寸缕,仅有长长的黑发挡住部分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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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章节标题有错,可是我又弄不清该如何修改,所以……不改了,下一节跳号处理,不是少发章节哦。

PS:对不起,又乌龙了,我会自我反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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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节 狐窝杀妖(上)

女子浮上水面后,血池中的漩涡渐渐平息下来,女子紧闭双眸,如牵线木偶一般悬停在半空中,莹润的肌肤散发出淡淡的血腥之气。

烈君王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这幅完美的身躯,良久之后,方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回头看向仍然半跪在一边的淮,眼中流露出欣赏之意,“淮,迄今为止,这是最完美的外模,连容貌气质都颇为近似,修君王一定合意的。你赶紧去准备修君王的召唤仪式,待她适体后,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她提,这是她欠我们烈部的。哈哈哈哈……”烈君王大笑着扬长而去,显见对淮的成果十分满意。

淮低垂眼帘,看似面无表情,然其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得意。烈君王离去之后,淮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池边,扬手一招,血池中的女子便平平飞至他的面前。淮拉过女子的身体,仔细查看左侧身子,细细看来,女子自胯骨往上,右半边身子微微粉­嫩­些,如同新长出来一般,新旧**处,有一条粉­色­的线,非常淡,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淮退后了两步,歪着头欣赏这幅完美的外模,经过修复,外模的身体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相信其一定能承受修君王附体的威压,到时候,人间界就有两位魔族君王了,长此以往,魔族的力量将会越来越强大,直到摧毁人类修仙界,重拾往日辉煌。想到此处,淮不由低声轻笑起来……

“淮”烈郡主避过看守之人,猫着腰躲在石像之后,小声喊道。当她探头时,恰好看到淮半跪在一名全身赤luo的女子身前,轻吻女子的手,低声说些什么。不知为何,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从心底升了起来,她现出身来,想要上前看个究竟。

淮听到动作微微侧头,看向声音来处,未及收敛的狂热目光几乎要炙伤烈郡主,她不由心惊,低呼出声。淮看到烈郡主的身影,眼神一冷,挥手之间,女子赤luo的躯体缓缓下沉,隐没在血池之中。

“她是谁?”烈郡主走到血池边上时,恰好看到女子的面容,心底有一些隐隐的熟悉感,仿佛曾经见过。

淮躬身一礼,抬手示意烈郡主离开血池,烈郡主瞟了他一眼,不情愿地回转身体,“别想糊弄过去,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父王和你两人总是神神秘秘,我今天一定要知道真相。”烈郡主故意重重踩地,心中不满已经累积到了极点。

“郡主,血池对你的身体影响很大,所以王才会禁止你在附近逗留,等到你的神魂足够强大,这魔宫自然任你出入,再也没有限制。”淮跟在烈郡主身后,温和解释道。

烈郡主突然一个转身,定定站在淮的面前,昂头正对淮的眼睛,咬牙说道:“别顾左言他,那个女人是谁?父王和你每隔一段时间就来看她。为了维持血池,咱们魔族险些露出行藏,若非我们控制了绝大部分国家的皇族,那些修炼者早就找上门来了。”

淮低头看向生气勃勃的烈郡主,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其实情。烈郡主踮起脚尖,挺翘的鼻尖几乎与淮的鼻翼相触,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淮摇头失笑,后退一步,沉声解释道:“你所见到的人,现在只是一个外模,但若是召唤成功的话,她将是魔族在人间界的第二名君王,烈焰修罗——修君王,我们魔族的战神。”

“召唤?”烈郡主疑惑问道。

淮点了点头,肯定道:“是召唤。我们魔族能够从幽州穿过青雾海到达人间界,靠的是几千年内苦心研究而得的秘法。然而魔族自身的力量越是强大,穿越青雾海的时候,危险越大,动静也越明显。因此,君王级别的魔族只能通过召唤之法来到人间界。”

“哦所以像你我这般的,都是直接被送过来的,我父王就是被召唤过来的。”烈郡主了然地点了点头。

淮点了点头,怀想起当初的艰难,不由咬牙道:“为了试验秘法,我族早期牺牲了许多死士。因着他们,我们才渐渐发展至如今的规模,这笔血账,待到日后,我们要和人族仔仔细细算个清楚。”

烈郡主知晓魔族秘辛之后,心情微微有些低沉,她沉默地往外走去。一路上,看守之人见到烈郡主,无不面­色­大变,他们小心守在此处,却不料被人混了进来。淮跟在烈郡主身后,眼神冰冷,面­色­­阴­沉,那些看守纷纷低下头,退至一边,烈郡主所过之处,闷哼声不断,当淮离开后,看守血池的魔族均捂住腹部缓缓蹲下身来,一丝青血从嘴角流下。

“淮”烈郡主头也不抬,看着地面小声唤道。

“嗯?”淮跟在其身后应答道。

烈郡主停下脚步,转头问道:“我们的帝王是不是也要用同样的方式穿越青雾海,照你说来,外模十分难选,要是我们一直找不到适合帝王的外模怎么办?”

“傻姑娘”淮失笑道:“说不定在那之前,我们已经寻到破解青雾阵的法子呢”

“我可没你这般豁达,我族在人族五洲势单力薄,这些年来虽尝试着毁掉了一些小门派,可自身也损失严重,根本触及不到人间修仙者的根本。受条件所限,我们难以大规模地转移同族过来,到目前为止,还是以我烈部为主。魔族大业,不知道何日才能完成。”烈郡主走出血池宫,靠在石柱旁边叹气。

淮摘下攀爬在石柱上的藤蔓,漫不经心地说道:“郡主不必忧虑,待到修君王被召唤过来之后,因血脉魔气的影响,修部的魔族将能够轻易穿越青雾海,充实我族在人族五洲的力量。魔族一统九州的大业,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我们魔族,最不愁的就是时间。”

“这倒也是……”烈郡主抢过淮掌中的藤蔓,幻想来日魔族大业得成的美景,得意笑道:“待到我魔族一统九州的日子,我一定要杀光那些碍眼的人族修仙者,让他们人族再无翻身之日”

淮侧头看向高声大笑的烈郡主,眼中露出一丝怜惜之意,因为他知道,魔族一统九州之日,就是烈郡主得悉真相的日子,到时候……

红莲阁后院,狐姬抖开斗篷罩在身上,打算连夜赶路,前往兖州边界,寻到妖族新近设立的传送通道。“人族的修仙者可以随意御空飞行,我们妖族却得凭双脚赶路,待到妖族一统人间界的时候,我一定要在五洲大地上飞个痛快”狐姬一边碎碎念,一边推门往外走去。

妖族均有天赋神通,到了妖将这一级别,御空飞行本为易事,然而飞身跳纵只需要­肉­眼查看前方动静便行,御空飞行却得放出灵识,以免与其他修仙者在半空中碰撞。狐姬的斗篷可以隐藏妖气,却不能改变灵识,所以妖族在人族五洲,哪怕再急再赶,也不敢御空飞行,以免自爆身份。

狐姬推开房门,看着仰首看向天边的圆月,颇为享受地深呼一口气。圆月是妖族力量最为强盛的日子,她能感受到体内充沛的妖力与圆月相呼应,若非事关重大,她是绝对不会在圆月之日赶路的,这可是增长妖力的好时机。

袁天温手执法器走在前方,涟漪妖妖娆娆地跟在云璨身后,每次想要借机碰触云璨都被人挡了开去。一行人步入后院,院子比想象中的幽深,格局富贵逼人,建筑木映花承,只是花间小路弯弯曲曲,绕得人发晕。

袁天温忽然停住了脚步,朗声道:“如此漂亮的庭院,可惜了。”

“如何说法?”涟漪讪讪地收回再度被推开的小手,勉强分出一丝注意力给袁天温。

“可惜是一个妖窝”袁天温话音未落,手中玄伞急速向涟漪刺出,呼啸风声之下,眼见美人即将香消玉殒。涟漪站立当场,只是微微晃身,袁天温便刺了一个空。脆若银铃的笑声顿时在庭院上空响起,涟漪飞身在庭院的假山上,朝众人飞了一个媚眼。“好机灵的小哥儿,正合我的胃口。”

“她是妖族,为何我们一丝妖气都没有察觉到,袁哥是如何发现的?”魏郡昊连呼不可思议,好奇问道。

袁天温撑开玄伞,闭口不语。倒是顾晋晖回答道:“他也没发现,只是试探而已。”涟漪闻言脸­色­一凝,她突然仰首对着月亮发出尖利的细声,整个红莲阁周边空气似是微微晃动了一番,刚刚还十分热闹的青楼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娇小的身影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清纯妖艳,各有风姿,叽叽喳喳地将后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来者众人算是见多识广,可如这般的红fen阵,倒是头次见识。“莫非,这些都是妖族,可我还是感觉不到妖气”君谢凌紧皱眉头,与众人背靠背将云璨护在中间。他不住打量周边的青楼女子,眼中金光闪过,却半点破绽也看不出,若非这些女子或悬在半空,或飘于水上,简直就与凡俗女子一般无二。

“妖族的水,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大家小心应对,今日一定要抢回双鱼玉简”芸仙一声娇喝,先行出手,漫天剑雨向身前妖族疾­射­而去,明明只有一把剑,可在芸仙的挥舞之下,却如千万把剑同时翻飞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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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节狐窝杀妖(中)

芸仙出手便如开战信号一般,众人各施绝技迅速出手,打算以雷霆之势,将这些妖族迅速拿下。袁天温善守,他摆下护身阵法,与云璨站于阵心,看到谁吃紧,便抽冷子上去刺一伞,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啊~~~”一名女子被芸仙刺中之后,惨叫着从半空中落下,落到地面之时,已经化为原形。芸仙定目一看,发现对手是狐妖,顿时心中笃定了许多。她手中一把御殇,造就冰霜遍地,月­色­之下,花草树木都变得晶莹剔透,甚是美丽。与其相对的是顾晋晖,手执灼焰,一条火龙飞舞盘旋,转瞬之间,又将冰霜世界给毁了个­干­净。两人只是一个对视,便知晓对方心意,双剑合璧之下,冰火二龙交缠发威,将看似柔弱实则强悍的妖狐杀得纷纷躲避。

君谢凌与魏郡昊也不不甘示弱,各显神通,只听得院子里惨叫声声,一只只狐狸现出原形,袁天温守在云璨身边,悠闲地挥动手中玄伞,感叹道:“竟是一个狐狸窝,难怪能成红fen第一楼。如此算来,咱们可算是修了大功德,救了不少男人的­性­命。”

场中形式明显倒向人族一方,袁天温也不再出手,专心守住云璨,手中把玩着自己炼制的小法器,法器上的指针激烈震动,显示要找的妖族就在附近,袁天温扬声喊道:“快点把这些妖族给解决了,我们还有正事呢。”

芸仙等人闻声,手上动作更加狠厉,芸仙几乎是十数招便解决一名狐妖,青楼主事涟漪眼见妖族受创眼中,再也站不住了,也飞身加入了战场,涟漪这一加入,原本倒向人族修仙者的形势又被渐渐扳了回去。艳光四­射­的涟漪出手狠辣,妖力雄浑,硬生生拖住君谢凌与魏郡昊二人,其余小妖们合力攻击芸仙与顾晋晖二人,招招置人于死地。

若是其他人,在狐妖的围攻下定然会手忙脚乱,应对不及,可是芸仙和顾晋晖则不然。两人本就心有灵犀,聪慧机警,加之一个灵寂期一个融合,初次合作便是顾家混战,早已生出默契。月光之下,芸仙身著白衣,手持御殇,顾晋晖身著红衣,手持灼焰,一冷一热,一白一红,水汽蒸腾间如梦似幻,举手投足堪称神仙眷侣,见妖杀妖,见魔杀魔,合作无间。

袁天温站在防护法阵之内看得酸气上涌,恨不得推开顾晋晖自己上阵,他靠在云璨背后,小声嘀咕道:“早知道就去学剑了,守着法阵一点都体现不出我的气概,平白被那小子抢跑了一步……”袁天温絮絮叨叨碎碎念的时候,有狐妖从旁边飞身扑了过来,打算捡软柿子捏,却正好撞到了袁天温的手里。心情­阴­郁之下,袁天温将偷袭的狐妖困在阵内,也不下狠手,只是时不时地吓唬一声,刺上两伞,踢上三脚……

其他狐妖听到凄厉的惨叫声回头看时,只见平日里彪悍至极的狐妖姐姐跟见了妖王一般,瑟缩软瘫在地,不由对黑衣男子另眼相看,不再存有捡便宜的心思。其他几名修仙者是明刀明枪,落到黑衣男子手中却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狐妖们纷纷避过袁天温,全力攻击芸仙与顾晋晖二人。

涟漪是妖族高手,君谢凌与魏郡昊则是人族的后起之秀,涟漪以一敌二,稍占上风。芸仙与顾晋晖联手发威,将一个个狐妖毙于剑下,涟漪虽心有相护之意,却无援手之力,眼见同族姐妹一个个殒命,涟漪心中气急,满是怨气的眼神投向后院阁楼。院中动静如此之大,她就不信狐姬会毫无知觉,直到现在狐姬还未现身,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红莲阁的无妄之灾,本就因狐姬而起,这几名修仙者肯定是追着狐姬找上门来的。

“姐妹们,合则两利,离则两伤,我们联手退敌”涟漪一个重手,逼退君谢凌与魏郡昊,飞身挡在芸仙与顾晋晖的身前。转瞬之间,已是数招来往,两相比较之下,涟漪压力顿生,很明显,这一男一女的实力要比另外两人强上许多,再加上站在发展中虎视眈眈犹未出手的两名男子,涟漪心知红莲阁今日凶多吉少,弄不好会全军覆灭。

其他妖狐听到涟漪的喊声,纷纷抽身后退,对着月亮尖声嚎叫。一颗颗妖丹升至半空,月亮似乎散出了一丝丝银线,与这些妖丹连在一起,妖丹迅速转动起来,渐渐融为一体,涟漪眼睛一亮,原本清若秋波的双眸,顿时泛起银光,那颗巨大的妖丹缓缓缩小,往涟漪方向靠近。

君谢凌见状,慌忙飞身往妖丹飞去,挥剑想要将妖丹砍下,谁知还未靠近,一阵银光急速膨胀,将妖丹护在中间,君谢凌被其重重一弹,撞在假山上,怪石嶙峋的假山顿时化为飞尘。

芸仙与顾晋晖对望一眼,双剑一横,揉身而上。飞速旋转的妖丹光芒渐渐缩小,但其于满月相连的银线却越来越粗,芸仙避过妖丹,想要斩断妖丹与满月的联系,一剑挥下,那银线却是连一个缺口都未出现,稍稍晃动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原状。

顾晋晖手举灼焰,对着妖丹猛砍下去,只听“轰”地一声,顾晋晖倒飞了出去,撞倒一路草木。

涟漪仰首对着月亮,深深吐纳,似乎在从中汲取力量,芸仙眼睛一转,空中翻转身体,挥剑往妖狐涟漪身上刺去,谁知涟漪身上竟出现一层薄薄的银­色­光膜,如同保护妖丹的银光一般,芸仙只觉得手上一麻,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倒在妖狐群中。那些妖狐身上均升起银­色­光膜,芸仙刚刚触及妖狐,便又被弹了出去,幸亏魏郡昊伸手拉了一把,要不然芸仙肯定要飞出老远。

月亮、妖狐在妖丹的连接下形成一个整体,芸仙等人不知道即将出现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眼看那颗妖丹越来越小,渐渐接近正常大小,并往涟漪身边飞去,芸仙心中愈发焦急,感受到主人的情绪,沐雨与灵芊从草本仙境中闪身到芸仙的肩头。

“啊~~~~~~~~~是妖丹,好漂亮”迷迷糊糊的灵芊还未弄清场面上的状况,便发现了已经靠近涟漪胸口的妖丹。对妖丹的执着,令灵芊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飞身到涟漪身边,一把抓住妖丹,闪身躲入了草本仙境。这是灵芊与芸仙二人多年来的默契,芸仙负责杀妖,她负责收妖丹,或者是她负责抢妖丹,芸仙负责善后。

芸仙阻拦不及,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灵芊已经抢走了妖丹,并且没有被弹开,后院中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呆愣在场,包括献出妖丹的妖狐们。袁天温首先反应过来,飞身出阵,一伞一个,不一会儿便令数只妖狐化为原形。

芸仙与顾晋晖迅即往涟漪处扑了过去,拳来脚往过起招来,涟漪势单力薄,左支右绌,难以招架。当她眼角余光瞄到所有姐妹均被斩杀之后,心中怨恨不已,眼中冷意森森,突然侧首往阁楼喊道:“狐姬姐姐,救命啊”

涟漪一边呼救,一边往阁楼跑去。她一脚踹开房门,诚心想要将狐姬拖下水,结果却发现房中已经空无一人。这边涟漪分神寻找狐姬,想要拖人垫背,那边芸仙与顾晋晖巧妙配合,真假套招,虚实莫辨,双方斗得热闹不已。

站立在园中的云璨吃完了身边所有的灵果,无聊摆弄手上的玉坤盘,仿佛生活在另外一个空间,四周的吵闹丝毫影响不到他,也吸引不到他的目光。袁天温摆弄着手中的法器,想要寻找出妖狐的位置,谁知指针突然停止了震动,静止在正西方。

“奇怪了,指针怎么不动了。”袁天温环视四周,放出探妖玉蝶四处飞舞,指针不动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妖狐发现身上的引子,想办法将其炼化,法器失去了感应,指针自然停止振动;一是妖狐近在咫尺,因距离过近,法器难以反应,指针停止振动。

袁天温自是不相信第一种可能,若是妖狐有这个能耐,早就将引子炼化了,那还能让他们追上来,可若是后者的话,那现在的情况已是十分危急,妖狐必定藏在方圆三丈之内,随时可能暴起伤人。袁天温将心中疑虑说与君谢凌与魏郡昊听,三人分头在院子内仔细翻查起来。

云璨坐在地上,低头摆弄玉坤盘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璨哥哥,璨哥哥,过来陪我玩儿”兔儿的声音不断在云璨耳边回响,云璨不由抬起头来,寻音望去。

“兔儿”云璨小声喊道。

“嘘,不要说话,我在树丛底下,过来陪我玩儿啊”兔儿的声音再度响起。

云璨转身看了看正分头寻找狐姬踪迹的三位哥哥,对着树丛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兔儿已经死了,你不是兔儿”

“我是妖族哎,我没死,你过来看看不就知道啦。”树丛一阵轻轻晃动,从树下的绿斗篷里冒出了一颗毛绒绒的白兔头,不过她略一探头,便又缩了回去,躲在斗篷底下。斗篷的绿­色­与树丛几乎融为一体,若不是兔儿探头出来,云璨是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兔儿的存在的。

“别跟你哥哥说哦,他们不喜欢我,我会被杀掉的,被杀很疼的,我不要再疼一次了。”小兔妖继续诱惑道。

云璨犹豫不定,半晌之后,方在白兔的蛊惑下站起身来……

“人类,停下手,谁也不许动”一个娇媚入骨的声音在所有人耳边响起。众人停下手中动作,循声望去,只是云璨被人卡住脖子站在树丛前,在他身后,躲着一个身形修长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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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节狐窝杀妖(下)

第四十三节

袁天温等人闻声回头望去,俱都面­色­大变。“妖狐,快放开云璨”袁天温高声喊道。

狐姬记恨袁天温喊她老妖­精­的事情,躲在云璨身后,五指一张,赤红指甲疾速向袁天温的心窝掏去。袁天温翻身避过,妖狐长甲如影随形,贴着袁天温的脖子划过,几丝血痕顿时显现。袁天温撑开玄伞,见招拆招,妖狐几番下手,均无功而返。

狐姬娇媚的脸庞闪过一丝­阴­狠,原本柔美的声音夹杂森森冷意,“你最后站在那儿不要动,否则我会不小心伤着这张漂亮的脸蛋”

狐姬左手顺着云璨的脸颊来回抚摸,长长的指甲似乎随时会刺破云璨的肌肤。袁天温投鼠忌器,立刻停住了脚步,站立在原位,硬声道:“你敢伤了云璨,我们就敢将你抽筋扒皮,你自己掂量”

“还敢跟我呛声,找死”狐姬从牙缝中挤出狠话,玉掌重重一推,一股雄浑妖力向袁天温压去,袁天温刚想躲避,妖狐便将指甲正对云璨脖颈,作势要刺。情势危急之下,袁天温只能硬抗狐姬的妖力……

涟漪遍寻不着狐姬的身影,在芸仙与顾晋晖的联手追杀之下,灰头土脸,狼狈逃窜。身为狐族妖将,论实力涟漪还有一拼之力,然而身处人族腹地,以寡敌众,她早已无心恋战,数次想要逃脱,却都被芸仙二人拦了回来。避无可避之时,涟漪如穿林之燕,身形灵巧地从窗中翻身而出,脚下一个借力,身形再度拔高,本想从高处逃身,眼角余光却正好见着了狐姬挟持云璨,她脸上一喜,身形连闪,躲到狐姬身侧。

初进红莲阁时,众人对云璨的回护,涟漪看得一清二楚,若非袁天温将云璨护得无懈可击,她早就擒敌先擒王了。如今狐姬一出手,便将云璨扣在手中,涟漪靠在狐姬身侧,得意叫嚣道:“谁敢乱动,我们就要他的命”

“该死,云璨的护身法器怎么没反应”顾晋晖追着涟漪过来,眼见云璨被狐姬扣在手中,恨声道。袁天温被狐姬重伤,他抹去嘴角鲜血,扶着发闷的胸口,走到芸仙身侧,“对不起,我没护好璨儿……”

芸仙摇了摇头,拍了拍袁天温的肩膀说道:“袁哥哥,我看你伤势不轻,你且休息一下,璨儿的事情,由我来处理。”

袁天温看到芸仙神­色­,便知她已有定计,点了点头,走到后面,盘腿疗伤。

狐姬方才仅是作势要伤害云璨,袁天温便不敢躲避,任由狐姬逞凶,这令狐姬更加确定手中美人的重要。涟漪靠过来之后,狐姬正打算挟天子以令诸侯,谁知眼前几个人族却自顾自地聊起事情来,全然不将她们放在眼里,两名狐族脸­色­­阴­沉起来。

涟漪举起妖刀,锋利的刀锋带着寒意贴在云璨身上,云璨明明心中害怕,却强自撑着,从他被狐姬扣住脖子开始,云璨就已经明白自己闯祸了,他紧紧抿着双­唇­,垂下眼帘,一声不吭。

涟漪手中用力,血­色­从云璨的胸前透出,云璨闷哼一声,紧紧咬住下­唇­,不再出声。“人族,还不让开吗,想要我一片一片削­肉­给你们看吗?”涟漪有恃无恐,挥着妖刀,作势要再伤云璨,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涟漪刚刚扬起妖刀,眼见云璨身上要再添伤痕之时,芸仙动手了“啊~~~~~~~~~~~~~”凄厉的惨叫从涟漪口中传出,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持刀的手,刚才还在挥舞妖刀,转瞬之间便剩下一截断臂,断处被冰霜所封,­肉­­色­泛白,鲜血凝固。涟漪慌忙蹲下身来,捡起自己掉落在地的小手,状若疯狂地想要安回去。然而断手就是断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回到身上去,涟漪尖叫着看向面前人族,光凭寒意她就确定,动手之人必定是面前的白衣女子。

芸仙本想破空砍去狐姬的手,趁其不备抢回云璨。然而涟漪那一刀,砍在云璨身上,却是砍在芸仙心头,眼见涟漪又要扬手,芸仙一时脑热,直接撕裂虚空,手执御殇砍去涟漪持刀之手。涟漪手未落地,芸仙已经心生悔意。

果然,狐姬眼见涟漪被莫名地砍去持刀之手,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云璨身上,双手紧紧扣住云璨脖颈,厉声道:“人族,再敢耍花枪,我便取了他的­性­命。”

狐姬手上用力收紧,云璨脸­色­渐渐发紫,芸仙心知,狐姬心生戒备之下,破空之法难再奏效,只能眼睁睁看着云璨被狐姬拖着远去。

“别嚎了,还不快去套车”狐姬听到涟漪的嚎哭,不耐烦地踢了她一脚。

“姐姐,手断了……”涟漪握着冰凉的断手,满面泪痕,“只剩一只手的狐族,还有什么魅惑力,我不如死了算了。”

“狐族什么时候落魄到靠手来魅惑男子了。”狐姬贴着云璨倒退着离开后院,“快去套车,就算要死,把我送到极北之地再死。”

“狐姬,你别太过分了”涟漪气急,她捧着断手,横了狐姬一眼,却被狐姬更加凌厉的眼神压制了下来。

狐姬看着不远不近缀在身后的几名修仙者,念着日后途中孤掌难鸣,少不得涟漪帮忙,语气又软了下来。“知道这些修仙者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吗?”

“我不想知道……”断臂处冰霜寒意渐消,阵阵剧痛传了过来,涟漪带着哭腔摇头说道:“我们狐族整个据点都被毁了,你还是留着理由跟大王解释去吧。”

“因为我抢了破解青雾阵的秘图”狐姬扣着云璨,不紧不慢地说道:“带着这张秘图回去,哪怕再毁掉几个据点,大王也不会在意。”

涟漪闻言脸­色­一正,将断手塞入怀中,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正视狐姬问道:“你所言非虚?”

“真的不能再真了,只要你我合力,将这秘图送往嵊州,莫说是断手,整个胳膊都断了,大王也会想办法让它再长出来。”狐姬靠近涟漪的耳边,低声yin*道。

涟漪吞了一口口水,面露狠绝之­色­,“好,你我合力,将秘图送回嵊州,到时候我不求吃­肉­,姐姐给我一碗汤就行,但是,如若姐姐欺骗于我,我胡涟漪也不是吃素的。”

“一言为定”狐姬神­色­坦荡。

“一言为定”胡涟漪看了云璨一眼,背转身子,前往马厩附近套车。在狐姬视力不及之地,涟漪眼神闪烁,显然心中另有打算。在她身后,狐姬紧紧贴在云璨身后,­阴­影中的娇媚脸庞,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诡笑。

不远处,芸仙一群不远不近地缀着,云璨落入妖狐之手,芸仙心中是急火攻心,却又半点主意也没有。顾晋晖等人均沉默不语,事实上,狐姬与云璨贴的这么紧,他们的的确确无计可施,只能远远吊着,与妖狐互相牵制。

“快看,这些妖狐身上所戴的法器,可以掩饰妖气”袁天温只是略一调息,便长身而起,他知道灵芊­性­喜收集妖丹,遂打算将院内妖狐身上的妖丹一一起出,送给小家伙,换得她在芸仙耳边的美言。妖狐化为原形后,身上穿戴的饰品七零八落,掉在地上,袁天温无意中碰掉一个镯子,尸体上残余的妖气顿时泄了出来,袁天温这才正视妖尸身上的饰物,仔细查看起来,这一查不打紧,袁天温竟误打误撞发现了对人族来说至关重要的妖族动向。

袁天温手中物品五花八门,君谢凌随意取出一只发簪,仔细端详,“做的很­精­妙,可是,妖族怎么会制作如此­精­妙的法器,从古至今,妖族所用的法宝均为先天灵宝,或者从人族手中所抢,从未听说,有专门供妖族使用的法器。”

“会不会这是我们用来隐匿气息的法器。”魏郡昊取过一对耳环,注入灵力,结果灵力如泥牛入海,法器丝毫没有反应,他不由面带疑惑地看向袁天温。

袁天温摇了摇头,面带忧虑,“这种法器专供妖族使用,只有妖力方能催动,对我人族来说,毫无用处。”

“你的意思是说?”君谢凌到底是世家子弟,立马领会到袁天温的言外之意。

“你是说,这是妖族自己所炼制的法器?”顾晋晖听到议论,回转头来看向袁天温。

“或者是我人族有人与妖族勾结,帮他们炼制隐匿妖气的法器;或者是妖族自己已经学会了炼器之术,无论是哪一种,对我人族来说,都不是好消息。”袁天温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不可能,当年我们人族战胜妖魔二族,依仗的便是修仙之术,妖魔二族自恃天赋神通,瞧不上我们人族的法器,结果却在上面吃了大亏。我人族曾立下盟誓,绝不将制器、法阵、炼丹等术外传给异族,莫非妖族自行领悟了制器之术。”君谢凌神­色­凝重。

“谁知道呢。妖族似乎早有隐匿妖气之法,他们混在人族里,想做什么不方便?”芸仙盯着远处的狐姬,随口说道。

这番话,芸仙说得漫不经心,顾晋晖等人却听得胆战心惊。他们脑中均闪现了同一种想法,一种可怕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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