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达达绘声绘色地形容道:“那个人鱼看到大嘴叔叔时,张嘴就吐出了一串让潮汐都颤抖的音符,他在浪尖上甩着尾巴,银色的头发像绸缎一样闪闪发光,整个人耀眼得就像另一个月亮他唱歌的时候,似乎连身下的海潮都在随着他的情绪变换,等大嘴叔叔听完歌曲,人鱼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这才发现,潮水已经涨到了他的脖子上,只差一点点就淹到了他的头顶哎呀,我讲的没有他讲的好,姐姐,你该去听一听大嘴叔叔说的事,说不定能对我们有帮助呢?”
帮助我绕弯子吗?这个大嘴巴的冒险家还真以为自己是盘菜了?自古以来,人鱼对人族都是最不友好的,他以为自己是玛丽苏,王霸之气侧漏吗?跟宿仇一见面,人家就对他化解了仇怨,并自动献歌一首?还安全放他离开?
艾米莉乱嗯嗯两声,把被子摊开:“我先睡了,洗澡水给你打好了,你自己进卫生间去洗吧,费费及尔,记得守在外面——”
“行了行了,说多少遍了,你不说我也不会把达达一个人放到公共卫生间那么危险的地方”费费及尔急忙挥手打断了她的碎碎念
艾米莉耸耸肩,没有呛回去:等费费及尔意识到自己无形中给艾米莉腾现了时间,做了达达的小保姆时,已经形成了惯例,不好更改了
达达便撅着嘴抱怨了一句:“姐姐,其实你根本就不信我刚刚说的话吧?”
艾米莉打了个干哈哈:“你别瞎想了,快去洗澡吧,等那群家伙领完水回来,就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了”他们这些睡下等舱的别想有船员帮着拎热水洗澡喝水,全是要自己从底舱的锅炉房里统一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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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水手送的曲谱非常全面,堪称是海边渔歌的收编总集,艾米莉花了一天时间,把这几十近百首从各地搜集来的歌曲看过后,对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少有的起了敬意——这个世界全都以强为尊,像他这种处在社会最底层的人,在有限的条件下能做这样无偿义务的集录工作,是一件相当耗时间且烦琐的事,可他仅凭着一腔的热爱就做了这许多的工作,让艾米莉觉得,她必须表示点什么,她一向尊敬那些执着的人
艾米莉有种直觉,那老头肯定还在老地方,喝着小酒晒太阳,她便没通过列达兹打招呼,又去了那个角落的走廊,正好听到了下面几句话
“哈,你听那个家伙说大话,他航过几次海?去过几次迷海海域?就敢说自己认识了一条人鱼?他知道人鱼是怎样的生物吗?”老头好像怕冷似的缩了缩脖子,晃了晃空掉的酒瓶子,朝后面看也不看地一扔,酒瓶登时就飞进了放在一个房间外面的垃圾桶里,他打了个酒嗝,说话已经有了两分的醉意:“人鱼,你看见他时根本就形容不出来他的长相,他可以是金色的鱼尾,他也可以有红色的头发,他还能是一条全身都是纯黑的怪胎因为,他一开口唱歌,你就会忘了他的长相可是,等到他一开口唱歌,你连他在唱什么都会忘记只要他们不想,在你的记忆里,根本就不会有他们的存在”
列达兹比老头醉得更厉害,他醉态可掬地哈哈大笑:“老头,说得你好像跟他们很熟似的,难道人家不认识,你认识?”
老头迷蒙的醉眼顿时瞪得老大:“我不认识你认识?”他突地一个机伶:“不,不能说,我不认识”
列达兹喃喃地不知道在嘟哝什么,他瘫倒在地上,舒展着伸了个懒腰,“又是认识,又是不认识,说你是个糊涂蛋,你还不承认,”他闭着眼睛推了下老头的脑袋:“你就承认你是个糊涂蛋吧,反正,也没什么人在乎”
“不,”老头想要坐起来,但实在醉得厉害:“我为什么要承认?要我说,还是你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吧,我年轻的时候可不像你,那时候,我看上了一个姑娘……”
他嘿嘿笑着道:“那天晚上,我就拉着她回了家,你可不如我嗯,对了,她也是个喜欢唱歌的姑娘,我还跟她说过,下次出罕,我要碰上了人鱼在唱歌,就用回音螺给她录下来,也让她听一听大名鼎鼎的人鱼的歌”
列达兹嘲笑着打断他:“还说自己不是在瞎说,你要听到了人鱼的歌还有命回来吗?”
老头摇了摇手指:“你知道什么呀,只要隔得远了,听到也不是难事,在咱们合长年飘的人都知道,如果哪一天海面上听见了让人灵魂都能发颤的歌声,一定不能有好奇心,最好能跑多快跑多快地逃走”他摸了摸腰部,抖抖索索地不知在掏什么:“不信,我给你听听”(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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