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程安笛时,只要是认识她的人都能看到她惊人的变化。以前清汤挂面式的头发现在变成一头清爽的短发,配上那一标准的瓜子脸显得韵味百出;着装上也不再是四季不变的发白校服,年轻的身体被恰为大小的白色T恤和紧身牛仔裤包裹着,脚上则一双崭新的李宁运动鞋,连书包都是李宁的;眼神中也不再有那种避之不及的神色存在,反倒多出些许的不羁。消瘦的身材立在教室门口,整个人生动的像一团火焰,是走到哪热到哪。
章默反倒少了看热闹的兴致。旁边这个脱胎换骨的人到底是谁啊?他已经习惯了同桌“小气”的样子,就这样的的情况,章默从未想过会发生在程安笛身上。章默深刻的理解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句话的精髓所在,看来程安笛这死脑筋要开窍了。
在章默看来颇有心计的程安笛此时正如热锅上的蚂蚁,无措的用手背理理耳后的头发却什么也没摸到,哦,对了,妈妈为自己换发型了。自己根本不想穿着这些所谓的补偿来学校的,只是安童固执的要为女儿改头换面,说是安笛不穿就不要她了。胳膊当然拧不过大腿,更多的也是为了安慰还没从爸爸又结婚了的悲痛中脱离出来的妈妈。男女之间的感情安笛不知道,但妈妈叫她做的事她是绝不敢不做的。从小到大从没有见过妈妈这么失态过,或许是因为妈妈很爱爸爸吧!安笛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那个“爱”字把自己吓了一跳,正了正身子开始作笔记。
“程安笛,你的同位素符号写的真难看,你手残了”章默突然凑到她面前。
“呃,同位素符号?什么东西”
“啧啧,那不然你这写的什么东西?”
顺着章默的手指看过去,程安笛看了很久也没看明白那是个什么字,就是刚刚不久前抄的笔记这会连自己都不能辨别,难怪,即使是通宵达旦的做题都还是一知半解。
“呐,我的给你抄,记得,别把口水弄上面”章默稍微停顿下“你那篇星期五的作文,真是那么回事?我看着不像啊”
“你是猪啊,只是作文而已,又不是*,傻子才那么认真”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在章默的熏陶下程安笛理科成绩并没有进步多少,嘴皮子功夫却见长。
“不愧是跟我混的哈,翅膀硬的挺快”章默得意的一笑。
这之后,章默明显感觉到程安笛那阴郁的性格正一点一点的向着阳光迈进,时不时的也会跟肖凯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最重要的是,程安笛没变,即使是改变了外形,内在也依然是那个清汤挂面的小气鬼。
时间在抑扬顿挫的读书声中飞流而过,转眼到了期末,老师们每天都在说着期末考试如何如何重要,还将考试的时间写在后面的黑板上,隔天上早自习的老师就会自行去把黑板上的时间缩短一天。学生们见老师们这么煞有其事个个都不敢怠慢。在老师们的淫威下,下课后再也没有同学三三两两往教室外挤,整条走廊上望风的男生们也逐天减少,甚至在下课时间老师都没离开教室,有时候是两节课连着上,有时候是故意布置一堆作业却规定在不可能的时间内交上去,恨不得让学生在别的课上都努力做自己科目的习题。
唯一没被这种氛围影响的应该就是那些三好五好成绩超好的同学了,例如章默跟何媛媛,这也只是这些人中的一二。程安笛正挥汗如雨的演算化学方程式的时候,章默在一旁咬一星期没剪的指甲,何媛媛则抱着漫画书跟旁边的杨雪讨论到底是夏尔可爱一些还是碓冰更帅一些,前面的班长李峰在做英语的听力测试,他的同桌肖凯正伺机把一张画满猪头兼“我是猪”字样的图纸贴到前面女生的后背上。
这时窗户被风吹开,刺骨的冷风乘机钻了进来,扫过正在认真学习的同学们的头顶,一个个脑袋瓜像被浸到了凉水里一般。一时间嘀咕声跺脚取暖声不绝于耳,程安笛狠狠地搓了把手起身去关窗。不经意瞄到某人飞快的往教室楼道这边跑来,在飞身跳过操场草坪边的栏杆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暖炉,轻轻地将它放到何媛媛手中,两人默契的一笑便往楼道口走来。
“程安笛,关窗啊,你想冻死人啊”高放不明白那人站在冷风口上发什么呆。
“哦,好”程安笛赶紧关好窗户,又从墙角边的扫帚上折下一根小木棍把它固定的窗栓上,希望它不要再被风吹开。人真的很可笑,那么怕冷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起身去把窗户关上,非要等到离窗户那么远的自己来关,末了还抱怨是别人让他受冻。
程安笛回到座位后,何媛媛跟章默也一前一后借着门缝进来。程安笛继续执著于那些奇形怪状的理科题。此刻她很想把藏在抽屉里的那本《羊脂球》拿出来拜读。虽说这段时间早上的自习可自行安排,可要真在自习上看小说定会被拉去浸猪笼,理由是,浪费时间在与考试无关的内容上。
“上次给你的笔记你抄完了吗?”旁边的章默一边在抽屉里找书一边问程安笛。
“抄好了,还给你”程安笛动也不动的从抽屉里直接摸出一本笔记放到章默课桌上。
“程安笛,你是不是很清楚的知道你的某本书放在哪里?甚至不用眼睛去看?“章默盯着这一气呵成的熟练动作赞叹不已。
“是啊,这还用说,我才不会像你一样在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才把书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