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几乎毫无知觉地把他们送到了21层,他们来到一间明亮、空气清新的房间,从阳台上可以眺望干诺中心大楼密密麻麻的窗眼,还可以看到港口的大部分。渡船,摩托木船和舢板在大型轮船之间自由地穿梭往来。
副经理徘徊了一阵,确定这房间是他们订下的,客房侍应生带着行李赶来,问是否要帮他们打开,他们谢绝了。
人们都走了,邦德站在艾比身旁,问道:“你能肯定他是斯威夫特?”
“当然,天哪,我累了。他肯定是斯威夫特。”
她打开阳台的窗子,即使在21层的高处,香港车马的噪声也扑面而来,震耳欲聋。邦德也来到阳台上,他一走出门,就感到滚滚的热浪。空气潮乎乎的,搀杂着咸味、香料、灰尘和猪肉的气味。下面车辆川流不息。港口中,海水在清晨的雾霭里轻轻荡漾,迎风前进的轮船拖着一道道白色尾波,一艘水翼船向西飞驶留下长长的|乳白色水痕,现在它们在海面上汇合了。三艘满载集装箱的驳船吃水很深,它们被拖着向世界上最大的集装箱港口之一前进的时候,船头泛起了浑浊的波浪。
在左面,一切都被干诺中心和巨人般的交易广场大厦控制了。那个建筑群通过一条优美的圆筒状人行道和文华酒店的临街一侧连起来。在右前方,世界著名的九龙和香港——芳香的港口——的风光就展现在他们面前。两艘水翼船向南疾驶,一艘在盘旋,另一艘则在他们右下方的分域码头靠岸了。高楼大厦,船只和水翼船构成了一幅未来主义的图景。然而,就在出神观望的时候,邦德突然意识到,在香港他经常感觉到一种难以捉摸的亲切感,这是从过去的形象,是从20年代制作的经典式影片,弗里茨·朗的《大都市》产生的,真是不可思议。
“过来,”他碰了碰艾比的手臂,说道,“我们得工作了。”
“要出去?”她听了这话仿佛很兴奋。
“随便穿些衣服就行。”邦德笑了,但是她并没有理解他是在开玩笑,慌忙向她的手提箱跑去。“牛仔裤和一件T恤衫就很好了,”他匆匆又补充道。
他朝着旁边的电话走去,在他头脑中储存的电话号码数据库里搜索了一番。即使在亚洲,他也有不属于正常的情报局系统的关系。他抓起听筒,迅速按下号码。铃声响了四下,才有人来接电话。
“喂?”
“张先生吗?”他问道。
“谁找他,嗨?”声音低沉,甚至有些粗暴。
“一位老朋友。名叫‘捕食者’。”
“哎呀!老朋友,欢迎你回来。我能帮你干点儿什么,嗨?”
“我想见见你。”
“来吧。我还住在老地方。你现在就来,嗨?”
“一刻钟,别着急。”邦德笑着说。“我还带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喂,时代没有变化。我们的人常说,一个男人带着女人看朋友,他不会空手而归。”
“太妙了。”邦德又笑了。“这是一句成语吗?”
“我刚编出来。还不到半分钟。快来,嗨?”
大拇指张在香港的中央区的某个地方放下了电话,看着身边站着的一个男人。
“他现在就来了,正如你所预料的那样,他还带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她虽然是个洋妞儿,我想象不出她怎么漂亮。你打算让我和他单独做点生意?”
“你就按他的要求办,”那个人说。他的声音缓慢,很谨慎。“我就在附近。我要和他私下里交谈,这很重要。”
大拇指张咧嘴笑着,像个带弹簧脖子的玩具似地点头哈腰。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