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御射(上)(1 / 2)

刘彻 卫青 霍去病 未知 4361 字 2022-03-17

【汉武/刘卫/霍卫黑?寒?火】【番外霍卫】不信天(五)御­射­(上)

总算善后了一些些

话说,小霍你也太不让君君省心了

您老留下的那烂摊子

你让君君怎么善后

汗~~~

亲们~~

多多支持^_^

君君先行拜谢^_^

(五)御­射­(上)

雪住逆风起,残星挂月……

宿鸟栖鸦迎着天边一道淡淡白光,腾然而起……

春陀已经摸起来,悄声支使着一帮内侍、军士安排圣驾回舆的行装,就看骠骑将军大帐帘动,踉跄而出一个清癯的身影。

刺骨风吹得那身影骤然一个冷战……

“大将军……”春陀恐惊了刘彻的驾,忙过来压低声音叫他。

那脸上一阵红白,眼眸一愣……

出事儿了……春陀忖度他那目眦血淤的浑浊眸子。大将军也上火了,看着眼睛都充血了,再看那下嘴­唇­边一块紫啊,上火了,昨天那鹿血酒喝多了。

“您烧不烧啊,陛下好像现在还烧呢,将军看,要不套了车吧。骠骑将军烧不烧啊?骠骑将军年纪轻,喝那么多鹿血酒,不上火吗?!”

浑身到处是淤紫的指印,深深浅浅的那些红红紫紫的痕迹……

“将军……将军哪里不舒服啊,大将军,您直冒冷汗啊……”

十多年,春陀头一次看不明白他。他是个随和的温存­性­子,言语上不多,但意思上总是周到的。今天却是这么冷冷淡淡的,半垂着眼帘,脸­色­青白中泛着潮红。也不问刘彻,也没有言语,就像是神魂离了壳。

“将军……”

那么那衣襟上的血渍……那里的撕痛……谁给上的白药……

那豆大的汗珠在冷风中一直滚到他的下颏。

“将军!将军……您哪儿不好过啊……”春陀要扶他,点手叫内侍端滚茶黄酒。

卫青埋头一捂嘴,“咳……”,好腥……

“将军!将军,将军……”那指缝里往下渗出血来,“将军!奴卑给您回陛下……”

卫青一把薅住他,胸口又一紧,忙又捂。

“好好好,奴卑叫骠骑将军。”

“咳咳……”那里面的血沫越发的往上翻。

几个军士架住他。

春陀叫人带了车马,“快送将军先行……”

军士慌忙架起他扶上车,他忽然挣着抓住春陀,嘴角噙着浸淤着的血沫,摇摇头。

“将军放心,奴卑明白。快,把将军的马栓在车后,请太医到将军府上。”

“诺。”

……

车子颠簸,他身上伤痛,冷汗粘透里衣,风咬破他的暖裘,里面抱了冰一样……“咳,咳……”

不能回府……身上到处……不能回……

“回营……”

“?”

“回营……”

“诺。”

……

那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宝贝一样的孩子……果然是他前世的冤孽……枕席间的是狼,那浓腥的鹿血酒气,铜铸铁打的臂膀……

卫青闭紧眼眸,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霍去病胳膊上都是带血的牙印洞,紫黑的血凝在胳膊上,难道是自己给……不……

“呼……呼……”

那么那后面的白药……不……

“舅舅!我在这儿,在这儿呢……”

“别动!去病!”

“舅舅!!”

“如今你还能无牵无挂的去?!”

“抬眼看着朕!”

“死在朕剑下,你怨不怨——”

加餐食……长相忆……加餐食——长相忆——加餐食,长相忆——

……

“舅舅……”霍去病蹿起来,又栽下去,额角扭着劲儿的疼。枕边空……榻里无人……

“舅舅……”霍去病挣起来,“来人!!更衣!!”

外面的军士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沙哑的声音是骠骑将军,慌忙进来。

“将军?”一名军士与他整理被褥,掉出一个锦囊……

火眸子一闪,“住手!出去!”

没人敢留,慌忙出去。

鲤鱼锦囊……

一时间,他忘了找舅舅,拾起那锦囊……

他痴愣了,从他记事,十多年……不是他一直穷根究底想知道的鲤鱼锦囊吗……是那冰雹夜,悄掖在他舅舅袖间的那个鲤鱼锦囊……是那他探手去摸,被他舅舅擒住手腕的鲤鱼锦囊……舅舅带了十多年的鲤鱼锦囊……

他愣愣的托着那小小锦囊,眼眸忽然模糊了。看那针脚丝料,图案造型,如戏水锦鲤,仍有蹀躞之音一般……十多年,丝润如新……不是市上的物件……便是他姨妈的昭阳殿里也不过如此……

鲤鱼得水,好像动了一下,骠骑将军的眼泪……

打开吧,打开看里面到底有什么……霍去病,你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还怕看这个……打开吧……

还打开吗?还用打开吗……霍去病,你已经知道十多年了,你只是不想承认你已经知道……

“我已经知道了……”

已经知道了……

……

那孩子在那里­干­什么呢?

张骞挑了帐帘倒愣了,霍去病窝在那里,那是哭了……­干­什么呢……哭什么呢,哭得那么专注,那么伤心……

张骞又退出去。

酒还没醒?还闹酒呢?!看那意思是哽咽的没气儿了似的,怎么了,卫青收拾他啦?卫青呢,没在大帐啊,大将军帐没人啊?难道是在陛下那……不能吧……日上三竿,你们这当着孩子……

“咳!”张骞帐外一清嗓子。

霍去病激灵一下,忙抹了把眼泪,掖起那锦囊。

张骞存半步,又挑帘进去,“去病。”

“博望侯……”

“呵,这嗓子,这嘴上的燎泡,怎么,上火啦?你舅舅呢?”

“我舅舅呢?!”霍去病两步就冲了出去。

张骞­干­在那里,摸不着头脑。

……

“陛下。”

“不行……春陀,嗓子疼的厉害……”

“陛下还是烧,奴卑已经吩咐了车舆,回宫里传太医吧。”

“恩。”

“舅舅——舅舅——”

“那混蛋的嗓子怎么也这个声儿了?!”

“骠骑将军年轻,吃着鹿­肉­还喝鹿血酒又是香麝汤……”

“哼……”刘彻笑了一下儿,“大将军呢?”

“哦……”春陀沉一下儿,“将军先行与陛下开路了,让陛下回宫将养,莫多误了朝政。”

“嘁……”

……

“陛下,我舅舅呢?”

刘彻看着他,嗓子烧得厉害,实在懒得跟他抬杠,“回家了……听你那嗓子,看你嘴上那些血泡……”

“我舅舅回家了?陛下看见他是回家了?”

“?”这孩子都邪门儿了,­干­嘛还看见他回家了,“没看见……”

“谁知道我舅舅是回家了?!”

“嚷什么?!咳咳!”黑眼眸不高兴了。

火眸子里面都要急着火了。

“骠骑将军,奴卑看见了,大将军恐惊了圣驾,先行开路,叫陛下回宫将养。”

“真的?!”

这孩子真是犯了病了,闹不完的酒了,张骞拉住他。

“……”黑眸子忽然沉了一下儿,“去病……出什么事儿了……”

“……”霍去病闪了一下眼眸,“……不曾……”

没事儿?!黑眸子眯起来。

火眸子淡然一抹光,没事儿!

“是么……”刘彻带着笑,“那回驾……”

……

刘彻挑一线车帐,偷看那汗血马上的霍去病,看那神情,没事儿才怪……唉……今天先算了,身上烧得酸疼,等过两天,朕问你舅舅,你等着……

……

“将军……将军醒来……”老太医的银针穿透他的寸关尺,转了两转。

鲤鱼锦囊呢?烧了……没有……抢过来了……没了……鲤鱼锦囊呢……

“舅舅!从来他说的都是对的,那么去病呢?!!去病在你心里……在那里——”

“将军醒来……”

“嗯……”那眉头蹙了一下,“去病……锦囊……”

“将军……”

“呃……”卫青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眸,眼前的大帐,哦……对……忙睁眼,看身上的衣物,没人脱……抬手就往里面摸那锦囊。

“针!”老太医按住他的腕子没“将军要什么?”

“没……”

……

“舅舅——”

“去病吧?”平阳与侧室笼着暖炉正闲话。

“舅舅——”

侧室站起来,“哟!去病你这嘴上怎么都是血泡?!”

“舅妈,我舅舅呢?”

“将军没有回来啊?”平阳在里面答话,“不是你们去狩猎了吗?”

……

“将军”老太医神­色­凝重的看着他,“将军,可知人生不急着升天的……”

“……”

“将军有什么闷怀,或走马­射­猎,或长竿垂钓,切不可生些个闷气。”

“……”

“将军­性­情内廷外朝都知道是随和的,但若凡是气闷都一味的压在里面,又多添这心血不归窍的病症,加上将军寒疾,可怎么好。将军可知你内中淤着气,顶得心血归不得窍,将军急着驾鹤不成。”

卫青眼睛里凉凉的。

“将军……”老太医看他这神情倒含糊了,“将军……老朽虚度这八十余栽,早年也给将军请过脉,我与将军露个底,再没有什么登仙的灵药,一捧黄土,不如粗茶淡饭……”

那眼眸的水痕重了,映得那眼眦迸出来的淤血像粒红米,澄在眼眸中。

“将军尚不及不惑之年,和抚四夷,自是不怕死的,又有什么让将军如此。”

卫青叹了口气,传了军士,领一封金。

“老朽何须将军这封金来封老朽的口,自从将军多年前有恙,陛下自是叫老臣一直与将军请脉修和。将军的脉案都递在内廷,将军不想让陛下知道什么?老臣可不敢给将军些许马虎。将军必须按方子服药,否则,老臣将将军大有归去之意奏与天子丹犀之下。”

“老先生……先生……”那老太医站起来,卫青拉住他。

“那么将军就按方服药吧。”老太医走到几案前写方子,“将军……老朽再多问将军一句,我行医之人,将军也不用瞒我……将军……算了……”老太医摇摇头,“陛下也是过了不惑之年了,怎么还是不知……”只单拽过一简,写上白药,甘草,金银花,莲心……

“咳……”卫青差点儿背过气去。

……

霍去病你敢做敢当,你这时候怕的什么?!进去!霍去病翻身下了汗血马,往里走。

“将军存步。”军士拦他。

“大将军呢?!”

“将军卧病,卑下去通报。”

“……”霍去病心里打鼓。

……

“骠骑将军在营门探望大将军。”

卫青脑子嗡的一下儿。

“将军?骠骑将军看望将军。”

“……”

“将军?”

卫青头疼的埋了脸在里面,嘴里的甜腥气又翻上来,只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