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悯突然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漆黑的眼睛盯着小天师,一转身出了竹林精舍。张灵妙看见他走出去,才松了口气,也走出精舍歇息。在这么一群人精儿似的藩王、公主、锦衣卫和布政使面前玩花招儿,说不紧张是假的。他踱出来松口气。
忽然他脸皮僵硬,苦笑着不动了:“崔兄,有话好说,为什么用刀戳着我?”
崔悯无声无息地走到他身前,刀抵在了他的胸口。轻声说:“小天师,天气太热,我心不好。这刀说不定会失手。你知道这府里为什么怪怪的吗?”
张灵妙苦笑了:“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这府里怪不怪。”
崔悯眼光略沉:“你确实不是神仙,你也不是天师,我派人查过你的底细。你是今年年初才进入静心观和碧云观做道士的,也不是张国师后人。我现在还翻不出你的老底,但你也藏不了几天了。”
张灵妙笑了:“不管我来自何方,崔兄都奈何不了我。你信不信?”
崔悯移开了绣春刀:“我信,你来头不小,我很难抓你的把柄,所以我从不信任你。可是有个傻瓜却明知道你看着她落水还信任着你,把你当知己。你最好不 ...
(要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我希望你能在她面前自始至终地做个诙谐有趣的小天师,之后静悄悄地消失。”
张灵妙的面孔煞白,摇头说:“崔兄你就别为难我了,你明知道我是个两面三刀的坏蛋,还逼着我做好人?崔兄你入戏太深了,你喜欢上了她吗?爱上注定无缘的女人,你会伤心痛苦而死的。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崔悯轻声说:“没有,我没有入戏。我只想查明案子给她个答案。案子一查清,我就远远离开。”
张灵妙瞥着他,眼底是一抹哀愁,也轻声说:“我也没有入戏。我只不过真的会算卦,我算出她年寿不永,活不过十六岁,她等不到你查清案了!她死得越早就越轻松。”
两个人的目光静静相对,一瞬间都惊呆了。
崔悯脸色惨白,声音都哑了:“……她这会儿在哪儿?”
张灵妙苦笑道:“她在芙蓉池那里,跟荀七公子叙话。他来送画并要坚持见她一面,她为了拒绝他去见他了。”
崔悯大惊失色,“你们以为这谨州使司府是筛子吗?他一进府,那刘谨州、公主和小梁王就全知道了。”
他们回头看去,却见精舍的白绸帷幔被风吹荡起了,正与老禅师对话的小梁王已经说完话,行礼告辞。精舍园前,他的心腹老谋臣正神色肃穆地挤过人群,直奔小藩王。两个人的脸色苍白,崔悯一把揪过了小天师,眼睛如刀锋得在他脸上划拉着:“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哪怕你去抱住小梁王的大腿,也得拦住他半个时辰。我去送荀七出府,绝不能让梁王看见他们俩会面!否则我会让你后悔到生出来。”说完丢开他疾奔出园。
张灵妙脸都绿了,小声喊:“不,不行啊,我只能拦住他一盏茶,不,两盏茶的功夫……”他闭住嘴巴,满头大汗地看着梁王走向了孔先生。他奋力从人群中挤过去,一下子伸开双臂拦住了小梁王。
小梁王吃了一惊,手按着龙泉宝剑后退一步,迟疑地问:“小天师,你怎么了?”
张灵妙的眼珠子急速得转着,脑海里竟然是一片空白,平时的急智都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只剩下了崔悯的威胁“哪怕你抱住梁王的大腿……否则让你后悔生出来……”
他一下子扑上前,跪倒抱住了梁王的大腿,又惊又惧地哭泣了:“梁王千岁,你真的是太帅了!小道看到了你,真他/妈的自惭形秽,恨不得没生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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