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以为你该比我大很多。”
两个人这样说着,又笑着互相打量。半晌,温歧靠近李商隐,神秘兮兮地说:
“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
“什么?”
“能写出‘积骸成莽阵云深’这种句子的李义山,笔下的闺怨又是什么样子。”
李商隐没来由地脸一红,却说:“没经历过,如何写得出。”
“你不先写出来,如何赢得女子青睐,又如何经历?”温歧竟与他玩起绕舌游戏。
李商隐沉默了。怨情之诗,他不是没写过,只是向来不习惯拿与人看。这样想的时候,他倒是有几分佩服面前的温歧。他与自己年龄相若,但写出的花间词,却已名满天下。
“前几日和几个朋友打赌。他们说李义山只会写论文和时政诗,我却不信,还与他们下了注。你好歹别让我输钱。”温歧搂着他的肩,自来熟得像个认识多年的朋友般,笑嘻嘻地说道。
李商隐毕竟没有他的厚脸皮,经不起蘑菇,便把自己写的一首《燕台诗》抄给了他。
就这样与温歧渐渐熟了起来,每日无事时,便在一起闲聊消遣。渐渐酒楼也不大去了,温歧没事便带着酒菜来李商隐的住处,二人相谈甚欢。温歧出身名门大族,身上有一种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意味。相比之下,同龄的李商隐显得沉稳、压抑许多,但这并不妨碍二人成为很好的朋友。不过,交情虽然有了,在一起时李商隐仍坚持只喝他的茶,让温歧一个人去喝酒。
一日李商隐路过一家乐坊,听见里面传来一支曲子,唱词有些耳熟。细心一听,竟是由他的《燕台诗》改成。
他心里一惊,走回客栈一看,温歧果然在他房间里。他就诗一事责问温歧,温歧却不以为然地说:
“好诗当然应当流传出去,难道还留在我等心中终老?”
李商隐还想辩驳,温歧一把攀住他的臂,说:
“义山,随我去长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