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程安笛头更低了。
“好,何媛媛你来,程安笛你抬起头来看别人是怎么帮你解这道题的,这么简单,你上课都在想什么”代数老师好像就只有对程安笛才这么言辞苛刻,是的。连老师自己也纳闷,咋一看见这小孩就气不打一出来呢?能以语文年级第二名,英语班级第一名而分到重点班的这个人,数学怎么就不及格呢?到底是自己的教学方法有问题还是她对自己个人有什么意见?以前根本就不认识她,应该不存在有体罚过她的事情。这锅端到哪都香的粥怎么在他的科目上就变成了老鼠屎,且万般方法用尽愣是没办法让其与其他科目成绩平衡起来。对她的过分教育也就变成了泄愤突破口。
数学课就仿佛成了人间炼狱。
以往的很多次,程安笛都并没有向章默请教过什么问题,就连她前座的班长李峰也表示,你有不懂的可以问章默,近水楼台不是更好。哪里好了,虽然何媛媛嘴上羞于表达,可每次章默拿着作业本朝向自己的时候,身后的她便制造出一阵响动,似乎是在提醒什么。而章默也实在算不上一个好的楼台,或者说他根本就无心教自己。一道题拐弯抹角的讲来讲去楞是不往要领上说。她听过章默给其他同学讲题,那种方式也能让她豁然开朗,可独独为她讲解时口气中满是不耐烦。
星期五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是作文课,班主任又一次扬起手中的作文本“这是本周的两篇优秀作文,何媛媛跟程安笛的,下面我把他们的作文念出来,大家感觉一下”
何媛媛的题材跟程安笛的差不多。再很多人没把“星期五”这篇命题作文与爸妈之间扯上关系,只有何媛媛和程安笛大胆操刀写出了自己家中一些或虚或实的事情。极度相反的命运让在座的同学们都唏嘘不已。程安笛没想过老师会把这次的作文念出来,平常都是以匿名的方式把自己的文章拿出来赏析的,怎么今天。程安笛似乎没有时间想太多,两篇作文分析完后放学铃就响彻校园,老师布置好家庭作业后又把程安笛叫到办公室。在班主任肖老师眼里,这是个再乖巧不过的女孩了。开学那天,自己班上的同学都是爸妈陪着来缴学费,整理宿舍,唯独这个程安笛自己一个人来不说还偏偏等到天黑才来,等帮她整理完床铺,她才抬起头对自己说了声谢谢,那双深邃的闪现出前所未见的灵动。在这之后的日子,那双眼睛再也没有发出那样的光彩了。
而在作文中里的那个她和眼前的这个她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
“安笛,听蒋老师说你的数学进步不少啊,能及格了”肖老师由衷感到高兴,看来指定章默给她开小灶后效果很明显啊。
“嗯,比之前轻松一点了”
“作文里的。。。。。。是你家里真实的状况吗?”肖老师为自己没能去她家家访而感到不安。
“是也不是,夸大了莫须有的”
“哦,那就好,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老师说,老师一定会帮你的”
“谢谢老师,我想回家了”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肖老师慈爱的看着她的学生,那应该不是她所说的是也不是吧。一个人的真情实感是很容易通过文字表达出来的。
还好赶上最后一班车,不然又要走回去了。为了省下两块钱的路费程安笛一般都不会在每个星期五回家一次,一个月里回家一两次。平时的假期都在校医务室给校医孟老师打下手干点活,顺便把他从校图书馆借来书一扫而光。只要是程安笛喜欢的书都不用去图书馆,孟老师这里就有。这也为她想省钱的意图设下一道保护膜,不知道的同学都以为这是她没钱买书的小气行为。
刚走到村口舅舅家,舅妈就迎上来
“丫头,你爸回来了,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还不如不回来,也好给你们娘俩一个念想,搞成这样,真不是东西,你快回去看看吧。。。。。。”
程安笛一听甩开心中的紧张感朝家里跑去,她一路都在练习怎么把爸爸叫的更顺口些,怎么让自己以为这个爸爸一直就生活在她和妈妈身边,不是前天才回来的那个人。
可眼前的场景并不是她多年来梦见的那个场面。满屋狼籍,妈妈披头散发的窝在角落,一手无力的抓着椅脚,另一手拖着一个书包,保持着正努力承担着某种巨大痛苦的姿势,悲戚的眼眶里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安笛大步朝妈妈走去,冰冷的掠过站在离她最近的那个男人,拿掉妈妈手中的书包,费力的将她扶到椅子上又拿过毛巾擦掉她脸上的泪水,随即找出梳子梳理起那头乱发,甚至没看过一眼站在屋中的那个男人,一秒也没有。
“安笛,你跟你爸走吧,不要再回来了”安童突然回过神来,抓住安笛那只正在梳头的手“你爸来接你了”。
“妈,你吃了没,我好饿,今天放学早食堂还没开饭呢!”安笛挣开妈妈的手执拗的继续梳理。
“我跟你讲话你没听到啊,你不是从小就问你爸什么时候来接你吗?现在来了,你这是什么样子。。。你这样。。。。”话还没说完安童又是一阵抽咽。
一阵沉默后
“先生,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请您回去吧!”安笛嘴里叼着一根橡皮筋熟练且霸道的拽着她妈的头编起来麻花辫,头也不抬说着。
“安笛,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没有奢望你们的原谅,我只是想补偿”程起总算是开口了,女儿如此的冷漠深深地刺痛了他,不,不仅仅是刺痛而是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口。
“先生,这里确实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也没有需要您补偿的人,请您回去吧!”后面那句“请您回去吧”近乎哀求的口吻像一只残忍的手拔下她扎在他心里的那根刺,后又重新Сhā在了原来的伤口上。
“安笛,你现在还小,留在妈妈身边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你爸现在条件好了,他答应供你念大学,你要现在耍性子将来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去吧,我相信他会好好待你的”安童平静了很多,看着安笛如此冷漠对待程起时的那份决绝让她的心头产生出一丝报复的*。可母亲终是母亲,她知道在这个关头自己不能自私,这关乎女儿的一生。忍痛说出这些话后又如虚脱一般趴在桌上。
上大学,妈妈最终说出了这个足以让她丢盔弃甲土崩瓦解的软肋。是的,我一定要念大学。
“谢谢这位好心人的礼物,为了不辜负您的好心,我程安笛一定
会去上大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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