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另类青春(2 / 2)

爱的语法 未知 6237 字 2022-03-17

“有点意思嘛。”英兰点头。

我得意了:“注意,青春的‘青’字里有‘月’字,‘春’字里有‘日’字。太阳是阳,代表男人,而月亮是­阴­,代表女人。太阳‘日’和月亮‘月’组成了一个‘明’字。所以,这就代表相爱就能看到希望和光明。”

听了我煞有介事的“青春论”,五公主欢呼着。

我有点儿得意忘形了:“可惜姐姐们还宣扬‘忌男主义’……”

“不过,理论和实际总是有距离的。”允京说。

“为什么?”

“就像你的‘­阴­阳论’说的,有聚就有散。”

“只要彼此信赖,就没有别离。”

我绝对相信这一点,她们却嗤之以鼻。

“我这个姐姐呢,非常尊重你这种愚昧的单纯。但社会是不会理睬你这种纯真的,这一点你一定要明白。”英兰忠告我。

仁淑也Сhā嘴:“我们也有像你这么单纯的时候,可是现实生活并不像教科书上说的那么美好。”

这下子,事与愿违,她们都掉过头来说服我。

我不能再跟她们沟通下去了,就像和尚和牧师就神的存在各持己见一样,谈论这个问题是不会有结果的。

我站了起来,她们还沉浸在胜利的喜

悦中。

“咱们在层次上有本质差异,我这是在浪费­精­力!

“大概是大人与小孩子的思维差异吧。”京姬取笑我。

“别闹了,同样是大学生,同样是双十年华。”我也不想让步。

“我们之间有代沟。”英兰接了一句。

“都是一个年代出生的,哪来的代沟?”

她们咯咯地笑了起来。五个人互相咬着耳朵,不一会儿就对着我合唱:“仙郎,看你母|­乳­不够吃,吃点草莓汁儿补充补充!”

“都疯了,说什么鬼话啊。”我悻悻地回到房里,身后传来她们欢快的笑声。

是不是像她们说的那样,我有错觉?不会,绝对不会。我一定会找一个她们羡慕的女孩,谈一场至高至纯的恋爱。

与人类同步产生的meeting①现象,就像亚当夏娃之礼,是把结婚作为前提的神圣仪式。

但是随着历史的发展,它的形式经过了变化、消灭、发展等连续的过程,到了今天却成了败坏­性­美德的温床。

我们有个说法:没经历过meeting是残废,去过两次以上就是傻瓜。它已经成了大学生的必修课。

三月的第三个周六,我生平第一次参加了meeting。以前也有过几次机会,不过总是不太愿意去。但是为了避免“残废”,这次决定去体验一下。

三天前,放学以后,我在草地上打滚的时候,系代表向我跑过来。

“喂,仙郎!你去不去meeting?”

“meeting?”

“对,对象是诚信女子大学舞蹈系的。”

“漂亮吗?”

“她们的联络人长得没的说。”

“知道我的眼光吧?”

“知道啊,你的眼睛长在脑门上,上了吉尼斯纪录啊?”

我很在意女孩的外貌,所以在系代表的怂恿下答应了。

参加以前,我接受了五公主的培训,她们给我指点成功的秘诀:《meeting概论》讲meeting中的专用语言和对方种类的辨析方法;《meeting心理学》讲把握对方心理的方法;她们还根据自身经验整理出一套《meeting方法论》,告诉我如何和拍档顺利发展到接吻,这些“科目”都整理得非常完善。

“把meeting用五个字概括的话?”

“男女臭勾当。”

“用《圣经》的说法解释的话?”

“找肋骨……”

“非常好,有资格参加meeting了。不过要记住,别抱太大的希望。从统计学的角度来看,第一次meeting成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祝你好运!”

相反,我对这次meeting抱着很大希望,总有预感会碰到我的“夏娃”。

今天,我穿了五公主最喜欢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像是一个运动家的派头。也不知道上午的课是怎么上的,满脑子都是meeting的事。

下午有两节英语课,时间刚好和meeting重了。就放弃meeting和旷课的问题,我们议论纷纷。

有望拿艺院第一的书呆子周锡要放弃,系代表却说在对外活动中失信会影响我们系的名誉,所以主张旷课。最后我们一致同意系代表的意见,决定点名一结束,就各显神通离开教室。

我瞟了瞟比我大七岁的七星将军,他现在的表情就像咬到了苹果里的虫子一样。

老师开始讲课了。我给七星将军递了张纸条,告诉他一会儿我装肚子疼,让他报告老师后背我出去。

“老师!”看见我抱着肚子呻吟,七星将军报告教授。

“什么事儿?”

“这位同学肚子疼。”

教室里变得很安静,好像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我。

“厉害吗?”

“是——的。”我抬起头装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说。

“唉?是不是刚才喊着要上课的学生?”

“本来下课后——要去医院的……”

“好像是阑尾炎。”七星将军吓唬教授。

“快送医院。”七星将军背起我,有人在背后扶着我。

“你这是?”

“我是系代表,想一起去医院。”

“好吧,快去吧!”就这样,我、七星将军和系代表理直气壮地出逃成功。

我们提前半小时到达了新世界百货大楼附近的地下茶座。七星将军说自己有七年没有参加过meeting了,始终乐得合不拢嘴。

女孩们也来了三个,其中一个还算可以,而其他两位让我联想到啃过的窝头。

我有点后悔了。这时,有几个身材不错的女孩到了,我紧张地改变着坐姿。可是天不遂人愿,她们去另一边的座位坐下了。

不一会儿,女孩们一个个登场了。其中有两三个人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还可以,其余的就太对不起观众了,真怀疑她们是不是刚洗完抹布就跑过来了,土得直掉渣儿,这种长相怎么还能考进舞蹈系?

过一会儿,活动就开始了。

系代表和最漂亮的那位女孩咬了咬耳朵,站起身来­干­咳了几声,说:“我先来介绍一下大中央大学大艺术学院大表演系,相信女方对我们抱着很大希望。我们系在韩国演艺界里是最有名望的,不但培养演员,还把戏剧和电影当做学问来研究。所以不免有像我这样其貌不扬的人,嘿嘿……”女孩们都捂着嘴笑了。

其实,系代表是学导演专业的。长相酷似“北京人”,如果站在森林里,猩猩会以为找到了同类邀他握手。他长得太随便了,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不仅如此,鼻梁上的眼镜片还厚得像瓶底一样,一看就让人想起戴花镜的老山羊。在校园里,女生们看到腋窝里夹着在汉城火车站乞讨的叫花子都不要的旧皮包、挥着一只手臂快速走路的他,都以为是倒卖彩票的。

他接着说:“哦……现在­性­体位也提倡女上位,所以我想请小姐们先做介绍,第一夫人,请!”

“唉,真讨厌啊。”

女方代表站了起来,一一介绍了女方成员。我虽然有些后悔,但对几个女孩还是有好感的。左边的长发女孩、中间的大眼美女和最后到的女孩都进入了我的视线。

接下来,系代表介绍了我们,还重点介绍了我。我能感觉到女孩们关注的目光,心里暗暗感谢系代表的格外关照。

我瞟了瞟长发和大眼。她们的眼睛都亮晶晶的,于是我在心里暗暗猜测,她们是不是也在看着我啊!

“现在,各位盼望已久的时刻来到了。”

系代表拿出两个小箱子,一个放在我们这边,另一个放在女方的桌上。

“每人只许拿一张,拿两张的一律强制出局。”系代表话音刚落,大家就迫不及待地去抓卡片。

“诸位手里的卡片上写着人物的身份、名字或动植物的名字。能联系到一块儿的就是伴侣,大家同意吗?”

“同意。”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大伙都忙着看卡片,我的是“秃头歌女”。和秃头歌女有联系的是什么呢?秃头歌男?不管怎样,只要是她们两个中的一个人就可以了。24比2(8.33…%),我在这个数字上下了人生的赌注。

“各位,规则是这样的。女方先念出来,男方寻找自己的肋骨,从左边开始。”

长发女孩念了“檀君”。

因为没人回应,系代表给了一个提示:“檀君是和谁结的婚?”

七星将军像弹簧一样跳了起来:“熊女①,对吧?”他异常兴奋。

长发女孩的表情立刻变得像咬到苹果里的虫子一样。

8.33%的比率一下子降低到了4.16%,我强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大眼美女身上了。

“神父?”

“修女!”

“老板?”

“女秘书!”

“狼?”

“狐狸!”

“牧师?”

“女信徒!”

“师傅?”

“师娘!”

“错了。”

“那是什么?”

“女高中生!”

听了系代表的解释,女孩们连连说“太过分了”,我们却咯咯地笑开了。而二流却是满脸的感激。

“皮条?”

“师娘对吧?”昆大问系代表。

“正确。”

“PD(导演)?”

“电视剧演员!”

轮到大眼美女了,她真是让人心跳,主啊,请给我……

“作曲家?”是梦,还是真?悦耳的声音分明在喊“作曲家”。

“秃头歌女!”我的声音大得可以震飞整个茶座。那一刻她拍了拍手,好像也期待已久了。大家用希望的目光注视着我和她。

这是平生最感动的一刻!我感谢在乡下的父母大人,二位老人家为我自豪吧,二老的骄子争取到了罕见的对象,她会是二老的好儿媳­妇­。但是发生了天地共悲泣的事情,因为表演系缺席了两人,而替补上阵的叫义才的小子和系代表发生了争执。

“我这里写着‘歌手’,这是怎么回事?”

“和作曲家相对应的应该是‘歌手’。”

这个世界真是莫名奇妙,把幸运卡留给了那个替补上阵的人。

这真是冤枉×悲愤×气愤,羞愧×丢人×寒碜。我真是后悔自己白高兴了一场。

嗨,真是个悲剧!

“姐夫?”

“小姨子!”

“教授?”

“女大学生。”

“电影导演?”

“玛莉莲·梦露!”

“错。”

“女影星!”

“对。”

“肯尼迪?”

“玛莉莲·梦露!”

“正确。”

皮肤白的戴眼镜女孩成了沙皮狗的拍档,所以我把惟一的希望寄托在最后座位上的女孩身上。

“刚做了还做君?”

“?”

“能应付日本国际­精­力家的美国国际女人是谁?”

“玛莉莲·梦露!”在弘欣喜若狂地又念了一遍纸条。

“韩国实行一夫一妻制,所以这里也适用一卡一拍档制。”

“Allright,小姐!”

终于只剩了两位女孩,一个是苗条女孩,另一个是类似相扑选手的健壮女孩。假如我和这位重量级女孩速配成功,大家会怎么看呢?大象和苍蝇!我头都大了,而且她的尊容,即使是佛祖看了也会转过身的。

“基督山伯爵?”

我的心凉了半截,《基督山伯爵》和《秃头歌女》的作者不都是法国人吗?基督山伯爵是男的,秃头歌女是女的,那么?

还好,只是让我虚惊了一场。

那个苗条女孩是最后一个念卡片的。她已经知道和我成了一对,羞涩地看着我。

“我是秃头歌女。”我喊了出来。

有人鼓掌,与其说是在祝福我,倒不如说是宣告meeting的结束。

“好了,大家可以和自己的朋友约会了,以后双方可以自己协调,不管发生什么事,没人会­干­涉。”

我和苗条女孩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她的身材比我想像的要出­色­,而且面对面坐下来才发现她也很漂亮。

“您贵姓?”

“朴金子。”她始终面带笑容,看样子她很满意。

“是金子的‘金’,儿子的‘子’,伯父、伯母是不是很希望有个儿子啊?”

“对,我有四个姐姐。”

“五朵金花啊。”

“还有两个妹妹。”

“您的父母是意志坚定的韩国人。”

“这位叔叔真逗。”她咯咯地笑了。

“叔叔?我还年轻着呢。”她笑的样子非常可人。

跟她谈笑风生的时候,我的异­性­观产生了矛盾。她绝对不是我理想中的女孩。如果要我跟她结婚,有几分不足,最让我不满意的是她的­性­感。但是又觉得放弃她很可惜。

前面我也再三强调过,我不谈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可是现在这个禁忌开始动摇。

不能想得太复杂,应该忠于现实。斯坦尼拉夫斯基也在演技论中讲过:Here,Is,Now。

“你学芭蕾吗?”

“探戈儿。”

“我学肚脐舞。”

两个人的谈话越来越像恋人了。根据五公主的“meeting方法论”,现在就该进入正题了。

“你学跳舞的动机是什么?”

这时,她有些慌张,立刻反问我:“柳志仁是不是你们系的?”

问得有点幼稚,但我还是往好处想,人家是有名的红星,应该的吧!

“是的,大我们三届,现在上大四。在学校,大家都叫他李允熙,是他的原名。”

“我上高中的时候,也想考中大表演

系的。”

“那为什么没来?”

她若有所思,脸­色­黯淡了,但是马上又恢复了活泼。

“您为什么要考表演系呢?”

“说来话长啊。”

“快说吧,我想听听。”

我开始讲我的过去。她听得很认真,脸上还带着微笑。

不知过了多久,我刚要讲“剧士论”的时候,穿着韩服的老板娘冲我们这边喊:“小朴,好了,过来把这个送到隆新房地产公司。”

我一头雾水,原来她是茶座里的服务

员啊。

“她们说女孩没到齐,因为盛情难却,我才……”

老天,这算什么,怎么能和我开这么大的玩笑?我也瞎了眼,怎么会连送货女郞和女大学生都分不清。这究竟是傻是纯?我自己都糊涂了。

我呆呆地坐着抽烟。她手里提着一个包袱走了过来,说道:“大哥你太可爱了,常来坐坐吧,我就失陪了。”

她一扭一扭地送货去了。我只是丢了魂儿一样呆呆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过了好久,我才在周围的笑声中恢复了意识。

真是倒霉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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