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谜底(终)(2 / 2)

到处是喧闹杂乱的声音,尖锐,低沉,高亢,不同的响声混合在一起,令他的听觉有刹那间的混乱。

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建筑,街道上飞速奔跑着奇怪的东西,路人们的衣服更是稀奇古怪,这里---就是沙罗生活的时代吗?

他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些淡淡的怜悯,沙罗真是可怜呢,生活在这么纷扰的地方,和优雅的平安京实在是差别太大了。

“嘟---- ” 一个极其尖锐的声音在他的身边响起,饶是他一向冷静,也被吓了一跳,随即而来的就是一连串粗话。

“靠!不想活了,找死啊!”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手将他拽了过去,“小心啊,别站在马路中央,很危险哦。”

柔和清亮而熟悉的声音,悠然自得的散乱在空气中。

他的心头一震,这声音---从很早以前就盘绕在了他的心里,化作了一种没有形状的东西,牵绊着心情, 永远挥之不去。

他蓦的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那张脸,强抑着内心的激动,几乎就要脱口喊出了她的名字---

沙罗。

她一点也没有变,笑靥依旧明媚如初春的晨曦…

“小朋友,下次过马路要小心哦。” 她弯下了身子,笑吟吟的说道。

小朋友?他愣了愣,这才发现她看起来------似乎比自己高很多。

只不过,到时被你的灵体暂时附身的人是男是女都是未知……

他忽然想起了保宪的话,低头一看,原来他的灵体所俯身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莫名,一丝失落掠过他的心头。

“小朋友,那姐姐先走了,你乖乖在这里等家里人哦。” 看她起身就要离去,他心里一急,伸手去拦,却因为高度的原因只抓住了她的衣角。

“怎么了,小朋友?” 她惊讶的停住了脚步。

不要走,沙罗,不要走,他紧紧的拽着她的衣角,怎么也不放手。他忽然有些厌恶起自己,安倍晴明,你这个胆小鬼,难道只有在隐藏在别人的躯壳里时,才敢做出自己想做的举动吗?

如果在那个细雪纷飞的日子,他也能这样紧紧拉住她,是不是----一切都会改变呢?

“小朋友?”

“我找不到我的家人了。” 他开口道。

“什么?” 她惊讶地问道,“那你家人在什么地方上班?”

“上班?”

“对了,你家人是做什么工作的?在什么地方工作?”

“­阴­阳寮。” 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接着就看见了她额上的青筋bang的一声弹起。

“嗯,小朋友,我看我们还是去趟派出所吧。” 她笑得有些僵硬。

“派出所?”

“嗯,派出所就是既可以帮你找人,也会帮你抓坏人的地方哦,”

他微微一笑,原来在沙罗的时代里,也有近卫府。不过,他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里。

“姐姐,”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狐狸般的笑容,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我饿了。”

“饿了?” 她想了想,忽然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个黄|­色­的奇怪标记,笑道:“那么,姐姐先请你去吃麦当劳吧。” 说着,她就拉起了他的手,往前走去。

再一次牵起她的手,他的心中莫名的温暖,莫名的甜蜜,莫名的伤感……

百感交集。

这就是沙罗平时吃的东西吗?

他望着眼前这堆奇怪的东西,心里暗暗惊讶,对沙罗的怜悯又增添了几分。

“怎么不吃啊,这是刚推出的快乐儿童餐哦,看,还有一个史诺比,啊,可惜这个我已经有了,我只差3个就可以搜集到全套了。” 她兴高采烈的帮他拆开了包装。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个被她称为史诺比的东西,迟疑地问了句,“这是---犬吗?”

“犬?小朋友你用的词好奇怪,当然了,你连史诺比都不知道吗?” 她将那个东西往他手上一塞,“回家慢慢去玩吧。”

在她的殷切注视下,他颤抖着手拿起了那个圆圆的,软软的,还夹着一大块­肉­的东西,像吃毒药般咬了一口。

非常---奇怪的味道。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他顿了顿,“--明。”

“小明,你不用担心哦,等下吃完了我就送你去警察局,到时他们就会帮你找到家里人的。” 她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沙--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他笑了笑。

“我叫叶隐,叶子的叶,隐者的隐,嗯,这样写,” 她蘸了一点饮料,在桌子上写了起来。

他的心里一阵激荡,叶隐,原来,她叫--叶隐。

“姐姐和家人一起住吗?” 他犹豫了一下,问出了一直想知道的话。

她笑ⅿⅿ地点了点头,“姐姐和师父他们一起住呢。”

师父?他思索着,一边喝了一口手中的饮料。

“咳-咳-咳。。” 他立刻被呛的咳嗽起来,忽然好想哭,这是什么啊,这么呛,沙罗她们居然只能喝这样恐怖的东西,真是----太可怜了!

“小明,怎么了!” 她连忙站起身来,起身的幅度太大,随身包里扑通一声滑出了一样东西。

是一本书。在看清了上面的字时,他忽然忘了咳嗽,忘了一切,脑中仿佛已经空白一片,只有那清晰的三个大字在眼前回旋。

­阴­--阳--师。

“姐姐,这是---”见她连忙捡起了书,还很心疼的掸了掸灰尘,他的心,忽然柔软起来。

“哦,这是日本平安时代赫赫有名的­阴­阳师安倍晴明的故事哦。你听说过吗?刚才你还说出­阴­阳寮这个词呢。”

蓦然从她的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他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微颤的声音已经滑出了口,“姐姐,喜欢---他吗?”

她的神­色­忽然黯淡下去,双眼望向了远处,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忽然­唇­边绽开了一个如梦似幻的笑容。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她用手小心翼翼的摸索着书的封面,眼眸中流露着复杂难辨的神­色­。

在听到她说喜欢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剧烈的颤抖起来,几乎就要忍不住喊了出来,沙罗,我就是晴明,安倍晴明,此时此刻就在你的面前啊……

“小明,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她已经回过神来,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他勉强的笑了笑,仍然急促的心跳提醒着他刚才片刻的心痛和迷惘。

“时间也不早了,小明,吃完了我们就去派出所吧。”

他点了点头,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走在华灯初上的街上,他抬起头望着她的脸颊,只觉犹如在梦中。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真实的感觉,她,就在他的身边。

来自来,去自去……

只是时候一到,一切不过梦幻一场……

不过,那也够了。

只要这一刻,这样,就好。

“小明,派出所到了,等下你要把自己的名字和爸爸妈妈的名字都告诉警察叔叔哦。” 她在派出所的门口停了下来,侧过身,弯下腰笑着对他说。

他的眼中又掠过了那抹狐狸般的笑容,“今天,真是谢谢姐姐了,为了表达我的谢意,让我抱抱你,可以吗?”

她略略惊讶了一下,又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同时张开自己的手臂与他轻轻的拥抱在一起。

他用尽全力的回应着她的拥抱,莫名的眩晕让他犹如跌入了一个甜美却疼痛的梦境里,他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忘记了,素日里引以为傲的冷静。

这样的拥抱,好舒服……

没有忧虑,没有负担,没有思索,有的只是安慰,只是温暖,只是依靠。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渐渐漂浮起来,意识正在远离……

时间……快到了吗?

突然间,他觉的自己变的细碎游离,仿佛无数的尘埃,飞舞在空气中……

来自来,去自去……

一切不过梦幻一场……

再次看到晴明睁开眼睛的时候,保宪这才放下了一直高悬的心。

“晴明,你真的看到了我们大唐一千多年后的景象吗,是怎么样的?” 木梨惊喜的抓住他就问。

“木梨!” 保宪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保宪师兄,我见到她了,她----很好。” 晴明微微笑着,又朝木梨笑了笑,“抱歉,我想我还是更喜欢平安京。”

保宪望着他,似乎有话想说,却又没说出口,

“保宪师兄,木梨,多谢。” 他拂去了落在乌帽上的落花,一派淡然。

“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保宪忽然惊讶的咦了一声。

晴明低头望去,一只奇怪的小狗玩具正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居然,把它一起带来了。

“这是----犬吗?” 保宪也迟疑的问了一句。

他立刻甩了一个你真没见识的眼神过去,

“这不叫犬,这叫---史诺比。”

保宪和木梨面面相觑,两人額上青筋早已扭成╬字狀,呆了几秒后,匆匆告辞而去。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空旷的庭院里,白梅似海,暗香浮动,天姿皎洁,冷艳如雪。

月下一片香雪海。

该早点休息了,明天,还要去大纳言府里驱鬼。

他淡淡的笑着,将手里的东西轻轻揣入了怀中。

这个恍惚的刹那,

让它过去,就好。

(呀咧咧,接下来轮到谁了捏,那个,谁,就说你呢,别以为躲在黑暗角落里偶看不到你,小撒撒,hiahiahia,快点过来,让后妈好好疼疼你------)

寻找前世之旅 番外总集 撒那特思的幸福

已经两百年了。

只要再过两百年,就能到她所在的时代了吧。

他凝望着城堡外的一轮上弦月,微微的笑了起来。

之前几千年的岁月都这样过来了,为何会觉得这短短两百年如此漫长,漫长的仿佛时间都悄然静止,凝固。

来自东方的小巫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想初拥她,陌生的相遇却带着一种说不清的亲切感。

又或者,也许,觉得她会给自己空寂孤独的生活带来一些新鲜感吧。

永生的孤独生命,有时也需要一个永远的同伴。

她,会是他最合适的同伴。

“隐,你好温暖。”

紧紧拥着她,他不舍得再放手。

原来,这就是温暖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软软的溶化在心底,仿佛湖面的涟漪,一圈一圈温柔的荡漾开。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吧。

从懂事开始,陪伴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一出生被这个世界遗弃了的他,听得最多的就是看守他的士兵们的喝骂声。

偶尔也会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

听说,那是他的母亲。

女人除了哭泣,再也没有别的话语。

不知,母亲的怀抱是不是也同样温暖呢?

可是,他永远不会知道答案了。

因为,从一出生,

他就注定是个不被祝福的孩子。

也曾默默流泪,

也曾期待母亲的拥抱,

也曾盼望被温柔的对待,

也曾有许多幻想,

但都在漫长的黑暗中,一点一点的消耗殆尽。

所以,当莱希特出现在他的眼前时,

他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选择。

从此,鲜血为食,暗夜为伴,

当沸腾的血液流入喉管时,

他感到了一种释放的快感。

阳光,他从来不曾见过,也没有兴趣。

他喜欢黑暗。

能遮盖一切丑陋和肮脏的黑暗。

可是,这样的信念,却在她的面前逐渐动摇。

让她如此钟爱的阳光的感觉,到底是------怎样的呢?

离别的那一刻,他终于知道了答案。

原来,阳光的感觉就是这样。

好温暖……

和她的怀抱一样的温暖。

原来,她就是他的---阳光。

这算不算是命运的捉弄,吸血鬼---爱上了不属于他的阳光。

爱的越多痛的越多,

爱的越深陷的越深。

明知道痛却还是坚持的爱着。

明知道自己属于黑暗却挣扎着接近阳光。

明知道无法达到却还是固执的努力。

明知道那耀眼的阳光洒不进这黑暗的角落,

却仍然一个人蜷缩着,期盼着,等待着。

在漫长的等待岁月中,

他莫名的听见了她求救的声音,莫名的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时代。

竟然能-----再一次见到她。

一直到现在,他都觉得那只是恍然一梦。

在依依不舍的回来之后,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也许,也许可以有别的方法,能更快的去她的时代……

也许,莱希特……

莱希特的神秘城堡,座落于罗马尼亚的一片黑森林之中。令他惊讶的是,莱希特仿佛早就预料了他的到来。空旷­阴­森的大厅内,烛火轻轻摇曳,莱希特正冷冷的注视着自己。那双浅紫­色­的眼眸,犹如冬天的湖水一样宁静美丽,却也带着寒冷入骨的寂寞。

“撒那特思,你清醒点。” 莱希特在听完他的述说后,声音也仿佛冷得随时可以凝结成冰。

“我很清醒,莱希特。”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莱希特望着墙上巨大的油画,脸­色­却是份外的凝重,“撒那特思,还记得我们血族的六诫吗?”还没等他点头,莱希特转过身来,牢牢的盯着他,“撒那特思,你轻易的将身份显露在她的面前,违背了血族的第一诫条,避世。你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想初拥她,违背了第三诫条,后裔。你要知道,如果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和你的后裔都有可能被处死。撒那特思,我不希望有一天要下达对你的猎杀令。”

看着莱希特并无怒意的紫­色­眼睛,他的嘴角微微往上勾起了一个弧度,“莱希特,有什么办法能帮我去她的年代,拜托了。”

“有你的宝石为媒介,到她的时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听说那块宝石从你一出生就戴在你的身上,它具有你我都未知的神秘的力量。” 莱希特的口气缓和了些,眼中掠过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神­色­,“那么,你想去她的时代初拥她吗?”

他静静的站着,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不会初拥她。”

“什么?”

“因为,” 他笑了起来,“她喜欢阳光。”

“撒那特思,你是不是疯了。如果不变成我们的族类,那么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总有一天会衰老,会死去,会消失……” 莱希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忧伤轻薄的蓝在他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消失了,我会找到她,再消失,我就继续找,一直一直找下去。”他的声音如一阵细腻忧郁的风,沉着,却掩饰不住的伤感;强大,却不可避免的孤独。不是脆弱,不是敏感,那是经过千万年时间的冲刷,历经沧桑的灵魂中沉淀下的悲哀。

“撒那特思……可是,” 莱希特隐隐动容,“她----爱你吗?”

“我爱她。”

“撒那特思,理智一点,这份爱是没有结果的。”

“我爱她。”

“人类和我们,根本是不可能的。”

“我----爱---她。”

空气一下子变的浓稠,犹如醇香的葡萄酒般带着醉人的气味。他的心突然有些不明原因的惆怅,忧伤而甜美。

爱,有的时候并不一定能得到回报。 如果仅仅为了回报去爱,那并不是爱。

“去吧,撒那特思。”莱希特的紫­色­眼眸,在淡淡的月­色­下第一次在他的面前泛滥起层层的水波。

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爱她的心。

再一次在她的时代遇见她,他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牢牢的抓住她,不再让她从他身边又一次逃离。

他不习惯这个时代,这里有太多他不能理解的东西。可是,这个时代有她,这就足够了。

他所要寻找的,就是有她所在的时代。

紧紧将她拥入怀抱的一刹那,

他只想把自己的心交给她。

让她看看这颗心是如何在爱中成长,在爱中坚强。

它的每一处角落,都刻着她的名字。

她并不讨厌他,

这就够了。至少,他和她,

终于又能站在同一个月亮下了。

幸福是什么,他并不了解。

甚至没有仔细考虑过。

如同一朵花没有考虑过为什么它要在春天开放。

只是这一刻,他遇见了她,拥着她,呼吸与呼吸交融,肌肤与肌肤相贴,他感到自己如同春日的风一样,轻盈舒展。

看着她,守护着她,用微笑回应微笑,用拥抱回应拥抱。

他觉得,这就是幸福。

(这个番外是小隐去印度之前的,等全文结束,会有一个比较完整的番外,也包括司音。

下一个,hia,hia,hia,该轮到谁了?

好像看到不少次总司的名字哦,

那就对不起了,为了众位姐妹们,总司你就复活一次客串一把吧,哦呵呵呵。。。)

寻找前世之旅 番外总集 总司之樱吹雪

回到西本愿寺新撰组的驻地时,天­色­已经黑了。

他缓缓的走在石板路上,只觉得今天的脚步格外沉重。踏上回廊的时候,他看见了土方副长略带惊讶和担忧的脸。

“总司,你怎么浑身是血?难道……”

他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副长……只是遇到长洲派的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总司,你没受伤吧?”

“怎么可能。” 他微微笑着,“有谁能让我冲田总司受伤。”

副长这才放了心,“快去洗洗,早点歇息吧。”

“让你担心了,副长。” 他轻轻说道,绕过了副长往前走去,忽然听到副长又问了一句,“那个叫小隐的女人是和你在一起吗?”

他停下了脚步,脑中忽然掠过她刚才惊慌,恐惧,愕然的表情。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失落。

他在她的面前杀死了那些人……

她看见了这可怕的一幕……

虽然她没说什么,但他已经感觉到了她的疏离和陌生。

“嗯,” 他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去。

自从进入新撰组之后,自己已经不知杀了多少人了,可为什么今晚的这一幕却总是挥之不去。他放下了手中的加贺清光,困倦的躺在了榻榻米上,抚摸着冰冷的爱刀,他的心才似乎渐渐的平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一切,不觉微微笑了起来,就在他的对岸,漫天是飘舞的樱花,如雪纷飞,树下流水潺潺,淡淡的花瓣飘落水面,随波而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缓缓前行,眼看越来越接近,却始终总是到不了彼岸,对岸的花瓣随风飘了过来,他满心欢喜的伸手接住粉­色­的花瓣,花瓣如空气般流泻过指间,唰的一下,他再伸手握了握,却看到一片模糊的粘稠从手上滴下,一滴,两滴,血腥味迅速的扩散开来,怎么也摆脱不了……动人的景致瞬间幻化成了无尽的黑暗,仿佛生生扼住了他的脖子,让他不能呼吸……

“总司!总司!” 队友新八的声音将他从似梦非梦的幻境里扯了回来。

“总司,你没事吧?你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就仿佛无尽的轮回,这个同样的噩梦在许多个深夜里不停重复着。只是,都不曾像今夜那般令人窒息。

那个女孩,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在试剑馆看见她出现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情莫名的有些激动。尽量和平常一样和她说话,却掩饰不住他­唇­边温柔的笑容。

明明她和姐姐的长相完全不一样,可是从第一次见面起,他对她就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像家人一般的亲切感。

“总司以前说过有想要保护的人,我想总司想保护的人应该是土方先生和近藤局长吧。”

她突然的问话令他有一瞬的失神,他从小就在多摩就追随了土方先生和近藤局长,在他眼里,他们就像是他的亲哥哥,新撰组就是他们的理想,如果能实现他们的梦想,就算他化身为鬼,堕入修罗之道也在所不惜。

“我想这就是我的命运吧。既然选择了这样一条路,那么,杀人…在腥风血雨中度日,就成了无法逃避的宿命。这条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我不会后悔。”

他浅浅的笑着,抬眼望向那碧蓝的天空。是的,他不会后悔,绝不会。

幽暗空旷的四条大桥下,手持爱刀的美少年,静静的等在一旁,他的脸上露出那般安静温柔的神态,仿佛在等待晚归的爱人。

他是在等人,只不过,他等的那个人很快就会变成死人。

“总司。” 斋藤一向他做了一个暗号。桥上响起了一阵繁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清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他微笑着向斋藤一点了点头,几乎和斋藤是同时拔刀冲了上去。

刀光剑影,鲜血四溅,月光下的杀戮触目惊心。

有冲田总司和斋藤一联手,试问谁是他们的对手?

“中井庄五郎和片冈源马已经死了。” 斋藤冷冷的声音宣告着这场杀戮的结束。

他将加贺清光轻轻擦拭了一下,刚想说话,一口腥甜从喉咙深处涌上,他急忙背过了身,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总司……” 斋藤一似乎欲言又止。

他喘过了气,用手背抹了抹­唇­边的颜­色­,这才转过身来,微微笑着,“我没事。”

“那回去吧。” 斋藤再没说什么。

他笑着应了一声,将手藏在了自己的身后,藏起那鲜艳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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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不知不觉的到了,他心里明白,自己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

到底能撑到多久呢,他也不知道,只是希望能长一些,更长一些。

今年的新年似乎和往年有些不一样,因为有了她。不知为什么,他比以前更期望能见到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不明白,也许是从那个彼此紧紧拥抱的夜晚开始。。也许是更早,更早……

燃放在京都夜空中的烟花,是那样的美丽,只是刹那间的绚烂,却要以燃烧全部的生命为代价……

他望着烟花绽放,­唇­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如果能像烟花那样拥有刹那间的绚烂,那么燃烧全部的生命也是值得的吧。。

微笑着转过头去,却发现她一脸的泪水。听完她的解释,他轻轻将自己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柔声的告诉她,“明年也一起看烟花吧。”

明年也一起看烟花,对不起,这是一句谎话。只是---不想看见她的泪水。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明年的烟花也一定会绚烂如斯吧。

不过他相信,今年和她一起看的烟花,一定是他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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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的春分时节,他的病情终于还是隐瞒不住了,离开新撰组的时候,他一直在微笑,不用担心他,他很好。他要让他们记得他的笑容,而不是悲伤的表情。

即使离去,也是微笑着的新撰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司。

大家都在笑,土方副长在笑,近藤局长在笑,她在笑,新八在笑……

望着熟悉的队友们的身影越来越小,西本愿寺的外墙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时,不知有什么从他的眼眶里滑落,滑进了他的嘴里,很苦,很苦。

他忽然又笑了起来,原来------笑着也会流泪……

在千驮谷休养的时候,他再也没有做到那个噩梦,那梦里的花与水,渐渐的在他记忆里淡去。

雪落,雪融,风起,草长,花开,从冬季到春天,无法再握加贺清光的他只能静静的躺在房间里,独自黯然地看着孤独的鸟雀在枝头空旷的悲鸣着振翅飞去,看着樱花飘落在地上不再浮起,心里,仿佛有什么正在慢慢死去。

原来,他可以在月光下残酷杀戮不眨一眼,可以在魔魅的暗夜里斩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路,今时今日,却不可以不独自离去。

终究,他也是怕寂寞的孩子啊。

所以,在她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是惊讶,还是惊喜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在他的身边,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在樱花即将凋零的那个清晨,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如果我就这样睡着了,不要叫醒我哦。”

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曾经的梦境又出现了他的眼前,漫天是飘舞的樱花,如雪纷飞,树下流水潺潺,淡淡的花瓣飘落水面,随波而去。

他浅浅的笑着,这一幕美好的让他感觉如此的不真实……

再一次伸出了手,随风而来的花瓣轻轻的落在了他的手心,软软的,柔­嫩­的,还带着淡淡的清香,这一次,花瓣终于没有消失。没有鲜血,没有杀戮,没有纷争,只有---花与水。

那些隔过黑暗的花与水……

就在彼岸……

很近,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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