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 / 2)

位­精­瘦的老人,古稀之年,但­精­神矍铄,面容严肃,一双细长的眼睛只是微微一眯,便让人有如临寒窖的感觉,不怒而威的气势让刚退出的店小二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而他身后站着的四位侍从,粗看之下只是一般武夫,甚至瞧着有些憨厚,但若是真正的高手便能看出,这四位,皆是双拳能敌千军之人。

真正的高手,都是内敛的。

而坐在老人下首的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穿一身­嫩­黄的衣衫,面容娟秀,一双眸子似泉似星,流转间便有一股清灵之气,白皙­嫩­滑的面上带着可亲的笑容,此刻正与老人说些什么,而那位老人,面容虽依旧肃然,但是眼底的笑意还是可见。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皆是一身碧­色­衣衫,垂着眼静静地立在一旁,并不作声。

立于老人一边伺候的是一位满面带笑的胖乎乎的管家一般的人物,白净憨厚的面上挂着谦厚的笑意,瞧着是个可亲的,但是眼中一闪而过的­精­明却也显示这位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不是一般管家。

“玛法,咱们­干­嘛不在杭州待了,非要在这时候回京城啊。”少女嘟着嘴不解地问道。京城有啥好的啊,空气又­干­,沙子又多,让她这个前世地地道道的江南小女子、这世自3岁以后就随玛法在江南待着的人怎么适应啊?

来这清朝也已经十年多了,她从最初的懵懂无措到如今的淡然处之,不得不说,全都依仗了眼前这位老人家,和‘她’爱新觉罗.云舒有着亲近的血缘之亲的老人家,她的皇玛法,爱新觉罗.胤禛。

是的,这位老人家便是二十三年前已经‘驾崩’的世宗皇帝,雍正。

说来也巧,乾隆十三年,五岁的爱新觉罗.云舒病危,25岁的艾云舒一觉醒来,便成为了她。

而那个时候,整个和亲王府已经开始为他们的小格格准备葬礼。为自己办了不知道多少次活丧的弘昼,红着眼驾轻就熟地为女儿准备身后事,就在这时,放心不下那时不时会抽抽的四儿子的雍正正好回了京城,第一站便落在了比大儿子更加抽的五儿子府上。

本来已经昏迷不醒的云舒在雍正到的那天,烧也退了,脸也不烫了,对着忽然想对五儿子家事表示一下关心的雍正皇帝,露出了一个虚弱但是极其灿烂的笑脸。

没办法,里面芯子都已经换了。云舒只是出于职业本能,露出绝对让人舒心的笑容罢了。被要求完美笑容的空姐伤不起!!!

就这么一个笑脸,注定了云舒要代表自己家阿玛到‘孤独寂寞’的皇玛法面前尽孝去,虽然那个时候她只有五岁,到底是谁照顾谁都不知道。

一眨眼,十年了呢。她也从五岁懵懂孩童长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娇俏少女,伴着皇玛法查贪官,清舞弊,灭反贼,红花会、白莲教、天地会,传说中的陈近南、陈家洛她是没有见到,但是大大小小的反贼头子倒是见了不少,真没发现哪里是多了张嘴呢还是多了只耳朵,怎么就叫人这么崇拜呢。

该崇拜的明明是她家皇玛法啊,那叫一个铁血无情,那叫一个雷厉风行,那叫一个鞠躬尽瘁。明明已经退休了,却­干­着双倍的活,一个加班费都没看到,还要倒贴。这叫神马事啊,她那皇伯父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自家皇玛法省吃俭用攒下的家底,就让他拿着去江南泡美女啊???

说着的,别说是皇玛法了,她都看不下去了,不带这么败家的。

“玛法,其实咱们在杭州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京城呢?”杭州多好啊,如墨江南,欲把西湖比西子啊,浓妆淡抹总相宜啊。适宜养老啊……

不是她不想回京城,实在是过惯了闲散日子的,一下要她投入到和一群达官贵人面笑­肉­不笑的日子,委实困难了点。

她不怕回了京适应不了。她从小到大规矩都不差,有最注重规矩的皇玛法坐镇,为了小命她也十二分投入去学了,何况还有那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比容嬷嬷还容嬷嬷的嬷嬷看着,她才没有那种我以我血荐轩辕的觉悟呢,入乡随俗才是王道。

只是,虽她也是被皇玛法按照公主的要求教养的,奈何外面的空气都比经常得清新啊,她对这一个牌匾砸下来就能砸到九个贵人的京城实在无爱,最可怕的是,这里还有她时不时就要办丧事的阿玛和要么不抽风一抽风就比他阿玛更抽风的皇伯父啊!!!

实在是太可怕的存在了。

云舒看向皇玛法的眼神就有些可怜巴巴了。

雍正对这从小看着长大的孙女最是疼爱,斗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临老了,想有个亲近的人也找不到。兄弟里只有个十三弟与他亲近,但是在他登了大宝之后,十三弟也再不会像从前那样喊自己一声四哥了;几个儿子,他更是从小严格要求,见了他不抖成筛子就算是不错的了,哪里能指望他们撒娇卖乖?而对于妻妾他更是从不放在心上,又有哪个女人对着冷面四爷敢乱了规矩?找死!

是以,这最怕孤独寂寞的老爷子便把这第一面见他就笑得甜甜的孙女给接到了身边,用心教养着。

弘昼虽然舍不得闺女-----大闺女已经让皇兄给抢去了,小闺女还要让皇阿玛抢去,还让不让人活了啊!这世间还有公理吗!-----问题是公理都是这俩人说了算的,可怜的弘昼啊。。。

皇阿玛发话,他能不听吗?他从小就最怕皇阿玛了,皇阿玛一个眼神,哪怕是平淡无波的眼神,他都能抖上三抖,这会儿,老爷子分明表示,要是不让他把孙女带走,他就常驻和亲王府不走了。他还能怎么办!

皇阿玛要不走,常驻京城,皇兄非劈了他不可!何况,他还等着皇阿玛走了以后办丧事攒钱呢!

就这样,小小的云舒被无良阿玛和无良皇伯父给‘卖’了。虽然没人知道那个小丫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咬着被角忍笑忍得很辛苦----上辈子的四爷党,已经无缘见证九龙夺嫡的腥风血雨了,难道还不能让她见识下四爷晚年的矍铄风采吗???

“傻丫头,你就不想你阿妈和额娘?”雍正难得的和颜悦­色­,对自己一手带大的乖巧孙女,他怎么能像对待弘历、弘昼兄弟他们那样呢?闺女是要娇养的。

要是乾隆和和亲王听到他们伟大的皇阿玛的内心独白,估计心里都要吐出一抔血来,当年你对几个姐姐也没这么慈祥啊!!!

“我是很想阿玛和额娘啊。”虽然这十年间并未相见,但是和亲王府的礼物却是源源不断地运到江南,从小孩子的金锁到后来女孩子的胭脂水粉,尽挑好的来。云舒都不由怀疑,她阿玛这么努力办丧事攒钱,会不会都是为了给她买礼物去了。

而每年她的生辰,额娘亲自缝制的衣服也会一同送到,一年未漏。弘昼的书信更是常年不断,唠唠叨叨地说些不着调的事,却让她好像觉得一切都发生在眼前,就这样,用这种奇怪的方式,云舒渐渐将只有一面之缘的弘昼和吴扎库氏当做了亲生父母。

“可是杭州的天气对玛法的身体好。”云舒歪着头说道,话毕,夹了一筷子芦笋到玛法的碗里,接着道:“玛法的身子需要好生养着,偏偏要这个时候赶回京城,让云舒好是担心。”一双黑眸中毫不掩饰的抱怨和担忧让雍正很是受用,不过他到底不是感情外露的人,只淡淡扯了个

笑,“朕多年未回京城了,如今江南大安,朕也能放心了。再说,你阿玛前些日子来的信里可是催得紧,说要给你找夫婿了。我这做玛法的,总不能耽搁孙女的终身大事吧。”

说起这个,雍正也是哭笑不得,弘昼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么些年,也不知道想了多少办法想要诓闺女回家了,每次办丧事之前必定来信,要云舒回家奔丧。

见毫无效果,这人又耍上赖了,说京城里的青年才俊全叫人家给选完了,他家宝贝闺女要成老姑娘了,千吵万闹的要接闺女回京。

不过,说到这个,雍正不由抬眼看了下自己亲手带大的孙女,容颜娇俏,气度雍容,举止有礼,仪态万方,诗书皆通,难得是好­性­情,这么些年跟着他走南闯北,一声苦也没喊过,即使遇见反贼之时,也未见她惊慌。这样的好孙女,他能任弘昼随意给她指了人吗?

弘昼不着调的事实他已经没有心力去计较了,他只想给孙女找个好人家,谁说和硕格格不能越过固伦公主去的?

护短,爱新觉罗家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尤其以眼前的老爷子为主。典型的睚眦必报,但是对看重的人,那也是一个掏心掏肺,云舒就很幸运的成为老爷子晚年最看重的宝贝孙女,那是绝对归入老爷子羽翼下面护着的。老爷子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留给她,何况是一个夫婿呢?

“玛法,我还想多陪您几年呢,您听我阿玛说啥呀。”您老大啊,说一我阿玛绝对不敢说二,除非他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云舒很乖得没有说一辈子不嫁人,这话听着就假。在这十五六岁集体出嫁的年代,即使皇家公主格格们能拖到十八九岁,也没听说哪个皇家格格不嫁人的。不过能拖一时是一时吧,反正她现在才十五,也庆幸下自己冠着爱新觉罗这个姓氏---这个姓氏一般代表着晚嫁。

雍正看着窈窕清丽的孙女,心头是叹一口气,这么乖巧的女娃娃,怎么会是他那不着调的儿子生的呢?真是奇了怪了。不管怎么说,孙女的婚事,除了他,谁说了都不算。

其实怪不得弘昼啊,人家女儿壳子还是那个壳子,芯子早就换掉了,一代宅女到清朝反倒成了驴友,跟着崇敬的四爷玛法各种奔波啊。

“云舒啊……”四爷正开口要说话呢,楼下传来阵阵争吵声,老爷子眉头一皱,身后图巴哈便已经接到命令,微颔首后便下楼去看情况。

楼下动静还挺大,隐隐约约传来一个男人的怒吼:“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吟霜这么可怜这么美好的女孩子,你们怎么可以欺负她!……你们还是不是男人!”

云舒撇撇嘴,又是打架斗殴,真没创意。估计还是英雄救美,更没创意了。

不一会儿,图巴哈便带着老爷子要的信息上来了,要不说人家是老爷子的心腹呢,老爷子连眼神都没给一个,他就能知道老爷子想的什么。

“回爷,楼下是硕王爷世子贝勒富察皓帧为了一卖唱女子和贝子多隆打起来了……”图巴哈额上有些细汗,心中把那个富察皓帧和多隆骂了个半死,不知道老爷子最看重规矩嘛!“而且,那个女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躲在男人怀里梨花带雨,哎,生了这么个女儿,是他还不如早点去见阎王呢,太不懂礼义廉耻了。

“……”云舒只觉得眼前一行乌鸦呱呱叫,竟然遇见这一出!原先听见楼下有人吼的时候她还没觉得,现在听图巴哈一说,这分明是梅花烙啊梅花烙啊!虽然她对QYNN没啥好感,倒是耐不住人家曾经红遍大江南北啊,哪个台都在放,她光瞄眼就差不多把全剧给看完了!

那是不是还要有还珠格格燕儿翩翩飞啊!是不是还要有你是风儿我是沙,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啊!

苍天啊!这不是正史!难怪都乾隆二十三年了雍正皇帝还活着呢!她还以为这是秘辛呢,结果这压根是架空啊!!!还是NC架空!

不该回京城的!不能趟这趟浑水!

云舒白着一张小脸,对上自家玛法喜怒不明的眼,哑着声音说了一句:“咱们回杭州吧。”不能让NC们把自己整残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开个新坑,有存稿,放心跳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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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额娘终相见

雅间里除了云舒还敢开口,其余人皆是敛气凝神,恨不得自己生来便是那柱子,也好过被自家主子这种低冷气压冻着,实在,实在瘆人。

图巴哈背上冷汗淌啊淌,心里把富察皓帧家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一遍,连带着多隆也叫他在内心拽着狠狠教训了一顿。心里再气,该问的还是得问,顶着巨大的压力,图巴哈开口问道:“爷,您看,是要奴才……”拖出去宰了好不好?眼见着烦,还吓着我们小格格了。

“随他们去。”半响,老爷子才发话。

明明是放过他们了,可是为嘛图巴哈觉得屋子里更加­阴­冷了呢?外面明明是阳光普照啊。

“玛法,您别生气,咱们回去好好敲诈阿玛一顿。”云舒对上苏培盛求救的眼神,只要带着重任救场。

一听这话,就知道云舒绝对属于吃里扒外型,家里还没到,已经开始考虑伙合自家玛法打劫自己阿玛了。要知道,你阿玛办个丧事收点丧葬费也不容易啊。家里的丫鬟小厮们每次哭完都要发红包的啊。

“吃饭。”雍正皇帝面无表情,云舒也不敢再说话。

云舒朝苏培盛吐吐舌头,自家玛法的脾气她还是清楚的,这个时候绝对属于发怒的前兆,谁往上送都是徒然,纯粹找死。只是不知道阿玛要知道她带着发怒的玛法回了自己家,会不会把自己活劈了然后当柴烧?

这么想想,云舒就不由打了个寒颤。反正,为了生命安全,她得离NC有多远就多远,富察皓帧什么的,滚一边去。管你喜欢梅花仙子还是桃花仙子的,关姑­奶­­奶­啥事。

不过,那位兰馨公主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人,若真的有,而且还合眼缘的话,她倒可以提醒下,不过,她能做的也就是提醒了,绝对没有想改变剧情的圣母之心。

无声地用完了饭,老爷子拄着拐杖,而云舒也由着身后丫鬟给她戴上毡帽。虽说满族女孩子没汉家女子那么多规矩,但是她自小跟着玛法在江南长大,又是未出嫁姑娘,所以老爷子一直不许她在外抛头露脸,外出必是带着毡帽的。

而白吟霜这类女子,正是老爷子最看不上眼的。

老爷子面无表情地下了楼,看得后面跟着的店小二冷汗连连,这位老爷子实在是他见过的最有气势的人了,一句话没有,他的小心肝就噗通噗通的跳啊。

而这个时候,没人知道老爷子心里想的是什么,就连他一手带大的云舒也猜不全。这场闹剧中,雍正听到的最关键的一个词是,硕王爷。那硕王爷虽是亲王,却不姓爱新觉罗。异姓王在老爷子心里,那也是一根刺,拔又拔不掉,任它去又膈应得难受。

这,是不是一个机会?

不好好养儿子,那是祸害自己家;不好好养女儿,那是祸害别人家。

老爷子抬眼望了望一旁安静搀着他的文秀端庄的孙女,心里长叹一声,为什么不是个孙子啊!留着造福自己家多好啊,现在偏偏要送到别人家去!气闷啊!

还未走到楼下,就听到楼下争吵声又起。好像是那个多隆在说话。

“富察皓帧,你别血口喷人!爷不过是让她滚远点,怎么着,碍着你什么事了?”多隆也是个急脾气,最看不惯富察皓帧那副清高样,合着全世界都是纨绔流氓,就他一个正人君子啊?那娘们也是,出来唱的,还做出一副冰清玉洁样,当谁没看到她那双含情脉脉的媚眼似的?

一向眼高于顶,加上被自家阿玛和额娘宠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察皓帧哪里见得惯多隆如此目中无人的样子,又见怀里美人儿娇艳欲滴,苍白的小脸又是委屈又是羞怯,心中那股子王八之气立马就成一百倍的态势开始暴涨。哦,多么美丽多么纯洁多么高贵的女子啊~~跟那梅花一般凌寒独自开,高洁美艳,不可亵渎~~哪里能由多隆这种人渣败坏?

“多隆,谁不知道你这人的名声!吟霜这样美丽这么娇弱这么高贵这么善良的女孩子,你怎么狠得下心来欺辱她!”富察皓帧鼓着一张脸,怒目而视,满脸的正义,却不知周围的人眼中皆是含着鄙夷,这卖唱女在这里卖唱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前些日子还有个老爷子跟着,这几日便是一个人出来了,老是哭哭啼啼的,跟奔丧似的,要多晦气就有多晦气。掌柜的一让她走就泫然欲泣,好像谁欺负了她似的。

早有人看她不惯了,不过没人愿意去招惹她罢了。今天多隆出头赶她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暗地里叫好,偏偏这富察皓帧要来英雄救美,真以为他是正义之士了啊?那娘们不就是看他穿的好些,长得俊俏些嘛,不然,哪里会让他搂在怀里,平时谁碰她衣角一下,就跟要杀了她似的,那眼神哀怨的,合着就是等着找个有钱有势的啊。

“富察皓帧,我没工夫跟你啰嗦,快把这女人给爷带走,别脏了爷的眼睛!”多隆逗着手里的鸟,眼都没抬一下,富察皓帧顿时觉得受了侮辱,他是堂堂硕王府世子,谁不让着他?一个小小多隆,竟然敢如此无视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多隆,你欠揍!”话一出口,富察皓帧便挥起拳头毫不客气地朝多隆袭去,多隆虽然人顽劣了些,但是到底还是有些功夫底子的,早些年也是跟着师傅练了些内家功夫的,富察皓帧这般花拳绣腿,他还真不看在眼里。

但是他知道此事不宜闹大,硕王府的面子毕竟还是要给的,他也不能给­干­爹惹麻烦,便一直都只躲不接招,这般,便叫那富察皓帧以为他是怕了,招招更是往那要害上去。

多隆虽然知轻重,但是到底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见他不知见好就收,心里有气,想你硕王府也忒不给人面子,以为我直郡王府是好欺负的!再想到好友皓祥在硕王府受到的欺负,对这所谓嫡长子更是不屑,当下便是用了八分力,三两下就把富察皓帧给制服住了。

“富察皓帧,别以为全京城就你会武功,快给爷滚远些,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你!”富察皓帧哪里受过这般侮辱,又要挥拳相向,好在他身后的仆从还有些眼­色­,知道自家小主子只有吃亏的份,连忙将他拉住,好说歹说,总算是将他拉走。

不过走之前,富察皓帧也没忘了他的梅花仙子,把身上所有的钱给了她不说,连仆从身上的散碎银子也没放过,嘴上更是一直说着心疼啊,爱护啊这类的词,直把云舒听得拧眉,心道,到底谁是穿越的啊,她都尚且知道这年头女子名节之重要­性­,这土生土长的清朝女子反而不知道?

那富察皓帧也是,哪有人在人前这么大大咧咧地表示爱慕的,这是爱人呢还是害人啊?

多隆见他这般做派,更是不齿,眉毛一挑便转身和身后的八旗子弟们逗笑起来。

雍正身后的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口大气不敢喘,深怕被惦记上,心中对那富察皓帧更是痛恨。

无奈,云舒只好又出面做这牵头的人:“玛法,我们还是早些去阿玛府上歇息吧,赶了这么些天的路,您也该好生休养几日了。”老爷子已经耄耋的年纪了,身子骨还算是硬朗,但是也耐不住这般奔波。

雍正看了一眼身旁神­色­平和的孙女,见她一双眸子俱是清澈,心中稍定,万不能让那样的女子污了云舒的眼。

还有那硕王爷,他就是这般教养府上世子的?这就是八旗子弟?弘历到底在做些什么!老爷子目光森森,眼神一瞥,看向多隆,这小子倒还算得上是个可用的,知进退,只是脾气还有些急躁,若是好生培养,倒也可以拿得出手。

“图巴哈,去查了那个多隆的底细。”老爷子吩咐了一句,便由云舒搀着走下了最后几节楼梯。那店小二此时已经把衣裳汗湿了,心中一个劲地哭,面上却还只能带着笑。

掌柜的,您得给小的涨工钱!这活­干­得折寿啊!!

而和亲王府接到老爷子要驾临的消息,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啊,弘昼忙着叫人把他敛财的工具赶紧收起来---棺材,排位,白绫,贡品……

老爷子不管是一回事,但是让老爷子亲眼见到这些又是另外一回事,说不定他就真的要给自己办最后一次丧礼了!

等老爷子到府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五儿子谄媚狗腿的笑脸,实在是,更气闷了!

老爷子袖子一挥,连一句话都吝啬赏给自己这不着调的儿子,带着云舒就进了门。

可怜云舒刚要喊一声阿玛,就被自家玛法用眼神给威胁了:你要敢喊他阿玛,我现在就离家出走!

哎,被四爷威胁着要离家出走,全世界就她这一户了。到底是悲哀还是荣幸啊?

云舒只好瘪着嘴跟上,只来得及给弘昼微微曲了曲膝盖。

而弘昼这时候好像也还没觉悟到这清雅脱俗的少女,就是他念叨了十年多的闺女啊----在他心里,他闺女应该还是蹒跚学步的小丫头啊,怎么可能已经这么大了呢!看着都要嫁人了啊!怎么可能!

……到底之前是谁写信催着要给女儿找女婿的啊?和亲王……

雍正进了正厅,坐在上首,弘昼紧跟其后,忙命人端上茶来,亲自端给皇阿玛:“阿玛,您怎么有空到我府上来了啊?”不先去四哥那?还好额娘不在府上啊,不然皇太后还不得吃醋吃死啊。阿弥陀佛啊。

雍正赏了五儿子一个白眼,自然看出这小子心里在想些什么了,他当然是知道耿氏不在府上才先到这儿落脚的,这点面子当然是要给钮钴禄氏的。

“先别和你四哥说朕回京的消息。”老爷子淡淡地开口,弘昼自然是只有马首是瞻的份。得罪四哥和得罪皇阿玛,没长心眼的都知道选择谁。

何况四哥,我最近也很无聊呢,好想看好戏啊看好戏~~和亲王内心笑得很是猥琐。

弘昼刚才是属于见到阿玛以后脑子混沌,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见到皇阿玛身后窈窕玉立的少女,已经有八分确定了,嘴巴也是激动得半开,声音微微发颤:“皇阿玛,这……这是云舒?”

他的云舒啊!他可怜的云舒啊!没有阿玛和额娘的疼爱的云舒啊!弘昼心里已经嚎上了,但是在皇阿玛面前实在不敢放肆,怕老爷子一生气,带着云舒又远走高飞了,到时候他就等着被福晋骂死吧!

“恩,云舒,还不见过你阿玛。”老爷子拨着茶盏,语气不变道。

云舒虽对这便宜阿玛只有过一面之缘,但是耐不住人家名气太大,加上各种好东西不断地往她那里送,俗话说,拿人家手短,还占着人家女儿的壳子,她怎么着也得替真云舒把这份孝心给尽了。

于是,上前两步,跪下叩首:“阿玛在上,受女儿一拜。女儿不能承欢膝下,反而要阿玛额娘挂念,实在不孝……”

本来只是做戏,可是弘昼一把扶住她的手分明是颤抖的,这一颤,把云舒那颗心也给颤乱了,父女亲情,到底是断不了的。

“阿玛……女儿不孝……”云舒越说,眼泪越是止不住了,前世父母与弟弟远在国外,她与姑姑相依为命,后来姑姑失踪以后,她几次拒绝父母要接她出国的好意,一人留在国内。加上这辈子的十年,对这父母亲情看得已是薄淡,但是弘昼本就不是拘礼的人,见到心心念念的女儿,早就已经嚎上了,这般外露的感情,倒也叫云舒动然。

“云舒啊!我的云舒啊!阿玛好想你啊!”你大姊被你那皇伯父抢走了,还嫁到蒙古去了,他和福晋就是想见也见不到了啊!

之前大女儿能见,但是不能叫他们一声阿玛额娘,也不能与他们太过亲近,如今更是想见也无可能了,好在小女儿回来了啊!回来了好啊!

而且,看看我闺女,­唇­红齿白,乌珠顾盼,通身气派,端庄雅静,不得不承认,皇阿玛教得极好啊!这般,本来对抢走女儿还有些芥蒂的弘昼也不得不红着脸对老爷子道谢:“这些年辛苦皇阿玛了,儿子在这里替云舒叩头!”

说着,弘昼便跪了下去,云舒自然也只有跟着跪下的道理。

“行了,起来吧,平白叫人看笑话。”雍正见五儿子难得识时务,也就给了个好脸,“云舒,去见见你额娘。今天你就留在和亲王府。”

和亲王福晋在后院,老爷子到来的事情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是以弘昼也只是带了几个心腹将人请进了正厅,下人丫鬟都给遣散了下去。

听到这话,云舒心里也是一暖,和亲王福晋每年都会给她做衣裳,而且尺寸极其合适,想来也是费了大功夫的,当下便拜别玛法和阿玛,跟着一嬷嬷去了后院。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下。祝我生日快乐。

刚才老爸打电话给我,说,明天是你生日。然后我翻了下日历,其实今天是……

忙得都忘记了。。。今天终于记得给老爸老妈都打了电话了。嘿嘿。

、弘历挨训弘昼乐

和亲王福晋正在亲自预备给和婉的礼物,中秋将近,送到蒙古的物什不能越过宫里去,但是也不能太寒酸了,面上和婉已经不是他们的女儿了,但是心里哪里是说不是就不是的,怎么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想到这里,和亲王福晋就忍不住心酸,自己好不容易生了两个闺女吧,大闺女被皇上抱去了,还和亲到蒙古了,小女儿被太上皇抱去了,十多年了也见不到一面,这心里,怎么是一个酸字了得啊。

哎,云舒那里也得备上中秋的礼去,上次给她做的衣裳一道送过去,也不知道云舒现在长成什么模样了,是像她还是像阿玛。

正想着,和亲王福晋的­奶­嬷嬷张嬷嬷忽然极其激动地冲了进来,“福晋!福晋!”

吴扎库氏蹙眉,张嬷嬷最是注重规矩,平日里府里的丫鬟见了她吭都不敢吭一声,今日怎么她自个儿坏上规矩了?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吴扎库氏拧眉问道。

张嬷嬷一脸的喜气,喘着粗气道:“回福晋的话,格格回来了!”

“什么!”吴扎库氏一下立起身,激动道:“和婉回来了?”

张嬷嬷摇头,缓了口气才道:“是小格格!奴才看到王爷身边的李嬷嬷带着小格格朝这儿来了!”

不要问为什么张嬷嬷这么确定李嬷嬷身后的人是小格格,实在是小格格脸庞轮廓和福晋生得太像,都是鹅蛋脸颊,白净粉­嫩­,而小格格那双眼睛,更是和王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真的?”吴扎库氏一脸惊喜,端庄的仪态已是顾不上了:“快,让人将小格格的闺房打扫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多准备些江南的菜­色­!”

张嬷嬷喜笑颜开地应下,小格格的闺房一直都是有人打扫的,如今不过是去换了被褥即可,而小厨房里王爷更是早早地就找了江南的大厨,就怕格格以后回来吃不惯。

正吩咐着,外面李嬷嬷的声音已经响起:“福晋,王爷吩咐奴婢带着小格格来见您。”

吴扎库氏快走两步,自己撩起帘子,便见李嬷嬷身后立着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粉面娇­嫩­,顾盼神飞,端的是大大方方,见了她,眼睛有些微红,上前半步,跪下请安,语带哽咽道:“女儿不

孝,劳额娘挂念……”

吴扎库氏哪里舍得让她跪着,立马拉了她起身,握着她的手,仔细地瞧着,好似怎么也瞧不够似的,却激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是张嬷嬷回神得快,给云舒请安以后,便笑着道:“福晋,没得让格格在外面站着的,奴婢们早就在里面准备好了温水,让格格先梳洗下才是。”

吴扎库氏这才醒过身来,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忙忙点头:“是这么说的,云舒,来,跟着额娘进屋,先洗把脸。”

接着,便牵着云舒入了屋,而张嬷嬷则是拿出一个小荷包,笑着递给李嬷嬷:“咱们福晋见了小格格心里高兴,还请李嬷嬷不要见怪。”

李嬷嬷是弘昼的­奶­嬷嬷,府里谁都要给点面子。如今她亲自带着小格格来,吴扎库氏自然没有怠慢的道理。

李嬷嬷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也没得为了这点小事置气,收了赏钱,便笑着告退。

吴扎库氏牵着云舒入了屋,也不假人手,亲自给云舒净了面,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地落泪。

云舒有些无措,不过到底是这身子的额娘,心中颇动,靠着吴扎库氏的肩膀上一同陪着抹眼泪,张嬷嬷也在一旁红着眼睛。

“额娘,不哭了,云舒不是回来了嘛。”云舒靠在额娘肩头,蹭着脸颊,“云舒回来陪额娘了。”具体陪多久,还得看老爷子的意思,云舒也不敢说死,能陪多久是多久吧,好歹得尽尽孝心。

“云舒乖,等会额娘把你哥哥嫂子还有弟弟们都叫来让你瞧瞧。”吴扎库氏拿帕子给云舒擦了泪,抚着她的发,心中长喟,总算是一家团聚了啊,若是和婉也在,那该多好啊。

说起兄弟姐妹,云舒倒是知道,她有四个嫡亲兄弟,还有一个嫡亲的姐姐,不过过继到孝贤皇后膝下去了,如今已经是远嫁蒙古了。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一个庶兄。

云舒靠在吴扎库氏怀里,忍不住暗赞,能把荒唐王爷给拿下的福晋,果然不能小看啊。加上早逝的大哥,府里的孩子,除了一个是侧福晋所出,其余皆是福晋亲子。别说是她那荒唐阿玛情根深重,她阿玛不想做的事情,天王老子都逼不得,何况是这府里的事。

“额娘,云舒给阿玛、额娘还有各位兄弟都带了礼物,待会让烟雨、烟霞拿来。”云舒勾起嘴角,浅浅笑道。

吴扎库氏见女儿小小年纪,这般懂事,心下感慰,瞧闺女一双眸子,清澈见底,心中更是不舍:“云舒,这回回来还走吗?”舍不得,更加舍不得。之前未见也就罢了,如今见了再离开,那才是深深扯了她的­肉­去呢。

“云舒也不晓得,一切得看玛法的意思。不过玛法让云舒今天留在府里。”云舒微微抿­唇­,神­色­中间也有些不舍。

她是舍不得江南如画般的闲适生活,但是玛法身子渐衰,留在京城养老最有可能。毕竟,古人都讲究个落叶归根。

而且,听玛法的意思,除了要留京养老之外,好似她的婚事也是玛法回京的一个重要因素?

云舒有些头疼,她才十五岁,可是在别人眼里,却已经是熟透了的果子,就等着人摘了。

“额娘,玛法待云舒极好,云舒没有受一丁点委屈,额娘放心便是。”云舒宽慰着吴扎库氏,虽然鼻头还有些红红,但是面上已经带了笑意,“云舒好想阿玛和额娘啊~~”话毕,软软地靠在吴扎库氏的肩头再不言语。

吴扎库氏刚止住的眼泪又有泛滥的趋势,拉着云舒的手一个劲地念叨着我家小云舒都长大了啊。

张嬷嬷是个有眼­色­的,见时辰差不多了,便招呼人去准备晚膳。

那厢,弘昼陪着老爷子说了一会子话以后,便陪着老爷子进宫去了。毕竟,不能只让他这五儿子接待不是?做老子的不能这么偏心。

一顶青布小轿,一点不起眼地从偏门入了宫。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就是陪在轿子边上的,是大清最出名的荒唐王爷,而这时候的和亲王,压根看不出半点平时的抽风,比最称职的小厮还称职。

“皇阿玛,您这回回京,还……”还走不?乾隆一脸谄媚地对着坐在养心殿宝座上的老人家笑哈哈,心里实际已然内流满面啊,皇阿玛,您回来也好歹打声招呼啊,让儿臣有点准备啊!这么猛不丁地出现在养心殿,吓死他的小心肝啊!儿臣正想着去木兰围场呢!

狠狠地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弟弟,乾隆那叫一个悲催啊,计划得无限期延期了啊。同时又有些庆幸,还好没去啊,皇阿玛在位十三年,一次围猎都未去,万一他老人家回来的时候正巧赶上自己外出,那等他回来的时候,估计养心殿也该易主了啊……

皇阿玛的雷霆手段,他实在不想再见识了……折寿的啊……

“唔,不走了。”雍正老神在在地眯着眼养神,对站在下面的两个儿子完全无视。

“那儿臣将这养心殿收拾出来,让皇阿玛颐养天年。”乾隆乐呵呵地建议道,心里却呕得要死,逍遥自在了十多年,如今又要变成每天在皇阿玛的眼皮子底下活动,很憋屈有木有啊!

雍正倒也不为难他,放下手里的茶盏,半睁着眼道:“不需要麻烦了,朕过些日子就住到圆明园去。”

乾隆擦了擦额上的汗,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距离产生美,还是有点距离比较好啊。皇阿玛果然是了解我的。

“弘昼。”

“儿臣在。”弘昼立马收起对四哥的嘲笑,一本正经地打千应道。

“让云舒在你府上住几日,然后送她到圆明园。”说完这话,老爷子也不顾弘昼憋屈到要爆炸的脸,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弘昼小眼神颇是哀怨地瞅着自家皇阿玛,还我女儿啊!但是人家道行比他可高多了,不然也不会是他阿玛了,愣是没接收到弘昼这么明显的哀求加不满。

弘昼只好甩着袖子愤愤退下,心里却在想,我闺女都回来了,我还能叫她被抢走不成!不成!天王老子也不成!大不了以后不办丧事骗你们钱了!

闺女哟,阿玛好想你哦~~~和亲王步履颇是扭曲地奔出宫,完全没看到他四哥那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朕也好想退下啊,皇阿玛的眼神怎么忽然冷了这么多啊!

“弘历!这二十三年,朕冷眼旁观,原本以为你会一点一点进步,可是你看看,你如今都做了些什么?”老爷子‘哗’地一下把桌上的暗折子扔到地上,满面寒霜。

乾隆不由地抖了三抖,心里委屈,朕这二十三年也算是兢兢业业啊,这外面谁不说一声康乾盛世啊?“皇阿玛,儿臣哪里做的不好了?”

“哼!你好大喜功,骄奢爱阔,好一个仁义名声,你看看你做的事,可是真的担得起这仁义之名!”

“皇阿玛……”您既然已经是太上皇了,可不可以不要再和以前一样事事都管啊?儿臣是皇帝,不是皇子了!乾隆内心脑抽龙正在咆哮,但是一碰上皇阿玛冰冷的眼神,他就只有偃旗息鼓的份了,皇阿玛确实做得比他好……

“弘历……”雍正忽然语重心长,把个乾隆给吓了好大一跳,皇阿玛冷面黑脸才是正常,这样和蔼的样子……实在太恐怖!反常即妖啊!

其实,小乾子你是真的多虑了,老爷子不过是这十来年对着孙女习惯了这般,一时间还没找到教训你们的感觉罢了。毕竟,甜美乖巧的孙女,谁也下不去狠心死骂啊,云舒又不是你们这些皮糙­肉­厚的臭小子!

弘历、弘昼:……皇阿玛,您明鉴,咱哥俩皮肤不算粗糙……ORZ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费了很多脑细胞。。。明天礼拜一了,很痛苦有没有啊,恨不得所有的周一都消失。。

、初见太后和皇后

弘昼出了宫,屁颠屁颠地抢了侍卫的马,直奔和亲王府而去。陪闺女吃的第一顿饭,怎么能少了他!

弘昼死命赶回府,一进府看到的便是自家小心肝闺女正和额娘、嫂嫂一块说笑,永壁、永琨、永瑍、永瑸、永璔都笑吟吟地坐在一边,看着自家儿女济济一堂的样子,荒唐王爷也忍不住心生感慨啊。

“云舒啊,阿玛回来了~~”弘昼不顾福晋刀眼乱飞,硬是凑到闺女跟前才算是作数。

“云舒啊,你皇玛法让你在府上呆几天,然后就去宫里陪他,你说,你是要待在家里呢,还是要去陪你皇玛法?”弘昼偏着脸,瞅着自己闺女,怎么瞅怎么好看,他怎么就能生出这么好看的闺女呢,哎,我自豪我骄傲啊~

云舒听了阿玛的话,忍不住咬住下­唇­,她很喜欢家里的氛围,哥哥嫂嫂们都很和气,弟弟也待她很好,额娘和阿玛更是对她百依百顺,可是玛法年纪大了,这么多年都有她陪着,她也舍不得玛法。

“阿玛……”云舒很是犹疑,“玛法年纪大了,云舒不能不陪着他……而且,而且反正也是在京里,要见面也容易得多……”她其实是想说,她能陪皇玛法的日子不多了,陪一天少一天。但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她却是不敢说出口的。

弘昼显然很是不满,要不是吴扎库氏拉着,怕是就要蹲地上哭去了。

吴扎库氏到底比弘昼着调多了,拉着云舒的手宽慰着:“是该这么着的,你皇玛法照顾你这么些年,你也该尽尽孝道的。你阿玛你不用管他,左右都在京城,要见面也比过去容易得多。”总归是在京城,比过去远在千里之外不知道好了多少,吴扎库氏还是很会盘算的,云舒年纪也不小了,太上皇应该不会再带她离京了,这样,她想要见女儿,也还是很容易的。

再者,云舒十五了,也该是学起管家、训人的活计来了,以后总是要嫁人的,也该让她在京城圈子里露个脸了。想到这里,吴扎库氏心里又是一突,和婉就是和亲蒙古的,云舒不会也要嫁到蒙古去吧?

这么想着,吴扎库氏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大女儿被皇上抱了去认作女儿了,她没办法,小女儿一直对外称是在外养病,能不能去和太后、皇上求个恩典,嫁在京城?

“好了,先用晚膳吧,云舒奔波了好些日子了,吃完饭好好歇歇去。”吴扎库氏打岔道。

弘昼不甘不愿地坐下,一顿饭吃得甚是哀怨,对着闺女不断地抛媚眼,永壁等人差点没抹脖子自杀,阿玛,您用得着这么一副小女儿腔调吗?

用完这一顿很是诡异的晚膳,永壁等人携妻带子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弟弟永璔比小一岁,离去时那小眼角抽的,差点让人以为羊癫疯发了,最后被弘昼一个踢腿给踢出了屋子,嘴里还骂骂咧咧道:“臭小子,跟我抢闺女!”

好吧,永璔不过是为了跟姐姐表示下好感,顺便考验下有没有带着小姐姐一道出去鬼混的可能,但是明显的,他阿玛不会把这机会让给他的。

“云舒啊,听阿玛跟你说,千万不要听你弟弟的话,他就是个浑的。”弘昼气还没顺,看到女儿明亮清澈的眸子,立马跳起来打预防针。“多跟你嫂嫂们一道说说话,别跟永璔这家伙混。”听得吴扎库氏直翻白眼,到底谁比较混啊。

也不知道怎么的,老大永壁­性­子跟弘昼差得老远,倒是和耿太妃有几分相似,害的他当初白高兴一场,你想想啊,谁愿意对着一个老爱跟你说教的儿子啊?

永瑸是有了他这个阿玛的一点模样了,可是被他额娘给压制的,硬是不能随­性­啊,哎。老三永琨,弘昼唉声叹气,那­性­子跟皇阿玛倒是有三分相似,一声不吭光会放冷气。

没有一个和他一样洒脱放浪的儿子实在是天大的遗憾,所以对小儿子永璔,弘昼那是鼓足了劲地‘培养’啊,喝酒遛鸟打诨耍赖,从小就亲自教授,吴扎库氏要有一点意见他就吹胡子瞪眼,弄得吴扎库氏每每见到这父子俩一块就直接扭头转身。

可是如今,弘昼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事了,永璔这臭小子明显要跟他抢闺女啊!头可断,血可流,闺女不能动!二十四孝老爹坚决不许‘妹控’‘姐控’儿子有一点可趁之机!

“阿玛,哥哥弟弟们也都是对云舒好的,云舒自然是知道的。”云舒眨巴着眼,“不过阿玛最好了~~”千拍万拍,马屁不穿。

“那是那是~~还是闺女懂事啊~~”弘昼笑得很是畅快,得意洋洋。

吴扎库氏翻完白眼,拉着闺女就往内屋去,“爷,今儿妾身要与云舒说说体己话,您就自个儿去书房歇了吧。”

云舒福了个身,留下弘昼在原地咬牙切齿,为嘛为嘛他是阿玛不是额娘啊!

第二日,吴扎库氏一早醒来便瞧见门外院子里徘徊的某王爷了,雾深露重的,看那身上的水雾,怕是待了不止一个时辰了。

“爷,您今儿不去早朝?”吴扎库氏知晓他急着见女儿,偏偏不愿意让他如意,谁叫他犯起混来谁的话也不听,她教育儿子还非得Сhā手,得亏前三个还算是听话,不然教出四个跟他一样办活丧的儿子,她就真的可以长眠不醒了,实在是对不起爱新觉罗列祖列宗啊。

“哎呀,上什么朝啊!上朝哪里有我闺女重要!”他­性­子起了就跑朝堂上看看那些老家伙玩变脸,实在没劲,还不如在家逗女儿。

“云舒还在洗漱呢,爷您还是先去用早膳吧。”不上朝这种事在吴扎库氏眼里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他们家爷什么­干­不出来啊。

“不行,当然要和云舒一起吃。”不然他大半夜地爬起来在这乱晃还有啥意思!

“得~随您~”吴扎库氏一甩帕子,进屋替云舒梳洗打扮去了。她早就想着亲自给女儿梳头了,想得心肝都疼了。

梳洗毕,弘昼看着清新丽质的女儿笑地眼睛都看不见了,最后还是吴扎库氏吩咐了人把早膳摆到小客厅来,不然这人啊,估计就打算饱眼福不饱肚子了。

“爷,明日是富察夫人的寿日,妾身想带着云舒一块去,您看成不成?”毕竟和亲王府的小格格几乎没有人见过,也许不少人都以为云舒压根没养住,这猛不丁地带了这么个娇俏女儿出门,吴扎库氏还有些心慌。

弘昼满不在乎地抹了抹嘴,歪着嘴乐呵呵地给闺女夹菜吃:“我闺女这么漂亮,哪里见不得人了?当然带去,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爱新觉罗弘昼还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最好全天下都知道,哼哼,气死皇兄最好,让你抢我家和婉!

吴扎库氏还有些犹豫,“爷,这对外怎么说呢?”说云舒养病回来了?总不能说太上皇带着云舒一道回来了吧。毕竟太上皇当年可是对外称驾崩的啊,虽然有几家近臣知晓些零碎,但是也拿不到明面上去说。

“还怎么说啊,就说身子养好了,如今回来了呗。”弘昼赏了福晋一个白眼,立马很是谄媚地对着闺女卖好:“云舒啊,待会阿玛带着你去京城里逛逛,咱先去看戏,然后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吴扎库氏一筷子酥油糕给堵了嘴:“云舒还得进宫去给皇额娘、额娘请安呢!”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没正经事­干­!

云舒极其同情地看了一眼差点被噎死的阿玛,心里不免万分敬仰,皇家还有如此的夫妻,真是难能可贵啊。

说到请安,云舒也想起来了,皇玛法还在宫里呢。于是,一家三口急忙用了早膳,爬上马车往宫里赶去。

先去的慈宁宫,耿太妃这些日子也正好在宫里陪皇太后,这老姐俩一起从雍亲王府的格格熬到了太后和太妃,又互相把儿子给养大了,革命感情还算是深厚,加上耿太妃一向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弘昼又是个没调的,是以,皇太后就算是为了面子上好看,也不会为难这对呣子,何况她对弘昼又是真的有些疼爱,毕竟,有个一国之君的儿子,她也需要一个打诨作乐的儿子啊,不然这后宫生活不免实在是太无趣了些。

雍正回宫的消息老姐俩当然都知道了,但是后宫不得­干­政,老爷子一回来就去了养心殿,她们自然只有翘首以盼的份。

此刻,老爷子还在养心殿看折子,皇太后虽然为儿子揪一把心,但是也无能为力,只好在慈宁宫端着架子、耐着­性­子等后妃们来请安。

进了宫,弘昼不好在这个时候去慈宁宫,毕竟小嫂子们扎堆呢,他一小叔子不好凑热闹,只好先去了养心殿,看看四哥现在还活着不,而吴扎库氏则领着云舒去了慈宁宫,这第一回拜见正主子,不能马虎。毕竟,以后云舒的未来还得看宫里的意思,吴扎库氏自然是盼望小女儿能留在京城,不必和她姐姐一样去蒙古吃沙子。

到了慈宁宫,赶巧皇后那拉氏正带着一帮妃嫔贵人的来给太后请安,一进屋便见到这满屋子的莺莺燕燕,还顺带着扑鼻的胭脂香,云舒差点没忍住直接打喷嚏,不过碍于不能失礼,只好强忍了下去。

吴扎库氏先给太后、耿太妃还有皇后请安,又与几位贵妃见了礼,云舒随其后,对着上座的两位老太太请安:“云舒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吉祥,云舒给玛嬷请安,玛嬷吉祥。”皇太后一张银盘脸,很是富态端庄,比起慈眉善目来,倒是不如耿太妃,毕竟那是她亲玛嬷,看向她的眼神更加亲切些。

心里有了计较,云舒甜甜一笑,又侧过身,给皇后请安:“云舒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吉祥。”云舒没有抬头,只记得刚进屋的时候那匆忙一瞥,曲眉丰颊,云容月貌,一双凤眸似水流连,根本看不出是四十来岁的人,而那清冷疏离的气质,又让人觉得分外熟悉。

云舒有些疑惑,但是此时却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给皇后请安以后,又对着诸位妃嫔福了个身,才转身笑对上座两位老太太。

皇太后一脸惊喜地等着云舒,似是不敢相信地问耿太妃:“这就是云舒?真真是好样貌啊。”

说完话,又忙不迭地招呼她上前来:“瞧瞧,果然是我爱新觉罗家的格格啊,这周身的气度,啧啧~~”

云舒一身桃红­色­旗袍,婷婷娉娉,水水­嫩­­嫩­,明眸皓齿,浅笑吟吟。其实,最让皇太后惊讶的并不是云舒的样貌,云舒的样貌与几位公主相比不见得有多好,但是那一双沉静清冷的眸子,乍看之下,却让她想到一个人,那位铁血无情却又心怀天下的帝皇。

可是再看之下,那眼里却又分明是笑意盈盈,哪里见得到那人的影子?

太后拉着云舒的手一个劲地夸奖,耿太妃也抿着嘴笑个不停,诸位妃嫔又都是有眼­色­的,见这位不曾谋面的小格格得了太后的青眼,自然是不吝赞美之词。

得亏云舒定­性­好,才没得晕了头,端着笑脸陪着老人家说笑。

老太太看得出是真的挺喜欢她,过了片刻,只留下皇后,让其余妃嫔都退下,云舒的耳边才算是清净了些。

“妹妹啊,你可是好福气,有这么个乖孙女。”

“哪里啊,姐姐您才是好福气呢,阿哥公主们哪一个不是好的啊,您的福气谁也羡慕不过来呢。再说,这不也是姐姐您的孙女嘛。”姐儿两个是换着养儿子的,说不准谁的儿子跟谁亲呢。

皇太后和耿太妃俩老太太合不拢嘴地互相夸着,吴扎库氏和那拉氏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云舒禁不住黑线,这要说到什么时候呢?

老太太乐滋滋地抿着嘴巴笑:“皇后啊,等兰馨从盛京回来,让兰馨和晴儿好好陪陪云舒,她们俩这做姐姐的,也该见见这妹妹。”

说着,又对云舒解释道:“兰馨是皇后的养女,回盛京祭拜父母去了,晴儿是愉亲王的女儿,愉亲王为国捐躯,是以晴儿一直都养在哀家跟前,她们年纪比你稍大些,你们姑娘家应该有话说,可比陪着我们这些老太婆好。”

云舒浅笑,憨笑着道:“云舒当然想见兰姐姐、晴姐姐,但是云舒也想陪着太后娘娘和玛嬷呢,沾沾福气呢~”那都是女配角啊,可不得瞻仰下。

太后和耿太妃相视而笑,慈宁宫里一室和乐。

吴扎库氏也抿着­唇­笑,不好意思地对皇后道:“这小丫头没个大小,他阿玛还想着要带她去遛鸟,可不被我给拦了下来了。”

耿太妃一听这话,对这儿子实在是无语,只好无奈地看了皇太后一眼,紧张地拉着云舒的手念叨:“千万别跟你阿玛学啊……千万不要啊……”纨绔儿子还能接受,毕竟大清养个荒唐王爷还是可以的,但是要出个打钩遛鸟的格格,她就真的没脸了。

皇后也难得地笑了,这一笑,却让云舒更加觉得熟悉,那一抿­唇­一弯眉的形态,好似那人活在了眼前。

正怔忡中,一小太监匆匆来报:“回太后娘娘的话,皇上遣奴才先来说一声,太上皇、皇上、和亲王要在慈宁宫用午膳。”

一听这话,老太太立马乐了,招呼身后桂嬷嬷:“让小厨房做鲜虾丸子、醋熘­肉­片儿,还有那个烩白蘑,太上皇爱吃那个。”

云舒蹙眉,玛法年纪大了,这些他不一定嚼得动,但是皇太后的面子又不能不给,眼珠一转,面上含笑道:“太后娘娘,不如加个焖白鳝、­精­熘鱼片儿,云舒可馋呢。”

吴扎库氏佯怒地瞪她一眼,皇太后倒是乐呵呵地允了,看向一脸娇憨的云舒的目光也更慈爱了些,这是老爷子亲手带大的孙女啊。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下称呼。

、弘历抢女弘昼怒

皇太后和耿太妃又说了会话,雍正便带着两个儿子来了。看着跟在皇玛法身后那个挂着小狗般讨好笑容的皇伯父,云舒无力吐槽,实在无法把这谄媚的人跟一国之君联系起来。

皇帝不都该和她玛法一样杀生大权握于一身,不怒自威并且让人心生敬仰的吗?为嘛她皇伯父看着反倒像个狗腿子啊?

云舒这厢虽没想明白,但也不影响她跟几位大boss打好关系。

一甩帕子,请安行礼:“给皇玛法请安,给皇上请安,给阿玛请安。”

皇太后和耿太妃、皇后等人也急忙给雍正问安,尤其是两位老太太,最为夸张,满脸的激动,云舒都怕她们年纪大会一下激动过头。

“行了,起来吧。”老爷子拄着手杖,神­色­不变地往上座走去,皇太后紧随其后,耿太妃微微落后一步,也跟在后头。

午膳已经在厅里摆好,因为是家宴,所以也没那么多规矩,皇太后和耿太妃坐在老爷子两侧,弘历与弘昼坐下首,皇后、吴扎库氏和云舒本是站着的,老爷子哪里舍得让孙女站着看他们吃,再加上眼角已经瞥到小丫头偷偷咽口水的模样了,心里一乐,挥手便让她们也入了座。

看着桌上­精­致的膳食,老爷子不禁皱起眉头,他这些年在江南,肠胃也被养刁了,加上牙口不好,入口的大多是­精­细且好消化的食物,宫里的食物看着­精­美,实际用起来味道却也一般。

弘历一见自家皇阿玛蹙眉,这心里头立马就揪起来了,生怕没把老爷子给伺候好,急忙冲一边伺候着的高无庸道:“去吩咐御膳房,好生再做一桌……”

话没说完,就被老爷子一个眼神给吓得不敢再说话,讷讷道:“皇阿玛……”

“玛法,您用这个。”云舒换了双­干­净的筷子,夹了一块焖白鳝到老爷子面前的盘子里,笑吟吟道:“玛法,这个好吃,云舒已经试过了,不愧是御厨,就是做的比外面的厨子好吃。”

雍正见她一脸不心虚的样子,心里不由好笑,江南的厨子可都是几代家传的手艺,小丫头每次吃得都忘乎所以,哪里会像今天一样每样都甘心只碰两筷子,不过是为了让弘历不难看罢了。

“行了,用膳。”老爷子丢下一句话,弘历小心肝噗通噗通地跳,怎么就忘记自己皇阿玛是个节俭的了!要是把这一桌子菜换掉,老爷子还不得­肉­疼!还好还好,没怪罪啊。

弘历看了一眼含笑着立着的云舒,心思灵活起来,老爷子吃她这套啊!要是有小丫头在,他是不是可以少挨几次骂?

想到皇阿玛那无敌念叨功夫和天然制冷的本事,弘历忍不住抹了把冷汗,自己真是松散惯了,皮松了!

“行了云舒,你也用膳去,朕这里有苏培盛就是了。”老爷子吩咐了一句,云舒自然听话坐下。

苏培盛朝格格笑笑,接过筷子,端着亲切的圆脸开始伺候老爷子。伺候乾隆用膳的吴书来见到前辈临危不乱的样子,心生感慨,能在这位老爷子面前如此淡定的,全天下没几个啊!高人高人啊!

宫里用膳规矩多,云舒虽是对这御膳的滋味很是好奇,但是一筷子下去以后,也觉得不过如此,­精­致有余,­精­细不足,接下来便没了兴致,端着皇家格格的架子开始端庄得体地用餐。

用完膳,漱完口,皇太后搀着老爷子进了暖阁,云舒也跟在一溜大boss身后默默充当隐形人,辈分低,年纪小,资历浅,俗称三‘小’小人。

不得不说,如果家庭聚会要是这个样子,云舒是坚决不乐意参与了,想象下,头上坐着一位散发冷气的超级大boss,下面站着一位浑身挥发着哀怨气息的小boss,然后身边站着一群木头似的堂兄弟姐妹,想想都头痛。

正神游四方之时,老爷子叫人了。

“云舒,到玛法这里来。”

大boss开口,她不得不从,只好顶着皇伯父期盼的眼神和自家阿玛凄哀的目光垂着头上前。

“云舒啊,”雍正见到自家孙女就摆不出那冰块脸,谁让俩儿子不争气,他想给个笑脸都不给他机会,“云舒啊,你这些日子先在府里陪陪你阿玛额娘。”

弘昼立马­阴­转多云,听得感动得都快哭了啊,皇阿玛啊,您真是太好了!四哥,听听,皇阿玛对我多好啊!

“等中秋以后,就到宫里来陪玛法,啊。”

弘昼:……

皇阿玛,我能收回刚才的话不?您还是要跟我抢闺女啊?连忙掰掰手指头算算,离中秋还有一、二、三……十四、十五……二十六!还有不到一个月!

云舒嘴角抽搐地看着自家阿玛类似癫狂的脸,对上自家玛法‘慈爱’的目光,缓缓点头。

“朕让图巴哈派人去把你的丸子给接来了,到时候就养在养心殿偏殿里,要是喜欢,玛法让人多给你找几只。”

弘历、弘昼俩兄弟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可思议,粘杆处的统领,图巴哈?图巴哈­干­得应该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皇阿玛,这丸子是?”弘昼在自家四哥吃人的目光里结巴着开口问道,实在顶不住了,四哥眼珠子都快瞪爆了。

老爷子抚摸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半睁着眼,淡定地回道:“云舒养的小兔子。”

云舒眼角一抽,面对皇伯父和阿玛瞪大的双眼,慌忙补充:“不小了,都胖的走不动道了!”两年前,李福猎下了一只母兔子,结果这母兔子福大命大,虽然被­射­中了腿,但是还是蹬着腿把肚子里那一窝崽子给生了下来,那萌萌软软的小兔子,把个云舒给稀罕的,非要养着。

那一窝四只小兔子里,到最后也就这一只是有福气的,从小丸子一般大小被她养到了肥硕的­肉­兔一只。

因为来京城之前云舒并不知晓要常住,所以丸子便被留在了杭州。

如今,当然是要把它接回来的,那可是云舒格格的宝。

弘历额角的十字井不停地在跳动,让粘杆处统领伺候弘昼家姑娘的小兔子?老爷子是不是在开玩笑?

刚才还以为云舒不过是懂得捋老爷子的顺毛,这回,弘历算是第一次正眼看了下跟前的女孩子,年纪看着比兰馨还小些,一张秀脸端庄妍丽,周身气度娴雅,一颦一笑皆带了皇家格格该有的仪态,心下称赞,到底是皇阿玛亲自教养的。

既然皇阿玛宠爱,左右不过是个格格,他也不介意多给些脸面。不过,弘历又有些哀怨,为嘛他就没有这么懂事又乖巧的女儿呢?他长成的闺女就不多,小六还刚会走;和嘉就是个腼腆的,见了他这阿玛,恭敬有余,亲热不足;和敬年岁大,又早些年就嫁去了蒙古;和婉更是收养的,更加不亲近了。

要是他有这么个闺女,皇玛法一要骂他,便有人拦着了……光这么想想弘历就很美啊。看了弘昼一眼,心道,既然朕能收养你一个女儿,那再收养一个也无妨啊。和硕公主可比和硕格格品阶高了去了。

这么想着,弘历便用自以为很是可亲的声音道:“云舒啊,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跟皇后说啊,要是高兴,住宫里也行,陪陪你皇玛法嘛。”

看着皇帝陛下端着一张讨好的脸,云舒慌忙低头应下,心里默默摇头,您没看到我阿玛都要撩袖子跟您拼命了吗?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拐骗小朋友的……

弘昼气鼓着一张脸,恨不得一把把闺女往身后藏了:“不劳皇兄费心了,云舒在府里住得好着呢,臣弟还打算带着云舒把京城逛一遍呢!”扮落魄八旗在京城里晃,那是和亲王一大爱好啊。

弘昼看着四哥这张欠扁的笑脸,忽然危机感巨增,不是又要跟我抢女儿吧!这回就是拼了老命也不能让你把我水灵灵的姑娘往蒙古扔了!

这么想着,弘昼看向自家皇阿玛的眼神就跟看如来佛主似的,对头,抱住皇阿玛的大腿,还怕四哥这小细腿­干­嘛!

“云舒啊,好好伺候你皇玛法,后天,哦不,明天就去圆明园陪你玛法!”弘昼忍痛呼道。

雍正看着从来就没在调子上的五儿子完全无语了,刚才还一千个一万个不舍呢,这回儿倒是爽快了。他哪里会看不出弘昼的心思,却也不点破,让他着急去,反正云舒的婚事,除了他,谁也做不得数的。

“行了,都退下吧,云舒,在家好好陪陪你额娘。”得了,这回吩咐里没弘昼什么事了,弘昼也不敢吭声,垂着手站在一旁呼哧呼哧地大喘气。

“嗻,儿臣/臣妾/云舒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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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和亲王府,弘昼绕着自家闺女转啊转,怎么瞧都像是煮熟的鸭子,就快飞了!

云舒被转得头疼,只好求救地看向额娘。

吴扎库氏端着茶杯,硬是把弘昼无限制的转圈运动给停住了:“王爷,您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哎!”弘昼叹气,“哎!”还是叹气。

“?”云舒和吴扎库氏满腹疑问,对视一眼,皆不知所谓。

“我是怕四哥又把主意打到云舒身上啊,咱们和婉已经和亲蒙古了,要是云舒……”

话没说完,吴扎库氏也明白了弘昼的意思了,面上也带了些忧虑,爱新觉罗家的格格公主们婚事都不得自主,大部分都是和亲蒙古,可是嫁去蒙古的格格公主们,又有几个是长命的?

想想再难见面的和婉,再想着眼前素贤水­嫩­的闺女要是也嫁去蒙古,吴扎库氏一颗心都要碎了。

“王爷,那可怎么办啊?”吴扎库氏话里已经带了哭音,到底是亲王福晋,面上还是稳住了,只是眼底的焦虑无法掩饰。

弘昼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云舒实在看不下去了,自家阿玛和额娘在面前为自己的婚事­操­心焦虑,她是该娇羞一嗔然后跑掉呢还是该镇定地告诉她们,她的婚事只有玛法可以做主?

想起她十三岁的时候,一向待她如亲女的李嬷嬷就时常念叨,说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这话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入了玛法的耳朵里,直直盯了她好一会,快把她看毛了,才薄­唇­微启道:“玛法

以后一定给你找个顶好的额驸。”

所以说,她阿玛额娘完全是在瞎­操­心。

算了,总不能让阿玛和额娘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转,何况她也不想阿玛冲到玛法面前去又说些什么让人无语加无奈的话,额,还是交底吧。

“阿玛,额娘,其实,玛法说过的,我的婚事由他做主……”

一说完这话,云舒如愿地看到自家阿玛脸­色­由红变白再由白变黑再恢复正常。

如果眼前的是儿子,就怕弘昼该拎着衣领大声咆哮了:“为嘛你不早说不早说啊!”

云舒很委屈,也没人问她啊,让她一云英未嫁的姑娘到处跟人说自己的婚事,这不是没脸没皮的事情嘛。

作者有话要说:丸子是只很可爱的兔子。

、富察府初次露面

云舒待在了府上,与几位嫂嫂也渐渐熟识,大嫂博尔济特氏,­性­格爽朗大方,二嫂子瓜尔佳氏,也是出身大族,温婉妍丽,都很得云舒的眼。

而两位嫂嫂对这位以往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小姑子也很是好奇,加上见到王爷和福晋都把她捧在手心里,自然也不会傻到去找茬,

吴扎库氏得了弘昼的吩咐,要带着云舒往京城贵­妇­圈子里转一圈,起码要让别人知道他有这么个

宝贝闺女,最好让全京城都知道,他和亲王把这小闺女当成眼珠子疼爱,谁要抢他闺女,就是跟他拼命。

这就是所谓舆论压力啊,到时候四哥就是想抢他闺女,也得掂量下。毕竟,全京城都知道这闺女是他眼珠子了,抢弟弟的眼珠子,是仁君该做的事吗?

于是,富察夫人的千秋宴便成了云舒露面的第一站了。

八月初五,富察傅恒的夫人,瓜尔佳氏的千秋。傅恒不愿在这个时候惹人注目,便只请了与富察家交好的几位夫人,并上几位亲王、郡王福晋而已。

吴扎库氏本来还担心云舒不适应这样的场面,在马车上还关照了一遍,不过等真到了富察府,云舒端庄自持又秀娴淡然的表现又不由地让她有些骄傲,这个让满场的福晋、命­妇­都眼带赞许的女孩儿,是她的女儿啊。

和亲王福晋是贵客,又因为吴扎库氏为人和善,与京中各家夫人关系也都不错,是以坐到上席也无人有话可说。

瓜尔佳氏一见到云舒便眼睛一亮,含着笑问道:“和亲王福晋,不知这位姑娘是?”瓜尔佳氏虽是知道和亲王有一小女在外养病,但是多年来从未见过真人,便和大多数人一般以为那孩子没养住,见到云舒,便自以为然地以为是吴扎库氏娘家的侄女之类,更何况三年一次的选秀将近,带着娘家的侄女出来混个脸熟对于福晋、命­妇­等人而言都不陌生。

吴扎库氏等的就是这么一问。反正自家爷把任务交给自己了,最大限度地把自家闺女回京的消息给泼出去,然后还得让人人都知道云舒是他们的心肝宝贝,挖不得夺不得。

虽然吴扎库氏总觉得自家爷这主意有些烂,但是奈何她也想不出其他好主意,只好听之任之,认命地完成交给自己的任务。

吴扎库氏往下一扫,见众人虽是仍如常地在说笑,但是眼神却不住地往这里瞟,心中翻个白眼,面上却是一片动容,拉着云舒的手一个劲地轻拍,要多不舍就有多不舍,“这是小女,从小身子不好,一直在外养病,如今好不容易回了府,可把王爷和我给稀罕的,恨不得一刻也不要离了眼。她几个哥哥也是,这几日满京城地给她找玩意,就怕这妹妹有个不舒心,哎,你看我,说这些­干­嘛,可不得先给夫人祝寿嘛。云舒,来,见过富察夫人。”

云舒知晓她阿玛额娘的打算,但是在额娘这般‘动容’下,也有些吃不住了,听了这话,连忙给富察夫人行了个礼,浅笑道:“云舒给夫人请安,恭祝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李桃枝叶茂,家有福禄寿。”

说着,盈盈一拜,一双大眼睛莹亮如水,如雪两颊浅窝妍妍,神态娇憨,又似讨赏,说的话又极其吉祥,瓜尔佳氏心中大乐,却也没忘了规矩,慌忙避开。云舒是和硕格格,她自然不敢受她全礼。

瓜尔佳氏口中呼道:“格格快起,折杀妾身了。”面上却欣喜不已,眼底也暗暗闪着赞叹,原本以为在外长大的格格总比不上宫里养大的。可是如今一看,见她年纪不过十四五,在众多人或闪烁或直接的目光下,面上依旧坦然,神态恰到好处,既不倨傲,也不显懦弱,端的是仪态大方,满族姑­奶­­奶­的气派尽显,心下便已经喜欢。

“福晋,您带格格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妾身也好让人准备准备。”

吴扎库氏看着女儿笑道:“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不过前两日才回来的,王爷让我带她出来见见人,这才带了出来。”说着,很是宝贝地拉着女儿的手不放,眼里满是心疼:“她自小不在我们身边,我和王爷歉疚得紧,王爷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永壁他们几个对这妹妹也是疼爱,一下了差事就跑来哄妹妹玩,夫人你是没看到,永壁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想着去买风车给妹妹,真真是笑死我了。”

吴扎库氏这话说得很是不含蓄,摆明了讲,荒唐王爷把这小闺女当心肝疼,府里几位阿哥也把这妹妹当眼珠子看。想着和亲王大格格被宫里收养,又和亲蒙古的事,众人看向云舒的目光中便带了了然,满族姑­奶­­奶­本来就金贵,算起来又是唯一一个自家名下的闺女,而且还生得这副好样貌,自然是要当宝贝疼了。

再想着和亲王荒唐­性­子,怕是这格格想要星星王爷也会给她摘来的,这般,谁也不敢轻看了这小格格,谁知道会不会因为闺女一句不喜欢,和亲王死命地就找自家的茬啊?得,为了不得罪王爷,还是陪着笑脸吧。在王爷面前讨个好,总比让人家记恨得好。

瓜尔佳氏也不是没眼­色­的,当下便笑着让人去取了上好的白玉嵌珠玲珑小簪一对,银蝶翅滚珠攒珍珠小簪一对,新鲜小巧的首饰头面一套,嵌暗红玛瑙圆珠银簪一对,道:“第一次见格格,也没备什么礼,这些不过小小意思,还请格格不要见怪。”

云舒眼角抽搐,­精­品啊­精­品啊,都是­精­品啊,怎么能是小小意思呢?要是让自家玛法看到了,还不是要呛声了啊!

得,跟老爷子久了,也习惯节俭了,当然,这节俭也是一定档次上的节俭。

“云舒谢过夫人。”云舒笑着道谢,让身后烟雨接过,安静地跟在吴扎库氏身后,淡定地充当国

宝的角­色­,让众人好好欣赏。

富察夫人的寿日宴并未铺张大办,宴会过后,档次不够的都极有眼­色­地告退了,反正脸也露了,人情也送到了,再凑上去就是不识好歹了。辈分高的,自然也不凑小辈的热闹,只留下几位与瓜尔佳氏关系好的福晋、夫人凑在一起说说话。

花厅里几位夫人,云舒都有所耳闻,在来的路上,吴扎库氏已经于她提过了,不是瓜尔佳氏娘家的姐妹就是与她年纪相当一起选秀的几位手帕交,要么就是吴扎库氏这般带了些‘小目的’的,想找个机会推出自家姑娘的。好几位夫人身后都站着水灵灵的娇小姐呢,模样都不差。

云舒心里翻个白眼,这就是马上要送进宫里让爱新觉罗家男人挑挑选选的啊,得亏她不用受这待遇,还有个玛法和女控的阿玛替她打算。

“云舒,那是富察夫人的内侄女,年纪比你还小一岁,你们一道去说说话。”吴扎库氏笑吟吟地指着富察夫人身后那个鹅黄旗袍的小姐,对这云舒道。

富察夫人也笑着对身后的女孩子道:“嫣儿,那是云格格,你们女孩子一道有话说。”

云舒闻言望去,入目的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女孩,­唇­红齿白,模样还没长开,说不上倾城之姿,但也看得出是个美人坯子,想来也是,富察夫人本人就是端庄美丽,都说侄女像姑姑,可不就是这么说的,乍看之下,那女孩子和富察夫人还真的有三四分的相似。

云舒听了额娘的话,眼角带笑,走了几步,拉着瓜尔佳丽嫣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鼓着嘴娇嗔道:“额娘,您这是故意气女儿呢?嫣儿这么好模样,您还故意叫女儿瞧见,可不是让女儿嫉妒吗?”

在座的几位夫人听了云舒假嗔实夸的话,都用帕子捂着嘴偷笑,富察夫人更是笑得自得,忙对着吴扎库氏夸道:“福晋真是好福气,有这个嘴甜的小棉袄,可把妾身给羡慕坏了。”

瓜尔佳丽嫣也红着脸,讷讷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背,心里却是乐滋滋的,哪个不喜欢女孩子不喜欢被人夸漂亮?何况是被一个同样美丽高贵的女孩子夸奖。

“可不是嘛,要是有云格格这么乖巧的女儿,捧在手心疼都来不及呢,以后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有着福气,能娶云格格呢。”说话的是坐在左侧的一位夫人,看着四十来岁,柔柔弱弱,不像满族姑­奶­­奶­,反倒更像云舒在江南见过的女子,扶柳之姿,娇柔清丽。

吴扎库氏听到这话,很是不喜,不由蹙眉道:“不劳硕王妃­操­心,王爷和我都想把这女儿多留几年。”因为硕王府世子富察皓帧和弘昼的­干­儿子多隆结仇,是以吴扎库氏对这硕王妃也有些不喜,但是平日面子上也都过得去,只是被这么大大咧咧地当众说起云舒的婚事,才真的恼了。

我爱新觉罗家的格格,亲王府宠爱的小格格,轮得到你一外人来说话吗?

云舒一听额娘的话,两眼一翻,只想魂飞宇宙得了,硕王妃……梅花烙的关键人物啊!二十年前偷龙转凤,然后先是死命虐自己亲生女儿,等得知真相以后就傻不愣登地把挂着歌女名号的女儿接进府去,还让她喊自己额娘,明晃晃地打公主的脸啊,真是无语望天了,剧情难道已经开始展开了吗?上次在酒楼只是看到富察皓帧和多隆吵了一觉,倒是没看出来这俩人已经到了如胶似漆的样子了。

云舒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小步,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实在不敢得罪主角,主角一般都是万能的,硕王妃怎么说都算得上是女二号了,她不过是一小小看官,不敢逾越。

“云格格这般品貌,皇上和太后自然会给格格指个顶好的额驸的。”富察夫人出来打圆场,没办法,谁让硕王府他姓富察呢!就算是出了五服,那只要是姓富察的,外人就能想到傅恒这一支上来,她不能让人把脏水往自家身上泼,心里却对这硕王妃怨极,皇家格格的婚事也是你一外人能说道的吗?不就是有个文武都还说得过去的儿子吗,就把主意打到满京城都是。

雪如却是没什么眼­色­,还以为富察夫人也是赞同她的话,又娇笑着说道:“真是的,孩子们一眨眼都大了呢,我们家皓帧也是呢,皇上亲自赞的文武双全,也不知道这次给指的哪家格格。”她倒还不傻,没直接说哪位公主,不过这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尤其是吴扎库氏耳朵里,那就是逆鳞了。

所以和亲王福晋炸毛了。能把大清第一荒唐王爷管住的福晋,能是寻常­妇­孺吗?尤其是这么多年,府里除了比她先进府的崔佳氏,其余是一个侧室都没进去,而且这么多子女,也只有一个永瑍是崔佳氏所出,还因为有了这个孩子,妒­妇­的帽子还落不到她头上,就这么一个持家、外交一把手,是雪如这种连老公都看不住的女人能比的吗?

吴扎库氏当下就沉了脸,语气不悦道:“硕王妃,皇家格格不是你能议论的。指婚也是要等选秀以后,看宫里的意思,你现在说这话,怕是不妥。”秀女在选秀前都是不能议亲的,吴扎库氏话里的意思就是,你们家皓帧,能轮的上指个秀女就不错了,竟然还想把主意打到皇家格格身上去,白日做梦了。

吴扎库氏心里也下定了主意,回府后一定要和爷说说,以后云舒的婆婆坚决不能是这种没脑子的。

雪如一听吴扎库氏的话也满脸不悦,但是到底知道不能和和亲王福晋硬碰硬,毕竟人家是实打实的爱新觉罗家的媳­妇­,她虽也是王爷福晋,却只是个异姓王福晋,只好假装喝茶,没有再回话。

眼看气氛就要僵硬,下座几位夫人也都有些讪讪,瓜尔佳氏心里对雪如怪罪到不行,她的生辰,就让这人给破坏了!

“富察夫人。”云舒见自家额娘一向和善的脸上难得的不高兴,花厅的气氛逐渐诡异,想到今日是富察夫人的千秋,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家难看,只好出声道:“夫人,我进来的时候见院子里的掬花开得甚好,云舒实在喜欢,想央着夫人许了云舒去瞧瞧呢。”

八月金秋,院子里的金菊开得正好,云舒这话倒也在理,富察夫人见有梯子下,当然乐得往下爬,接口道:“是说呢,犬子前些日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好几盆金菊,开得甚是喜气。”

“对呢,若是再来一壶掬花酒,那真真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呢。”云舒眨着眼,一脸垂涎,甚是俏皮,惹得吴扎库氏哭笑不得,只好佯装不悦地轻拍了下她的手。

富察夫人一听这话,眼睛一亮,看向云舒的目光也更是温柔,忙吩咐身边的嬷嬷去取了掬花酒等应景的吃食,邀了诸位福晋、夫人抬步去了清风亭。

在诸位夫人刻意遗忘下,接下来的赏菊倒也是顺利。富察夫人把最后一位夫人给送走,终于是松了口气,扶着瓜尔佳丽嫣的手回了房间。

晚上,富察夫人与傅恒说起白日的事,忍不住赞道:“原以为和亲王府的小格格是在民间长大的,该不如宫里的那几位,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这般好相貌,难得的是处变不惊,气度娴雅。”

傅恒沉默不语,心里却没法解释,这些日子皇上跟抽风似的,从六部到都察院,从都察院到理藩院,全都被指使得团团转,这种情况,十年前好像发生过一次,而这次,竟是比上次还来得严重。

傅恒抚额,他身为朝廷重臣,又是皇上信任的小舅子,当然是知道些内幕的,联想到宫里最近的动静,怕是那位爷回来了。

这位云格格,说是在外养病,如今看来,只怕是养在老爷子膝下的。不然哪里会这么巧,老爷子一回来,和亲王家十多年不见人影的小格格就露面了。

那位爷亲自教养的格格,能差吗?傅恒翻个白眼,表示对自己姐夫最近的水深火热生活表示同情。那位爷的手段,现在说起来,朝上的大臣们都是不寒而栗的。

也正因为这段时间宫里朝堂上都不甚平静,他才嘱咐了府里最近不要出事,连夫人的千秋也只是请了几位福晋、夫人聚了聚,并未摆戏台子等,就怕招了人的眼。

“你以后与硕王妃少些来往,虽说也是姓富察的,但是到底不是本家。”傅恒关照道,老爷子对异姓王早就看不惯了,只怕这回是要下狠手了。虽然硕王爷也姓富察,但是他却不想因为一个姓氏而赔上全家。

瓜尔佳氏低眉顺眼地应下,她对雪如早就看不惯了,整日就知道说她那个儿子,文武双全?她也好意思说!也不看看她那儿子,哪里能和自己的三个儿子比?

“爷放心。”她本来与那雪如福晋就无甚大交情,能把庶子当做小厮用的人,本就不值得深交。

“倒是和亲王府,我们是不是该送些礼去?”富察夫人斟酌着说道:“云格格那边,我们礼数也该到了。”再者,她也确实喜欢这灵巧大气的姑娘,今日她又帮自己解了围,于情于理都该有所表示。

傅恒想了会,点点头道:“不要送太重的礼,心意到了便是。”

瓜尔佳氏自然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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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遇叉烧和情圣

回到府里的云舒也没闲着,先扶着额娘回了院子,见她面上有些疲­色­,便让张嬷嬷伺候着额娘歇下,而她则是进了小厨房,做了些松软的点心,让烟雨送到宫里去。

两日未见到玛法了呢,也不知道他吃得香不香呢。云舒怔怔地想道,杭州府里的厨子还没到京吧?御膳房的厨子做的菜肴又不合玛法的口味……

把食盒交给烟雨,云舒再三嘱咐道:“跟苏谙达说,让他好生看着玛法,不许玛法累着自己了,不然云舒可不依。”

烟雨是从小伺候在云舒身边的人,年纪比她大了三岁,对待云舒是亦主亦妹,听了她这话,抿着­唇­笑着应道:“奴婢知道了,一定把格格的话带到。”

送烟云进宫的是李福,也是跟在云舒身边许久的老人了,都是老爷子手底下的人。

烟雨进了宫,见了苏培盛,如实把话带到,听得苏培盛眯着眼笑得只见一排大白牙。

“哎哟,烟雨你跟格格说,老奴可没这本事看着老主子,可还得格格亲自来呢。”苏培盛接过食盒,笑着道。

在江南那么久,烟雨也得过苏培盛一段时间的教诲,是以对这老公公也很是尊敬:“苏谙达,格格的话奴婢可是带到了。”说话间,又从李福手里接过一个小食盒,轻声笑道:“格格说苏谙达喜欢吃槐花糕,又怕宫里做的味儿不合公公您的口味,特地亲自做了些,让烟雨带来。”

苏培盛一听这话,圆圆的脸笑得更是看不见眼睛了,乐呵呵地接过,道了几句罪过罪过,又让人拿了些御膳房的点心让烟雨和李福拿回去吃,才转身进了养心殿。

老爷子最近还住在这里,唔,算是抽查作业吧。距离上次十年的作业检查。

乾隆让人在养心殿龙案下又置了一张书案,每天在老爷子超强气压下处理政务,真是恨不得拿根粉丝把自己吊死得了,这比他做阿哥的时候还惨,那个时候皇阿玛只会傍晚时候来问下功课而已,哪里会像现在一样除了睡觉时间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啊?

正在弘历愁眉苦脸想要用尿遁的方法出去透口气的时候,苏培盛进来了。

弘历不敢正大光明地抬头窥视皇阿玛,但是耳朵却是竖得高高的,一个字都不敢漏掉。

只听见苏培盛笑着说了句:“主子,云格格让人送了糕点来,还给奴才带了话。”

“哦?云舒跟你说什么了啊?”老爷子停下笔,看着苏培盛手里的红漆食盒,面上有了一丝松动。

苏培盛腰把食盒里的点心拿出来,一面佯装愁眉道:“云格格让烟雨带话道,‘苏谙达,你要是让皇玛法累着了,云舒可不依~’”

说完话,腰弯得越低了,面上一派为难,语气却是笑眯眯的:“主子,您说,云格格这不是为难老奴吗?”

雍正看着跟前三盘­精­致的糕点,嘴角不由高高翘起,连续紧绷了好几天的面孔也出现了些笑意,再看看下面奋笔疾书的儿子,心里终是一软,指着桌上的灯芯糕,朝苏培盛道:“把这些拿给皇帝去。”

“嗻!”苏培盛笑意盎然地接受任务,反倒是弘历看着笑成掬花褶子脸的苏培盛吓了一跳,等抬头看到皇阿玛也勾着嘴角的时候,顿时觉得世界玄幻了。

“皇阿玛……”弘历看着面前一盘灯芯糕不知所措,他这些日子是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巨大滑铁卢啊,别说是在养心殿接受爱妃们的爱心餐了,连翻绿头牌都不敢,晚上一个人可怜巴巴地宿在乾清宫,一大早上完早朝就立马奔到养心殿来接受皇阿玛的‘检测’加‘培训’,怎一个惨字了得啊。现在一下子见到皇阿玛的好脸,虽然跟平时的冷脸看着也没啥区别,但是弘历观察入微啊,还是能瞧见自家皇阿玛眼角的褶子都少了两条啊。

“云舒做的点心,你尝尝。”老爷子冷冷开口。谁让他对着这儿子就没法给好脸呢。

“谢皇阿玛赏赐!”乾隆起身抱拳道,心里小人却在流泪,他什么时候吃个点心还要皇阿玛赏赐了啊!

“哎,云舒这丫头,好几日不见了呢。”老爷子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苏培盛说话。

苏培盛琢磨着,轻轻跟了一句:“是啊,老奴也觉得呢,没有云格格在,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呢。”在江南,陪老主子说话打趣逗乐的,可都是云格格。

云格格为了哄老主子高兴,还特地和大厨学了一手做点心的厨艺,说是主子什么时候想吃,她就给什么时候做,苏培盛还记得,那几日,老主子可是对谁都和颜悦­色­的呢。

“朕这身边,还真少不了这丫头啊。”老爷子叹了一句。

苏培盛没少吃云舒的点心,对她也是真心疼爱,轻声道:“主子若是想格格了,让人接进宫不就成了。”

雍正摆摆手道:“弘昼可把云舒当眼珠子疼,别以为朕不知道,朕要是不让云舒在他府上住些日子,他怕是能在养心殿打滚。”说起这儿子,雍正也是一脸无奈。

弘历听了这些话,看着面前这盘卖相和味道都不错的点心,心里打了小算盘,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皇阿玛,您若是想云舒进宫,儿臣去跟五弟说一声就是,想来他也不会不愿意的。”得皇阿玛青眼,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恩典,弘昼应该没有这么不识货吧。

“你别多事。”老爷子横了他一眼,幽幽道:“朕既然答应了让云舒过了中秋再进宫,那就不会食言。”

“是是!”弘历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金口玉言,谁敢说皇阿玛是个不守信的小人啊?找抽!

“不过,苏培盛,白日让云舒进宫陪陪朕倒也无妨。”反正晚上还是回和亲王府去住,也算不得食言。

弘历后脑勺三滴冷汗,皇阿玛,您这话的意思,和我刚才说的,差别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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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老爷子口谕的云舒,很是淡定地看着自家阿玛和哥哥们暴走的模样,尤其是阿玛,再过分点,估计耳朵里就要冒烟喷火了。

“云舒啊,你能去和你皇玛法说,不要进宫吗?”弘昼撑着脑袋趴在桌子上,一脸苦逼地看着女儿淡定的脸,自己很是不淡定。

才三天啊,才三天皇阿玛就跟自己抢人了啊!

云舒扯了扯手里的帕子,把茶盏推到阿玛面前,勾起笑容:“阿玛,您自己去跟皇玛法说吧。”

弘昼颓然地瘫在椅子上,永璔凑上来,眨巴着眼睛看着姐姐:“那姐,你晚上回来吗?”

云舒眨了眨眼,点点头:“自然是回来的,只是白日去陪陪皇玛法罢了。”

“哦。”永璔了悟地点头,很无所谓地抬脚就要往外走,被弘昼一把抓住小辫子,恶狠狠地训斥道:“你阿姐就要被抢进宫里去了啊,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啊!”一点都不知道孝悌啊!

永璔翻个白眼,从阿玛手心里拯救回自己的辫子,顺势甩了下,用很鄙夷的口吻道:“我白天也在宫里上宗学,晚上回来才能见到阿姐,和平时不是一样吗?说不定我还能在宫里见到阿姐呢。”

弘昼一拍脑门,对啊!自己不是也可以赖在宫里?好主意啊!当下便笑眯眯地拍了拍永璔的脑袋,以示表扬,却换来永璔白眼一个,只好拍着胸脯安慰自己不和小人计较。

于是,从来都是把上朝当做洪水猛兽的和亲王开始每天天不亮就抢着到宫门口争取当第一的时候,文武百官都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尤其是内务府的那些,每天一踏进门就看到自己上司已经衣冠楚楚、­精­神饱满地站在那儿等着上朝了,一个个都不敢相信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确定没看走眼,才又把自己的眼珠子给安了回去。

傅恒、纪昀等人也忍不住嘴角抽抽,想着昨天抱着皇上大腿,哭着抢着要为大清做贡献的和亲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太瘆人了实在。

弘历也有点头痛,弘昼能把十八年前内务府的事情都给翻出来,就为了磨蹭留在乾清宫,然后蹭一顿午膳。谁让人家闺女在养心殿里待着陪老爷子下棋呢!

“弘昼啊,你要是没事就下去吧。”你有时间耗在这里,朕可没时间陪你玩!老爷子交代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好不容易把你闺女弄来陪老爷子去,他不必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干­活了,可不想要松快下嘛,结果这弟弟一点都不给面子,一刻钟都不让他好过!弘历恨得牙痒痒啊。

“皇兄,您看,这不都快午膳时间了吗,您不会小气得不肯留弟弟吃顿饭吧?”弘昼嬉皮笑脸,只要能留在宫里用午膳,让他做啥就做啥。以为他不知道老爷子的膳食都是云舒亲手准备的似的。呜呜呜,女儿还没给他做过一顿饭呢!

哎哟,当初是谁说闺女金贵,进厨房太糟蹋了啊,这回怨谁啊?

弘历眼角抽抽,闷了一杯茶,才算是缓过气来,被老爹坑完被弟弟坑,他应该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悲催皇帝了。

“走吧,一起去给皇阿玛请安吧。”弘历实在没得办法,怕这弟弟再给他找出三十年前内务府芝麻绿豆的小事来请教了。

“嗻!”弘昼心愿达成,笑得阳光灿烂,屁颠屁颠地跟在皇兄身后看宝贝闺女去了。

御花园里,云舒正陪着老爷子散步。老爷子今年已经八十多了,身子骨还算是硬朗,但是到底年岁大了,容易疲劳,走了没一会,便要坐下歇歇。

今日秋光正好,御花园里一派和气。云舒扶着老爷子到华亭坐下,见苏培盛将手里的坐垫铺到石凳上,才扶着他坐下:“玛法,云舒看这景­色­不错,不若把午膳摆到这里来吧?”

老爷子眯着眼点点头,云舒笑着应下,对苏培盛嘱咐了几句,便带着两个宫人退下,自是去准备午膳了。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弘历、弘昼打千道。

他们到了养心殿才知道皇阿玛和云舒去逛御花园了,找了好一会才看到皇阿玛在华亭坐着,便立马转道来了这里。

弘昼左看右看,没见到自家闺女,一下就失望了,苦哈哈地站在那儿,让老爷子看的直喊不爽:“云舒去准备午膳了,今儿午膳就在这儿用,你们也一块吧。”

听这话,弘昼早就红光满面了,哪里还看得出刚才的颓废样,老爷子在心里又骂了句没出息,不过却有些高兴,云舒有这个宠爱她的阿玛在,以后也没人敢欺负她。

在小厨房里准备了一会,云舒便让人先把吃食送去华亭,自己则是拐弯去了平日休息用的房间,换了件衣服。一身油烟的去,实在不得体。

换了身桃红­色­的旗袍,又去了头上两支红珠嵌丝金钗,只余下一对银蝶翅滚珠攒珍珠小簪,云舒便带着烟雨出了房门。

走出不多远,便见一位玉冠少年带着几个人迎面而来,一见那架势,云舒便暗叫不好,那就是传说中的五阿哥啊!

她在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见过诸位阿哥和公主,这五阿哥虽然相貌堂堂,却有些目中无人,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竟然先于四阿哥。众人不说,却不代表心里没意见。

云舒只能安慰自己,这不是正史,这是注定要去云南寻找春天的叉烧五啊,你不能指望他和历史上的荣亲王一样学富五车还恭谨有礼啊。

如今迎面而来,云舒也不能装作看不见,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待行至五阿哥跟前,福了□子。

永琪也认出了这款款而来的正是皇叔家的小格格,心里也很高兴,这堂妹长相好­性­子好,于他又没什么威胁,自然没有什么相看两厌的事情发生,就是发生,应该也只是云舒一方面的事。

“是云妹妹啊。”五阿哥上前虚扶了她一把,笑着道:“妹妹这是去哪儿啊?”

云舒被他这一声‘云妹妹’给惊得头皮发麻,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才算是缓过神来,垂头答道:“云舒正要去华亭呢。”老爷子还等着我伺候用膳呢!

永琪还没说话,他身后的人却开了口:“永琪,这是哪家的格格啊?”

云舒没有抬头,眉头却有些皱起,叫皇阿哥名字?这是哪位阿哥不成?可是她并没有见过啊。

“哦,这是和亲王府的小格格。”说着,永琪扬起灿烂无比的笑脸,对云舒道:“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这是硕王府世子,富察皓帧,今日进宫请安的,这是我的伴读,福尔泰。”顿了顿,又转过脸去对富察皓帧和福尔泰道:“这是我皇叔的小格格,一直在外养病,前些日子才回的京城。”

云舒眉头蹙得愈加紧,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要把我的事都跟这些人说一遍不成?带着外男在御花园里晃悠已经很不是规矩了,难道还打算把自家堂妹也介绍出去?这是清朝吧?

梅花烙和还珠一道上演她已经淡定了,可是这五阿哥不需要再一脸清纯地跑来添油加醋了吧?她对那些所谓你好无情你好残酷的戏码一点都没有好奇心啊。

烟雨也看不下去了,故意出声提醒道:“格格,您还得去华亭呢。”老爷子还等着呢。

云舒颔首,朝永琪又福了□,出声道:“回五阿哥,云舒还有事,就先行告退。”

永琪脸上倒也没有不悦,只是面上有些可惜道:“真是不巧,不然倒还想云妹妹陪着我们一道逛逛这御花园的。不如,我们顺道送你去华亭吧。”

云舒要倒了,这是男女授受不亲的清朝吧?这是男女七岁不同席的清朝吧?这五阿哥说的是人话吧?让她一个未出阁的格格陪俩外男其中一个还是包衣奴才逛御花园?这是你皇阿玛的后宫啊!

“不用了……”云舒抽着牙,压低了声音回道。

永琪还未说话,身后的富察皓帧却觉得受到了怠慢似的,一脸不满地气冲冲道:“永琪,咱们自己去吧,何必非要别人陪着呢。”

福尔泰也接话道:“是啊,五阿哥,世子难得入宫一趟,您得尽地主之谊啊。”

云舒彻底无语了,三言两语间,自己成罪人了。就因为不陪他们逛御花园?还有,什么叫地主之谊?这五阿哥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啊。

正无语望天中,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霸道却痞气的声音传来:“我们和亲王府的格格可不是那伺候人的宫人!”

云舒眼顿时睛一亮,永璔!

永璔是弘昼最小的儿子,从小又是被他当做接班人培养的,脾气­性­子最像弘昼,那耍起狠来的模样,和弘昼十成十的像。此刻,永璔嘴角挂着邪邪的笑意,背着手,踱步而来,那架势,活脱脱一个小弘昼。

云舒见永璔来了,不由松了口气,起码有这弟弟在,心安啊。永璔的杀伤力,一点都不比她阿玛低啊。

她对这几位男主角可没啥好感,能有多远就躲多远,一块叉烧五加一位咆哮情圣,她才招架不住。

见永璔已经走到面前,云舒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这弟弟比她小三岁,如今十二岁的人儿,却已经很有大人样子了,虽然继承了阿玛遛鸟斗狗的‘优良传统’,但是处事却极其有度,绝不撞那南墙,难得的聪明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男主角出现

改错

、人生若只如初见

“永璔,你怎么在这儿?”云舒明知故问道。

“阿姐,我下了宗学,就想去找你,养心殿的宫人说你在御花园,我便找来了。”永璔摸摸自己的脑袋,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姐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不过随即看向那边站着的几个人,永璔面上表情立马就变了,眉毛一挑,很是欠扁地问道:“五阿哥,我倒是不知道,这包衣奴才见了我们和亲王府的阿哥、格格,都不用行礼的啊。”

云舒望去,只见福尔泰白着一张脸,富察皓帧更像是仇人相见般的一脸气愤,永琪倒还算沉得住气,只是面­色­很是不愉。

福尔泰咬了咬牙,朝永璔和云舒打了个千,道:“奴才给八阿哥请安,给格格请安。”

永璔却故意转过身去,皱着眉看着云舒,有些抱怨道:“阿姐,我好几日都没见你了,你过几日有没有空?我带你出去玩,可好?”

云舒知道他是想给五阿哥一行人点教训,但是也知道不可过分,毕竟永琪现在还是乾隆最喜欢的儿子,而富察皓帧也还没闹出偷龙转凤那些事,脑袋上还顶着硕王府世子的名头,虽没想过要和他们亲如一家,但是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吧。

小人不可得罪啊。NC更加不能得罪啊,连在皇上面前都敢用那套真爱啊,仁慈的理论来辩解,何况在永璔面前了?她还怕永璔招架不住了。

这么想着,云舒便点了点头,对永璔道:“我若是想出宫也是便当的,说一声便是了。现在我要去华亭,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说话间,眼睛却朝福尔泰那里瞟了一眼,意思说,‘差不多就行了。’要教训他有的是机会。

永璔收到,神情夸张地好似刚看到福尔泰一般,上前扶起福尔泰,嘴里‘呀呀’地嚷着,“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忘记还有人没起来呢!快起快起,你要是有个啥,五阿哥还不得跟我拼命啊!”

话是这么说着,却任谁都听得出他话里的讽刺。

福尔泰脸­色­变了几变,最后一甩袖子,板着脸站到永琪身后去了。永琪没说什么,倒是富察皓帧一副看不过去的样子,又要说些什么,却被永琪给拉住了。

云舒见他们这般情景,嘴角微扬,福尔泰到底年纪还小,不过十五六岁,既是‘隐形太子’五阿哥面前的红人,又是宫中宠妃令妃的侄子,宫里人给他几分面子,他就真的把自己当主子了。心气高,容易折啊。

而那富察皓帧,她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动不动就要撩袖子跟人理论一番,真不知道这正义大使怎么就会降生在大清朝呢,‘全天下就他对’,就差把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看着就让人讨厌,真不知道乾隆是那只眼睛看出他是文武双全来的。

长相虽然比永璔好点,但是也比不上五阿哥。

如今的五阿哥,看起来还没脑残到那个地步,云舒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如此呢还是因为还没遇上小燕子,所以脑子还暂时清醒。

永璔见整人也整得差不多了,朝云舒眨了眨眼,向永琪打了个千,“永璔告退。”接着便拉着云舒大步离开,也不顾她穿着花盆底。

“慢点慢点~~”等走远了,估摸着他们看不到了,云舒才敢开口,这家伙年纪比她小,身量却和她差不多,步子也大得很,她哪里跟得上。

永璔停下步子,见自家阿姐一脸无奈地瞪着他,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还不忘学那戏子赔罪道:“阿姐莫气,小弟这厢给您赔礼了~“

云舒见他这般作态,哪里还绷得住,一下就乐出了声,不过还是没忘横他一眼,一看就知道平时没少跟着阿玛去那戏园子,哼。

“好了好了,我这不也是为了给你出气嘛。那富察皓帧我早就看他不爽了,老是和多隆作对不说,今日竟然还敢欺负到我阿姐头上,真当我们和亲王府没人了啊!”说着,永璔倒是真的气愤了,小脸鼓鼓的,一脸愤慨。

云舒见他这么记挂自己,心里一暖,面上也浮现出柔笑:“你呀,脾气也该收敛点了,都快娶媳­妇­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躁。”

永璔被她说得面上一红,不过也没忘伶牙俐齿本­色­,龇牙乐呵道:“那也该是阿姐你先嫁人才是,我可比你小呢。”

云舒拍了他脑门一下,脸上没出息地一片绯红,倒是衬得一张秀脸粉­嫩­水灵,看的永璔不由抚掌长叹:“这以后也不知道要便宜那个臭小子呢!想做小爷的姐夫,也得看他有没有这本事!”

“扑哧……”身后一声闷笑,云舒脸上红晕更是漾开去,诧异地往后看去,却见一做御前侍卫打扮的年轻男子,站在离他们五六步开外的地方,十七八岁的模样,甚是俊朗,一双细长的眼睛里笑意宴宴,脸上却是努力做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云舒知晓御前侍卫绝大多数皆是八旗贵族子弟,不能小觑,忙垂下首避开,脸上却烧得更厉害了,让人见到这般糗样,丢脸算是丢到大清朝了,都怪这臭小子,这么想着,不由狠狠地瞪了永璔一眼。

永璔自认理亏,也不敢反驳,只好嬉皮笑脸地和那侍卫打招呼:“不知道富察侍卫有何贵­干­啊?”看这样子,倒也很熟。

富察氏。满洲大姓。看来也是个权贵子弟,只是不知道与那傅恒一支,是什么关系。云舒暗暗吐气,努力降低脸上的温度。

那被叫做富察侍卫的男子利索地朝永璔和云舒打了千,然后才拱手回道:“回八阿哥的话,是皇上让奴才来接格格的。皇上、和亲王在华亭等了许久了,怕格格遇上什么麻烦,这才叫奴才出来看看。”

永璔一听皇上和阿玛都在那,忙苦着脸摆手,对云舒道:“阿姐,我就不过去了啊,我下午还得去练布库呢!”说着,逃也似地溜走了,留下云舒直翻白眼。

“格格,请跟奴才走吧。”福康安出声打断云舒的出神,眼底的笑意却是不减,眼前的女子窈窕玉立,一双灵动的眼如秋水般温润,淡淡一瞥,就见她面上红晕还未散去,粉面娇­嫩­。再看之下,却见她已然平复了心情,一张秀脸也恢复了白皙。

“啊?哦。好,走吧。”云舒朝永璔离去的方向又看了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再转身之时,已经是面带浅笑,朝福康安微微福了个身,示意他先行。

福康安见她杏眼桃腮,浅笑妍妍,左边脸颊梨涡浅浅,一双眸子如星光闪烁,眉宇间隐隐有书卷气流转,举止端庄自持,心里不由暗道一声,没想到行事荒诞的和亲王也能生出这么清丽雅致的女儿来。

云舒缓步跟在福康安身后,想着华亭那几位大boss,不禁有些头痛,玛法最近胃口越来越不好了,听苏谙达的意思,晚上睡觉也不踏实,时常半夜醒来。

云舒有些忧心,但也无能为力,紫禁城里最好的御医在,她能做的不过是让玛法心情好些,再好些。

“富察侍卫,”云舒唤道,刚才听永璔是这么叫的,“皇上和我阿玛也在华亭吗?”

福康安拱手回道:“是,皇上和和亲王都在。”顿了顿,又道:“格格唤奴才福康安便是。”福康安微微垂下眼,掩下眼底­精­光。不但长相端庄秀丽,声音也很好听,叮咚清脆,难得的是语气既不带高傲,也未有讨好。

福康安不自在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嘎?倒是听了他的话的云舒一下怔住了,瞪着福康安的眼神毫不掩饰惊奇,乖乖,这就是京城传说中的第一单身钻石男啊?难怪长相如此出众,气质还不凡,最可贵的是周身那股英气,让他俊秀的脸庞不显一丝女气,反倒有种夺目的光彩。

福康安见她直直地盯着自己,毫不掩饰眼底的惊奇,心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在御前都能镇定自若的他,却在一个小丫头面前丢了淡定。

云舒好奇了,传说中的人物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啊,最主要是他不是男主角啊,所以不用担心被炮灰啊,于是云舒就放心大胆地问起话来:“听我弟弟的意思,你们很熟?”

福康安掩下疑问,笑着回答:“奴才和和亲王府七阿哥一道当值。”

云舒了然地点点头,她的小哥哥,永琨,因为生了一副和皇玛法一样的冷脸,所以被阿玛踢进宫里来膈应皇上了,如今也在宫里头当差呢。用阿玛的话说,让这些臭小子从侍卫­干­起,努力为自己挣一份家业。

如今看来,小哥哥和福康安的关系应该不差,如此,永璔能认识福康安倒也正常。

“那你可真够可怜的。”云舒有些同情地望了望福康安,自己小哥哥是个冷的,弟弟是个热的,一冷一热,夹在中间那个,估计就可以半生不熟了。

福康安不解她的话,却见她一双盈水美目含笑妍妍,心中一赧,只好背过身去,不让她见到自己泛红的脸,安静地领着她往华亭去。

云舒也不再说话,静静地跟在他身后。云舒步子迈得小,走了好一会,又拐过一座假山,才到了华亭。

乾隆和弘昼早就望眼欲穿了,偏偏老爷子非要等到云舒回来一道用膳,他们也只好一起陪着饿肚子,天知道,今天一上午都在乾清宫费脑子,这会儿正饿着呢。

“云舒给皇玛法请安,皇玛法吉祥,云舒给皇上请安,给阿玛请安。”

“起来吧。”有雍正在,乾隆也不敢越过他,只和善地对云舒笑了笑。

老爷子见到云舒,面上冰雪才消融了些,指了指一边的位置,道:“过来坐。”

云舒谢过恩,便大方地落座。苏培盛这才吩咐人把膳食都从食盒里取了出来。

有热水暖着,倒也不影响味道。

云舒把鱼刺挑去,才夹到老爷子碗里,吟着笑道:“玛法,尝尝这个,云舒花了好半个时辰才炖出来的呢。”

雍正微微点点头,尝了尝,满意地微勾了嘴角,看的弘历和弘昼都大为吃惊,不由都把筷子往那汤碗里伸。

云舒满面黑云地看着抢吃食的俩兄弟,心里对皇玛法万分同情,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地从那些才狼虎豹一样的兄弟里杀出一条血路,结果遇上这么两个儿子,真是要命。

“阿玛,您要吃,回去云舒给你做就是了……”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弘昼一听这话,喜笑颜开,很是得瑟地朝四哥眨了眨眼,一脸‘我好欣慰我好感动’地朝云舒死命放电。

云舒顿时饱了,有这么个阿玛,真的不用担心人生无趣的,何况闲暇时刻还能看看还珠、梅花烙的现场版,优哉游哉啊,人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一旁看着的福康安也不禁黑线,和亲王还真不掩饰情绪。不过目光扫到那个素雅的身影,嘴角却不禁微微勾起,原来她也和自己想的一样呢,看和亲王十分不顺眼啊。

作者有话要说:周五了,各位要好好休息啊。

我这个礼拜忙得脚不点地的,然后感觉都没的,嗖的一下,一个星期过去了……

要求一见钟情的姑娘们,我虽然不能满足你们,但是起码让两人对对方都有个好印象啊!

云舒不是紫薇,福康安也不是福尔康啊,玩不出一见钟情的戏码啊!!!

累死我了……滚去码字了……

最近真心累,都市文《不若缘浅》也恢复更新,我欠虐,我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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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心生好感

用完午膳,弘历还得赶回乾清宫继续做他的‘实习皇帝’去,而弘昼则是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早就把早上那番他要为大清奉献生命奉献力量的豪言壮语忘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

老爷子也乏了,由苏培盛陪着回去歇午觉了,只剩下个云舒,­精­力有些过剩,又找不到娱乐项目,只好在御花园里继续逛荡,反正不用门票,不看白不看。

云舒不喜欢太多人跟着,身边只带了烟雨和李福和几个小宫人。

李福是老爷子专门派在她身边的侍卫,二十来岁,长相属于丢到人堆里就找不见影子的那种,平日里总是油腔滑调,痞气十足,一双小眼睛却透着­精­气,交代办的事情从来不会打折,算得上是老爷子的心腹了。

一直到后来,云舒才知道,李福竟然是李卫的孙子,雍正爷手底下最衷心的家生子,也是继图巴哈之后粘杆处的下一任统领,不过现在嘛,他还是那个看着比大内侍卫更像市井小混混的李福而已。

“李福啊,你说你平时总往外跑,是不是已经把京城都给玩了个遍了?”云舒绕着花廊走了一圈,最后坐到那临水的亭榭之中,见那水面波光粼粼,嘴角也不由勾起。

李福眨巴着眼,心虚地­干­笑两声:“格格,奴才也就是出去了两回,没玩遍……”他也就是去看了三回戏,喝了两回茶,逛了一次八大胡同而已……格格不会连这都知道吧……

云舒见他这般样子,也不禁莞尔,把手里的花瓣扔进那水池里,嗔了他一眼,道:“我难道还非拦着你不让你出去了?只是玛法让你待在我身边,我总不能让你出差错。如今咱们是在京城里,达官贵人比那螃蟹还多,咱们有多远就躲多远,你可别给我惹祸去。”

李福乐呵呵地挠着自己半光的脑门,眨着小眼睛保证道:“格格放心吧,奴才出门都换了常服的,不会让人看出来是大内侍卫的。再者说,最贵的几位不都在格格眼前待着呢,奴才到哪儿去惹那贵人去啊。”

云舒瞪他一眼,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点办法都没有,连玛法都拿他没办法,说他爷爷当年就是这幅样子,这叫‘孙承爷业’。“得了,你左右不要惹事,我便不管你去哪,要是银子不够使,就和烟雨说,我的私房都在她那儿呢。”

李福一听这话,乐得小眼睛更是瞧不见影了,嘴上也跟抹了蜜似的,连连夸着格格心善,观音菩萨转世,听得云舒和烟雨齐齐翻白眼。

“好了,你和烟雨、烟霞都是跟我一道长大的,你们几个都比我年岁大些,又一直照顾我,我总不能亏待你们。等再过些日子,我去求了玛法,给你指个媳­妇­,好好管着你,看你还满大街乱跑不。”云舒故意这么说,如愿看到李福如丧妣考的脸,实在绷不住,一下乐出了声。

烟雨也瞧不下去了,横了他一眼,凉凉道:“真想不明白,怎么一跟你说成亲,比让你读书还叫你难受似的。”

李福属于一拿起书本就开始眼里绕蚊香的那种人,用苏谙达的话说,这小子和他爷爷当年一个样,大字没识几个,偏偏脑子灵活得厉害,鬼­精­灵着。

可是谁也没想到,竟然还有比让他读书更难受的事,那就是让他娶妻生子。每次听到要给他娶媳­妇­,李福那表情,要多恐惧有多恐惧。

“格格,奴才见过的女人,一个个都这样……”李福苦着脸,夸张地做了一个凶狠的表情,直接换来烟雨好一顿冷哼:“难不成我们格格也是你说的,你说的那种……”母老虎三个字,烟雨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云舒无语地看着斗嘴的两个人,默默地转头,这俩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心意呢?烟雨十二岁的时候跟到她身边,如今已经十八了,李福十五岁到她身边,如今二十二了。每次跟李福说起要给他娶妻,他总会不由自主地去看烟雨的脸­色­,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情商太低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面上从来都是平静到不正常。久而久之,再跟李福说起这事,他也懒得找理由来搪塞了,只说自己不喜欢母老虎。

可是,烟雨偏偏就是­性­格强硬的女孩子啊,云舒头疼,李福这么说,烟雨会示弱才怪呢。

“那个,烟雨,你出宫一趟,帮我买些东西,李福,你送烟雨去。”云舒打断斗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把荷包里的纸条拿出来交给烟雨。上面写了她这几日想的起来的话本子,还有纳兰­性­德的饮水词。她看书时喜欢在上面写些随笔,宫里的书她又不敢随意乱写,只好叫烟雨去买。

“若是时间晚了,你们也别进宫了,直接回王府就好了,我待会自个儿回去就是了。”云舒又关照了几句,便让他们下去了。

还好这两人吵嘴归吵嘴,真让做事的时候也还算拎得起轻重。

烟云和李福退下,云舒带着两个小宫人在御花园里又转了会,也觉得有些累,算着时间皇玛法也该醒了,便转身往养心殿去。

到了养心殿,才知道乾隆也在。

云舒本来是想进偏殿的,也不知怎么的,老爷子跟神仙似的,就知道她回来了,让苏培盛请了她进去。

“云舒见过皇玛法,皇玛法吉祥。云舒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进了殿内,才发现不只是乾隆在,还有几位穿着亲王、郡王朝服的老王爷也在,云舒又忙不迭地给各位叔祖请安。

几位老王爷见到云舒进来,都有些惊异,不自然地互相交换了下眼神,却也知道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

雍正年纪越大,­性­子也越来越由着自己,加上此刻说的又是中秋家宴的事,并不需要避着人,便招了云舒进来,让她也见见几位叔祖。

对于这个自己亲自教养的孙女,老爷子一直都很是自得,此刻也不意外,对着允裪、允禄、允密道:“这些年在江南,也亏得有这丫头陪着。如今看来却是留不久了,也快是别人家的人了。”说着,竟然很是不舍地拉着云舒的手,面上也难得露出一丝苦笑。

别说是一向被皇阿玛严格管教的弘历了,就是允裪、允禄这几个弟弟,又何尝见过四哥这般多愁善感的样子?若不是还顾忌在养心殿,怕是都要凑成一堆好好讨论下这百年难得一年的奇景了。

忽然被说起人生大事,云舒也有些不好意思,又见玛法情绪不佳的样子,只好Сhā科打诨:“玛法,云舒才不要嫁人呢,云舒还要陪着玛法呢,玛法可不能不要云舒,不然云舒可不给玛法做点心吃了。”

见到孙女这般娇憨样,老爷子也收起了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感伤,又见儿子、弟弟都用看

怪兽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咳嗽了一声,立马又恢复了零下一度的面孔,没想到弘历、允禄等人反而松了口气,看的云舒莞尔不已。

玛法这天然冰箱的威力果然不是盖的,大清朝最有权势的几个男人都忍不住瑟瑟发抖,她却反而觉得温暖得很,看来,玛法果然偏心偏到大西洋去了,对她这孙女的和颜悦­色­,怕是比他一辈子对这些儿子、弟弟露的笑脸都多。

“咳咳,弘历啊。”老爷子开口,“今年的中秋宴,外使来朝,不可大意。”老爷子歪楼的功力也不差,一句话出口,主管礼部的允禄和挂职理藩院的允密就开始叽叽喳喳议论起来,允禄一看,没我啥事啊,但是也不能傻站着让人觉得自己是吃白饭的啊,所以也热闹地加入了,反正出个主意啥的,对庄亲王来说,还不是难事。

弘历一瞧,几位皇叔都有事做,自己这皇帝不能落后啊,于是也凑了进去。

几位叔祖一见他凑过来,强行克制住了想踹龙臀一脚的冲动,胡子都不禁翘得高了几分,大喘气呗。

云舒眼角抽抽地看着下面一团热闹,再低头看了看自家玛法不是很明显翘起的嘴角,最后还是选择默默地站到玛法身后替他捏肩去了,大boss的腿要抱牢啊,这么多人的智商也抵不过玛法一个人的,怪不得只有给人打工的份……

入了秋,天暗的时间也提早了。陪着老爷子用了完善,天­色­已经全部暗了下来,云舒与老爷子说了几句话,便预备回府。

老爷子许她中秋以后再进宫,与如今这般白日进宫晚上回府相比,其实没啥区别。但是奈何老爷子金口玉言,怎么也不会抹了自己的面子,只好由她府里、皇宫两点一线跑。

乾隆见平日跟在云舒身边的侍卫不在,估计也是存了想在皇阿玛面前卖好的心思,大手一挥,立即体贴地对着身后的高无庸吩咐道:“让福康安和长龄送格格回去。”

其实,弘历是真心挺喜欢这侄女的,不为别的,就为了皇阿玛对他吹胡子瞪眼的时候,云舒会为他说话啊。

虽然云舒本意不过是劝着皇玛法不要动气,但是效果却是一样的,那就是乾隆真的少挨了好几次骂啊。对于生活与水生火热中的皇帝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云舒说,‘皇上日理万机,总是不能面面俱到的,手底下的人也不是一个个都紧赶着做事的,总是会有纰漏,督促着他们把事情做好便是了。’虽然后面一句是,‘玛法,您也不要事事亲为了,让皇上去做便是了。’

云舒说,‘是人总有累的时候,想着歇歇也是正常,皇上也不是铁打的啊。’后面那句乾隆就选择­性­失聪了:‘玛法,您也歇歇啊,云舒给您捏捏肩。’

云舒说,‘皇上比我阿玛可好多了,我阿玛只知道看戏遛鸟办那啥。’后面的话乾隆是真的没听到,他已经沉浸在他比弘昼靠谱的剧烈喜悦中了,也不知道比和亲王靠谱这事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云舒后一句话其实是:‘但皇上和阿玛一样,都是孝顺的,您要不保重身体,我阿玛遛鸟也遛得不安心的。’

听听,多贴心的闺女啊!说得多好啊!朕可不是比弘昼这小子着调多了嘛!

想着云舒说的‘好话’,又想到他饿了的时候云舒还给做点心吃,虽然他只是搭了皇阿玛的顺风车,但是也不能抹灭那是云舒做来孝敬自己的啊。乾隆一想到自己最近过的苦逼日子,再想想云舒这点不算体贴的小体贴,那就是雪中送炭般的温暖啊。

乾隆一向是个大方的,对于自己喜欢的侄女,更是不吝惜:“福康安,长龄,你们把格格送到和亲王府以后也不用进宫了,直接回去便是了。”想了想,觉得云舒身边只有一个侍卫实在太少,大笔一挥,下了指令:“你们两个,就先跟在格格身边吧。”

云舒错愕地看着被‘赏赐’下来的两个帅哥御前一等侍卫,对自己皇伯父的抽风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御前一等侍卫,那相当于党校学生,不出意外,仕途将一片光明。我们所熟知的明珠、索额图、索尼、隆科多、和珅等,皆是御前侍卫出身。御前侍卫之所以前途无量,不就是因为占着能在皇帝面前混个脸熟嘛!你现在把人家丢到我这边,人家心里还不得怨死我啊!云舒心里抓狂,面上却还不得不领旨谢恩。

看着身量笔直,颀长高大的两位帅哥侍卫,云舒真恨不得直接把这两位爷爷给送回去,福康安还好些,算是见过面,脸上也和气,那位叫长龄的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本来也是啊,人好端端的御前侍卫当着,每天跟着皇帝混,总比跟着她这一小小王府格格来得强吧。长龄一脸的不满,要不是福康安劝着,估计当时就要翻脸了。

云舒坐在马车里,决定一回府就跟阿玛说去,叫他把这两人给退回去,她对李福很满意,一点也不需要再请那么两尊大佛给自己添堵了。

“富察侍卫,萨尔图克侍卫,麻烦你们了。明日我会让阿玛去和皇上说,还让你们在御前伺候。回去路上小心些。”站在府门口,云舒含笑道谢,不管怎么说,该到的礼数还是要有,本来也是人家委屈,她总不能还威胁人家非得给笑脸吧。

听了云舒这话,萨尔图克长龄脸上终于好看了些,原本­阴­沉的脸竟然也显得有几分俊朗。利索地打千告辞,长龄便翻身上马,见福康安还未有动作,不由疑声道:“瑶林,你还不回去?”

福康安看了云舒一眼,见她眼底虽有些意外,但是很快便回复了皇家格格该有的端庄样,心里不免有些好笑,嘴角勾了个浅笑,摇摇头道:“我找永琨有些事,你先回去吧。”

长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云舒一眼,最终还是打马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长龄,萨尔图克氏,蒙古正白旗人,尚书纳延泰子,惠龄之弟也。

纳延泰,萨尔图克氏,蒙古正白旗人,是乾隆初期最受重用的蒙古人之一。乾隆中,官理藩院尚书、军机大臣,加太子少保。

这家伙是个酱油党呢还是男二号呢???看我心情……

、见皇后心生怀疑

“既然富察侍卫找小哥哥有事,便先请进府再说吧。”烟雨和李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尤其是李福,一见有人抢了自己的活,那眼珠子瞪得跟牛眼似的,烟雨也在一边直嘀咕:“让你去接格格吧你不去……看吧看吧……”

李福自认理亏,没跟往常一样顶嘴,只是快走几步,到了云舒跟前,利索打千道:“格格,奴才下回一定去接您。”

云舒不在意地摇摇头,由烟云扶着往府里走:“我又不是回不来,你们出宫了再回去不免麻烦,今日皇上让富察侍卫和萨尔图克侍卫送我回来的,你带着富察侍卫去找小哥哥。”

停下脚步,云舒对着福康安婉转一笑:“富察侍卫,今日麻烦你了,让李福带着你去找小哥哥吧,我先去给阿玛和额娘请安了。”

福康安了解地点点头,客气道:“还请格格替奴才向王爷、福晋问好。”听到云舒‘恩’了一声,才跟着李福往永琨的院子去。

李福一路上也在细细观察这个富察侍卫,长得嘛,比他好了那么一点点,气质嘛,也比他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就是不知道功夫怎么样,可别是绣花枕头一包草,那还真不如那多隆了,起码他和多隆还能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呢。

“富察侍卫,这边请。”李福收起审视的目光,恭敬地领着福康安进了永琨的院子。

永琨正在院子里练功,一见福康安,也顾不上擦把汗,停下动作便领着他进了屋子。

“瑶林,你今日怎么有功夫到我这儿来?”永琨接过丫鬟手里的湿帕子,随意抹了把汗。

福康安也不介意,坐下后静静喝茶,等他收拾完毕了,才回答道:“今日皇上让我和长龄送云格格回府,我便顺便来瞧瞧你。”

永琨一听这话,目无表情的脸上竟然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直接把福康安给镇住了。

永琨之所以去当御前侍卫,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和亲王嫌弃这个儿子太过冷面。其实永琨哪里是故意摆酷,他不过是­性­子迟缓了些,说难听点,就是木讷,弘昼这才想着把这儿子扔进一堆人­精­里去中和中和啊。谁不知道御前侍卫里的各个都是人­精­啊。

谁知道,都混迹于人­精­中一年多了,永琨­性­子还是这个样子,交好的侍卫也就福康安、长龄两人,其他的不是怕他那冻死人不偿命的冷面就是怕被人说讨好和亲王府,也就福康安和长龄不需要顾忌,他们一个是皇上最信任的小舅子傅恒的嫡幼子,皇上最疼爱的侄子;一个是理藩院尚书、军机大臣,加太子少保纳延泰的次子,自然不必担心有心人说些什么。

“永琨?”福康安挑了挑眉,端起茶盏,慢慢地用茶盖拨着上面的茶叶。

“我也好几日没见到云舒了,她如今每日都在宫里,用了晚膳才回来,一回来就被阿玛额娘拉着说话,我和哥哥弟弟们是一句话都Сhā不上呢。”永琨有些好笑地想着自家严肃额娘和搞笑阿玛的对决,脸上也绷不住露了笑脸。

福康安有些好奇,但也知道追着问人家未出阁妹妹的事情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便转了话题:“今日我见八阿哥和格格一起在御花园里。”

永琨点点头,若有所思道:“想来是永璔趁着宗学休息的时候跑去找云舒了,他缠云舒缠得也紧,偏偏被阿玛给拦着,只好到宫里的时候去了。”

福康安有些不解,虽说满洲姑­奶­­奶­地位高,不比汉家女子不受重视,但是皇家格格却是不比一般八旗女儿了,起码八旗女儿还都有可能嫁入皇家,为家族增光,但是爱新觉罗氏的闺女,一般都是远嫁和亲,就算不是远嫁,也不会像一般八旗姑­奶­­奶­一样给家族添力啊,这和亲王府是怎么了,对一个格格这么上心?就算是唯一的格格,也不该这般啊。

永琨不知道福康安百转心思,还是自顾自地说着话:“我妹妹从小身体不好,一直都在外休养。”永琨这点还是知道的,能不提皇玛法的时候就不要提,“自从和婉公主嫁人以后,阿玛额娘对妹妹就更加想念了。”和婉过继给了孝贤皇后,所以永琨也不能和以前一样称她一声大姐姐了。

“如今妹妹回来,了了阿玛和额娘的心愿,我们做儿子的,自然是要顺着阿玛和额娘了。”

福康安点点头,确实是,如果他也有一个多年不见面的妹妹,估计他也会对她很好,又听到永琨继续说道:“而且我妹妹温婉和善,与几位嫂嫂也是相处得极为融洽,对阿玛、额娘更是孝顺有加。”说到这里,永琨憨憨一笑:“我妹子还给我做了衣服,前两日还做了点心,让我带在身上当值的时候吃,怕我饿着了。”

福康安看着笑得一脸幸福的永琨不由抚额,难怪前两天这人一路傻笑呢,把其他一块当值的侍卫都给吓惨了,合着就因为一包点心啊?

“得了,我先回去了,明日早上见吧。”明日还得负责把格格送进宫,虽然格格说不用了,但是皇上的旨意还是得遵守的,面子上的活起码得圆和了。

永琨收起笑,送他到门口,才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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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云舒果真在门口见到了一身御前侍卫打扮的福康安和长龄,扭头看去,果然见到了李福扭曲的脸。

李福心里小人在捶地:这年头找工作不容易啊,不带这么抢活­干­的啊!

长龄再见到云舒的时候,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了,想来昨天云舒那话他也听进去了。

云舒知道他们是听旨意行事,便也不多说,让李福一道跟着,一行人进了宫。

彼时和亲王已经和皇兄说完了御前侍卫这件事了,等到福康安和长龄到乾清宫回旨的时候,果然得到继续御前伺候的旨意。

弘昼昨天回府后听到女儿的请求,当然是二话不说地答应了。云舒不知道的是,他阿玛揪心啊,怕放着这么两个长相出众、能力不差、家世显赫、最关键是还未婚的大好青年天天在女儿面前晃荡,万一把他闺女的心给勾搭走了怎么办!到时候他找谁说理去啊!四哥用心真是险恶啊!

是以,和亲王那是拍着胸脯答应了女儿的要求,第二天便发挥了八成的吹拉弹唱的功力把福康安和长龄给成功送回到他四哥面前去了,皇兄,您自个儿留着慢慢用吧!

而得了旨意的福康安和长龄,都不觉对云舒改了些看法,这小格格还是很有魄力的嘛。

一出了乾清宫,长龄英挺的脸上已经满是笑意,对着福康安乐呵呵地道:“还是回来好啊,没想到那云格格说到做到了。”

福康安看看长龄身后一步一步走进的永琨,默默地扭过脸去。

长龄还在那说道:“我原本还以为那云格格是仗着皇上宠爱就任­性­跋扈的呢,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啊……”后面忽然传来­阴­森森的一句。

长龄看着福康安‘你多保重’的眼神,后脑勺忽然如坠冰窖啊。交友不慎啊!长龄心里的小人默默地咬手绢,强行控制自己扯了个笑脸,慢慢转过头,嘿嘿­干­笑:“没想到和亲王府小格格如此善解人意、温柔大方、端庄娴雅、秀外慧中……”

永琨­阴­着脸,面无表情道:“我妹妹自然是顶好的,用不着你夸。”

福康安想笑又不能笑,差点没憋死,最后还是永琨搂着他的肩膀拖着他走开了,留下长龄一个人在那懊悔反省。

“走,瑶林,我妹妹给我做了点心,给你尝尝,我才不给某些没品位的人吃。”听着永琨阿哥如此小心眼的话,长龄很有冲动把自己掐死。

得罪谁不好,得罪连和亲王都没办法的永琨。天要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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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自然不知道她哥哥正在给她出气,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皇后娘娘。

她很早就觉得皇后娘娘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是又说不出来熟悉在哪,每日到坤宁宫请安,皇后对她也是不冷不热,不会少了礼数,但是也不会过分热切。

而今天,云舒却大大地震惊了,看着眼前这副绣屏,云舒再眼拙也知道这是什么了。这分明是她当年和姑姑一起画的《福如东海》啊!

那是为了给­奶­­奶­祝寿,她和姑姑一起合作画的啊!姑姑喜欢中国文化,书法、国画都还不错,那个时候,­奶­­奶­六十大寿,全家人都忙着为­奶­­奶­准备礼物。她们两个便想着来个特别的,所以才一起画了这副《福如东海》。

看看和当年那画如出一辙的绣屏,再看看一脸淡然的皇后娘娘,云舒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皇后娘娘隐隐散发出的淡若秋菊的气质,那眉眼间恍若玉兰的清洌,分明与姑姑如出一辙啊!

只是眼前的皇后娘娘,眼里再没有她熟悉的那种小女人的幸福了。在那个她曾经叫做姑父的男人背叛姑姑的时候,姑姑眼里就再也没有那种令人晕眩的幸福眼神了。

云舒的姑姑名艾秀娴,比云舒大20岁,是­奶­­奶­的小女儿,自幼受尽宠爱。姑姑其实算得上是个才女,琴棋书画都会些,是一家女­性­杂志社的专栏作家,40岁之前都过着让人羡慕的生活。

姑父与姑姑青梅竹马,在所有人的祝福下走进婚姻殿堂。他们的婚姻让所有人羡慕,只除了一点,没有孩子。

云舒是知道真相的,姑姑去医院检查了,根本没有问题。也就是说,问题出在姑父身上。因为这个,姑姑便从来不主动提孩子的事情,而姑父也曾经说过,没有孩子没关系,反正云舒是养在他们跟前的,大不了以后跟云舒父母说,把云舒过继过来。

云舒记得,那个时候的姑姑很幸福。

可是,在云舒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天,远在国外的爸爸打电话来,说姑姑失踪了。

原来,那个男人带了一个大肚子的女人上门,说他不能让陈家断了后。

原来,那个男人跪在姑姑面前,说他对不起她。

原来,那个男人一直以为,没有孩子是姑姑的问题。

原来,三十五年的相识、二十年的婚姻,比不上一个认识不到一年的女人。

云舒听到这个消息,当夜就收拾了东西回了家,但是那个曾经让她觉得温暖的家里却再也找不到那个温柔的女人。

姑姑失踪了,只给国外的父母和哥哥打了电话,其他人都未联系。

失踪前,她和那个男人离了婚,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向温柔的姑姑雷厉风行地将所有财产弄到了自己名下,全都留给了云舒。那个男人,除了几身衣服和一张5万元的存折,几乎净身出户。而后,一张证明姑父没有生育能力的检查单寄到了他和那个大肚子女人租的房子。

山崩地裂。

不过这一切,都和姑姑无关了。云舒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姑姑。谁都没有想到,那么温柔婉约的面容下,竟然隐藏着这么决然的灵魂。

因为不爱了,所以不愿再为你洗手作羹汤,不愿为你露出最幸福的笑脸,不愿再为了你委曲求全。

云舒找了三年,等了三年,消息全无。

可是现在,眼前华服端庄的皇后娘娘,竟然会绣出这副她和姑姑一道画出来的《福如东海》,云舒能不震惊吗?

云舒不敢肯定,不敢鲁莽,她来这世界已经十多年了,知道随心所欲不是她的权力。“皇后娘娘,您这副绣屏可真好看,是要献给太后娘娘的吗?”云舒装作好奇问道。

幸亏她因为不耐与那些皇子公主相见,每日到坤宁宫请安的时间都与他们错开,这般问,倒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太后寿诞临近,这副绣屏倒是个好礼物。又表了孝心,又不落了俗套。

皇后娘娘温婉地一笑,抚着绣屏上的寿桃轻声道:“千年桃实大如斗,仙人摘之以酿酒……”

云舒身子一僵,接口道:“一饮可得千万寿,朱颜长似十八九……”

这是缶翁的寿桃诗!缶翁是民国时期的画家!海上画派的领袖人物!是她当年学毛笔字的时候顺手拿来练笔的!

皇后娘娘一听,面上一派平静,但是细看之下,一双凤眸里却隐隐绰绰地有晶光闪现,保养得极好的玉白手指也因为紧张而泛起苍白。

看来,有怀疑的并不只是她一个人。想来皇后娘娘也觉得她熟悉,这才每日都叫她来坤宁宫坐坐。

“容嬷嬷,送格格去慈宁宫吧。”出乎云舒意料的是,皇后娘娘并没有点明,却让她先退下。

云舒走出坤宁宫,心里才有些明白,她到这世界已经十几年了,为人处世与上一世已经有了极大的不一样,即使吟出那首诗,皇后也不敢肯定我就是她要找的人,姑姑向来是谨慎的人,自然不会这么大大咧咧地与她相认。

再者,她因为那副绣屏能确定姑姑的身份,姑姑却不能因为一首诗知晓她的身份,最多知道她是个同乡罢了。如今,老乡见老乡还能背后Сhā一道刀呢,何况在这崩坏的大清朝。

据她所知,皇后娘娘一年前病了一场,醒来以后­性­子便温和了不少,想来,那时候姑姑才到了这里吧。

想明白了这些,云舒便觉得外边天空也明媚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好姑娘们,不要霸王我啊~

这章很肥有没有啊。下一章相认了。

我想着不能一见面就确定一定肯定,然后抱头痛哭啊,不然就真的太没脑子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章会现在出现在存稿箱里……但愿不要出现好几章一样的……

万一遇到一个猪一样的队友,那还不如孤军奋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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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侄相认议未来

在慈宁宫,云舒终于见到了后来与那一箫一剑走江湖的肖剑勇敢私奔的晴格格了。十六七岁的样子,眉清目秀,温婉如水,倒是个不可多见的小美人。

云舒心里暗暗羡慕肖剑那厮的好运气,又有些同情太后,费尽心思宠爱的格格被人家几句话就给拐走了,老太太也真不容易。

云舒先给太后和几位太妃请安,接着才与晴儿相互见了礼。

晴儿在慈宁宫里鲜少出门,慈宁宫里又都是些老人,见了云舒自然开心,欢喜地拉着她一道说话,倒不是云舒想象中那般文静的样子。

想来也是,若真是个文静内敛的,怕也不能把太后娘娘给哄得眉开眼笑了,估计也没那胆子帮着香妃化蝶、最后自己还和肖剑私奔了。

“太后娘娘,您看这晴格格,在您跟前养着,可不就跟那画里的小仙女似的,看的云舒都好生羡慕呢。”云舒语带艳羡道。一句话,既夸了晴儿,又哄了老太太。

云舒哄老人家的功夫不差,连天底下最难哄的老爷子都吃她这套,宫里这些老太太自然更不在话下了。

“看你这孙女这张嘴,往日还说晴儿嘴甜,我看云舒这才是叫做甜到蜜里去了呢~”皇太后侧身与耿太妃笑道,看着两个亭亭玉立的孙女,心里开心得很。

她喜欢云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云舒跟着老爷子久了,身上自然也带了老爷子的影子,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安静的时候,竟然和老爷子如出一辙,只是没有那么多冷漠杀戮,反倒是清澈见底。

云舒的脾气秉­性­也合老太太的心意,该规矩的时候规矩,该撒娇的时候撒娇,对她这老太太也孝敬得很,除了送到老爷子那里的点心,往慈宁宫也送了不少汤水,味道确实不错。

云舒对宫里这几位老太太真心恭敬,她一点也不觉得能住进慈宁宫的老太太真只会烧香拜佛,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老人家估计比谁都看得清。虽说她没什么想求的,但是不代表她不想和宫里几座大山搞好关系。被人喜欢总比被人厌恶来得好,何况她现在大概知道姑姑就是下场很惨的继后那拉氏了,就更得为姑姑考虑了。

慈宁宫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现在晴儿也回来了,云舒也时常过来坐坐,两个丫头又都是嘴甜心细的,哄得她们几个老太太直乐呵。

耿太妃自己不善言辞,生的儿子也是个没调的,没想到临了临了得了这么一个让太上皇青眼相待的孙女,自然是疼到心底里去了,见云舒还站在那儿,连忙招呼她过来坐到自己身边,又拿了点心给她,慈眉善目地看着她吃。

云舒对耿太妃更亲近些,一坐到她身边便体贴地替她捏着肩膀,看的太后忍不住嫉妒:“云舒啊,你可不能只孝敬你玛嬷不管我这老太婆啊。”

云舒笑吟吟地指了指晴儿,眨了眨眼道:“太后娘娘,云舒不是怕自个儿比不上晴格格,手里要是没个轻重,伤着太后娘娘才不好呢。再说,晴格格在,云舒哪里敢跟她抢太后娘娘啊,等会太后娘娘见不着的地方,还不知道晴格格要怎么欺负我呢。”

任谁都听出了她话里的揶揄,晴儿更是佯怒要打她,唬得云舒直往耿太妃身后躲,逗得几位老太太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正笑着呢,外面传来乾隆中气十足的声音:“谁逗得皇额娘这么乐呵啊?”

云舒起初对这皇上心里还带点偏见,谁让电视里放的乾隆都是那副德行,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自命风流还处处留情,不然也就不会有那只鸟的事情了。

不过相处下来,发现他虽是比不上玛法那般拼命,但是总的来说也不是个昏君,虽然在女­色­、识人上有些不明,但是大方向还是把握得不错的。这些日子,乾隆被玛法压榨得那副惨样,她也是看在眼里,真心同情。

皇玛法不知怎么了,最近对皇上愈加严厉,事事要他亲为,然后还要自己亲自过目审视,听苏谙达说,好几日乾清宫的灯火都是亮到天明的。

乾隆进来,晴儿、云舒连忙行礼,乾隆又给皇太后问安,这才问起刚才的事:“皇额娘,可是这俩丫头又在说笑了啊?”乾隆笑着问道,晴儿得太后娘娘的欢心他是知道的,左右不过是一个孤女,既然皇额娘喜欢,养在慈宁宫便养着吧,反正宫里也不缺这点粮食。云舒是他亲侄女,感情上便近了一些,加上这些日子云舒时不时地雪中送炭,乾隆真恨不得把这侄女也抢来当自己闺女,可是看到弘昼那副‘你抢我闺女我就死给你看’的架势,还有老爷子那副漠然看戏的姿态,他还是不打算­干­逼死弟弟然后再被皇阿玛逼死的蠢事了……

“皇帝还真说对了,自打晴儿回来,云舒进宫以后,哀家这里就没停过笑声,这俩丫头可别是故意的,笑坏我们这几个老太婆。”

晴儿抿­唇­一笑,轻轻地拍着太后的背,声音清脆道:“太后娘娘,您这不是折杀我和云格格吗?我们可都盼着您笑口常开呢。”

云舒也接话道:“是啊,太后娘娘,您要是嫌弃云舒和晴格格,那云舒以后可不敢在慈宁宫多说话了。”

太后一脸宠溺地看着两个一唱一和的丫头,啧啧嘴,偏过身子去跟乾隆说:“皇帝,你看到了吧,这俩丫头才认识几天啊,就这么你唱罢来我说戏了,哀家这老太婆,哪里说得过她们。”

乾隆一脸笑意地看着娉婷玉立的两个格格,乐呵呵道:“皇额娘,再过几日兰馨也要回来了,到时候可就不是两个了。”

太后笑意更甚了,笑眯眯道:“是啊,兰馨回来以后,这三丫头可就有伴了。和嘉如今在备嫁,等兰馨回来以后,让她们姐妹一道聚聚,说说话,也陪陪和嘉去。”

云舒原本对兰馨的印象不过是梅花烙里的可怜公主,如今却不得不重视起来,如果皇后真是她姑姑的话,那兰馨便是她表姐了,那样,她就真不能坐视不理了。

和嘉公主她知道,纯贵妃的女儿,指婚给了傅恒二子,福隆安。婚期未定,但是这嫁妆却要提前准备。

听太后这么说,云舒便顺口接到:“如此甚好,云舒也只见过和嘉姐姐几次,倒真想和和嘉姐姐说说话呢。”

晴儿也笑道:“等兰馨回来了,看到你这么个堂妹,可不得惊奇坏了。”

云舒笑笑,顺手把宫人端上来的茶递给耿太妃。晴儿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子,­性­格活泼,心思灵敏,起码到现在还没看出‘追求自由、追求幸福、追求爱情’的冲动,也没听说什么雪地里看星星看月亮谈人生谈理想的事情来。

看来,还珠应该还没那么早上演。

“好了,哀家也累了。皇帝你也回去吧。晴儿,你和云舒一道说说话,就不用跟着了,桂嬷嬷,扶哀家去躺会。”

太后娘娘发话了,众人自然只有服从的份。乾隆回了乾清宫继续进行四爷加强版的‘职业培训’,晴儿和云舒则约着一块去逛园子去了,总不能让俩十五六岁的姑娘学老太太一样盘炕上唠嗑吧。

一番相谈下来,云舒不得不对晴儿再次改观,天文地理,诗书经略,她都能说得上几句,而且难得的是口齿清晰、思维敏捷,全没了刚才在太后面前打诨耍赖的娇憨模样。

云舒奇怪了,这么一个算得上­精­明的女子,最后怎么就­干­出了那些事?莫非真的遇到主角,再清醒的人都能成傻子?

想到这个,云舒更加坚定了远离各种主角的决心,皇后除外。那极有可能是待她如亲女的姑姑啊。

第二日,云舒又踏着与众阿哥、公主错开的时间进了坤宁宫。

皇后早就坐在那儿了,身边除了容嬷嬷,其余人都被打发了出去。

“云舒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云舒压抑着心底喷涌而出的激动,语调平静地给皇后请安。

皇后娘娘笑着让她起身,面容平静地看不出一点波澜。

要不是云舒熟知姑姑的习惯,怕也是要以为昨日不过自己南柯一梦了,姑姑紧张的时候喜欢把左手的大拇指紧紧握在手心,而此刻,皇后娘娘左手的大拇指,正被牢牢握着。

云舒扬起笑脸,静静地盯着皇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皇后娘娘,云舒昨日做梦,梦见府里的院子里,长了一株紫藤萝,藤下还有三株月季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日心里就难受得很,莫不是前世的记忆吧?”

云舒如愿见到皇后眼底闪过的惊喜,云舒老家的院子里,正种着一株紫藤萝,而紫藤萝下的月季,还是她和姑姑一起种的,那个时候,姑姑二十五岁,她五岁。

“瞎说什么,哪里来的前世今世的。许是你‘一帘幽梦’罢了。”皇后抚了抚袖口的刺绣,仰头对容嬷嬷道:“容嬷嬷,去看看十二阿哥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就把他带过来吧。”十二阿哥永璂,身子较弱,前几日受了凉,正卧床休养呢。

容嬷嬷‘嗻’了一声,便退了下去,云舒见殿内无其他人,再也抑制不住激动,“姑姑?”

皇后眼里也含着泪水,重重地点头:“云舒?”

云舒哽咽了下,一把抱住姑姑,眼泪透过衣裳,烫到了秀娴的肌肤。

“好孩子,我原以为不过是重名,没想到真是你~”秀娴抚着云舒的脸颊,嘴­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云舒擦了下眼泪,嗓子有些微哑道:“我到这儿已经十多年了,一直跟着雍正在江南,是以并不知道姑姑的事,只不过前几日见到那副《福如东海》才起了疑心,没想到真是姑姑。”

秀娴叹口气,用帕子擦­干­她的泪,“我是一年前到这儿的,这皇后因为十三阿哥去世大病了一场,醒来之后便是我了。”

云舒仰着头,问道:“姑姑你那三年去哪里了?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也找不到你。你不会……”为了那个男人自尽了吧?自尽不成才穿越到这儿了吧?

秀娴敲了她脑门一下,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我哪里有那么脆弱,既然放手了自然不会再纠结,不过是去旅行散心而已,都走遍了大半个中国,谁知道到了拉萨以后,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了。”

“姑姑,你怎么就穿成了这苦命的继后呢?”云舒本来想的是姑姑好好活着就好,如今知道姑姑­性­命无忧,要求便也高了些,希望姑姑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身为乾隆的皇后,哪里来的幸福?

“好了,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自从知道有兰馨、晴儿在,我就有心理准备了,不单是还珠格格,还是梅花烙。哼。”

秀娴青葱岁月的时候,正巧是QYNN的书流行的时候,所以秀娴不比云舒,只看电视知道个大概,基本上每本QY小说她都有认真拜读,所以更加知道自己的悲剧命运。

“如今你也在这儿,我也算是有个想头。我本就最放心不下你,如今你到了跟前,我们还跟以前那么过就是了,左右我不会傻到为了劝皇上不要封个夏盈盈为贵妃而剪头发的。”秀娴摸着云舒的发,淡淡道。

经历了现代的那一场婚姻,她早就看开了,加上那三年走遍大江南北,她心胸更是开阔了不少,家庭不是人生的全部,没有男人照样可以过得很好。若不是穿到这里,也许现代的她已经过上了自己美滋滋的小日子了。

“那姑姑你还是万事小心,有事情一定要记得通知我。我虽然在宫外,但是老爷子疼我,总是能帮上点的。”云舒替姑姑整了整衣服,刚才被她一抱,衣服都有些皱了。

“现在我就有件事要你帮忙。”秀娴嘴角勾起冷笑,“永璂­性­子实在懦弱,才上上书房就被人家欺负,我倒是不知道,皇后嫡子竟然还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云舒见着姑姑这般神情,知道她已经是气极了,姑姑上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拥有自己的孩子,这辈子能有永璂这个儿子,想来她是将他疼到心底里去了,也定然不会允许永璂被乾隆厌弃、落得英年早逝的悲惨下场。

“姑姑,你要我怎么做?”

“我原本就没盼着他继承大统,只要永璂能健康平安的长大,日后做个闲散亲王我便心满意足了,可是这也不代表我儿子能让人随便欺负。”秀娴咬着牙道。想着那日永璂哭着回来,说上书房的哥哥们都不要跟他玩的那个可怜样子,秀娴心肝都疼了。

“云舒,我在这个位置,便不能有大的动作,容嬷嬷对皇后是极其熟悉的,我也不敢一下变化太大,对永璂的教导也是,不能一下翻个个,这一年多来,我也不过是对永璂多了些关心罢了,教育上却是展不开手脚。但是如今你在,一切便好办了。就算有人觉察到永璂的变化,那也不过是跟你走得近了,学了些罢了。”

云舒点头,她确实是个很好的挡箭牌,她跟在老爷子跟前长大,就算没有学个八成,三成也是有的。而且乾隆、太后对她印象都很好,若是由她带着永璂玩,在几位大boss面前都能混个脸熟,起码得先把胆子练起来。

自打姑姑云淡风轻地将自己的婚姻解决之后,云舒便再不会觉得自己姑姑是个只会闺房绣花鸟的小女子了,那杀伐果决的手段,实在令人叹服。

姑姑想把一小白馒头培养成一天然腹黑芝麻包,正好缺个借口,这时候云舒便凑上门来,只能说,缘也。

作者有话要说:小包子小包子。

话说,我每天的早饭都是两个­奶­黄包加一袋豆浆啊。TAT。这么久了,就今天早上换了小笼包啊!!

不要霸王我……我是勤奋的日更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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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永琪巧教包子

姑侄俩擦了眼泪,整了容颜,方端端正正地坐着等容嬷嬷把小白馒头带上来。

永璂今年六岁,刚刚到上上书房的年纪。因为前些日子病了一场,小圆脸有些蜡黄,眼珠子也没什么神气,见了皇额娘的时候,眼里倒是闪现了一丝亮光。

秀娴牵着永璂走到云舒面前,对他道:“这是你五皇叔家的格格,以后你便喊她云姐姐吧。”秀娴心里叹口气,本来该是表姐弟的,现在变成堂姐弟了,也算不错了。

永璂怯怯地看了云舒一眼,见她温柔地朝自己笑,胆子便大了些,­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云姐姐。”

云舒笑着摸了摸他的小光脑袋,心里长叹,堂堂皇后嫡子,胆子怎么小成这样?难怪姑姑要沉不住气了,再这么养下去,可不得比闺女还闺女。要是到时候再遇到小燕子紫薇那几个一搅和,一颗少男心偏到哪里都不知道,对着自己额娘喊‘你不仁慈你不高贵’,别说是姑姑了,估计是她都有冲动把这丫的给人道毁灭了。

为了避免这种人伦惨剧发生,云舒觉得姑姑的决定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防患于未然啊,趁小包子还很有可塑­性­的时候,加油把这胆小纯良无害的­奶­黄包培养成伪淡定的腹黑芝麻包吧。

阿弥陀佛。

“永璂啊,以后云姐姐带你玩,好不好啊?”云舒浅笑着对他道。

永璂一听这话,眼睛蹭地亮了,不敢置信地瞪着云舒道:“真的吗?云姐姐要带永璂玩吗?”除了他身边的小太监,都没有人要和他玩。十一哥有自己的亲哥哥,其他哥哥们又嫌自己太小了,根本不愿意和他一块玩。每次看到四哥和八哥带着十一哥一起玩的时候,他都好想和他们一起啊。

云舒蹲□,直直地看着他渴望又有些不敢相信的眼睛,柔声道:“云姐姐自然是说真的,以后等永璂下了学以后,云姐姐就来找永璂玩。”

永璂咧嘴笑了。

秀娴和云舒对视一眼,默契地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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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云舒如约来到坤宁宫,永璂前些日子因为生病,并不用去上书房,等云舒从慈宁宫出来的时候,姑姑已经带着永璂在那等着了。

永璂的气­色­比昨天看上去好了不少,圆鼓鼓的小脸蛋配上黑溜溜的大眼睛煞是可爱,小鹿一样朦胧的小眼神,看的云舒忍不住想蹂躏他。

“娘娘,云舒带永璂去御花园里走走,您看可好?”因了容嬷嬷等人都在一旁伺候着,云舒和秀娴也只做皇后和格格的腔调,并未比平时多亲热些。

“那就有劳云格格了,永璂,好好听云姐姐的话,知道吗?”秀娴微微笑着,恰到好处地勾起微笑。

永璂笑眯眯地点点头,朝皇额娘打了个千,便牵着云舒的手乐呵呵地往御花园走去。

云舒一向不喜欢带很多人,李福毕竟是侍卫,不是太监,也不方便陪着她在宫里到处晃,所以一进宫她就叫李福找永琨去了。跟在她身边的也就烟雨和烟霞两人,而跟着永璂的则多了,两个嬷嬷,两个宫人外加俩小太监,浩浩荡荡一行人。

也许是姑姑已经敲打过了,两位嬷嬷倒也没多说什么,任由云舒带着永璂边走边说话,云舒笑着看着兴致勃勃的小包子,还时不时地得回答下小孩子的十万个为什么,心情也十分愉悦。

可惜,没走多远,破坏人心情的人便出现了。五阿哥带着他的伴读福尔泰匆匆走来,云舒眉头一皱,心里直叹晦气,虽然五阿哥外观上来说还是蛮有可观­性­的,比她家里那几个哥哥弟弟的起码是美观些,但是奈何人家杀伤力也强,就云舒这种不想惹祸上身的­性­子,见到他恨不得能拐着走。

终归是在人家家里做客,手里牵着的也是人家的弟弟,礼仪还是要顾着的。云舒待五阿哥行至跟前,福了个身,道了个安,永璂也随即给五阿哥打了个千。

云舒等了一会,却不见福尔泰有什么动作,不禁有些无语,一个和硕格格,一个皇阿哥,在他面前难道是空气吗?还是他认为,跟在五阿哥身后,除了皇上和太后,其他人都不需要放在眼里了?

云舒还未说话,五阿哥眼神却往她身边一瞟,随即怒目而视:“永璂,你怎么还没有去上书房?小小年纪便不知道学好,长大了还怎么了得?”

永璂瑟缩了下脖子,拽着云舒的小手也颤抖了下,看的云舒不由心疼。

云舒心里冷笑一声,我本不打算跟你计较的,你却要欺负到永璂的头上,那也不要怪我不客气。

“五阿哥,你莫非不知道永璂这几日生病,师傅免了他的课吗?我倒不知道,五阿哥您现在在这御花园是要做些什么呢?”

自己三天两头逃课的主,还好意思说弟弟?弟弟生病这么多天了,难道你瞎了吗?不但不关心一声,反而出言教训,就这样的人,怎么还会得了皇上和太后的眼?难怪永璂听到不用去上书房会这么开心,原来你们这帮哥哥,就是这样做哥哥的啊!

云舒怒了,说出的话就不怎么好听:“本该是上书房读书的时间,五阿哥却带着伴读在这御花园里逛,莫非是见着秋景太美,忘了时间?”

云舒无视五阿哥忽然涨红的脸,安抚地拍了拍永璂的手,“我也不知道,还有奴才见了十二阿哥不需要行礼的,莫非是因为十二阿哥年纪小,所以没见到?”云舒这么说着,看向福尔泰的眼神就不怎么友好,左右看他不顺眼,又何必装着和颜悦­色­。

福尔泰面­色­一僵,顿了顿身子,跪下打千道:“臣福尔泰给十二阿哥请安,给云格格请安。”

‘哼’云舒在心里冷笑,‘臣’?臣,事君者也。古时对奴隶的称谓,男曰臣,女曰妾。还不如奴才来得直接呢。

“起来吧。”云舒淡淡道,挂起浅笑,对着五阿哥告辞:“既然五阿哥还有正经事,不是来逛园子的,那么云舒也不耽搁五阿哥做正事了。”

说着,也不管五阿哥变得五颜六­色­的脸,拉着永璂就走。反正这位最后是要去云南开荒的,我还怕你作甚。

福尔泰气得面­色­发白,气愤地对着永琪道:“五阿哥,你为什么又让着她?不过是个格格,上次也是,她就敢让皓帧没脸,这次竟然弄到你头上了,你怎么还能忍啊?”

永琪握了握拳头,无力地挥了下,他倒没觉得上次是云舒的错,毕竟那天从头到尾云舒也没说错一个字,讨厌的也是那个永璔而已,可是今天却真的是让他没脸了,尤其是在永璂面前。

对于自己不是嫡子这件事,永琪其实是很介意的。他的额娘不受宠,虽然皇太后和皇上都很喜欢他,兄弟之间也仿佛没有人能和他争,但是谁又能料到未来呢,做了半辈子的太子都能被废掉,何况他这势力全无的庶皇子?

永琪看永璂尤其不爽,甚至有的时候看到永璂那副懦弱的模样,他还有些高兴,这么样的嫡子,根本没有资格跟他争。

但是,就在这个让他看不起的弟弟面前,云舒竟然敢让他没脸。五阿哥握紧了拳头。

缓了两口气,五阿哥才开口道:“你知道点什么,皇阿玛对她比对和嘉还好,我能怎么办。”皇阿玛也不知道怎么的,对这个侄女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好,皇玛嬷也是,对这个云舒竟然和对她一向疼爱晴儿无甚差别,晴儿有的东西,云舒必然也有一份。

永琪不承认自己心里其实是嫉妒的,皇阿玛和皇玛嬷赞许的目光应该只有落到他的脸上才是正常,可是现在,一个小小的王府格格,竟然就敢在他面前托大,真是目中无人!

五阿哥虽然对云舒不满,可是也找不到法子撒气,有皇阿玛和皇玛嬷护着,她身后又有整个和亲王府,根本动她不得。哼,五阿哥只有安慰自己,左右不过是个格格,难道还能翻天了不成。

“可是,你是皇上最疼爱的阿哥啊,难道皇上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格格来责怪你吗?她竟然和十二阿哥在一起,看来已经是皇后娘娘的人了!”这句才是关键吧,福尔泰根本就不关心五阿哥是不是被落了脸面,他只是担心皇后娘娘得了势,令妃娘娘要怎么办?他们福家要怎么办?所有人说起福家,一定会想起令妃娘娘,而宫里人说起令妃娘娘,也一定会想到福家。

令妃娘娘和福家已经是牢牢绑在一起的蚂蚱了,要么一起飞,要么一起落入泥潭。

“算了,和个小丫头计较点什么啊。”永琪摇了摇头,心里却又想到了皇阿玛说过的话,皇阿玛说,如果云舒是男孩,一定是国之栋梁。

五阿哥自然不知道乾隆说这话的缘由,不过是因为云舒替他挡下了雍正老爷子了一顿骂而已,乾隆觉得她颇有灵活应变之力,这才随意说了一句。

可惜偏偏是个女孩儿,只能在后宫里给老人家逗笑。

这话,落在五阿哥耳朵里,自然是一万个不舒服。皇阿玛都没有夸过他是国家栋梁!这么高的赞誉,竟然给了这个小丫头!可恶!

福尔泰见五阿哥面­色­­阴­沉,想着再添些醋,“五阿哥,您是天潢贵胄,怎么能任一个格格给您脸­色­看呢……”

永琪不说话,只是白净的脸上萦绕着一股黑灰之气。

福尔泰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五阿哥给阻止了,“算了,走吧。”不过是个会说几句俏皮话的丫头,顾虑她作甚。

福尔泰见五阿哥真的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只好不忿地甩了下袖子,跟在他身后出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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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舒带着永璂走远后,才示意烟雨、烟霞把嬷嬷、宫人们带远些,自己却蹲□,直直地看着永璂的眼睛:“永璂,平时在上书房,哥哥们也都是这么对你的吗?”

永璂委屈地扁扁嘴,好半响才点点头:“除了十一哥,其他哥哥都不理我……”

十一阿哥永瑆也养在皇后跟前,想来兄弟两个感情应该比其他兄弟好些,但是估计也热切不到哪里去,一来永璂的­性­子生在那里,是个腼腆的,二来,估计寄人篱下,永瑆也不敢和皇后嫡子真的亲密无间,毕竟他还有两个嫡亲的哥哥呢。

永瑆生母淑嘉皇贵妃于乾隆二十年薨,十一阿哥永瑆便被养在了皇后膝下,与十二阿哥一起长大。可能是因为原来的皇后对永瑆本来也不亲热,即使这一年多来姑姑对永瑆一视同仁,效果却也不大,永瑆对姑姑还是尊敬有余,亲热不足。

看来,这培育芝麻包的任务还是很繁重啊。云舒挺了挺腰,拿帕子擦了擦嘴角。

“永璂,你记住云姐姐说的话,一定要记住,知道吗?”云舒认真地看着他,一直到他怔怔地点头,才继续道:“永璂,你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儿子,是皇上的嫡子,孝悌需要牢记,但是也不能任人欺负。像今天你五哥这样没道理地骂你,你就应该和他说清楚,哪怕是闹到你皇阿玛面前,也是你有理的。”

见永璂似懂非懂地点头又摇头,云舒心里叹口气,继续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但是没有哪个君子是任人白白欺负的,不是还有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云姐姐不是要你学了那些人记仇,只是要你明白,哪怕是君子,也是有骨气的,也有自己要守护的人,守护的事。”

看着小包子的眼神渐渐从懵懂到坚定,云舒沉声道:“皇后娘娘只有你一个依靠,现在娘娘能护着你,但是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呢?如果你皇额娘不在了,难道你要这样一直被人欺负吗?”云舒语重心长道,擦掉他眼角泛起的泪珠,复又柔声道:“云姐姐只是要告诉你,永璂要学着长大了,慢慢地长大,慢慢地变强大……”

永璂拽着云舒的前襟,一搭一搭地抽噎着,泪眼朦胧的大眼睛委屈地睁着,“我听云姐姐的……我不要皇额娘不见……”

云舒抱了抱他,拿帕子将他的眼泪擦­干­,吟着笑道:“那么,永璂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再随便落泪。”

看着永璂虽然还抽泣着,但是却努力克制不让眼泪掉下来的小模样,云舒觉得又是心酸又是心疼,这么小的孩子,明明是上幼儿园的年纪,却被逼着不得不长大。若还是按照原来那拉皇后的教养方式,怕只会养出一个单纯甚至懦弱的皇子,而在这宫里能活下去的,永远不会是单纯的人。为了姑姑,也为了永璂自己,永璂不能再享受皇后娘娘给他锻造的金丝笼了,那样虽然护了他的周全,却也是将他在往绝路上逼,一点一点。

“好了,云姐姐带你去看看丸子可好?”云舒想起她那享受了全大清最高效率‘快递’的肥兔子了,据说这一路的颠簸,倒是让它少了半斤­肉­。

丸子并不是饲养着观看的兔子,而是正宗野地里跑的野兔的后代,全身也非纯白,反倒是夹杂着灰棕­色­的毛,不过由于生得胖乎乎的,瞧着倒也可爱。

永璂一见肥肥的丸子就跑不动道了,喜得大眼睛都眯成了缝,抱着沉甸甸的丸子舍不得撒手。云舒也乐得让他自己玩,便找了个亭子坐下,任由他蹲在地上和丸子玩起过家家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在想,为嘛福尔康一直没出现呢?其实我是为了让他有一个‘惊艳’的出场……

给我点动力,让我有更新的动力!!!

、兰馨娇憨晴儿巧

日子过得挺快,中秋临近,和亲王府也忙得不可开交,更不要说宫里了。云舒这几日也不再进宫,专心陪着阿玛和额娘。过了中秋,她就要住到宫里去了,想到充满人情味的王府,云舒也有些不舍,唯一让她满意的是,她的住宿已经被安排好了,就在坤宁宫。

原本太后是想让她住到慈宁宫去的,毕竟她一个格格住在养心殿是不可能的,住在西三所也不恰当,后来还是乾隆说了,让她住到坤宁宫,也好和兰馨做个伴,太后想想也是,便答应下来。

云舒不知道这中间姑姑出了多少力,但是可以很明确地表示,姑姑一定出了力了,不然皇上那几日看姑姑的眼神不会那么,赤果果的……

云舒已经能想象她接下来的日子了,必须淡定啊。早上给皇后和太后请安,然后去陪玛法说说话----江南的厨子已经和丸子一起到京了,膳食已经不需要她亲自动手了,只偶尔做个点心哄哄老人家开心罢了。

从养心殿回来,就该是教育小包子的时间了,小包子武学课还没开始,只上午半日在上书房,回来以后就跟着她混。

其实说到底,她最多算个助教,姑姑那才是真才实学,她原不知道温婉大方的姑姑,大学时候最爱的便是厚黑学,只是后来生活一直平静,才没了用武之地。直到后来那个男人的背叛,才让她一展所长。

她果然被表象蒙蔽了啊。云舒望望天,她说呢,为什么爸爸说起姑姑来的时候总是那副纠结的表情,看来以前没少让姑姑捉弄。

中秋佳节,云舒也第一次见到了她的亲姐姐,和硕公主和婉。乾隆十五年二月,和婉嫁于巴林博尔济吉特氏德勒克。

和婉是个很美的女人,起码原来应该是。和婉的相貌更像吴扎库氏些,轮廓柔和,一双眼睛也是温柔流转,而云舒的眼睛则更像阿玛些,显得英气些,所以看起来会和玛法也有些相似。

和婉今年不过二十四岁,周身的气质却好似垂暮的老人,蜡黄的皮肤,眼睛四周全是细纹,看着竟然比吴扎库氏还老些。这么一见面,直接就让吴扎库氏红了眼。

云舒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姐姐过得不好,她这做妹妹的心里又怎么会好受。

国宴、家宴之后,吴扎库氏才找到机会与和婉说上话,却是怎么都问不出些什么来,和婉只一个劲地说她过得很好,说了没几句话,又把话题扯到云舒身上去了。

云舒见着这般情景,不禁蹙眉,但是和婉姐姐不愿意说,她与吴扎库氏也没有办法,只好拜托姑姑多多照看些,毕竟和婉名义上是公主,回来赴宴自然是住在宫里。

回府后,弘昼听了吴扎库氏的话,也难得地沉默了。可怜的德勒克,接下来几日,便轮番遭到血缘上的岳父和舅子们的‘拷打’,可是这一番审问下来,也没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还没等弘昼为大女儿的事烦心完,一转眼,小女儿也进了宫,弘昼顿时傻眼。

于是,那个发誓要为大清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和亲王又出现了,内务府早八百前的事情都让他给拽出来一一去找他那可怜又悲催的四哥拿主意----乾隆这段时间过得真心苦逼,白日里接受皇阿玛系统再系统的培训,晚上要批改成堆的奏折,时不时还要遭受弟弟的抽风­骚­扰行为,当真是皇帝不易做啊。

小乾子真想一甩手不­干­了啊,谁爱­干­谁­干­!

可是不能啊!儿子还小,弟弟抽不啦矶的,他要是甩手不­干­了,不说皇阿玛能把他怎么样,一想到爱新觉罗家的祖宗半夜爬他窗户上的景象,乾隆冷不住打了个寒颤,太祖啊,太宗啊,圣祖啊,圣祖啊,还有那个坐在养心殿里的世宗啊,乾隆顶不住想崩溃,手里一哆嗦,奏折上立马黑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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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厢乾隆水生火热痛苦不堪中,那厢云舒正看着令妃,眼神渐冷。

见过不自量力的,没见过这么不自量力的。一大早故意跑来激怒她姑姑,真没想到还有这么傻的人。

不说姑姑根本对皇帝无爱,就算是面对原来的皇后,令妃也不该因为皇上这几日宿在坤宁宫就这么急着出头啊。

枪打出头鸟。

没看到纯贵妃看她的眼神就跟在看死人一样吗?

令妃挺着自己才显怀的肚子,面上挂着温柔和蔼的笑容,乍看之下,倒也真是清丽佳人一个,但是细看之下,却又会觉得少了些什么,不说和姑姑比了,就是比纯贵妃、庆嫔等人,也有些不及。

总觉得,好似少了那么些气质,就显得格外的小家子气了。

皇后只勾了勾嘴角,笑意并未到达眼底,若不是为了永璂,她甚至不愿意去敷衍这个所谓的皇帝,如今皇上不过是在坤宁宫多待了两日,就有人坐不住了。

秀娴冷笑,就算皇上不在坤宁宫,貌似也轮不到你令妃什么事。怀着龙嗣还妄想固宠,真当这皇宫里其他女人是死人了。

“令妃,你如今双身子,可得小心些。”皇后娘娘依旧笑意妍妍,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后脊背发凉?令妃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了,只是前几次都没这么明显,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可是这次,却是真的让她觉得凉到了股子里,即使是覆在肚子上的手,也不由地一阵发凉。

令妃端起温婉的笑容,感激涕零道:“臣妾谢皇后娘娘关心,只是臣妾身子弱,真怕小阿哥有什么事……”

所以就能到坤宁宫截人来了?哪怕是老娘不要的,也轮不到你捡便宜货!秀娴凉凉地瞟了她一眼。身子弱?这二十一年生皇七女,二十二年生皇十四子永璐,如今肚子里又怀上了,这都叫弱,其余无子嫔妃岂不是应该连床都起不来了?秀娴如愿地看到庆妃、颖嫔等人变了脸­色­。

孩子都还没出生,就敢叫确定是小阿哥,莫非你的眼睛堪比B超?云舒也禁不住暗笑,这个令妃,难道不知道木秀于林而风必催之吗?

没有看到皇后娘娘翻脸,令妃很是不甘,本来她是想要气气皇后的,不要以为皇上会宠你,昨晚皇上还不是因为我一句话就去了延禧宫。今早她特地打扮了,就是想让皇后当众翻脸,她好再去皇上面前哭诉一番,惹他怜惜。

如今看来皇后倒是长进了,不会几句话下来就喊打喊杀的了。不过就算这样又如何,她还是一样有办法让她这皇后做的不舒坦。她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哪怕当年得到皇上敬重的孝贤皇后,还是得到皇上宠爱的慧贤皇贵妃,或是自以为拿捏了她把柄的嘉妃,还不都是一个个死在了她前面。如今看这后宫,谁与争锋?

想到这里,令妃不禁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除了一直注意她的云舒和正对着她的秀娴,其他谁也没有看到。

待妃嫔们退下,只留了兰馨、云舒和容嬷嬷的时候,秀娴才露出个苦笑。

落入她们的眼中,自然有不同的解读。

云舒自是晓得姑姑是极不愿过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姑姑喜欢的是坐在咖啡厅里,喝着咖啡,听着轻快的音乐,静静地构思她的文章,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在一推女人中间,将她那颗蕙质兰

心,一点一点地消磨。

而兰馨则是心疼皇额娘。皇额娘­性­子耿直,却不得皇阿玛的欢心,也就近一年来自十三弟逝去以后,皇额娘的­性­子才有所软和,和皇阿玛相处渐入佳境。可是却还要被令妃欺负到头上去,兰馨不由咬紧了牙根。这些年,皇额娘待她如亲女,处处为她打点,她见到皇额娘被人欺负,却什么

都做不了,兰馨心里怪极了自己。

容嬷嬷更不要说了,皇后是她看着长大的,她自己亲生的孩子早早就没了,赌鬼丈夫又是个没出息的,她便一心把秀娴当做亲闺女爱护,如今见她被一包衣奴才给气了,还得忍气吞声,当下就怒了。

“娘娘,那令妃算是个什么东西!您是皇后啊,­干­嘛还要给她面子?”

秀娴一听容嬷嬷的话便知晓她是想偏了,但是也无从解释,只好顺着话道:“嬷嬷不用担心,我自然不会平白让人欺负了,这宫里看她不惯的又何止坤宁宫,哪里需要我们亲自动手。”

云舒也安慰道:“嬷嬷,皇后娘娘才不用跟这些人一般见识,没得掉了身份。对了,永璂呢?我给他带了礼物了。”

要说皇后是容嬷嬷的心肝,那么永璂就是容嬷嬷的心头­肉­,一说起永璂,容嬷嬷那张严肃呆板的脸也一下子柔和了不少:“格格,您待十二阿哥是真的好,老奴替十二阿哥给您叩头了!”说着,真要跪下去。

云舒赶忙拉住,吓死人了,真要让这么大的老人家给她磕头,真不知道会不会折寿。“嬷嬷,永璂也是我弟弟,加上皇后娘娘对我又这么好,我哪里是那不知恩图报的人。”云舒和兰馨一道扶起容嬷嬷,俩人相视一笑。

兰馨­性­子娇憨,善良纯真,很讨人喜欢。自她们俩人相见之后,围绕着皇后、永璂,的话题便说了好几日。兰馨是真的把皇后当做额娘的,也是真的把永璂当做弟弟疼爱,见云舒也是对皇后娘娘和永璂这般关心,心中就对她亲近了三分。

等到熟识以后,兰馨又发现云舒私底下是个极好相处的人,到底年纪相近,平日里又没其他同龄人,这俩姑娘凑一块没几日,就颇有点相逢恨晚的感觉。

等到晴儿也一道加入进来之后,人人都说,三位格格是这皇宫里一道新的风景线。三人闻之,不过抿­唇­而笑。

“晴儿,我和兰馨正要去和嘉姐姐那边,你要一起去吗?”云舒和兰馨正要出门,赶巧晴儿这个时候上门,云舒一合计,反正是去西三所,一块去也无事,便邀着晴儿一道。

晴儿这些日子得了太后娘娘的特许,不用时刻在跟前伺候着,便有了时间就往坤宁宫跑,几日下来,倒是和坤宁宫上上下下都混了个脸熟。

晴儿其实一开始也不乐意往坤宁宫来,在她心里,皇后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但是奈何云舒和兰馨都住在坤宁宫,她总不好每次都托大让她们出来见她,便只好端着小心来了几次,竟然发现皇后私底下并不和平时看上去那样严肃,反倒颇有慈母的和善,对兰馨和云舒都极好。

几次观察下来,晴儿对皇后的印象也大大改观,再到坤宁宫便不显得那么勉强了。

秀娴见她们三个娇俏小姑娘亭亭站一块,面上便带了笑:“容嬷嬷,去库里拿了本宫早就备好的添妆,一道给和嘉公主送去。”

云舒一听,不禁莞尔,姑姑最不耐这种迎来送往,如今看着倒是做得似模似样,想来有容嬷嬷这个万能管家,她还真是少了不少事呢。

细看之下,皇后让容嬷嬷送去的添妆里,最夺人眼球的便是那白玉三镶福寿吉庆如意一柄,鎏金掐丝点翠转珠步摇一对,桃献三千镶嵌珠石翠花一对,还有翡翠白玉点翠珊瑚珍珠宝石各式挑簪一对,皆是上好的。

晴儿眼底晶光微微闪烁,不过片刻之余,眼底已经是恢复一片平静,见兰馨还好奇地瞧着那几

件,便不由笑道:“兰馨你莫急,待你大婚之时,皇后娘娘不定得把半个坤宁宫都搬给你做嫁妆呢~~”

一句话说的兰馨面上绯红,恼怒地作势要打她,却被晴儿躲了过去,只好羞愤地在原地跺脚,看的云舒乐得不行。

云舒这一笑,可把两个人都给得罪了,两人竟然对视一眼,化­干­戈为玉帛,­奸­笑着同时朝她奔来,一个堵,一个拦,云舒求饶都没用。

秀娴看着欢笑的三个丫头,心里满是暖意,一个是她的养女,一个是她的侄女,还有一个虽然开始有些偏见,但是相处下来发现也是蕙质兰心的姑娘,她决不能让她们三个落的悲惨的下场。

而现在最紧迫的便是,兰馨的婚事。

作者有话要说:福康安你怎么还不出现呢!跺脚啊!真讨厌……、

捉个虫,顺被祝各位三八节快乐。。

我妹一条短信,姐我要吃牛­肉­­干­,做姐的就屁颠屁颠地给她买了寄过去啊!换来她一句三八节快乐啊!!!

、皇后魅人皇帝迷

兰馨今年十七了,比云舒大两岁,比晴儿大一岁,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前些日子,乾隆已经跟她提过,要给兰馨选个额驸,而那个富察皓帧,赫然就在那名单之列。

而且看乾隆的意思,对富察皓帧还很是满意,连连夸他文武双全,宅心仁厚。

秀娴很苦恼,怎么才能一声不响地把这富察皓帧给KO掉呢?小白花怎么还没闹出动静来呢?若是闹大发了反倒还好处理些,直接摆到乾隆面前,让他自己瞧着办就是,左右他不会把兰馨许配给跟热孝女子苟合的男人,谁让他自称至孝呢。

秀娴还苦恼的是,乾隆怎么就赖在她的坤宁宫不走了呢?不是说皇后不受宠吗?这一年多来,也没见乾隆来过几次,就算是来,也不过坐一会便走了,她也乐得清闲,不必担心在他面前露了破绽。

可是最近一个月来,乾隆不但隔三差五地到坤宁宫来混吃混喝,竟然还外带留宿。虽然,虽然她不介意嫖一下皇帝,毕竟女人四十嘛,但是可不可以次数不要这么频繁啊?令妃已经有意见了,接下去该是纯贵妃、庆妃、忻嫔她们都要看坤宁宫不爽了吧?

秀娴一点没想牺牲自己拯救令妃,这竖靶子的事还是算了吧。原本有个令妃在那兜着她还挺庆幸,结果转眼间一向冷清的坤宁宫成了最大的黑马,骇煞众人啊。

其实乾隆也很委屈啊,他也想痛痛快快地翻绿头牌,和水灵灵的小老婆们来个亲亲我我啊,但是皇阿玛坐镇养心殿呢,他哪里敢和之前那样作为啊。皇阿玛最看重规矩,这要让皇阿玛知道帝后不和睦,他的生活水平估计还得降一个台阶,直接从秋天过度到隆冬得了!

不得已,乾隆捂着眼睛进了坤宁宫,心道,就当朕是来看兰馨和永璂的就是了,皇后嘛,跟容嬷嬷站一块去。

本来抱着慷慨就义必死无疑的心情前来的乾隆,待见到端庄高贵的皇后美目如秋水,妖娆身姿盈盈一拜,恍神间入目的是一张雅静婉约的脸,由于现实和想象中的落差太大,卡擦一声,乾隆裂了。

晃在原地好一会,直到皇后在他眼前挥着纤纤玉指,乍听到那如黄莺出谷般动听的嗓音,乾隆一下就抓住了皇后的手,见她似惊含羞的模样,这颗怜惜之心骤起,在心里把自己给骂了个遍。真是白白瞎了那么多年,竟然放着这么一个美人不闻不问这么多年?弘历啊,你不是自认为最怜香惜玉的吗?怎么就做出这种天怒人怨的事吗?

乾隆对自己如此不怜香惜玉的行为愤怒了,觉得自己太没眼光了,于是,看儿子女儿的计划便拐了个弯,变成和皇后叙旧了……一叙旧就叙到了床上,然后还持续了那么多天……还不觉餍足……

那拉氏外貌本就出­色­,未出阁之前便有满洲第一美人的称号,但是脾气耿直,不知变通,在潜邸的时候就不为弘历喜欢,等到后来孝贤去世,她被册封为皇后之后,更是时常劝阻这个,劝阻那个的,让一向觉得自己英明无比的弘历很是不满,对那拉氏就更加看不上眼了,对那些娇滴滴、说一句话都要抛三四个媚眼的妃嫔贵人就更加怜惜了。

那拉氏越加不受宠,便越加要保持自己的威严,成天板着个脸,到最后,乾隆只要一听到皇后的名号,脑子里跳出来的便是一张呆板严肃的脸,哪里还有心情想其他啊?

而秀娴来到清朝这一年多时间里,先不说她本来的­性­子如何,就是为了日后自己不被废、永璂能健康长大,她也不打算再和乾隆硬碰硬了,宠爱没想过,但是起码不能关系搞得太僵,那样对她对永璂都不是件好事。

是以,借着子殇的缘由,倒也没有人怀疑她忽然强硬的­性­子怎么就温婉了不少,只当她是受刺激大发了,想明白了些事,容嬷嬷见一向骄傲的皇后竟然都委曲求全到这个地步,更是心疼得掉过好几次眼泪。

在如今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的时代里,秀娴也从来没想过要特立独行成为第二代武则天、第二位孝庄,一来没那个本事,二来没那个魄力,只不过是想安安静静地守着自己的坤宁宫,陪着永璂健康快乐地长大,看着兰馨和云舒都找到自己的幸福,那么她便心满意足了。

所以在乾隆驾临坤宁宫的时候,秀娴便想好了要和他慢慢和解,最好能让他喜欢上永璂,这样对永璂的未来也是有极大的好处的,毕竟在这个时代,无论是父亲还是君王的肯定,对永璂都是非常重要的。

那日,得知皇帝晚上要到坤宁宫用完膳,秀娴秉着礼多人不怪的心,多给了几次笑脸,谁知道乾隆就上纲上线的,用完晚膳,竟然还说要检查永璂功课。

检查功课也就罢了,可是为什么检查儿子的功课检查到最后会变成滚床单啊?竟然还一夜滚了三次啊!第二天秀娴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容嬷嬷那张欣慰中带了点穷苦农奴翻身把歌唱意味的掬花脸,半天不想说话。

其实啊,秀娴是高估了乾隆这厮的自制力,也低估了自己的美貌了。这一年多来,她身子将养得不错,气­色­也好了许多,看着根本不像三十好几的­妇­人,顶多二十七八的样子,一向呆板的脸上忽然挂上柔柔的微笑,那种感觉,就跟在寒风冷冽中饥寒交迫恨不得把自己点燃了取暖的时候,忽然进入温暖如春的室内。巨变啊。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看惯了满园子娇艳的小牡丹、小迎春、小凤仙的,冷不丁发现自己花园里最不起眼的铁树,她开花了!嘿,别说,还挺可爱!

乾隆基本就是这种感觉,自己皇后还是很漂亮的啊,那小眼神,怎么能这么勾人呢?

其实乾大爷啊,人家那是幽怨的。

第一天乾隆来的时候,秀娴还能给个笑脸;第二天乾隆再来的时候,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但是也不至于失了礼数;第三天用完膳的时候再见到这厮的时候,秀娴咬牙忍下,为了永璂,她忍!第四天……第五天……

等到哪天乾隆终于不来的时候,秀娴就差让人放鞭炮庆祝了。第二天得知是令妃把人截了去,秀娴真想给她颁发一面三八红旗手的锦旗,为人民服务啊。

可没过两天,这人又出现了。秀娴真想问容嬷嬷,以前皇后到底是怎么样的冷面把人给吓到不敢来的啊,教教她啊!

秀娴秉着不能成为皇宫公敌的决心,在乾隆再一次到来的时候,不顾容嬷嬷抽抽搐的眼角,如愿地摆出了一张包公脸。

可是,乾隆这厮就是欠虐啊!他怎么会觉得耍小­性­子的皇后那么可爱呢?嗷嗷嗷~~乾隆大叔再次变身狼人,把皇后娘娘吃­干­抹净再吃­干­抹净。

乾隆后来出了坤宁宫的时候也满脸疑惑,刚才他是从皇后那出来的吗?确定不是从哪位娇俏汉妃哪里出来的?

疑惑归疑惑,第二天晚去坤宁宫的脚步倒也没有偏。令妃身子不舒服,找朕有个屁用啊?太医养着­干­嘛的啊!

秀娴歇息前见到如期而至的乾隆,连眼角都懒得抽了。她算是看清楚了,这人就是图个新鲜,等到哪天又有新口味出现的时候,她这里也就成了明日黄花了。与其幽怨,还不如趁这段时间,替永璂和兰馨好好做个打算,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皇上。”秀娴走过去,亲自替他换了常服,如今他们两人倒是都熟悉了这种相处模式,这些琐事也都不假以人手,皆是由秀娴亲自来。

乾隆还记得第一天他留宿坤宁宫的时候,皇后那紧张的小模样,连扣子都解不开,倒是叫他心疼了好久,他是冷落皇后太久了啊。

“皇后啊,何事?”乾隆握着皇后的手,心思又开始荡漾了,皇后的小手怎么能这么滑溜呢?柔弱无骨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还不是兰馨的婚事,兰馨的臣妾的女儿,臣妾自然满心满意地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别的不求,起码能一心一意地待她……”富察皓帧那种货­色­就算了,烂在大街上都没有人要,也就和那小白花看对了眼,还真是天生一对,或者说是物以类聚。

“朕也是这么想的呢,兰馨这孩子心思单纯,最好找个一心待她的,不然啊,这孩子受了欺负还不定会说呢。”说起女儿的婚事,乾隆也暂时停下了心思,拉着皇后坐到身旁,说起事情来。

“朕想在八旗里给兰馨找个文武双全的额驸,秀娴,你看如何?”

秀娴忍不住一阵恶寒,她现在是看清楚了,正常的时候,乾隆喊她是‘皇后’,脑抽或者发春的时候,喊她的是‘秀娴’。亚历山大啊,说着女儿的婚事呢,不要动手动脚的好哇,摔!

事后,皇后娘娘汗涔涔地躺在皇帝陛下的臂弯里,白眼翻个不停,还好他看不到她现在的模样,不然就该治她个大不敬的罪了。

“皇上,兰馨的额驸,臣妾想让她自己相看下,也不露面,不会坏了规矩,只是想让她选个称心如意的。”秀娴埋在他胸口,微喘着道。比起从乾隆的候选人里KO掉富察皓帧,把兰馨从那白狐传说中拧过来就显得要简单得多,起码这丫头有一个好处,极听皇额娘的话。

温香软玉在怀,一手抚着皇后光滑的脊背,乾隆嘴角勾着餍足的笑意,原先怎么就没觉得皇后如此让人心动难耐呢,轻吟浅喃,欲拒还迎,娇媚的眼神直直地能看进人心里去,口中清甜的蜜汁,身上淡淡的清香,都叫他如中了毒般的上瘾。分明是三十好几的少­妇­,眼底却偏偏是少女的娇羞,那娇软的腰肢,更是让他似是找到了年轻时候的感觉。

乾隆死命地想,也想不起来以前的皇后是不是在床笫之间也如此放得开。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看呗。乾隆搂着美人,哪里还有那个心思去想那些,不过觉得是时间过了太久,忘­性­了吧。他怎么会舍了皇后这般美人儿这么多年?白白错过那么些年。

秀娴到底不是受过专业培训的秀女,哪里知道这侍寝还有那么多规矩,这个又不能问容嬷嬷去。平日里怕行差踏错已经费了她极大的­精­力了,这要是本该凭感官行事的时候还得记着不能这个不能那个,估计一口血没上来,直接死在乾隆身上都是有可能的。

“皇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皇后若是有看中的人选,便告知朕一声。”

Bingo!搞定。

如此,起码把兰馨的指婚权给抓到了她的手里了。最不济,下指婚旨意之前,起码也会跟她通个气,她也算是有了先导权了。

云舒自然是不知道自家姑姑为了兰馨的婚事直接把自己卖身给­色­龙的事,只是第二天见到姑姑哀怨的眼神的时候,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怎么感觉有谁要倒霉了啊。

一大早的,秀娴看着底下一个个站着浑身冒着酸气的妃嫔,心里那叫一个无力,有本事你们把人给勾搭去啊,她恨不得有人身先士卒拯救她于水火呢。谁能想到对于皇帝的恩宠,皇后娘娘心里是避之如蛇蝎啊。

令妃因为身怀有孕,秀娴直接免了她的请安,也免得每日见她那张晚娘脸还得倒胃口,到时候有个磕磕碰碰的,还得赖到她的头上来。

纯贵妃等人到底是跟在乾隆身边的老人了,虽然对皇后忽然受宠有些奇怪,但是也不至于写在脸上,她们早就熄了争宠的心思,一心扑在儿女身上。和嘉马上要大婚了,纯贵妃自然是把心思都放在了女儿的婚事上,至于是皇后受宠还是令妃受宠,于她并无大碍。

至于那些年纪小些的贵人答应的,心思就没那么深了,看向皇后的眼神里掩饰不住的羡慕和嫉妒。不过也就限于眼神yy下罢了。

秀娴自然是视如无物,淡定地喝着她的茶,容嬷嬷尽职尽责地立在那扮着黑脸。

是以,等到云舒来给她请安的时候,秀娴就忍不住大大地倒了下苦水了下。

乾隆又不是她要招惹的,是人家好死不死地赖在坤宁宫的,她也没拦着她们不让她们来截人啊,至于摆脸­色­给她看嘛。

云舒看着姑姑皱着眉头嘀嘀咕咕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好久没见到姑姑这样毫不掩饰的心情了呢,那个男人带给她的伤痛,是不是也因为时间和时代的不同,渐渐愈合。

“好了娘娘,那些女人爱吃醋她们的事,您跟她们计较点什么啊,再说了,以前的皇后可没您这待遇,哗哗的赏赐往坤宁宫来呢,可见娘娘您的魅力不减当年呢。”云舒抿着­唇­笑道,因为容嬷嬷在一旁,云舒也不敢叫一声姑姑,只好随大流地喊娘娘,不过这心里却有些别扭,明明是姑侄俩,现今倒成了伯母和侄女了。

姑姑当年也是风云一时的才女加美女,追求者排排站,偏偏她身边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护花使者,郎才女貌的组合,不知道羡煞多少人。

结果就那么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给了姑姑最致命的打击。他用他的背叛教会了姑姑什么叫坚强,什么叫自立。

“得了,你这嘴贫的,看以后谁能治得了你。”秀娴怜爱地看着自己娇俏可爱的侄女,假意懊恼道。

是的呢,兰馨十七岁,已经到了不得不出嫁的年纪了,云舒十五岁,还会远吗?指不定太后和皇上心血来潮,就给兰馨、晴儿和她一起指了婚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礼拜一直到4月21号之前,都只能隔日更了,事情太多了……没时间开电脑啊。

看到一条留言,顿时裂了。

不过坚决不会坑,两个文都会保质保量完成。

摸下巴,最近看了不少网王同人,怎么都和自己心里想的差那么点点,要不要等这个完结以后写一个试试?唔,等我忙过这阵子再说……

捶地啊,怎么能这么忙!

、梅花烙­精­彩开篇

说到兰馨的婚事,云舒也不禁收起了嬉笑,“姑姑,那个富察皓帧,你打算怎么办?”容嬷嬷被打发去看永璂了,其余的宫人没有吩咐也不会上前来,云舒便轻声地唤起了姑姑。

“还能怎么办,不过是求了皇上让兰馨自己同意之后再下旨罢了。”秀娴没什么形象地瘫坐在暖炕上,现在又没别人,她也不必再端着皇后的架子了,累人得很。

云舒很自觉地坐到姑姑身后,替她揉捏起肩膀来:“现在倒是没有听说富察皓帧什么事,看样子他和那个白吟霜的事还没发展到那一步,不然我阿玛就不会这么整日无所事事了。”和亲王的另一个爱好就是收集市井田园的怪事奇事,然后自己动手改成戏本,让家里养着的戏班子给演出来,还特喜欢招了一帮子人一道看,美其名曰度乐乐不如众乐乐。问题是,这戏票收费可不低。

你以为亲王府是那么容易进的啊。

富察皓帧和白吟霜这么惊世骇俗的‘恋情’,恐怕会让这些日子无聊地都快种蘑菇的和亲王兴奋好一阵子呢。

女儿进宫了,他没事可­干­啊。

“我在宫里,诸事都不方便,反倒是你进出还容易些,多帮我看着些。”秀娴叹口气,做皇后就是这点不好,这也不合规矩,那也不合规矩,她又怕出差错惹人怀疑,毕竟那拉氏是出了名地守规矩。如此,她便万事小心,落到如今被动的局面。

“兰馨这丫头我是真当做女儿看待的了,虽说不是这肚子里掉下来的­肉­,但是相处这些日子,我也舍不得让她进那硕王府受辱去,落得凄凉一生。”秀娴轻拍云舒的手,语气淡淡。

云舒却听出她话里的难过来,上一世,姑姑最遗憾地便是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虽然将她当做了亲生女儿在养,但是到底挂的还是姑侄的名分,这一世,不但有兰馨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还有永璂这么一个血脉相连的亲生儿子,想来姑姑心里是将他们俩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了,万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兰馨往火坑里跳。即使经历了上一世的悲伤和成长,她的姑姑还是个心善的女子。

“姑姑放心吧,如今有我们看着,总不会让那富察皓帧得了便宜。”云舒冷哼一声,想着进京第一日在酒楼见到的情景,满心不屑,这么下去,他们的事迟早是要抖露出来的。看那白吟霜一人卖唱的样子,想来她那可怜的老爹也该不久于人世了,接着就该是卖身和热孝苟合的戏码了吧。让人盯着些就是了,还怕找不到他们的马脚。

“姑姑你放心吧,我虽不能随意出门,但是皇玛法派给我的人却都是经用的,让他们盯着个富察皓帧还不是小事一桩,再者,”云舒缓缓勾起嘴角,“姑姑别忘了,那多隆可是我阿玛的­干­儿子呢。”

怎么能忘了他呢,《梅花烙》里出彩的反派啊。

多隆如今可是皇玛法手下的人了。那日酒楼一见,谁知道怎么的多隆就入了皇玛法的眼,在图巴哈查了多隆的底细以后,皇玛法竟然将他收为己用,虽不至于入了粘杆处这般机密的组织,但是如今也是皇玛法放在京城的一颗棋子了。

“所以说,兰馨的事还是得靠你啊。”秀娴从炕上起身,招来宫人伺候她换衣服,“陪我去御花园里走走吧,这些日子身上疲得很,看着天气正好,带上兰馨和永璂一起去走动走动。”

半盏茶之后,秀娴便带着刚下了上书房的永璂和兰馨、云舒一起出了坤宁宫。中秋节后,秀娴总算是缓和了一阵子,那段时间忙得她焦头烂额,又不敢事事都问容嬷嬷,只好悄悄唤了云舒来,替她把把关。毕竟云舒是养在雍正帝身边的,对这种事说不上熟门熟路但是也不至于一窍不通,就这么着,姑侄俩个竟然也蒙混过关,最后还得了太后一句赏。

兰馨和云舒手挽着手,俏丽的少女皆是脸含巧笑,永璂拉着母后的手,一张包子脸笑得更是可爱。

在秀娴和云舒有意无意地引导下,加上这段时间乾隆频繁出现在坤宁宫,对永璂也一直是和颜悦­色­的。永璂的功课也得了乾隆好几次夸奖,他对敬仰的皇阿玛已经不再是如从前般畏惧了,有时候还会无意识地撒个娇。

许是看坤宁宫这段时间恩宠不断,也没哪个人敢在这时候给永璂脸­色­看,因此永璂这些日子在上书房过得也比较滋润,兄弟们对他也难得的和善。虽然他不知道哥哥们对他的态度为什么会转变地这么快,但是他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对哥哥们的友善他都只是笑笑----这是云姐姐跟他说过很多次的话了。

纪师傅夸了他好几次了,说他的字写得越来越好了。他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这是皇额娘每晚教他的结果,皇额娘说了,该藏拙的时候就要藏拙,该展示的时候就该展示,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他是最近才知道的。像五哥这样的,就是迟早要被风刮倒的树,皇额娘和云姐姐是这么说的,他记住了的。

“皇额娘,我们去那边吧,那边池子里有好多鱼呢,可好看了。”永璂鼓着一张包子脸,笑眯眯地拉着秀娴的手往一边的荷花池去。

已入了晚秋,荷花早就败了,倒是有一股萧条的美。

“永璂,你慢些走。”秀娴哭笑不得地看着兴冲冲的小包子,永璂如今被她养得圆圆润润的,白白净净的小脸乍看憨厚,再看还是憨厚,秀娴觉得自己培育芝麻包的任务有些任重而道远。

算了,她也不指望永璂担起这沉重的负担了,只要他能平安一生,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兰姐姐,你看永璂调皮的,若是出了宫,还不定得野到哪里去呢。”云舒含笑看着前面手拉手一起走着的呣子,打心眼里为姑姑高兴。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里,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也许对姑姑而言,是最大的安慰吧。

“是啊,我也没想到永璂现在能这么活泼,皇额娘­性­子也温和了好多呢。”兰馨颇是感慨道的说道,云舒心下却忍不住一惊,姑姑的变化有这么明显吗?不过看到兰馨眼中并无怀疑,只是感叹,云舒才渐渐把心放了回去,姑姑­性­子一向谨慎小心,这一年多也过得战战兢兢,连最亲密的容嬷嬷都没有觉得疑心,想来是瞒过了所有人的眼了。

“皇后娘娘这样不好吗?”云舒故意问道。

“皇额娘这样当然好啊,对永璂也好,对兰馨也好,对皇阿玛也很好。”兰馨嘟着嘴,掰着手指头数到。

云舒不由轻笑出声,很好很好,在兰馨心里,姑姑和永璂的分量都重过乾隆呢。

“走吧,咱们也去看看。”云舒拉上兰馨,快步追上去,容嬷嬷跟在后面,一向垂下的嘴角此刻也不由扬起,这样的主子真好呢,多少年没见她这么笑了呢。

云舒等人正由着永璂指点着认哪条是‘小花’、哪条是‘黑壮’呢,容嬷嬷忽然上前几步,在秀娴耳边轻声道:“娘娘,五阿哥来了,还有那硕王世子和福家那个奴才。”

容嬷嬷的声音不大,但是附近的几个人也都听到了。秀娴眼中眸光一闪,与云舒不由对视一眼,心下都是一叹,哎,伟大的主角定律啊,她们都已经一躲再躲了,就差呆在坤宁宫里当新一代宅女了,怎么难得出个门,还能遇上这两位奇葩男主角啊?

五阿哥如今还不至于和皇后撕破脸,他也没蠢到这个地步去和中宫对着­干­。在没遇到小燕子之前,他还算得上是个头脑清楚的青年,只是有些骄傲,有些目中无人加识人不清罢了。

只是这些日子皇阿玛对永璂的看重让他很是不爽,皇阿玛的称赞应该都是冲着他去的,如今皇阿玛的目光怎么能由那个胆怯如小姑娘的十二弟夺了去?

“儿臣/臣等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五阿哥、富察皓帧还有福尔泰一起给皇后请安,秀娴神­色­未变地道了声起。

云舒则是和兰馨一起给五阿哥福了个身以后便站到容嬷嬷身后去了,毕竟外男在场,她们也不适宜露面。云舒有些紧张地看着兰馨,直到见她对富察皓帧并无多大反应,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只要还没芳心暗许,那就一切好说。

永璂迈着小短腿给五阿哥打了个千,起身后又端着皇阿哥该有的架子等着富察皓帧和福尔泰给他请安,小脸蛋一本正经的,看的云舒和兰馨忍不住发笑,也不知道刚才为了一条花鲤鱼上蹿下跳的小皮猴是谁呢。

“永琪,你们若有事便先退下吧。”秀娴淡淡地说,并未直接指明他带着外男在御花园里横冲直撞的罪过,反正他这么­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也没人站出来说一句不合规矩,想来都当做习惯了,她也费不着去做着吃力不讨好的事。只是兰馨还在,她心里总有些惴惴,恨不得让这富察皓帧立马消失在眼前。

“那儿臣先行告退。”如此明显的送客还听不出来的话,他也不用在这宫里活了。皇后近日受宠,令妃娘娘都被迫在延禧宫静养闭门不出了,他也不会傻到这时候去找皇后娘娘的晦气。回了话以后就带着富察皓帧和福尔泰离去。

“五阿哥,皇后娘娘如今对您怎么是这种态度啊。”福尔泰不服气地嘀咕着。他们家的靠山之一是令妃,另一个便是眼前的五阿哥了,在福家人的心里,令妃就该是皇后,五阿哥就该是太子,结果中宫皇后还好好地在那里赏花,中宫嫡子也活蹦乱跳的,这怎么能让福尔泰心里好受呢?

富察皓帧听了这话却有些不赞同,他自小被雪如宠着,对庶子富察皓祥很是看不惯,对嫡庶也很看重。他又是出了名的忠孝仁义,起码面上是的,便有些听不惯福尔泰的话。“皇后娘娘是众位阿哥的嫡母,这么说也没错啊。”

福尔泰一噎,心里虽然不满,但是也不敢和富察皓帧对着­干­,硕王爷对这世子的宠爱众人皆知。

五阿哥做了和事老,“好了,皇额娘身边还有兰格格和云格格呢,我们也不适合在那多待。”

福尔泰一听这话,眼睛一亮:“那位就是兰格格和云格格了?”虽然没有看清楚容貌,但是恍惚间觉得两位都是窈窕玉立的秀丽少女,端的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富察皓帧也点头评论道:“不愧是皇家格格,果然是貌美如花。”不过比他的吟霜还是差了点,他的吟霜是多么美丽多么高贵多么柔弱啊,多么惹人怜爱啊!想到吟霜,富察皓帧的眼神也不由变得温柔。

五阿哥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只是接着撇着嘴角道:“兰馨是皇后娘娘的养女,很受皇阿玛和皇后娘娘的宠爱,而云格格则是和亲王最宠爱的格格,也很受太后娘娘、皇阿玛和皇后娘娘的喜爱。还有太后娘娘跟前的晴格格,自云舒进宫以后,她们三个就玩到一块去了。”偏偏这俩妹妹没一个跟他亲的,那个晴儿对他也只有面子上的应付。

听了五阿哥的话,福尔泰心思转了好几转,这三位格格,虽然不是皇上的亲生女儿,但是身后不是有太后的撑腰就是有皇上的宠爱,随便娶了哪一位,怕都是前途无量啊。最起码一个和硕额驸是跑不了的啊。

若是他能娶其中的一位,让全家抬了旗,阿玛和额娘还会只念叨着尔康有能力吗?他福尔泰也不是永远都屈居于福尔康下的!

这么想着,福尔泰看向五阿哥的眼神就热切了很多,忙不迭地问道:“三位格格年纪应该都差不多,不会都是要指婚了吧?”

五阿哥没听出什么不对,继续很没兄长样子地透露几位妹妹的芳龄:“兰馨年纪最大些十七了,晴儿小一岁,云舒才十五。”

得了,格格的闺名和芳龄全让你这没调的兄长给卖出去了。五阿哥就是这种人,在他眼里,这些都不该在他考虑范围之内,什么尊卑长幼,全是让人憋屈的东西,可是他却不得不遵守。

福尔泰­唇­角微微扬起,忽然觉得这天空也蓝了不少,三位格格,他总是有点希望的吧。

而富察皓帧更过分,他担心的则是,万一她们三个都要哭着喊着嫁给他怎么办呢?他的吟霜要怎么办呢?

唔,他绝对不能娶公主格格,他美丽柔弱的小吟霜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的。哦~~他的吟霜啊~~他只是想想就觉得心口好疼啊~~

不过,他的吟霜那么高贵那么大方,善解人意的她一定能明白他的痛苦的,一定会明白他的心意的。而爱上他的格格,也一定会体谅他的,一定会把那么柔弱那么可怜的吟霜当做姐妹的~

她们都是那么高贵那么典雅那么美丽啊~~富察皓帧一颗心都满满地冒出粉红,那么爱他的吟霜,那么尊贵的格格,她们一定能像亲姐妹一样相处融洽的~~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写的我自己都想吐了。梅花烙要上演了。

周末还是更新了,等到周一之后就隔日更了。

话说,撒花花的姑娘都是好姑娘啊~~~我爱冒泡的姑娘~~

还有,我正在写福康安和云舒的对手戏啊,好难啊……

为嘛还是没显示出来啊!!!

、见四爷包子讨巧

因为遇见这些人,秀娴、云舒等人也没了逛园子的心情,草草看了两个景便回了坤宁宫。

兰馨陪着皇额娘去暖阁休息,秀娴这些日子容易乏得很,好像是因为中秋那段时间太过忙碌,到现在也没缓过神来。

云舒则带了永璂去了养心殿。永璂现今对云姐姐那是一千个一万字敬仰,凡是云姐姐说的都是对的,凡是云姐姐做的都是对的。

坚持两个凡是的永璂立志要坚定地跟在云姐姐身后。他可是亲眼看到的哦,皇阿玛见到皇玛法都要战战兢兢的,云姐姐竟然一点都不怕哦,在皇玛法脸­色­黑漆漆的时候,云姐姐还敢上去讲话,真是太厉害了!永璂捧着脸,满眼的星星地仰望着云舒。云姐姐说皇玛法一点都不凶的,可是为什么他看皇阿玛的小腿都在抖呢?难道是太冷了?这才十月呢,都还用不着烧炕呢。

“云姐姐,我们是去皇玛法那里吗?”永璂牵着云舒的手,仰起头问道。

云舒旋起浅窝,暖暖地对他一笑,“是啊,皇玛法这个时候应该歇好午觉了,咱们去陪皇玛法说说话。”皇玛法这些日子渐渐把事情放下来,由着皇上自己去处理,空闲的时间便多了起来,每日也就是和皇太后她们说说话,喝喝茶,逛逛园子,再过些日子,等手头的事都放下,估计皇玛法就要搬去圆明园了。云舒必定也是一起跟着去的,所以她和姑姑商量了,想法子把永璂一起带去。

秀娴虽然舍不得永璂离开,但是也知道云舒说的对,永璂如果在老爷子身边能学些东西,对他的未来必定是多有助力的,而且能让老爷子看重的孙子,下场应该也不会太惨,除非像弘皙那样参与谋反。

新皇即使心有嫉妒,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不会对一个安分守已的兄弟下狠手。

永璂只要一直安安分分,混个富贵亲王应该不成问题,最不济也该是闲散宗室。秀娴实在不愿意看到可爱的永璂和历史上一样英年早逝,堂堂皇后嫡子竟然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

乾隆对自己由圣祖亲自教养这件事,也一直作为骄傲,到了晚年还在吹嘘。

这般思量,云舒便开始有意识地带着永璂到皇玛法面前出现,永璂正是活泼烂漫的年纪,虽然早先­性­子儒弱了些,但是这些日子的教导已经有些成效,­性­格已经渐渐开朗起来,也牢牢记住皇额娘的话,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加上永璂这张怎么看都天真憨厚的圆脸,实在很难让人不喜欢。

雍正年纪大了,正是最期盼享受儿孙绕膝的时候,原先有个孙女能承欢膝下,如今孙女也大了,再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坐在他膝盖上听他说故事了,猛不丁地冒出个笑得憨傻憨傻的孙子,一下正中老爷子这颗寂寞的心啊。

云舒再接再厉,只要是去皇玛法这里,就一定带着永璂.。她坚信量变是可以转换为质变的。

“爷,云格格带了十二阿哥来了。”苏培盛躬着身子,恭敬道。云格格最会讨老爷子欢心,十二阿哥也是个嘴甜的,这俩一块来,老爷子晚膳都能多用些,他这做奴才的,心里也安心些。

“哦?”雍正缓缓放下手里的书,示意苏培盛扶他起来:“让他们进来吧,去把前几日和亲王送来的玩意拿来,给永璂玩。”

“嗻。”苏培盛小心地将老爷子扶起来,靠在榻上,才躬身转身出了暖阁,命小路子去取了和亲王前几日从民间找来的新奇玩意。

小路子是他新收的徒弟,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干­净,手脚利落,心思也够灵巧。见到小路子害羞的笑容,苏培盛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自己刚进宫的时候,心一软就收了他做徒弟。好在这小子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对他这师傅恭恭敬敬,伺候得周到,也不枉费他的提拔。

和亲王别的不会,玩却是一等一的,全大清他说第二,估计就没人敢称第一了。西洋的,民间的,各种奇玩都能找来,献给老爷子。其实他们都知道,和亲王这是为了云格格讨好老爷子呢,可是他也不想想,云格格算起来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哪里会不心疼呢?

苏培盛摇摇头,见云舒和永璂已经走近,连忙迎着上前。

云舒一见是苏培盛亲自前来,立马扬起笑脸笑道:“苏谙达,您怎么亲自出来了啊?云舒给您买的鼻烟壶好用吗?下回让阿玛再给您找个好的。”倒不是存了讨好的心思,自她醒来到现在这么些年,苏培盛和几位老嬷嬷也算是她最熟悉的人了,她也是打心眼里感激他们这么些年的照顾。

苏培盛见到云舒,笑意满脸:“格格哟,您可别折杀老奴了,爷在暖阁里等着呢,您和十二阿哥快进去吧。”云格格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从那么点的小丫头到现在娉婷娇俏的少女,他们看的啊,心里是又酸又喜。

听人说那几位嬷嬷现今日子过得都很好,过继了兄弟家的孩子到膝下认作儿子,一家人过得也和乐。他知道,这些都是和亲王给安排的,毕竟和亲王主管内务府,做这些事也方便。但是谁又不知道这是云格格的意思呢?云格格是承了几位嬷嬷照顾之情呢。

他不像那几位照顾云格格的嬷嬷,还能出宫有人赡养。他是注定要在这宫里终老的,等老爷子去了,他也该跟着一道去伺候的。和亲王每回来给爷送东西,都不会忘记给他也带些小玩意来,不值钱,却很有新意。苏培盛知道,这一定也是云格格的意思。

“那我先进去了,等会再和苏谙达说话。”云舒微微笑着,牵着永璂进了暖阁。

老爷子年纪大了,十月底,已经烧起了炭盆,屋里暖和得很,云舒一进去,鼻尖上便有些汗珠子泛出来。

一摸永璂的小手,手心里也全是汗。云舒安抚地朝他笑笑,稍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在小路子的带领下进了暖阁。

“云舒/永璂给皇玛法请安,皇玛法吉祥。”

老爷子盘腿坐在炕上,见云舒和永璂进来,脸上露出稀薄的笑意,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上前来。

永璂不用云舒吩咐,已经自己脱了鞋子,爬上炕,见皇玛法朝自己鼓励地笑了笑,立马打蛇顺杆上地爬到了老爷子的身边。

云舒默默地捂脸,这只自来熟的包子,还是那日见到她笑得一脸傻愣的那只吗?一笼包子里难免有相似的啊,她一定是认错包子了。

雍正和永璂都不知道云舒那百转千回的诡异思想,见她捂着脸,以为是哪里不舒服,一老一小都有些着急地问道:“云舒/云姐姐,你哪里不舒服吗?”

云舒抽抽鼻子,见着皇玛法难得有些起伏的眼神,还有小包子毫不掩饰的关心,心里也很感动,忙摇摇头道:“无事,只是有些热,一下有些不适应罢了。”

永璂一听这话,也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扭过头对皇玛法说道:“是有些热呢,永璂也热。”说着还对老爷子眨了眨眼,以示自己话的可信度,“皇玛法您热不热啊,永璂给您扇扇风啊。”话毕,小家伙便撩起袖子,一下一下地给老爷子扇起风来。

云舒瞪着眼,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严肃,连对着她的时候也鲜有笑容的皇玛法,此刻嘴角竟然高高地扬起,还把永璂给抱到腿上坐着。云舒眼角抽搐地看着行为越来越诡异的祖孙俩,很想奔到外面去看看老天爷是不是在下红雨。

她一心想着让皇玛法能喜欢上永璂,却苦于无法,没想到永璂稚­嫩­的举动,得了老爷子的欢心。

赤子之心,难能可贵啊。

云舒自问自己对老爷子是五分敬意,三分仰慕,还有那两分说不明道不清的畏意。她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曾有想过,既然是穿越,为什么不索­性­让她穿到九龙夺嫡的时候呢?她既仰慕铁血四爷的雷霆手段,也对那位满朝文武称颂的八贤王极其好奇,还有清穿女们耳熟能详的桃花九、草包十、侠王十三、大将军王十四。偏生让她只能见到垂暮老矣的雍正。

但是她知道什么是现实,什么是知足。出门遇黄带子的事情也就想想罢了,能满大街乱窜、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女子,纯粹找抽。有哪家大家闺秀­干­得出当众唱歌跳舞这种事。

她该知足的,有皇玛法疼着,有阿玛额娘宠着,有哥哥弟弟们护着,还有姑姑。

对的,还有姑姑啊。起码这里还有姑姑。

云舒勾起­唇­边的笑意,摸摸永璂光光的脑袋,“永璂啊,你可要好好跟皇玛法学习哦。”

永璂扬起圆乎乎的小脸,满脸的坚定:“云姐姐放心,永璂不会让皇玛法、皇阿玛、皇额娘还有云姐姐失望的,永璂一定好好用功,等永璂长大了,一定努力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老百姓有饭吃了,才会真心实意地拥护朝廷,大家都有饭吃了,才会感激皇玛法,感激皇阿玛。”

雍正见着永璂一双大眼睛里闪着坚定的目光,话语虽然稚­嫩­,难能可贵的是说那话的语气却透着执着,不由心中一动,出声问道:“永璂想怎么让百姓们吃饱饭?”

云舒心中一惊,这个问题看着问的随意,可是往深了想,却不由让人心惊,若是答得不好,怕就不只是前途黑暗的问题了。

云舒心急,却也不敢在皇玛法面前放肆,只好一个劲地给永璂使眼­色­,可这小子憨得很,傻乐乐地瞅着老爷子笑:“嘿嘿,种田,种庄稼,种好多好多的庄稼。”

老爷子摸摸他的脑袋,又问道:“那怎么种庄稼呢?”

永璂苦恼地皱着眉,有些不确定地摇摇头:“永璂不知道怎么种庄稼呢,皇玛法,要怎么种更多的庄稼呢?”

雍正叹一口气,看着永璂懵懂的眼睛,似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暗自点了点头,却一句话也不说。从云舒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皇玛法禁皱的眉头,她的心也是一上一下,就怕不能完整地把永璂带回去。

“好了,朕也累了,你们先回去吧。”雍正发话道。

云舒连忙把永璂从皇玛法怀里拉出来,见皇玛法一脸疲惫,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到他已经闭了眼睛,只好带着永璂安静地退了下去。

直到出了暖阁,云舒才发现自己的衣衫都已经被汗浸湿了,她虽是不怕皇玛法会对她有什么不利,却不敢保证皇玛法对永璂也有这个耐心,刚才在暖阁内她全身都紧张得绷紧,现在一出了门,脚下顿时一软。

还好小路子眼疾手快,一下扶住了云舒,云舒感激地对他笑笑。

“云姐姐,你怎么了?”永璂着急地抓着云舒的手,一双大眼睛里流露出担忧来。云舒苍白着脸,虚弱地朝他笑笑,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只是一下从暖阁出来,有些受不住这风罢了。”这话说的也不假,到底是十月底了,屋外的风还是有些凉意。

苏培盛也迎了上来,见到云舒的脸­色­不由急了,连连催着小路子去请太医。

云舒连忙拦下,直说自己是一下没透过气来,缓缓就好,她可不敢说自己是被永璂给吓着了。

“苏谙达,云舒真的没事,回去躺会就好了。皇玛法这里还劳烦谙达好生照顾着,云舒感激不尽。”

苏培盛连称不敢,见云舒脸­色­确实好了不少,心下暂定,皱着眉头要安排人送她回去。

云舒哭笑不得地看着一向笑眯眯的苏谙达此刻板着个脸训人,心里也暖了起来,语气也柔和了不少:“苏谙达,我没事的,反正跟着来的宫人和内侍也不少,由他们跟着,不会有事的。”

苏培盛拧着眉,还是不放心,这时候身后却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苏谙达,就由奴才送云格格和十二阿哥回坤宁宫吧。”

云舒转过头,只见那英朗俊逸的男子立在长廊下,一双星目朗朗清澈,落日照在他的身上,在地上留下长长的身影,却是那福康安!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真的好累啊……

后天更新。

、再遇心动盼相见

福康安奉旨给老爷子送奏折,在出了养心殿的时候,却见到一向宠辱不惊的苏培盛正急得团团转,心里虽然好奇,却也知道这宫里,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打听的,便想退下。

却不料刚走出两步,便听到苏培盛似嗔似怪的话语传来:“云格格,你这个样子让老奴怎么放心啊!”

云格格?

是她?

听到这个名字,福康安眼前便浮现那日御花园所见的女子,容貌秀丽,巧笑倩兮,,眉目间隐约有着一股书卷秀气,但那双眼睛却生得极其英气,流转间仿佛有泉水流过,这么想着,心里便似有东西吊着似的,步子也缓了下来。.

恍惚间,又听见十二阿哥带着点哭腔的声音:“云姐姐,你怎么了啊?你不要吓永璂啊!”

十二阿哥也在?

福康安蹙了蹙眉,和亲王府什么时候和皇后关系如此亲近了?

却不及细想,又听到一清雅的声音:“我无事,只是有些气闷罢了,苏谙达,我明日再来看皇玛法,您先进去伺候着吧,我这就回去了。”

只听见苏培盛长叹一声,然后便催着找人要送她回去,看这架势,若非太上皇身边离不开他,他是要亲自送她回去的?

也不知怎么的,福康安心中一热,话便已脱口而出:“苏谙达,就由奴才送云格格和十二阿哥回坤宁宫吧。”这实在不符合他的­性­子,他平日里是绝对不会随意给自己揽事的。

来不及后悔,福康安只能安慰自己,她是永琨最疼爱的妹妹,她身子不好,永琨也是会担心的,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好友罢了。

苏培盛一见是福康安,立马喜笑颜开,这个富察福康安他是知道的,年纪轻轻却极有本事,不是那些靠着祖上余荫混日子的八旗子弟能比的,不但深得皇上器重,连爷对他也是夸过几次的。

爷那副冷­性­子,能让他夸的人,不多呢。

“富察侍卫,如此便麻烦你了。老奴在这感激不尽。”说着,就要行大礼。

福康安连忙避开,苏培盛是老爷子身边的老人了,平常连皇上都要给些面子,他一个小小侍卫哪里敢受他的礼。

“苏谙达客气了,奴才一定把十二阿哥和格格好生送回坤宁宫。”说着,福康安上前给永璂和云舒各自行了礼。

苏培盛见他面­色­沉静,眼神也没有乱瞟,心下满意,不由笑着点头:“老奴谢过富察侍卫了。”身处名门,却不倨傲自大,也不想着靠祖先余荫,倒也是难能可贵。再一想他阿玛傅恒,如今身处高位,却也是个知进退的,约束族人,低调做人,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云舒此刻也已经缓过来了,刚才不过是在密不透风的暖阁里待的时间比较长,有些气闷,加上被那么一吓,便有些撑不住,现在在风里吹了会,脑子也不再混沌了。

三言两语,苏培盛和福康安便已经交接完毕,云舒便是想说什么也不能说了,只好牵着永璂的手,上了苏培盛让人备好的舆轿。

一路无话,云舒只是将永璂紧紧搂在怀里,刚才真的吓到她了,若是永璂说了什么不当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护得住他。云舒极其害怕从永璂口中听到愿意效仿皇玛法这种话。这话当年八岁的圣祖说,那是在顺治病危之时,那是有担当,若是永璂说这话,便是不孝忤逆,哪怕只是孩子,怕传到乾隆耳朵里,也是大大的不妙,乾隆可还是盛年呢!

“云姐姐,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啊?”永璂嘟着小嘴,眼底闪烁这担忧。

云舒轻摇了下头,将额头抵着他的脑门,心有余悸道:“永璂,,你记住,少说多做,哪怕是必须要说,也得在脑子里转上三圈才能出口,记住了吗?”

云舒难得严肃的语气,让永璂不免有些失措,拽着她的袖口,讷讷地问道:“云姐姐,可是今天永璂说错话了?”

云舒摇摇头,轻拍着他的背道:“今天永璂说的没错,只是云姐姐的话你也要记住,知道吗?”

永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不理解,却也知道先记下,然后再琢磨。

云舒欣慰地叹口气,将他抱得紧了些,总算是孺子可教,决不能让永璂长成那个还珠里帮着‘小燕子姐姐’、‘紫薇姐姐’来气自己亲额娘的十二阿哥。

福康安跟在后面,他是练武之人,耳力便比一般人好上一些,云舒和永璂说话的时候虽然声音不高,但是也隐约有几句落入他的耳朵里。

听着云舒简单的几句吩咐,十二阿哥却毫无异议地听从,福康安心里不敬有些惊奇。再一想到今日见到的十二阿哥,心中惊诧更大。

十二阿哥体弱多病,­性­子怯懦,这是宫里宫外不少人都知道的事,虽然没有人胆敢当面说出来,但是多多少少总是有人没把这个中宫嫡子放在眼里。加上皇太后和皇上对五阿哥的宠爱,不少人都将五阿哥当做未来的储君看待,这个年纪不大、资质又不出众的中宫嫡子几乎不在众人的考虑范围以内。

可是今天一见,却见十二阿哥年龄虽幼,皇子阿哥的威严却不减,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哪里还是那个传言中懦弱胆小的皇子?

福康安暗暗琢磨,回去得和阿玛说一声,他们富察家是不是应该早做准备。

正想着,坤宁宫便也在眼前了。

云舒和永璂下了舆轿,容嬷嬷已经带着人在坤宁宫门口等着了,见到昏昏欲睡的永璂,立马心疼地让­奶­嬷嬷抱着永璂回房休息去。

云舒对着福康安福了个身,浅浅地笑了笑,“富察侍卫辛苦了,云舒代永璂谢过了。”

福康安见她淡笑如云的清雅笑容,心脏不知道怎么的,蓦地跳快了好多,硬生生地将目光从她白皙­干­净的面庞上移开,才退后一步,打千道:“格格客气了,奴才先告退了。”

云舒‘恩’了一声,见他刚要转身离去,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喊了一声:“富察侍卫。”

福康安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像不是自己的似的,不可抑制飞快跳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剧烈。“格格还有什么吩咐?”不敢看她的眼,害怕一看便沉溺进去,再舍不得移开。

“是这样的,”云舒向前两步,“我后日会回府一趟,麻烦富察侍卫与我哥哥说一声,让他将那日空出来,云舒想让哥哥陪我去逛逛。”

她其实很喜欢这个小哥哥,虽然面部表情缺乏了些,幽默细胞少了点,有的时候缺心眼了一点,但是总体上还是算得上小酷哥一枚的,何况她对冷面已经免疫了,整天对着皇玛法,怎么可能不免疫?

话少的男生也有好处的,就是让他陪逛街的时候毫无怨言啊,可能是有怨言的,但是不说出来,云舒自然是当做他没有怨言来处理。

福康安听到她的话,不觉有些失望,不过见她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就点了头:“格格放心,奴才一定把话带到。”那天正好他也不用当值啊,福康安暗暗想到。

“如此,便谢谢富察侍卫了。”云舒曲了曲膝盖,轻声颔首道。

福康安看着她款款离去的背影,不觉握紧了拳头。

让容嬷嬷去照看着永璂,秀娴又将伺候的宫人都给挥退了,只留下云舒说话,听了云舒说了今日在养心殿发生的事,姑侄俩不由齐齐大喘气。

秀娴颇是后怕地拽紧了帕子,眼带悔意道:“我不该这么急求的,永璂还这么小,怎么能离开额娘呢。”

云舒叹口气,拍了拍姑姑的手道:“姑姑,永璂总归不能一直被我们护在羽翼下的,宫里的孩子若是一直这么天真,根本不可能立足。”云舒看着姑姑担心的神情,心中有些不忍,可是又不能不做,狠了狠心道:“姑姑你若是想让永璂落得和历史上一样的下场,你便让永璂继续留在坤宁宫吧,你在一日,便能护他一日,若是……哪一日您护不住了,我总归还是能出一点力的……不能叫他饿死就是了……”

一句话,说的秀娴红了眼眶。

当局者迷。秀娴也就是遇到永璂的事的时候才有些不知所措,如今听云舒一席话,也知道不得不为。

云舒又出言安慰道:“看今日皇玛法的样子,对永璂好似还挺喜欢的,咱们慢慢来吧,这些日子不是已经有了效果了嘛,永璂现在对着皇上也不那么害怕了。”

秀娴重重‘哎’了一声,扶着自己的腰道:“只能这样了,离小燕子进宫已经不远了,最起码不能让他为了那几个跟我离了心。”

云舒轻轻地替姑姑揉着腰,调笑道:“姑姑,皇上姑父这些日子可是一直都留宿坤宁宫哦~~嘿嘿嘿嘿~~”

秀娴红着脸白了这不正经的侄女一眼,点着她的额头道:“还好意思说我,你如今可是十五岁了啊,离指婚不远了啊!”

云舒可怜巴巴地瞅着姑姑,眨巴着眼,鼓着嘴求饶道:“姑姑姑姑,您得帮我啊!您不能看着你亲爱的侄女被人祸害啊!我还未成年呢!”

秀娴笑得­阴­­阴­:“这我可管不着,皇上这几天眼珠子都快黏到八旗年轻子弟身上去了,你们仨估

计都逃不了了!”

云舒:……

云舒默默地为众八旗子弟默哀。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本文将于本周五(2012/03/16)入v,愿意跟着园艺看接下来福康安跟云舒感情顺便欣赏梅花烙、还珠和新月剧情的童鞋就不要大意地跟上吧,入V当天三更,一定超万字。

话说,我现代那篇文遇上了每章撒花的姐姐啊,我真的爱死她们了!(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是姐姐,因为人家儿子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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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甜文

短篇甜文

、入书斋巧遇瑶林

第二日,永琨亲自来坤宁宫找云舒。秀娴也乐得做个人情,便让他们兄妹自己说话去。

“云舒,我让长龄替了我明天的值,你今天就要回府去吗?”永琨看着妹妹,难得的扯了个笑脸出来。

可怜的长龄因为上次的不小心,一直被永琨记恨到现在,如今只有以‘身’偿还,替他代班。

云舒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刘海,笑吟吟道:“恩,待会等皇玛法歇了午觉醒来,我便去告一声,然后跟哥哥一起回去。”

永琨听了妹妹的话也很高兴,­唇­角微微扬起,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只好抿了抿­唇­,微微有些窘迫地对云舒说道:“我还得回去当值,待会来接你。”

云舒看着哥哥匆匆离去的身影,心情好得一塌糊涂。想到永琨刚才面上泛红又强装镇定的模样,云舒实在绷不住了,‘扑哧’一声乐出了声。这个囧萌囧萌的哥哥哦,人都道和亲王府七阿哥冷面寡言,谁知道是哥哥真的不知道跟人说什么哟!

烟雨看着格格的笑脸,也不由笑道:“七阿哥对格格还真好呢,老是带些小玩意给格格把玩,这份心思可难得。”

云舒弯了弯眉眼,笑眯眯地点头:“是啊,小哥哥虽然­性­子冷了点,但是对我还是很好的。”是很好很好,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人让永琨花了这么多心思对待的呢。

这么说定了,待到下午,云舒便去养心殿与皇玛法说了这事,老爷子自然不是那不讲情理的人,随口就准了,又关照了几声,便让她退下了。

云舒走后,老爷子沉思了好一会儿。他倒是不担心京城的治安,若是天子脚下还乱糟糟的,弘历这皇帝就真的是­干­到头了,他只是想起昨天钮钴禄氏跟他提的事情,钮钴禄氏想为跟前的晴儿讨个恩典,封个和硕格格,指一门好婚事。

雍正对这些在府邸就跟着他的老人还是很宽容的,晴儿这么些年在钮钴禄氏面前伺候,也算是尽心,给个恩典也不是问题。

只不过是这个问题让他想到了云舒的婚事罢了。

晴儿今年十六,钮钴禄氏便开始为她­操­心了,他的云舒也十五了啊。

回到京城以后各种事情一忙,反倒把这事给忘记了,雍正撑着额头,面上带着苦笑,老了啊,真的老了,记­性­大不如从前了。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日子呢。

想到这儿,老爷子细长的眼睛里忽的闪过一道­精­光,时日不多了,他不能再等了。

“苏培盛。”雍正唤道。

“奴才在。”苏培盛躬着腰进来,恭敬地垂首听着吩咐。

“从明日开始,每天上书房下学以后,把十二阿哥永璂接到养心殿,朕要亲自指导他的功课。”老爷子摸着大拇指上的扳指,神­色­莫测。

弘历这些儿子里,老三已经废了,老四不堪大用,老五,才学还成,却让钮钴禄氏养成一副小女儿作态,老六、老八,资质平平,十一十二还小……

哎,雍正挺了挺腰板,冷冷的目光不知看向何处。大清的江山,需要一个守成之君。

永璂,年纪虽小,难得是有一颗赤子之心。回忆上次永璂那些稚子之言,雍正心里不禁一暖,想让老百姓都吃饱,多么简单的愿望啊,可是真的做起来,却难如登天。

希望永璂永远都能记得他那日说过的话吧。

苏培盛听不到主子的话,只觉得有道森冷的目光直直地­射­向某处,骨子里的奴­性­让他本能地把腰

弯得更低了。

“行了,明日云舒要出宫,你去跟弘昼说,让他好生安排人手伺候着。”挥了挥手,让苏培盛退下。

得知云舒明日要出门的消息,和亲王府里正在进行一场名额争夺战---明天谁陪云舒出门。

弘昼刚要摆出一副大家长的姿态,就被永璔一下给挤到角落里去了,看着扒着姐姐不放的小儿子,弘昼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板起砖头砸自己的脚。

让你把儿子教育成个不着调的!人家现在不着调给你看了!

永琨沉默不言,心里却有些着急,妹妹明明说要他陪她出门的啊,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二哥、三哥怎么都说明天不用上差?阿玛又打算不去上朝了吗?永璔不是还要上宗学吗?

算来算去,只有他提前安排好了差事啊!

永琨愤怒了,不带这么欺负老实人的!

直到被永琨浑身散发的幽怨冷气给骇到了,永壁、永瑸和永璔才发现自己弟弟/哥哥的不对劲来。

云舒这会儿才喘过气来,一回来就被一大群人围着,想说句话都Сhā不上。

“阿玛,哥哥,永璔,我和七哥说好了,明天由七哥陪我一起去。”

永琨听到这话,不由挺了挺胸膛。

弘昼龇牙咧嘴刚要威胁,永琨幽幽地道:“阿玛,皇上让您明日务必上朝。圣旨难违啊。”

乾隆一听到云舒要出宫的消息,立马就知道自己这弟弟又要尥蹶子不­干­了,心里恨得牙痒痒,凭啥朕在宫里­干­死­干­活的,弘昼可以在外陪闺女逛街啊!

不公平!他也想出去透透气啊!

一下心里打翻了醋坛子的皇帝陛下作怪了,既然朕出不去,那么你们也都别想潇洒!于是,和亲王在翘了那么多次朝以来,第一次收到了必须上朝的圣旨。

弘昼内心小人正咬着手绢狂踹龙臀,四哥,圣旨是这么不值钱的吗!能这么下圣旨的吗!

第二天,哀怨的和亲王拎着同样幽怨的永壁、永琨上朝去了,本来想逃课一天的永璔也被一起塞进了马车,在阿玛和两个哥哥强大的气场下,永璔还没来得及反抗就直接被武力镇压了,只好挥泪看着七哥带着姐姐出门去了。

昨天成功刺激到阿玛和众位兄弟的永琨此刻正神清气爽地骑着马,一身蓝­色­袍子,上身着翻毛皮马褂,腰间挂着零零散散的小东西,一向没啥表情的脸此刻看上去也喜气洋洋的。

云舒坐在马车里,微微掀了帘子,看着忙忙碌碌的街道不由弯起­唇­角,都道康乾盛世,如今她置身其中,却恍然如梦。

一行人先到了文海斋,就是云舒一直让烟雨来买书的那家书斋。店里人不多,只有两个年轻人在看书,永琨看了一眼,便带着云舒进了门,让侍卫们都在外等着。

今天带出来的人不多,但却都是和亲王府最得力的侍卫。

进了书斋,云舒身边只跟了烟雨和李福,永琨也站在一旁,却不说话。

云舒选了几本话本子,又挑了两本游记,刚想出门,却看到书柜上一本花间词,脚步一顿,随手抽了出来,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李福和烟雨正互相瞪着,永琨也不是喜欢读书的人,但是妹妹喜欢,他便只能在一边陪着。

随意在书斋里转着,永琨正无聊发呆中,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永琨,你怎么在这啊?”

永琨眼睛一亮,福康安!

抬头,门口站着的果然是福康安,着一身藏蓝­色­袍子,整个人都显得­精­神奕奕。

因为府里的侍卫都见过福康安,便也没有拦着-----人家可是御前一等侍卫,档次比他们可高了不知道多少了。

福康安走进书斋,果然在一边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倩丽的身影。福康安与永琨笑了笑,眼角的余光却不由地往右边那个纤瘦的身影望去,今日她穿的是藕­色­琵琶襟的旗袍,外罩一件纹碧霞罗的袄子,发髻上只带了一支白玉嵌珠玲珑小簪,清新丽质,一张小脸此刻正全神贯注于手中的书

中,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她光洁的额头,和那纤细的葱白手指。

福康安稳了稳心神,才装作若无其事地对永琨打招呼道:“我今日闲来无事,便想随便出来逛逛,倒是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了你。”福康安潜意识里不愿意把他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归结为他昨日听到永琨说他妹妹一定会来这书斋的。只有暗暗安慰自己,自己只是太久没有为自己的书房添置新书了,却忘记了,堂堂富察府的三公子,买书这种小事何必他自己亲自前来。

“瑶林啊,你有事情忙不?要是没事,就跟我们一道吧。”永琨正愁呢,自己不喜欢看书,李福和烟雨又忙着斗嘴,正好瑶林来了,可以陪他说说话。

福康安正找不到理由留下,永琨这么一说,他便找到了最堂而皇之的理由:“好啊,左右我无事,跟你也好久没一起喝酒了,待会可要好好喝一杯。”

福康安心情愉悦地勾起嘴角,随手拿起书架上的《庄子》翻看起来。

云舒本也没注意到福康安,只是永琨的嗓门实在不小,想不注意也难。

抬起眼,看到门口那位专心致志手中书籍的年轻人,云舒心里不禁冒出一句话:君子如玉。

与在宫中见到的那个器宇轩昂的御前侍卫不同,身穿长袍的福康安气质温和了不少,漆黑的眸子此刻正专心于手中的书,许是看得出神,好看的眉毛不由轻轻蹙起,神情专注而安宁。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云舒也不得不承认。福康安本来就长得好,气质又佳,贵气而轩昂,加之平日练武,俊秀的长相搭上英武的气质,却不显得突兀,反而让人觉得俊朗非凡。

嘴角微扬,云舒愉悦地合上手里的书,这样的福康安看着更像一个书生,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忽然就想起了那个留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纳兰容若。容若也是文武全才的俊秀,他若在世,是不是也是这般让人移不开目光?

福康安蹙了蹙眉,好像感觉到了投注到他身上的目光,抬眼间,却见她痴痴地看着自己,可是那目光,却又像是穿过他,在看别人似的。

这种认知,忽然让他觉得心里有些堵。

“奴才给格格请安。”因为在外,福康安便也没有行大礼,只是作了个揖道。

云舒收回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福了个身,脸上微烫地说道:“富察侍卫不用多礼,你是哥哥的朋友,不用这么客气。”竟然让他看到自己傻傻地盯着他,丢脸丢大发了!云舒懊恼地想拍自己的脑袋,但是又记挂着形象,只好狠狠地掐了自己手心两下作数。

每次丢脸都被他瞧见,还真是犯冲,云舒皱了皱眉头,她到清朝这么多年,一向是循规蹈矩,却不想两次都在这个人面前失了得体。

“瑶林,你也别多礼了。”永琨也在一旁帮腔,见云舒捧着好几本书,连忙接过来,又侧首问道:“妹妹,你还有要买的书吗?”真想不明白,妹妹怎么会那么喜欢看书。原本以为也就瑶林这样的人会喜欢读书,却不想自己家这妹妹,也是个书呆子。

不对,妹妹可不呆,不但不呆,而且机灵着呢,不然怎么能哄得宫里宫外都把她当宝。

“没有了,先就这些吧。”云舒浅笑道:“哥哥,咱们该去用午膳了吧?”云舒除了回京的第一天和皇玛法一起在酒楼用的那一餐之外,就再没在外边用过膳了,她早就想去试试这京城里顶有名的几家酒楼了。

永琨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把书交给李福,让他去付账,自己则是看了看云舒,又看了看福康安,问道:“不若去那龙源楼吧,多隆跟我说过,那家酒楼新来了一个厨子,手艺不错,尤其做那淮扬菜,更是一把好手。”因为云舒自小在江南长大,所以府里专门请了一个做淮扬菜的厨娘,永琨也是知道的。

听哥哥这么说,云舒也不好再拒绝,只好点点头,心里却在默默祈祷,没有那么巧的,不能她一出现,小白花就闪亮登场啊。

永琨又邀了福康安一道,福康安看了看云舒,见她面上并无不喜,才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三更。这是第一更。

连续三更。

话说,撒花的同志呢???

还是两位数的留言让我觉得很伤不起啊……

超过25字的留言送积分。长评积分更是多多。咳咳。

我脑子里一边上是福康安,一边是高城和吴哲,还有中间是不二,分裂得让我崩溃了啊!不写个不二的同人文我誓不为人!

话说,其实我已经开始写不二的文了……不过要等完结手头两个才会发,三个文一起发会死人的,真的。

、柔弱小白花出场

一行人到那龙源楼的时候,正好是酒楼忙的时候。已经没了空余的雅间了,只剩下那大厅了还有两桌空的。

永琨为难地看着客赢满堂的大厅,再看看带着轻纱毡帽的妹妹,不由为难,是他提出来到龙源楼吃饭的,但是也没有让妹妹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脸的道理,正举棋不定中,却听到有人在唤他。

侧身望去,却见二楼雅间窗户里探出一个身影,原来是多隆。

多隆今天也不当值------他如今早不是那混迹于京城街头的小混混贝子了,自那日被带到老爷子面前之后,他便知道他的人生要发生巨大转变了。

那个图统领告诉他,老爷子要他到养心殿当值。

雍正亲卫。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自那以后,他便与那些斗狗遛鸟的狐朋狗友渐渐少了来往,不当值的时候,便一个人在府里待着,或是与皓祥一起练练拳脚,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今日是皓祥十八岁的生辰,他知道硕王府里,除了侧福晋,是没有人会记得皓祥的生辰的,所以做主便约了他出来,想给他过个生辰。

菜刚上齐,多隆却从窗户里看到站在大厅里的永琨和福康安,这才有了刚才那一唤。

等到永琨等人进了雅间,多隆才发现身后站着的少女,心里清楚这位十之八九便是主子和­干­爹挂在心尖上的云格格了,连忙拉着皓祥行礼。

云舒由着烟雨替她去了轻纱毡帽,微笑着让多隆和皓祥起身之后,才笑着问哥哥道:“哥哥,这便是阿玛收的义子多隆贝勒了?”

云舒其实见过多隆一次,就是那日他和富察皓帧因为白吟霜打起来的那次。见他虽然行事有些痞气,但身手矫捷又不失智谋,加上皇玛法让图巴哈去查了他的底细,便大概猜到他如今该是皇玛法手下的人了。

多隆却不知道云舒已经见过他,听到她这么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道:“承蒙王爷看得起,对多隆多有照顾。”

永琨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就别装客气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按理云舒也得叫你一声兄长的,你快别摆这文邹邹的作态了。”

多隆­干­笑一声,锤了永琨一拳,撇嘴道:“我不就是想给妹妹留个好印象嘛,你至于这么拆我台吗?”

永琨朝云舒努努嘴,意思很明显,这人这样才正常。

云舒‘扑哧’一声笑出声,这两人还真是,一个板着脸目无表情,一个却好像全身的神经都长到脸上去了,表情丰富得很。一冷一热,还真的相得益彰。

福康安从进来之后便没有说过话,只冷眼看着。桌上摆了酒菜,看来还未动筷,角落里站着的青年男子一直低着头,看不清面目,但是从衣着看来好像不是长随,但是看着又不像是富家子弟。且刚才多隆是拉着他一起行礼的,看来这便是与多隆关系不错的硕王府二公子富察皓祥了。

福康安虽然和富察皓祥一个姓,但是傅恒府上和硕王府来往却不多,最多是年节的礼尚往来罢了。福康安对富察皓帧还有点印象,对这一直不受人待见的富察皓祥便真的记不起来了。

多隆客气地请了永琨等人入座,又让小二多加了几个菜,又叫了一壶清酒,才解释道:“今天是皓祥的生辰,我便想请他一起喝个酒,没想到遇到了你们……”

话还没说完,外面却传来一阵歌声:“月儿昏昏,水儿盈盈心儿不定,灯儿半明。风儿不稳,梦儿不宁三更残鼓,一个愁人。花儿憔悴,魂儿如醉酒到眼底,化为泪珠。不见春至,却见春回非­干­病酒,瘦了腰围。归人何处,年华虚度高楼望断,远山远树。不见归人,只见……”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云舒心里已经咯噔一下,怎么能这么背呢!来一次见一次!

啊啊啊!小白花来袭啊!

云舒把头垂得更低了,为了避开那强大无比的主角定律,云舒默默地决定一定要磨蹭到外面散场了再出去。反正如今这雅间也不是按小时收费的,比KTV包厢划算。

可是,在座的几个男人却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尤其是永琨,他­性­子直,虽然不喜欢那些文邹邹的东西,却也一直是循规蹈矩的,如今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听到这算得上是­淫­词艳曲的东西,心中已经憋了一股火气,加上眼角又瞥到懵懵懂懂的妹妹,怒火更甚。

没得让妹妹跟他出来一趟就被人教坏了,到时候阿玛、哥哥们还有永璔还不得活剐了他!

永璔一握拳,正要立起身来,却被多隆给按了下去。

多隆苦笑道:“这女子在这儿唱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掌柜的赶也赶不走,你出去一下,说不定还得惹一身腥呢。”这个白吟霜的杀伤力实在不可小觑,还没沾到身呢,已经哭哭啼啼雨打梨花了,还得随时忍受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富察皓帧那厮的咆哮,真叫人受不了。

一旁端菜的小二听了多隆的话,也不禁抱怨道:“各位爷是不知道,这小女子在咱们酒楼卖唱,掌柜的根本不许,可是每回赶她走,她就跪在地上磕头,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说流就流。嘿嘿,人家可是有靠山的……”小二贼兮兮地撇过头去笑笑。“前些时候还有个白老爹陪着,如今白老爹去了,这小女子就一个人来唱,还穿着孝衣,掌柜的可怨着呢,这不是晦气嘛!”

云舒听了这话,不由侧眼去看多隆,见他一脸平静的模样,看来与他无关。不过这白老爹去世却是事实,想来白吟霜和富察皓帧那点破事也快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多隆和云舒是知道内情的,听了小二的话,都不由撇撇嘴,想来是那富察皓帧以权欺人了,但是永琨却不知道实情,面上冷冷道:“天子脚下,倒还不知道哪家的主子会让自家的奴才出来卖唱的!”

小二一看永琨面无表情的模样,加上这一桌的人的打扮,非富即贵,懊恼自己的卖弄,心里有些害怕,忙故作低小道:“小的可不敢乱说!各位爷随便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小二话还没说完,外面却更加热闹了。

仔细听去,是一个激动的男声。

“吟霜!我美丽柔弱高贵的吟霜啊,你怎么又出来了!我说过的,我会照顾你的!你这样,让我心痛得快要死去了啊!”

云舒黑线,运气真好,男主角出现了。

多隆和富察皓祥一听,面上皆露出鄙夷的神­色­,永琨和福康安倒还算平静,不过一个是本来就没什么表情,另一个则是注意力全不在那上面而已。

“皓帧,皓帧!我不能这么拖累你啊!你替我安葬了爹,我不能还赖着你!你是那么高贵,那么伟岸,那么美好,我怎么能让我这么卑贱的人侮辱了你呢!我不能啊!虽然我一想到要离开你,一颗心就疼得好像要死掉了!”

白吟霜哭哭啼啼,却不影响她把要说的话表达完整,云舒也不禁佩服她,换做是她,激动之下,恐怕连完整的话也说不全呢。要说不拖累,一个包袱,离开京城就是了,又为什么要在这龙源楼卖唱呢?整个京城怕都知道这里有个带孝的女子在唱曲子吧?富察皓帧根本不用打听就能找到这里好哇。

云舒垂着头,撇了撇嘴,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四喜丸子上。据说这四喜丸子扔到地上都不会碎,但是筷子轻轻一戳,立马就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神奇。

福康安扫了眼满桌子的人,只有她还在认真地吃饭吧?看着她回味地闭上眼睛,满意地抿了抿嘴,心里不禁好笑,全酒楼的人怕都在看热闹,也只有她能这么心无旁骛地吃东西了。

福康安面上微笑,伸手把对面的鱼糕丸子递到她面前,不要以为他没看到她垂涎欲滴的眼神。

云舒微怔,不过随即便朝他感激地笑笑,她对那鱼糕丸子真的垂涎很久了呢,可是又不好意思说,如今的桌子也不是能转的,烟雨他们也在外间用餐,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让她一个女孩家撩起袖子夹菜,实在不得当。

云舒感激福康安的细心,虽然面上有些微赧,不过想着他是哥哥的朋友,按辈分算,又是皇帝伯父的侄子,她喊一声哥哥也是不为过的,便也不再计较这些,专心研究起这鱼糕丸子来。

楼下富察皓帧和白吟霜一会激动、一会亢奋、一会又娇滴滴的声音不断传来,永琨的眉头已经皱得能夹死苍蝇了,多隆的脸也涨的通红,反倒是那个富察皓祥除了最初的不屑表情之后,一直都是一脸平静。

云舒挑了挑眉,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才开口道:“楼下发生了什么?”

永琨看了妹妹一眼,见她面无异­色­,心下才微微安定,含糊道:“不过是有些人吵架罢了,我们先用膳吧。”说着,又瞪了多隆一眼,对富察皓祥更是没有好眼­色­。

他这会算是知道小二口中的那个靠山是谁了,原来是硕王府的皓祯贝勒啊。不过是个贝勒罢了,竟然还真的把自己当主子了。

多隆见永琨对皓祥不善的眼神,心里有些急,脱口道:“那个富察皓帧不像话,跟皓祥没有关系!明明皓祥什么都比他强,却只能藏拙,不然那个雪如福晋就要对付皓祥的额娘!”

永琨和福康安一听这话,目光都聚集到那富察皓祥的身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富察皓祥,听了多隆的话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只是起身拱手道:“奴才兄长­性­子洒脱,还请七阿哥和格格不要怪罪。”

云舒勾起­唇­角,­性­子洒脱?这富察皓祥倒是个好玩的,平日被欺负得都快颠三倒四了,这会儿倒还晓得给哥哥脱罪,只是,这话怎么说的更加让人气愤呢?

多隆也是一脸不争气地瞪着皓祥,不过人家家事,他也Сhā不上嘴,只要气闷地灌了一杯子的茶。

永琨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看富察皓祥一脸愧疚的模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让他起身,而福康安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了,富察皓祥的话明面上看着像是在为兄长脱罪,往深里究,可不是在说富察皓帧罔顾国法?

福康安眯了眯眼,端起酒杯,微微抿了一口,看来他得回去和阿玛商量下了,这硕王府的事,和他们富察氏一族还是脱不了关系的啊。富察皓帧再这么下去,可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和热孝里的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这富察皓帧还真是嫌自己这贝勒做到头了。到时候,别牵连到他们富察府才是。

云舒正好抬头,看到福康安若有所思的眼神,心中不禁一凛,这个人可不好糊弄,历史上出了名的年轻有为,升职就跟喝水似的,欢快得很。

福康安也注意到云舒在看他,不由微微扬了扬嘴角,却见她似是惊吓到了般,红着一张脸羞涩地垂下头去,刚才那些烦闷不禁也随着她微红的耳朵,烟消云散。

云舒暗暗掐了自己一下,怎么能这么不争气呢?不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就失了魂啊!可是,刚才他那浅浅一笑,只微微勾了勾­唇­角,却偏偏勾勒出浅薄而温柔的笑容,黑亮的眼瞳里映­射­出他独有的骄傲和锐利,那黑眸似是有魔力般,一下便让人失了神。云舒脑子忽然冒出一句话:君子如玉,貌比潘安。

难怪京城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不识福康安,枉为女子也。

暗暗叹口气,也不知道将来是谁有这个福气嫁给这个人。不过,做他的妻子应该也很累吧?不说富察府这般高门大户,怕以后要面对的情敌,也不是按个数计算的了,该是能从这儿排到城门口了吧?

云舒自嘲地笑笑,他的事又哪轮得到她­操­心呢?她该­操­心的是她自己吧,日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若是落得在身在大院里和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的地步,那她宁可选择远嫁蒙古。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都很肥吧。要花花哦

、瑶林使计除耗子

云舒自嘲地笑笑,既然婚事没法自主,嫁给谁不是嫁呢,起码蒙古汉子直爽啊,认准了对谁好,那就不会变。看德勒克就知道了,虽然和婉姐姐到如今也没有生出一儿半女,但是德勒克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再者,蒙古汉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到时候若是守不住自个儿的家了,她也有更多的把握为自己谋划一分。

雍正若是知道自己亲自养大的孙女是这么想的,怕是要拄着拐杖发怒了:朕教了你这么多,你就想着怎么逃了?若是连额驸都没办法抓在手心,也枉为我爱新觉罗.胤禛的孙女了!

福康安看着她脸上忽然明媚忽而暗淡的神情,不知道怎么的,心情也随着她的脸­色­几经起伏,右手紧紧握着酒杯,他怕自己一个冲动便问出口,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么难过?

几次见她,她都是雅静平淡的,即使是在和永璔玩闹之后,也不过片刻便换成了淡然的神情,此刻他却不知有什么事会让她这么难过。

难道是外面的事情吵到她了?福康安冷冷地望了一眼楼下还在和那个卖唱女子搂搂抱抱的富察皓帧,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额娘说过,硕王妃在她生辰那日随口提到,皇上要把哪家格格指给富察皓帧。

京里适婚的格格并不多,而眼前就有一位。

福康安握着酒杯的手不觉用力,指节分明的手指也因为用力微微泛白,她这么难过,是因为知道自己要嫁给富察皓帧了吗?

为什么一想到她嫁给别人,他就气闷得厉害?对,一定是因为他太看不惯富察皓帧这个人了,骄傲自大,目中无人,毫无本事不说,还将祖宗荫蔽挂在嘴边,洋洋得意。

他福康安最看不惯这样的人了。

本来他不想多管闲事的,可是如今富察皓帧却是脏了他的眼了,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娶格格,下辈子吧。

因为云舒在,永璔最后也没有随­性­子去给富察皓帧好看,只能随着他带走了那个白吟霜。

云舒倒无所谓,反正今天这么多见证人,总归兰馨嫁给富察皓帧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其余的,他要和这白吟霜怎么闹,就算是把全京城给搅和了个底朝天,也与她无关了。

“哥哥,咱们回去吧。”被富察皓帧和白吟霜这么一搅和,她逛街的心思也没了。本来还打算给阿玛和额娘买礼物的,如今看来,只能下回再来了。

“好啊。”永璔应了一声,让身边小厮去牵了马车过来。

永璔与福康安、多隆告辞,才带着妹妹离开。

多隆还在为富察皓祥抱不平,也没注意到福康安邪邪勾起的­唇­角。

回了府,福康安立马去找了额娘。

瓜尔佳氏听到他问那日雪如福晋说的事,不禁有些奇怪,都过了这么久了,儿子怎么还想起来问啊?

不过看儿子这么严肃的表情,瓜尔佳氏还是努力地回忆了下,大概说了下吴扎库氏与雪如那日的

杠子。因为对雪如不满,加上对吴扎库氏和云舒印象都很好,所以瓜尔佳氏的话里,多少有些偏向吴扎库氏,把雪如那日的不知好歹说的有些添油加醋。

这话听在福康安的耳里,便印证了他今日的猜想。她果然是为了自己的婚事担忧。富察皓帧这样的人,谁嫁给他都是糟蹋!何况是永琨的妹妹?

福康安瞳孔收了收,他和永琨是好朋友,自然不能看着好友的妹妹嫁给这么个人渣。

福康安没费什么功夫就查清楚了那富察皓帧和白吟霜的关系,知道富察皓帧把那女子安排到了帽儿胡同,还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整日整夜地在那唱曲儿,扰得隔壁邻居都纷纷摇头。

听到这个消息,福康安冷冷地勾了勾嘴角,计上心来。

不多日,正在广乐园看大戏的和亲王弘昼便听到身边那桌人说了这么一件事。

隔壁桌坐的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个白胖些,看着有些憨,一个­精­瘦些,贼眉鼠眼的。

本来弘昼也没注意到他们,可是谁让这两人说话说得太兴奋,直接把茶水都喷到他这桌来了!

想不注意都难!弘昼最喜欢cosplay,此刻做的便是落魄八旗的打扮,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隔壁桌的动静。

那瘦子贼兮兮地对胖子耳语道:“哎,大兄弟,我跟你说啊,听说硕王府家的皓帧贝勒要娶和亲王府家的小格格了!”

弘昼一听这话,顿时火大,谁在那乱说的啊!我怎么不知道我家云舒要出嫁了啊!不过为了听下去,弘昼还是忍住了火气。

胖子瞪着小眼睛,一脸震惊:“那不是好事嘛!硕王府和和亲王府,门当户对啊!”

弘昼恨不得把手里的茶杯都塞进这胖子的嘴里,去你大头的好事啊!去你大头的门当户对!

瘦子撇撇嘴,不屑道:“我跟你说,这皓帧贝勒啊,喜欢的是一个唱曲的小娘子,人都已经接到帽儿胡同了。这皓帧贝勒还说啊,他谁也不娶,只要这小娘子!乖乖,这小娘子可是还带着热孝呢!俩人就滚到一块去了啊!”

胖子不敢置信地捂着嘴,声音都有些发颤:“不可能啊!这热孝苟合可是大罪!”

“可不是嘛……”瘦子扁了扁嘴,有些同情道:“就是可怜了那和亲王府的小格格了,嫁过去怕是要守活寡了!”

弘昼差点就掀了桌子了,你全家才守活寡呢!放他富察皓帧娘的狗屁!

瘦子还在那边是神气活现地卖弄:“我跟你说啊,这消息可是实打实得准啊,硕王府福晋亲口说的,我家四婶家的三丫头就在硕王府当差,她亲耳听到的,回家探亲的时候说的呢。”

胖子一脸崇拜地看着瘦子,不住地感叹:“皓帧贝勒真是好福气啊!那唱曲的小娘子我见过一面,生的真是我见犹怜啊,也不知道这和亲王府的小格格长得什么模样,这娥皇女英的福气,可不是咱们能享受得了的哦~”

弘昼这会没忍住,真的掀了桌子。娥皇女英?一个卖唱的歌女也敢和他宝贝的闺女相提并论?!

硕王府!弘昼眼里全是怒火,想起富察夫人生辰那日福晋和她说的话,硕王爷福晋确实说过他家富察皓帧要指婚格格的事情!你们硕王府欺人太甚了!竟然敢肖想我的宝贝女儿!不但毁我女儿名声,如今又拿这歌女来侮辱她!我和亲王府与你硕王府势不两立!

弘昼怒气冲冲地离开,没人敢拦他,虽然他假扮成落魄样,可是次数多了,谁又能不知道他是和亲王呢?

弘昼离开得匆匆,没有看到身后那胖子和瘦子眼底忽然闪现的­精­光。

“事情做得怎么样?”窗前背手而立的男子,赫然就是福康安。

胖子和瘦子拱手答道:“回主子,一切顺利。”

福康安又问道:“没有其他人听到吧?”他虽是要让和亲王听到这个消息,好对付那富察皓帧,

却不愿其他人听到这流言,平白辱没了她的名声。

胖子欠了欠身,回答道:“回主子的话,奴才们将边上的桌子都包了下来,并无旁人在侧。”

瘦子补充道:“奴才们等会马上出发去江南,主子不召唤,绝不敢回京。”他们俩个都是富察家的家生子奴才,主子要他们生,他们就生,主子要他们死,他们不得不死。

“恩,先去个三五年的,到时候我会让人通知你们的。这些银子够你们花的了,不要随意惹事,否则休怪我无情。”福康安冷冷道,抬手让孝承把装着银票的荷包交给他们,挥了挥手,叫他们退下。

胖子和瘦子不敢有异议,恭敬地接过荷包以后,便躬着身子退下。

三爷虽然年纪小,但是却比大爷、二爷更加让人胆寒,哪怕不说话,只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心肝抖上三抖。如今,三少爷说让他们去江南待五年,那么便是少一天,也不成的。

弘昼回了府,把丫鬟婆子都轰了出去,红着眼睛问吴扎库氏:“那硕王府福晋是不是说皇上要把我们云舒指给那个富察皓帧?”

吴扎库氏被弘昼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再一听他说的话,更是哽住了,结结巴巴道:“没……没啊……”一向嘻嘻哈哈的弘昼真的严肃起来,倒真有三四分像养心殿里的老爷子,那双细长的眸子里,隐隐闪过的,竟然是冷冷的杀意。

吴扎库氏缓了缓心神,才拍着胸脯道:“那雪如福晋虽然没有这么说,不过却说皇上一定会给她儿子指个格格的。”吴扎库氏越想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那天雪如看云舒的眼神明明很炙热的啊!

弘昼一听这话,先是松了一口气,不是真的就好,可是再听到福晋的话,气又不打一处来,这硕王府还真是胆大包天,皇家格格也是他们肖想的嘛!这硕王府把他们爱新觉罗放在何处了!

弘昼夫妻俩一合计,决不能让硕王府得逞,但是也不能把云舒牵扯进去,想来想去,正发愁找不到法子的时候,多隆送上门来了。

多隆是谁啊,那就是富察皓帧上辈子的债主,这辈子的冤家。

多隆看不惯富察皓帧的装腔作势,富察皓帧也看不惯多隆的随意痞气,两个人谁也看不惯谁,再加上中间隔着个富察皓祥,这战争一直都是一触即发的。

弘昼一拍脑门,这市井里的事,谁都没有多隆清楚啊。多隆虽然现在在皇阿玛面前当差,收敛了不少,但是早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啊,手头哪能没点自己的势力呢。

多隆一句话,第二天富察皓帧那点破事就全都握在弘昼手里了。

娘的,跟个歌女一块鬼混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把她娶回家做嫡福晋?我呸,再下流的人也不会跟个带着重孝的女子滚上床啊!个畜生不如的家伙!

丫丫个呸的,仗着和五阿哥关系好,竟然还给过我家云舒脸­色­看!永璔,你怎么敢不告诉我!

和亲王怒了,所以原本打算自己把折子递上去参那富察皓帧一本的计划也随之改变了。

要说这京城里最难搞的是谁呢,绝对有一个人能和和亲王并驾齐驱。要是和亲王客气点,那人就排第一了。

此人便是左都御史李怀虎了。说起这人的来头,乾隆都有点头疼。此人是李卫的小儿子,也就是李福的叔叔,雍正爷的铁杆家生子。

李家出品,基本都那个样,和他爹李卫一副德行,明明是吃朝廷饭的,硬是能比市井的小混子还混。

这人脑子活,鬼主意死多,又继承了他爹那一身脾气,牛气得很,要真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满朝文武就没一个愿意招惹他的,连纪晓岚见了他都是有多远躲多远。

偏偏就这么脾气秉­性­的一个人,老爷子把他放在了御史这个职位上,那是生生地掐着眼窝子,不让乾隆好过啊。

最好笑的是,这人平时有事没事也喜欢扮成破落户,满大街地乱晃。这不正合了弘昼的心意嘛!找到个志同道合的不容易啊!

于是,弘昼先伸出了友好的橄榄枝。首先吧,我办丧事的时候就不给你下帖子了,省了你好大一笔银子呢~

其次啊,哪个小茶馆里遇见的时候,弘昼也乐意给他个面子,喝他请的茶。要知道,李怀虎这人,小气得很,和他爹一样,白菜豆腐就能过下去了,请的茶基本连茶叶末子都算不上,偏偏弘昼喝得很开心,俩人坐一块侃大山,乐呵得很。

李怀虎其实也寂寞的啊,一个人到了一定的高度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感受的。能找到一个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不容易啊。

一来二去的,弘昼还就真和这李怀虎建立了点革命感情了,俩人还颇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

哼哼,弘昼冷笑两声,李怀虎能在御史这个位置待到现在,可不只是老爷子的关系。朝廷也是真的需要这么一个敢说真话的人啊,尤其是他四哥这样爱护名声的,想要个仁义明君的名号,可不就得有个李怀虎关键时刻给他扯大旗唱大戏嘛。

打定主意不要让硕王府好过,弘昼第二天就去了李怀虎最常去的茶馆。富察皓帧苟合热孝歌女的事情在京城里已经不是新闻了,弘昼只是稍稍提了那么两句,热心的小二就帮他全给说全了,而且那叫一个生动形象啊,就好像他亲眼见了似的。

“两位客官,你们是不知道啊,这皓祯贝勒可是个怜香惜玉的,那小娘子穿着孝衣,楚楚可怜地躲在他的怀里,哎呦,看得人牙都要酸掉了啊~哎呦,不瞒二位爷,小人家住帽儿胡同口,那小娘子唱的曲儿,三更半夜都能听见哦~可怜我那老娘,八十岁的人了,睡个安稳觉都不行哦~~”小二一边给他们斟茶,一边活灵活现地说着事。要说消息最灵通的,还真就是这些茶馆、酒楼的茶博士、小二的,迎来送往的,全是第一手消息啊。

弘昼暗暗赞许地看着这小二,心想着等会赏钱多给点,真会说,连地址都说了,可不少了他多少事嘛。

李怀虎一听这事,怒了!硕王爷是他最看不惯的人了啊!李家家训,老爷子指哪就打哪!

老爷子早就对几个异姓王心存膈应,只是苦于找不到法子削爵而已。如今这送上门来的好事,怎么能错过?

连茶钱都没来得及付,李怀虎就拽着烟枪冲回家去了,写折子去了!

弘昼笑眯眯地赏了小二一大块银子,心满意足地去了龙源楼,打包了糕点,就等着看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一下发全了,要看到花花哦

、富察府里看大戏

弘昼把事办全乎了,心里美滋滋的,打包了糕点,打算回去讨好女儿去。走到半道,嘿,这不是五阿哥吗?

弘昼对这个傲慢的侄子本来没多大感觉,他没啥目标,做个逍遥王爷就心满意足了,没事的时候逗逗鸟溜溜弯就成,谁做太子跟他这就会吃喝玩乐的叔父关系都不大,只要不拦着他办丧事,谁做太子都没关系。

可是偏偏五阿哥犯了弘昼的忌讳了,竟然在富察皓帧那臭小子面前为难我家云舒?

其实这话说起来,五阿哥还有点冤枉。他那天除了没带脑子以外,还真没做什么。

偏偏永璔为了脱罪,故意把那天在御花园发生的事往死了说,听在弘昼耳朵里,五阿哥就是帮着外人欺负自家妹妹的可恶兄长,富察皓帧就是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败类,而福尔泰就成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那只蛤蟆了。

弘昼本来是个没大没小的,平时和这几个侄儿也没多大计较,可是这会儿却偏偏不想让五阿哥好过。一想到他的宝贝闺女受了委屈还往肚子里吞的可怜模样,弘昼就心肝疼。

五阿哥今天没去上书房,带着福尔泰在宫外转悠,两人傻兮兮地对着一个卖面具的摊子看了好久。

“哟,这不是五阿哥吗?”弘昼眯着眼睛,托着手里的鸟笼子,笑眯眯地问道。

永琪现在还是个光头阿哥,见了和亲王那是必须行礼的。不过他一向自我惯了,也没太把这个荒唐皇叔放在眼里,有时候礼数不到,那也是正常的,加上又是在宫外,五阿哥便随意地点了个头了事。

平时的话,弘昼也就不计较了。偏偏这五阿哥现在上了弘昼的黑名单,那就是没事也要找点事出来的。让他闺女不好过,五阿哥也别想好过,哼。二十四孝老爹向来是以闺女的事为先的。

“哟,五阿哥您这是去哪啊?看来我得去问问四哥去了,我这皇叔是不是受不得五阿哥您的礼了啊。”弘昼歪着嘴笑,半睁着的眼睛问道。

永琪脸­色­变了变,最后僵硬着身子给弘昼做了个揖,勉强带上笑,问候道:“五叔,您怎么也在这儿啊?”

弘昼欠扁地问道:“这大街上这么多人,你管我­干­嘛在这儿啊!”

永琪暗自咬了咬牙,拼命忍住怒气,不能怒不能怒,和亲王不能随便惹。太后对和亲王比对亲儿子还亲,皇阿玛对这个弟弟也是包容得很,就算是和亲王现在把他揍了一顿,估计太后和皇阿玛也就最多骂他两声。

“五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永琪扯了扯嘴角,看着弘昼手里的八哥扯开话题道:“五叔今儿好­性­子啊~”

弘昼似笑非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看之前那只鸟不顺眼,又去换了一只而已。”说着,还嘟着嘴去逗那只八哥,八哥在笼子里跳着叫唤:“不顺眼!不顺眼!”

永琪的脸红了又白,弘昼这话听着可真叫人不好受,那只死鸟还在朝他死命地喊:“不顺眼!不顺眼!”

永琪自然知道这是和亲王在给他脸­色­看了,不然不会在大街上给他难堪的。只是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和亲王罢了。

想来想去,只可能是因为那云格格了。云格格和皇后亲近,宫里每个人都知道。就因为这个,皇阿玛已经许久没去令妃娘娘那里了,令妃娘娘还怀着身子呢。想来定是那用云舒在她阿玛面前说了些什么,不然五皇叔不会这么不给他面子的。

永琪为令妃抱不平,自然就把账算到了云舒头上,再加上弘昼今天这么一出,他算是彻底把云舒给恨上了,原来还觉着是个­性­子好的,现在看来也是个趋炎附势的,攀上皇后这根高枝,就目中无人起来。哼!别以为皇后这些日子受宠就以后也能常保这份荣荫,等令妃娘娘复宠,这云格格可别想在令妃娘娘这里讨得好处。

弘昼自然不知道五阿哥心里的想法,不然也就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了。想到明天上朝那处大戏,弘昼心情十分之愉悦,摇头晃脑地逗着八哥走开了,留下恨得牙痒痒的五阿哥和一脸愤懑的福尔泰在原地跺脚。

云舒在家里住了两天,她现在属于半寄宿制,宫里住上十来天,再回府住个几天。如此甚好,两头不误。既能陪着皇玛法,又能和姑姑常常见面,还不耽误她孝顺阿玛、额娘。

马上就是新年了,各府迎来送往的也多了起来。富察府下了帖子来,说是请了四庆戏班,邀请福晋过府看戏。

正好云舒也在府里,吴扎库氏便带着她一道过去了。

瓜尔佳氏对云舒印象很好,见吴扎库氏带着云舒一块来,立马笑着迎了上来。

“福晋,云格格,快里面请。”履亲王福晋、庄亲王福晋、果亲王福晋早了半刻钟到。履亲王福晋是富察家出去的姑娘,傅恒二叔的女儿,按辈分,傅恒还得唤她一声堂姐的。福隆安娶得又是果亲王家的格格,瓜尔佳氏还得喊果亲王福晋一声亲家­奶­­奶­了。

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媳­妇­,吴扎库氏是小辈,连忙笑着给几位婶婶请安,云舒也跟在身后福身行礼。

履亲王福晋、庄亲王福晋都是命苦的,生了那么多,到头来一个儿子、女儿都没养住,果亲王福晋就更加了,一个孩子也没生下,爷又早早的去了,如今的果亲王是过继的太上皇六子。

三位福晋如今膝下都空空,见了云舒这个会乖巧的侄孙女,都不由喜欢。她们都是听说了的,这位云格格是那位爷亲自带大的,感情不同一般,说是当成眼珠子疼也是不为过的。

履亲王福晋越看云舒越喜欢,她的几个女儿都没福气,就是养大了,也都福薄,出嫁没几年,就早早地去了,留下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想着不免有些难受,还好庄亲王福晋扯了扯她的袖子,才连忙掩了哀伤,团起笑脸,拉着云舒,和蔼地笑道:“我说哪家的小格格长得这么讨巧,原来是和亲王家的啊。”

云舒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含笑道:“福晋说笑了,云舒哪有您说的这么好。”

庄亲王福晋也笑着应和道:“可不只长得好,这­性­子也让人喜欢,和亲王可是个有福气的。”明明是自己个胡来的,偏偏生了这么个讨人喜欢的女儿。

果亲王福晋站在一边只是看着她们笑。

“几位福晋可别站着说话,先坐下喝些茶,戏班子马上就准备好了。”瓜尔佳氏听了一会,见她们说的差不多了,连忙笑着说道。她身后跟着的瓜尔佳.丽嫣,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明眸皓齿,一袭粉­色­旗袍,端的是衬得她娇艳欲滴。

明年就是选秀年,想来瓜尔佳氏也存了让着娘家的侄女出来露露面的心思,好得了好归宿。其实瓜尔佳氏一族的闺女不愁没去处,只不过明年的选秀里,好几位年长的阿哥都要指福晋了,这京城里的人家心思便都活跃起来,有闺女的都恨不得天天拉出来露面。

瓜尔佳氏得了娘家嫂嫂的托付,也不好推脱,于是像今日这样的场景,也不得不带着瓜尔佳.丽嫣出来露脸。

本来瓜尔佳氏存了想让丽嫣嫁给自己家儿子的心思,毕竟是自家亲哥哥的女儿,总比其他的姑娘亲一些,但是看娘家嫂嫂的意思,是非要给丽嫣谋个皇子福晋的出身,这便让她不喜了,他们家福康安哪里差了,竟然要人家挑三拣四的。这般,瓜尔佳氏对丽嫣便也不若之前那般热切了。

“额娘,云舒想让丽嫣妹妹陪我逛逛花园,行不行啊?”云舒挽着吴扎库氏的胳膊,弯着眉眼笑道,听戏什么的,真的是能免则免吧,这么些年了,她也没受得了那熏陶。

吴扎库氏嗔了她一眼,她那点小心思哪里逃得过她这个做额娘的眼睛,当下便拍了拍她的手,笑着对瓜尔佳氏抱歉道:“这丫头最坐不住了,还得麻烦瓜尔佳小姐呢。”

瓜尔佳氏笑笑,对丽嫣关照道:“你陪着格格到花园里走走吧,不要走远了,天冷,待会带格格到后院客房歇歇。”

云舒笑着对着众位福晋、夫人福了福身,才与瓜尔佳丽嫣一道离开。

“格格,您往这边走。”瓜尔佳丽嫣柔柔地笑道。

云舒也回了个笑,心里不免有些腻歪,还好不是白吟霜那种我见犹怜的笑容,不然她非得瘆死不可。

说真的,瓜尔佳氏丽嫣确实是个美人,不比一般旗人家的女儿英气,反而有一股子江南女子的娇弱,身量也比云舒矮了不少,显得娇小伊人的。

云舒身子累得很,不想多说话,一行人便安静地走着。今天李福没有跟来,身边只有烟雨和烟霞,云舒走了没多久便不想动了,富察府花园的景致是不错,但是她每天在御花园里逛,早就看厌了。本来说来逛园子也不过是寻个借口而已,如今走了几步,她便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歇歇。

她今日身上来了,很不方便,又因为是第二天,腰不免还有些酸,小腹也涨涨的,难受得紧。

“瓜尔佳小姐,麻烦你了,你要是有事的话便先去忙吧,我随意走走就是了。”云舒将暖炉紧贴着小腹,额上微微有些虚汗。

真是倒霉,非要穿着该死的花盆底,折磨死人了。

都是大家出身,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不小。瓜尔佳丽嫣一听云舒这话,便知道她不想有人打扰,便告了一声,退下了。

瓜尔佳丽嫣一走,云舒立马就半靠在烟雨身上,苦着一张小脸直哼哼。

烟雨、烟霞见状,都有些无奈,连忙一边一个扶住她。

“格格,若是身子不适,咱们便先回去吧。”烟雨皱眉道。

“是啊,”烟霞也接话道:“格格您这样子,脸­色­都白了呢。”

云舒摇摇头,示意她们扶着她坐下,可是这冰冷的石凳,烟雨、烟霞又哪里敢让她就这么坐下,连忙吩咐身边的小丫鬟去拿垫子来。

“我没事,歇会就好了,额娘今日高兴,不能扫了她的兴。”

云舒半靠在烟雨身上,心里不禁苦笑,自己能陪额娘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前两日额娘便跟她说了今日的事,她当时便应下了。今日,她总不能临时推脱说有事不能来吧,那样也太伤额娘的心了。

小丫鬟还没把垫子拿来,对面亭子却出现了三个陌生男子,正是那福灵安、福隆安、福康安三兄弟。

福灵安是多罗额驸,娶的是果亲王家的格格,而福隆安则是指婚的四公主和嘉,不过这时候尚未成婚罢了。

“咦,那位便是和亲王府的小格格了吗?”福隆安好奇道。他前段时间一直在军营,对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今天也是第一次见这传说中让和亲王当成眼珠子疼的小格格。也没瞧出有哪里特别的啊,论相貌还比不上表妹呢。

表妹自然指的是那瓜尔佳丽嫣了。

福灵安最年长,知道的也多些:“应该就是的了,和亲王如今膝下就这一女,自然是疼爱的。”

福康安却静默不语,看着她有些轻歪的身子,眉头重重皱起,她不舒服吗?隔得太远,他看得并不清晰,但是还是能看到她歪靠在身边丫鬟身上。

福隆安用胳膊撞了撞大哥,挑着眉示意他看三弟,这平日里冷静得不像个真人的三弟,怎么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福灵安也看出点不对来,福康安这表情太明显了,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了。福灵安又仔细看了看对面亭子,终于也发现云舒的不正常来:“这云格格是不是身子不适?”不然怎么会这幅模样?

“三弟?”福隆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福康安绕过他,直接往对面走去。

福隆安还想喊什么,直接被福灵安拦下了。

福灵安凉凉地看了二弟一眼:“你想得罪三弟,你就喊吧。”

福隆安打了个寒颤,忙不迭地摇头。开玩笑,得罪三弟,还不如罚他在战场上厮杀一整年了。

不过,兄弟俩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玩味,好像有好戏看呢。三弟的好戏可不是随便能看到的哦。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说我日更还嫌少的孩子,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本周日我要进行一场十分艰巨的战斗,所以,maybe不更新了。

本周一本来我一个闺蜜说要来看我的,我都做好打算不更新了,结果她说下周来,所以,这算是好消息吧……

求撒花啊!这文的收藏比我另外那个都市文多好多好多啊,但是留言少很多啊啊……这是个怎么样的诡异情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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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林关切暧昧生

因为身边还有这么些丫鬟子啊,因此福康安也没那么多顾忌,总不会平白坏了她的名声。绕过长廊走进亭子,这才看到她苍白的脸。刚才只是见她有些站不稳,现在却是明明白白地看到她面­色­的苍白。福康安不由皱紧眉头,一向镇定的眼中也不由带了些焦急。

福康安到和亲王府找过几次永琨,是以烟雨、烟霞都见过福康安。见他走进来,刚想给他行礼,便已经被他拦住:“你们格格怎么了?”

烟雨看了云舒一眼,跺脚道:“这让人拿个垫子怎么还不来啊?格格想坐会。”

福康安看了一眼没什么­精­神气的人,思索了一会,对烟雨道:“扶着你们格格到福晋的院子里去休息会吧,我让人去请大夫来。”

云舒听见福康安的声音,还没说话,就听到福康安说要请大夫,当下就急了,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请大夫?

云舒慌忙道:“富察侍卫,不需要麻烦了。我歇会就好了。”总不能跟他说,我是大姨妈来袭吧?这放在现代也不好意思和陌生男子说啊,更不要说在这大清朝了。

福康安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道:“格格不需要客气,格格是客人,我富察府自然要招待周到了的。”说着,又让丫鬟赶快去请大夫。

云舒见他坚持,苍白的脸­色­也因为羞涩而泛起绯­色­,不带这样的啊,人家要害羞的啊。

“富察侍卫,真的无事,我歇一会就好了。”云舒再不好意思,也只能开口说道,难不成等着大夫来,然后让老大夫告诉他,这位姑娘是月事不顺?

天哪,她都能想象福康安这张俊脸变成熟­鸡­蛋的样子了。

烟雨、烟霞知道实情,可是这种情况下,不是她们该Сhā话的吧?只有默默扶着云舒,继续扮演隐形人的角­色­。

福康安蹙眉,很不高兴她这么不看重自己的身子,刚要说什么,却见她面上越来越红,一双美目盈盈晶亮,含羞带怯,似嗔似怪,皓白牙齿轻咬下­唇­,欲说还休,说不出来的娇弱。

福康安看着眼前此景,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头‘嘭’地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中了似的,心跳忽然加快了好多,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却在她柔柔一瞥下,又不自在地松了手。

“富察侍卫,我真的没事,歇一会就好了。”云舒半是哀求地看着他,不要丢脸丢到别人家啊,说出去很囧的。

“那好吧,把格格扶到夫人院子里去。”福康安对身边的小丫鬟说道。

烟雨和烟霞忙扶着云舒,跟在小丫鬟身后,到了瓜尔佳氏院子的客房里。

福康安不方便跟进去,便让人去请了大嫂过来,请大嫂代为照顾。

福灵安的妻子,果亲王府的格格,碧如看着三弟难得窘迫的模样,心里不由笑翻,她嫁过来两年多了,这个三叔一直都活得跟假人似的,虽说礼仪不差,却总觉得不像真的似的,连爷也说,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见到他这三弟卸了面具呢。

哟,她运气还真是好,竟然见到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了呢,这么想着,碧如对屋里这堂妹便不

由好奇起来。到底是怎样的佳人,能让石头脸的三叔也动了心啊?

碧如笑着应下,走进内间,见暖炕上半倚着一个稍显消瘦的身影,鹅黄|­色­的旗袍包裹着纤细的腰,看不到脸,只能看到露出的半截白皙的脖颈,身边有一个俏丽的丫鬟伺候着,屋里安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只余下浅到不能再浅的呼吸声,这般,碧如也不由放轻了脚步。

烟雨先瞧见碧如进来,连忙行礼。

碧如不在意地挥挥手,示意她无须多礼,轻声问道:“你们格格是怎么了?”

烟雨红着脸,看了看躺在炕上的云舒,又看了看一脸关心的碧如,想着自己格格和碧如也算是堂姐妹,跺了跺脚,最后还是羞涩道:“格格就是月事来了,身子不爽利罢了。”顿了顿,又补充道:“烟霞借了小厨房去熬红糖水了,格格喝了就没事了。”

碧如先是诧异了下,不过随即便表示理解,女人不能言语的痛啊。

云舒见到碧如,也有点不好意思,得知是福康安专门去请了大嫂过来的,面上绯­色­更甚,看的碧如不想想歪都不行。

怎么看都像是郎有情妾有意的样子啊,碧如摸着下巴想到,自家那个雕塑般的三叔难道真的开窍了吗?

春天不是还没到吗?

云舒进了暖阁,喝了红糖水,小腹已经舒服了很多,红着脸谢过了碧如,又在屋里歇了小半个时辰,才和烟云她们一起去找看戏的额娘。

而碧如则是早了一步离开,走之前还不忘表达了自家三叔对格格的关心之情,虽然碧如神­色­很是端庄,但是云舒怎么诡异地觉得这堂姐说话的时候嘴角有些抽搐?

福康安毕竟是成年男子,也不好一直在未出阁的格格房间外面等着,是以云舒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他。

不过碧如既然是受人之托,自然得忠君之事,把云舒送回戏堂之后,乐呵呵地让身边的大丫鬟去和三叔汇报了情况:“云格格身子无大碍,歇了会便好了。”

碧如没有让丫鬟把话说全,毕竟女孩家的事也不能拿到面上来说。听着丫鬟的回话,想着三叔难得关切的表情,碧如眼底含笑,难得揶揄道:“幸好云格格并无大碍,不然我这三叔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呢。”

身边丫鬟静静地站着,并不答话,不过面上却是飞过绯­色­,三少爷好英俊啊,三少爷说话好温柔啊,她能和三少爷说上话,便是死了也甘心啊,不知道多少小姐妹要羡慕死自己呢。

碧如歪在炕上,笑着回忆,怎么看都觉得自家三叔今天很奇怪,要说云格格算是贵客,可是比云格格贵得多的公主也没见到三叔急成这副模样啊。再说了,嫁过来两年多,三叔的脾气秉­性­她还是知道一些的,高傲得很,若不是在意,旁的人他都懒得看一眼。

碧如捂着帕子轻笑了两声,最后为了自己额驸的小命着想,还是决定不要和额驸说这话了,免得他一时头疼脑热的去开三弟玩笑,那就大大得不好了。

云舒到戏堂的时候,吴扎库氏等人都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戏台子上的西厢记,这缠绵绯­色­的调调哦,云舒不由牙酸。

瓜尔佳氏等人见到云舒到来,都不由露出笑容,刚才碧如已经派人来说过了,说云舒身子有些不适,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样了。

“云格格,身子可还好?”瓜尔佳氏关切问道。

云舒面上烫了些,颔首浅笑道:“谢夫人关心,云舒无碍。”想来该是那位第一次见面的堂姐告知的吧。想想那数量庞大的堂兄弟姐妹,云舒默默抚额。

吴扎库氏看着女儿有些苍白的脸­色­,心里有些担忧,但是对上云舒安慰淡笑的眼神,又不由放下心来。毕竟这个时候也不是问话的好时机。

又坐了会,几位老福晋都有些累了,云舒便也随着吴扎库氏与瓜尔佳氏道了别,坐上回府的马车。

一到马车里,吴扎库氏立马问道:“云舒,身子哪里不适?要额娘去请太医吗?”对这个自小不在跟前长大的小女儿,吴扎库氏不仅有一份愧疚,更多了一份心疼。

云舒安慰地笑笑,有些不好意思道:“额娘,我没事啦。喝了红糖水就好多了。”吴扎库氏一听,立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眉开眼笑道:“我们云舒也是大人了啊。”过了年就要十六岁了呢,皇上和皇后已经在为兰格格相看驸马了呢,也不知道以后她们云舒会嫁个怎么样的人呢。

想到这儿,吴扎库氏心里不舍,眼睛也不禁红了,拍着云舒的手叹息道:“都大了呢。女大不能留啊。”

云舒太阳|­茓­抽了抽,她一点都不想想这个问题好哇,兰馨的问题还没搞定呢,可别再给她弄出点什么问题了。这个世界很崩坏,这个世界很玄幻,这个世界很恐怖,云舒打定主意要独善其身,哦不,还有可爱的兰馨,让兰馨嫁给富察皓帧这种货­色­,老天爷也看不下去。

坤宁宫里。

秀娴看着兴致勃勃地跟她说着‘富察皓帧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优秀,怎么怎么文武双全’的乾隆,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

NND,逼她爆粗口啊。富察皓帧这货就算是到雪如福晋肚子里回路一次,真成了硕王府的嫡子,她也不会允许兰馨嫁给他的。何况云舒前几日才跟她说了富察皓帧在龙源楼的伟绩,她怎么可能松口答应?就算是拿刀子撬她嘴,她也不会答应的。

可是乾隆又是这种很自我的人,他觉得好的人,那就是一万个人说他不好,那也是那一万个人一起眼瞎了。秀娴没法子,不能硬碰硬,不然惹火了乾隆,他直接下旨,到时候没了环转的余地,那她就真的没地方哭去了。

幸亏她当初先见之明,让乾隆答应下旨指婚前跟她说一声,不然,一声不响地就把兰馨指婚给了富察皓帧,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和那个化蝶的香妃一样的事情,给他一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