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带着洪尔贵来到保安团外,他没有急于进去,而是沿着保安团的团部转了一圈,朝洪尔贵示意,洪尔贵领命而去。他自己则往门口走去。
保安团院子里,团丁站成两列纵队,整装待发。曾兆君一身戎装站在石坛上,周仰之和两个保安团官佐分立左右。阳光下,曾兆君正慷慨陈词。他的口才不错,大致是说上次打败攻城赤匪,足见弟兄们英勇,现在,以我得胜之兵,攻打少数几个赤匪残余,从其魔窟之中救出我芙江德高望重的罗老参议长,亦可手到擒来,马到成功。弟兄们在他曾兆君的领导下,一定能够扬我军威,再立殊勋!
江波一直没有动,直到听他讲完,等他一挥手,命令部队出发的时候,才在队伍后面大喝一声:“且慢!”曾兆君大怒,嘴里喊着:“哪个?”四处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江波快步走上石坛,朗声说:“救罗老先生还需要从长计议,不可轻举妄动。”曾兆君强压怒火说:“出兵救人是县党部和县府的命令,江排长也是来解救罗参议长的,不如一起去吧。”江波不看他,面对众兵士,朗声说:“如此兴师动众,哪像去营救罗老先生,分明是像去征讨杀伐,那绑匪一怒之下,坏了罗老先生性命,你我可担待得起?”
曾经纶和罗胥仁不和,众所皆知,曾兆君被江波当众揭了老底,恼羞成怒。仗着自己的军衔比江波高,他要江波服从他的命令。江波冷笑着说,自己受宣子奇旅长之命,对营救罗老先生的行动负总责,并反问曾兆君:“少将旅长的军衔应该比少校高吧?你说,我服从谁?”曾兆君语塞。江波接着大声宣布自己的权力,说宣子奇旅长给曾书记长亲笔修书一封,让县保安团配合他的行动,因此,为营救罗老先生,在没有得到他江波的允许之前,县保安团一兵一卒都不得擅自调动,因为他的态度就是宣旅长的态度。
曾兆君说不过江波,也不再废话,喝道:“出发。”保安团团丁橐橐橐橐跑出团部,朝着城门跑去,把江波一个人搁在那里。江波掏出驳壳枪,朝着天上就是一枪。杀气腾腾的保安团团丁止住脚步,回望枪响的方向。江波大喊:“哪个再敢往前挪动一步,老子枪子不认人!”曾兆君大怒,命令将江波拿下。一伙保安团团丁闻风而动,向江波扑过来。江波驳壳枪一顺:“我看哪个敢?”拥上去的保安团团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僵住了。曾兆君厉声命令:“缴他的枪!”有几个胆大的团丁向前冲去,不知哪里来的一声马枪脆响,一个士兵的大檐帽被打落在地,众皆惊愕,四下寻找枪响的方向,不敢再向前一步。曾兆君哆嗦一下,忙去腰间拔枪。江波讥讽地说:“曾少校,你最好还是别动,否则,第一个被打爆脑壳的,就是在我面前舞枪弄棒的人,不信,曾少校,你回头看看。”曾兆君诧异地回头望去—保安团大门口一侧民居房脊上,洪尔贵只露出半张脸,一把小马枪正瞄向曾兆君。曾兆君放弃了拔枪,回过头来,色厉内荏地喊:“江波,你到底要怎样?”江波放缓语气,和言相劝,请曾兆君暂缓这次行动,从长计议。曾兆君不同意,坚持要去。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僵持不下的时候,罗茂丽来了,她对跟在自己身后的曾经纶说,请他下令收兵。曾经纶故作姿态,表示自己本想倾全力为救罗老先生而戮力向前,但罗茂丽不但不领情,反而横加阻拦。他让曾兆君收兵,又不阴不阳地说,罗老先生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再是本县责任。说完,带着一干人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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