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楔子(中)(1 / 2)

刘彻 卫青 霍去病 未知 4509 字 2022-03-17

【汉武/刘卫/霍卫黑?寒?火】【番外/霍卫不信天】(四)楔子(中)很久没填文啦^_^|||

很久没填文啦,放假啦,又有时间啦,赶快弥补,先垫一小段交叉回忆录^_^

大人们找找感觉,君君也热热身~~~

(四)楔子(中)

刁斗暗晦,云锁冷月,辇上的帝王银白的须眉都轻轻的颤抖,­干­瘪的喉结慢慢的向上提了一下,费力的抬一线眼帘,灰蒙蒙的眼眸凝固在一角苍穹……

那一年,微幸上林前一晚,他所想到竟和此刻他所想到的全然相同……

那一年,微幸上林……前一晚,他不自觉的的想到那年轻时的岁月——轻裘快马,趁夜踏雪,那个遥远的时候,那个若即若离半大孩子——甘泉居室一度春风竟窘得那本已两心知的孩子只敢远远的隔膜着他……

那一年,微幸上林……他也曾感慨日月乎其不淹兮,春与秋其待续。看着那睇轻了穹宇的狂放混小子,他们君臣风雪夜对视中,都知道了老之将至……

那一年微幸上林……

霍光偷眼,竟看到那帝王眼角堆磊的纹理间闪了一下,是老泪吗……霍光忙垂下眼帘……

……

“陛下,夜雪大了,还是尽早投个人家。”张骞紧了紧暖裘的领口。

“哼……”韩嫣笑了一声,斜过眼看着刘彻,“匈奴草原这个时节连人带羊都要冻在一块儿了呢!又怎么样……”

“匈奴?!”刘彻回过神儿来,横过鞭子,托起韩嫣的下颌。

那姣媚的眼眸眯着狡黠的光……

这东西的多半又知道他根本没在听他说话,只是听到了“匈奴”两个字……

“陛下是当真听不得‘匈奴’这两个字呢……还是……”韩嫣脱开他的鞭稍,眼眸故意领着他望向林子深处,诡秘的笑了……

……

“哼……”刘彻一声冷笑。

春陀听他有了动静,忙趁机递上话去,“陛下……该歇了,明日不是还要幸上林,陛下看是到李夫人……还是……”

刘彻冷了脸,“朕不想睡,去去去,给朕烫酒,把这窗户给朕打开,朕要饮酒看雪!”

……

“朕像去病你这么大的时候,微行入终南山,哪里管什么风雪交加?是吧仲卿?君臣几人轻装匹马,趁夜疾行,狩猎所获,随意找个人家,点火饮炊,好不快活。是吧仲卿?”

……

“将军,该歇了……”平阳看卫青看着窗外发愣,过去打断了他的思绪。

“呃……”卫青回过神,叹了口气,摇摇头,“公主先睡吧……我今夜还是……明天陛下要围猎,恐怕早行,吵你的晨觉。”

平阳淡淡笑了笑,“皇弟还是这么小孩子脾气……”也不再多说,只吩咐从事给卫青单独安席,自己便回房歇了。

“呼……”卫青长长叹了口气,披了暖裘,悄悄站在廊下,灯笼昏黄的光映着漫天飞雪……

……

“大婶,我家主人要在此投宿,店中可有空房?”

“有,有!”老板娘一脸殷勤。

“有什么有?!”一个男人粗暴的声音喊出院门,“雪这么大,什么人投宿,你这野了心的婆娘也敢留?!”

“雪大才没有生意,好容易有一个送钱的,我为什么不留?!你个死鬼,只知喝了睡,睡了喝的死东西!!!孩子,快下马,进来,你主人是哪家的贵人哪?!这么大的雪,哟……”老板娘的灯笼照见了卫青的脸,“这么俊的小脸儿?!”

卫青尴尬的下了马,“我是平阳侯府上的,平阳侯要夜宿。”

“啊?!!平阳侯?!!!我的天老爷!!!!!你个死鬼还不快出来!!!”老板娘扯着嗓子往里面喊。

卫青见她这样喊,倒不愿在此留宿了。想这深林夜雪,就这么个人家,半住半开店的。店主又这么张罗,卫青反而不放心了。若如此,还不如叫陛下搭帐篷倒好,大不了守一夜就是了。

想到这里,卫青拨过马头,没有搭话就往回走。

“哎?!喂!!那俊孩子——往哪里去啊?!!便在此处落脚吧——喂——”

……

刘彻尚记得他那半大孩子半大马的身影从深林中跑出来。不自觉的笑了……

……

“哼……”韩嫣也顺过鞭稍,扫过刘彻的视角,往那方向一指,“神儿回来了……”

刘彻歪嘴一笑,捏起韩嫣的下颌,“回来了又怎么样?”

“陛下别问我啊?!还是问问卫侍中吧……”

刘彻仰头笑了。

张骞不屑于他们这样,从小闹到这么大,有什么意思。

“卫青”,刘彻等着他的人马过来,可他却驻马在前面,隔着十步远,便不肯再往前走。

“陛下”,卫青翻身下了马,“前面不到一里,有一人家,半住半开店。”

“……”刘彻看着那之间十步的距离,气不打一处儿来。

“……”卫青话说出去,却没听到刘彻半句吩咐,自忖又说错了什么。

张骞、韩嫣都看着刘彻,等他的意思。

刘彻紧蹙着眉头,看着那十步外的卫青不说话。

“……”卫青想偷眼看一下,才一抬眼,对上那黑眸子。那黑眼眸正带着不知哪里来的几分怨毒盯着他。卫青忙闪了眼眸,“臣以为停宿不妥,恐其中饮食有差池……如果陛下……陛下觉得可以,臣以为可以在此支暖帐……”

“朕饿了!!!”刘彻不知怎么拽出这么一句,“饿啦!!朕要吃獐鹿,朕要吃野兔!!在此扎帐篷?!谁给朕弄吃食?!!朕猎得这些呢?!!”

韩嫣笑了。

“朕要到前面去住,黑店?!你也忒小心了些?!朕就愿意住黑店!”

张骞悄悄瞥了刘彻一眼,这邪火儿八成儿跟扎帐篷没关系吧……

“……”卫青仍然跪在十步外,没有应诺,“陛下,陛下如果想吃獐鹿……”

“怎么样?!”

“不必住店……”

“??”刘彻自己往前带了几步马。

“哼……”韩嫣落在后面冷笑一声。

“臣来烤……”

“你烤?!”刘彻一愣,心里忽然觉得有趣,“好吃吗?!”

“这……饿了,应该就好吃……”卫青只看着地。

……

“哈哈哈……”刘彻笑出来。

春陀偷眼往这边看,不知他看着那窗外的夜雪,端着酒盏突然笑什么。

那时,仲卿还只有十四五岁……尚有些稚拙的实心眼儿的孩子……

……

刘彻非要住店。卫青那时虽小,但心中对那店家颇有疑虑,总之还是忤了刘彻的意思,但他要烤獐鹿­肉­给刘彻吃,刘彻却大笑……

那时那暗黑眼眸的年轻帝王……

卫青忽然抿出一丝笑纹,心中偷偷觉得那时的刘彻也是个混小子……不知哪里,倒是混得和去病是难分伯仲……那天廷尉还有叫他存步,说是郊野又有农人告去病带着家人在郊泗策马踩坏庄稼……

“哎……”简直没办法……

去病小时候,总缠他出去­射­猎,一定要缠他夜宿荒郊才过瘾。

……

他不知道舅舅还有什么其他的手艺,但他知道舅舅烤的獐鹿和野兔­肉­,那香气……霍去病咽了一下口水,不自觉的咧着嘴笑了,“咝……”一咧嘴,嘴角舅舅打过的那一块伤还有些撕痛呢。

“将军……”楼兰美人抚上他的肩头。

霍去病蹙了眉头,“烫酒,把门打开,我要看雪,你去睡吧!”

……

“舅舅,舅舅”他牵着舅舅的暖裘边,围在他身边,两只大猎狗也绊在他脚下。四下漆黑一片,只有舅舅笼的篝火噼噼嘙嘙的响着,他是有些怕,舅舅已经差不多搭好暖帐了。

“去病,别绊着舅舅的脚,一会儿踩到你。”舅舅一手抄起他,他一下儿搂住舅舅的脖子,偎在他怀里,坏笑着把冰凉的手捂上舅舅的脖子。

“好冰的小手!”舅舅随和的由他去,把马和猎狗也带入帐篷,在帐篷中挖个坑,也笼起一堆篝火,里面厚厚的­干­草,舅舅坐上去,把他搂在怀里。

“为什么挖个坑啊?”

“舅舅要生火。”

“舅舅,我饿啦!”他爬到舅舅背上。

“别闹,舅舅马上就好。”

……

“陛下,怎么不去住黑店了?!”韩嫣从帐中出来,看刘彻还看着那林子。

“……朕看看去……”刘彻忍不住往林子里走。卫青牵着马,驮着獐鹿和兔子穿过林子这么久,­干­什么去了?连十只猛犬也带走了,刘彻很好奇。

韩嫣一把拽住他,刘彻斜着眼睛瞥着他。

“君子远庖厨……”韩嫣一笑。

“嘁!”刘彻不言语。

“陛下,水开了,陛下喝点热水吧。”张骞刚从自己帐中出来,就又看见这两个拉扯在一起。

“卫青­干­什么去了?!”刘彻自己找了个台阶问张骞。

君臣三人归了刘彻的暖帐。

……

“舅舅,你­干­什么去?!舅舅——我也去——”霍去病从帐篷中跑出来。

“是,舅舅是带你一起去,你等舅舅点好火把。怎么?去病,你害怕?!”

“没……”

……

那冻得红红的小脸上,闪闪发亮的小火眸紧张的盯着他。卫青想着,不自觉的笑了。

……

“舅舅,刚笼好火,咱们­干­什么去?”霍去病搂住他的脖子,小火眸紧张的盯着前面。两条猎犬边嗅边往前走,“舅舅,如果有狼,去病会保护你的……”

……

“……”卫青还是想笑,那混球那时已经很害怕了,小胳膊死死的搂着他的脖子,嘴里却一丝也不肯放松呢。

……

“好,要是有狼,舅舅就把去病往这里一扔……”卫青说着就松了双手。

“啊!!”霍去病忙把小腿环住舅舅的腰,“舅舅!!!”

“哈哈哈哈!”卫青重新抱好他,“是谁非不要回家?!是谁非要在这荒郊野外待着的?!现在又害怕。舅舅告诉你啊,不是没可能有狼哦。”

“真的?!”小火眸认真的看着他,小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

“所以,咱们要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把这些猎物弄­干­净,把血也放­干­净,把狗喂饱,把咱们吃不了的都扔在这里,如果有野兽,就算喂给它们的了,然后咱们就带着够我们吃的,收拾好的回帐篷。舅舅给你烤­肉­吃。”

……

“别看,转过脸去!”

“不,就看!”舅舅不让他看开膛扒皮,他怎么能听话,早兴奋的心里咚咚跳了。

“别看,君子远庖厨!”

“什么‘厨’?!舅舅,我不怕,我看!!”

“谁说怕不怕了?!是说……”

“我看我看!!!”

……

什么君子远庖厨?!!他从小长到大,最不屑什么君子!那时的舅舅其实还没有他现在大,有二十岁吗?

霍去病抿了一口酒,摇摇头,没有,那时舅舅或许是有个十七八岁就不错了吧……霍去病忽然脸红了……

……

“你­干­什么去了?!”

卫青刚一进帐,刘彻劈头盖脸的就是一嗓子。

韩嫣看了刘彻一眼,只不说话。

“……”卫青低了头,“臣去收拾猎物,喂狗,把吃不了的都丢在远处,如果有野兽,便会留在那里吃,不会到这里来了……”

张骞点点头。

刘彻闷了口,只看着他。收拾得到­干­净,身上手上一个血点儿都没有,两手冻得通红,雪水从手背往下滴。

……

一晃十多年,那时他心里想说的,竟到现在也没说出来过。刘彻抿了口酒。想起他那垂着眼帘闷声不语的样子……十年来,仍然没有任何改变,常常让他心中莫名的抓挠……抓挠到爆起无名火……

“哎……”

……

血腥气和那花花绿绿的肚肠让霍去病有些想呕,却又兴奋得两眼冒火,过去就揪出一块内脏扔给猎狗。

……

“混蛋……”灯下,卫青摇摇头,那时那混球有个六七岁?!这个举动着实吓了自己一大跳,想来这天下六七岁的孩子这么大胆子的,也就只有他的外甥的……

……

“谁说他是个软­性­情……”三更天,刘彻微熏。想来十四五岁平南越,半大孩子……虽然回来心有余悸,但面对强势时,那水一样的眼眸……从不会退缩……十四五岁,扒皮,抽筋,放血,掏肚肠都是他一个半大孩子做,从不叫“君子”们见血气……

“谁说他是个软­性­情……”,别说是十四五岁,便是再小两岁,他也敢跪着和他——这那时尚无权柄,只是肆意胡为的天子嚷……十多年来,疆场上,他也是两手是血,杀人如麻了。他的筋骨是硬且犟的,至今也从不肯稍在床笫间……虽然……

“哼!谁说他是个软­性­情……”微熏,刘彻又有些恼。去病那混小子还真不愧是朕的门生,仲卿你的外甥呢!!

……

“舅舅,好香啊!!”霍去病看着那烤得金黄,吱吱响着的鹿腿,就要伸手。

“烫!”卫青一把搂过他,“烫!舅舅的外甥比饿狼还饿!”

“舅舅,我饿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