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决裂(2)(1 / 1)

瓦罐在地上摔破的声音镇住了在场的人,也镇住了何昆自己。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的脑子更混乱了。

滕谦出来了,他身上的白大褂让何昆猛然惊醒。何昆像一个溺水的人看到一根横木一样扑到滕谦面前,急急地说:“滕伯伯,你看,玉莲说他是她的未婚夫!”没有他想要的回答,他听到滕谦平静的声音:“他是她的未婚夫。”何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骇然地看向滕谦,愣住了。他是在做梦吧?怎么眼前的人一个一个都在说谎,还说得跟真的似的!有人在拽他,他的手臂在疼。那么,这件事是真的?他深爱着的女人,那个偷了他心的女人,和他的好朋友在一起,还告诉他那是她的未婚夫!那个人推开他,要从他旁边过去,他怎么能让他们就这样走了呢?他甩开那只讨厌的手,再次冲上前去。他拽住滕玉莲,一如小时候他拽住那个小女孩一样,生怕她跑了,永远从自己面前消失。

一个威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把他抓起来,抓起来,给我送宪兵队去!”他愣住了,为什么要抓他?有*嫌疑的是江波,而不是他何昆!他转身,看到了那个声音的主人肩上的将星。他的脑子又陷入混沌之中,这里怎么有一个少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两个人冲上来,抓住他,把他向后拖去。他不顾一切地挣扎着,却挣不脱身后的两双手。滕玉莲和江波进去了,滕谦说了一句什么,那个少校一挥手,身后的两双手放开了自己,眼前的人都走了,他听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大声喊着:“江波,你夺人之爱,这事我跟你没完!”

江波躺在博爱医院的特护病房中,身上的伤都做了很好的处理,臂上,吊着点滴,药液,一点一滴进入他的身体。那渐渐滴下的凉意,从他的皮肤一点点传到他的心底,仿佛溅到身上的血一样,枪声消失了,哪个战友又牺牲了?他们都倒下了,江波拼命大喊,没有人理他……

一个激灵,江波睁开了眼睛—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白­色­的床,还有坐在病床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子。这个女子叫滕玉莲,对这个名字,江波并不陌生,何昆那些情诗的女主角,都是这个女子。昨天,在医院门口那场戏是何昆和他的女朋友合伙演的?他们为什么这样做呢?

坐在江波身旁的滕玉莲笑吟吟地:“你醒了?”他疑惑地看了看她,没吱声,硬的不成,来软的?他们把他江波看扁了。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舀了一勺水去喂他,他拒绝,闭上了眼睛,他倒要看看,她接下来怎么演。

他听到她把病房门关紧,他感到她俯在自己耳畔,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百合花的气息,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气息,很好闻,但是,他还是屏住了呼吸,不让那气息过多地进入而被麻痹。他听到她在自己耳边小声地说:“江波同志,我叫滕玉莲,为了营救你,组织上叫我以你未婚妻名义出面打通关节,从今天开始,我们俩的公开身份就是未婚夫妻,请你配合。”

江波不语,头都不转动一下。知道自己身份的只有赵教官,她,一个国民党医院院长的女儿,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这如果是敌人的又一个诡计,那他们一定会再次失败,他江波死都不怕,女人的诱惑,更是免谈。

她有些焦急:“你听到没有,江波同志?”江波依然不为所动。她好像有些恼意,稍稍离开了他一点,但还是继续说着:“我爸爸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步兵第十七混成旅旅长宣子奇是家父的朋友,家父就是通过宣旅长才保释你出狱的……江波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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