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蛊惑之毒黄金篇 未知 3998 字 2022-03-14

那条蛇妖仰倒在厚实柔软的羊毛毯上,女人则全身*着跨坐在他的腰间,*的*紧贴着他光滑的胸膛,血红的双­唇­正要覆上他血管丰富的颈侧……

“夏尔曼——快!救救我!她疯了!我会被她吃掉!”在看到了夏尔曼之后,因为双腕被钳制住而扭动着身子无计可施的阿拉斯,立刻瞠圆了湖水一般湛蓝的眸子大喊起来。

“该死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使用了什么妖术把她变得如此面目可憎?”夏尔曼吼叫着两步跨了上去,在那个女人来得及反应之前将她从阿拉斯的身上拽了起来,并毫不留情地一掌击在她的颈后,让她当即晕了过去。因为在这么做之前,他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从她嘴里冒出四颗尖锐的獠牙!

“我什么也没做!我没有把人变成怪物的能力,你就是最好的证人,夏尔曼,你并没有变得面目可憎不是吗?”阿拉斯边说边挣扎着从地上爬坐起来,*索着抓起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在身边的匕首,用力将它丢了出去。

匕首闪着犀利的寒光,在夏尔曼的面前没入了那女人的胸口;一股液体涌动着喷了出来,但不是血,而是一种散发着腐败气味,诡异的绿­色­黏液,和奥达塔发病时呕吐出来的东西一模一样。

“你看到了吧?是瘟疫。我没想到她的力气竟然大得令我无法挣脱,以前抓人的时候都是卫兵们动手,看来我还是不适合­肉­搏,即使对手只是一个发了疯失去神志的女人。如果不是你及时赶到,她大概会从我的脖子上咬下一块­肉­——”

在确定了那女人不会再次爬起来之后,阿拉斯站起来走到夏尔曼面前。这时候夏尔曼才发现他颈子的某一侧已经被咬出了四个可怕的血洞。

“或许。你养尊处优,向来不擅长近身搏斗,这半年来你晒黑的只有表面这层皮。”夏尔曼凝视着阿拉斯丰­祼­的身体,纠结的眉锋依旧没有松懈下来。在寻找了一会儿之后,他从外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盒治疗刀伤的­精­油,挑出一些涂抹在他颈侧的伤口上。

“不过——”他让自己的手指在他的脖子上滑动着,说道:“你绝对不是一个柔弱的可怜人,你这条狠毒的蛇妖。你敢在我面前杀死这个女人就一定准备好了向我解释的理由;另外,你也应该知道,这种瘟疫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出现——”

“她第一次靠近并强吻我的时候,我就闻到她嘴里那股特有的腥臭味了。我杀死她是因为我必须这么做。如果心慈手软,只会给她机会把体内的瘟疫传播给其它人,让这个地方也变成和萨桑提斯一样的人间地狱。至于瘟疫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我不敢肯定。萨桑提斯的生意人很多,他们带着自己的骆驼队长途跋涉,在各国之间往来,很难说在什么地方将它们传染给了什么人。我当初只能根据密探的报告,将已发过病的人抓起来,并不能禁止人们外出。而且,平民们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在这之前,我在路上杀死另外几个人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

在最后一句话结束的同时,阿拉斯伸出双臂环住了夏尔曼的肩膀,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你今天的心情看起来比前些天好点,不管怎么样你宽大地给了我解释的机会。我希望你的温柔可以继续保持下去,至少在我死去之前……”

说完,他穿好衣服,熄灭了油灯,掀开了帐篷后侧一角,把那个女人的尸体拖了出去。

“她的尸体必须烧掉,必须让她的每一个部分化为灰烬,这样瘟疫才不可能继续残留下去。”

他悄声说着,小心翼翼地沿着最­阴­暗的巷子拖着尸体走了一段距离,来到离狂欢的人群较远的某个角落,将它引燃。

“天知道,我最讨厌焚烧人类尸体时可怕的味道,简直令人作呕!但是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一直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嗅着同样的气息;但至今还是不能适应。天呐,实在太恶心了!求你了,夏尔曼,让我靠一下,我觉得有点头晕……”

阿拉斯­干­呕了几下,终于受不了地抬手捂住口鼻转过身去,将额头抵在夏尔曼肩上。片刻之后,感到他不太确定地抬起了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背;然后,他低沉悦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即使屏弃了所有的仇恨,我仍然认为自己了解你的本­性­。你是一条狡诈的响尾蛇,而不是一个为了他人和所谓的正义宁可牺牲自己的圣徒。如果你不试图毁掉萨桑提斯,或许你的母亲和弟弟就不会夺走你的王位,我也不会这样轻易就得到报仇的机会——”夏尔曼感到迷惑了。阿拉斯杀人的原因果然如他之前所猜测的那样,他再次动摇起来,并因动摇而迷惑。

他一次又一次地用残酷的方式对待他,强迫自己憎恨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我说过了啊,因为我讨厌萨桑提斯,讨厌这座‘鬼城’,讨厌被那些得了瘟疫的饿鬼包围。”阿拉斯微笑着抬起头,妖邪地探出红艳的蛇信反复舔过夏尔曼的下­唇­,“虽然他们都很无辜,只是王族之间争斗的可怜牺牲品,但我还是讨厌他们,憎恶他们。所以,我要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地狱才是他们该去的地方。如你所想,我是条恶毒又自私的响尾蛇,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

“为什么不再给我动听一些的理由呢?你不是最擅长伪装和获取怜惜吗?为什么不继续那么做了呢?离开阿伊尔汗之后我们离目的地就不远了,也许我将在那个地方结束你的生命……”

夏尔曼轻轻用一只手扣住阿拉斯的颈子,让他无法再继续碰触他的嘴­唇­,不想让他在内心动摇的时候迷惑他的心绪。但是,一个声音却在这时从他的心底响了起来。

他是无辜的!他从没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你用憎恨欺骗自己,因为你害怕,怕承认你为他动了心!看看你的双手吧,你自始至终都将他紧抓不放。这个声音使他的心绪越发烦乱起来,他放开了阿拉斯,用力把他推离自己数步之遥。

“你已经知道我把你当作仇人了,我会要你的命,会亲手杀死你,为什么你从没试过逃走呢?为什么,阿拉斯?”

“因为我不想离开你。”阿拉斯站稳脚步之后重新走向夏尔曼,靠近他,“逃走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无论如何我都会死;我杀人无数,不管怎么样,摆在我面前的都是死路一条。这是我的命运,也是神明们对我的戏弄。

它们没有赐给我拿剑的天赋与强悍的气魄,却偏偏为我安排了必须充当毁灭者的使命。我无法像史诗中的英雄们那样创造一番伟业,在万丈光芒中死去,只能选择采取最残忍血腥的方式让自己变成一个暴君,与萨桑提斯同归于尽。所以从前我从不相信它们。

但是现在,我却要向它们祈祷,感谢它们。因为我爱你,夏尔曼;能得到机会爱上某个人,这是我的幸运。”

他说着,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腰,靠向他的肩膀。他们的胸膛紧贴在一起,他可以感觉到他沉重的心跳以及浮躁不安的情绪,并开始感谢‘蛊惑之毒’将他们联系在一起,让他总是可以在关键时刻透过表面的冷酷体会到他真正的内心。

夏尔曼并不像他所说的那样憎恨他,他知道,并且因此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以及坚持下去的勇气。即使只有在通过黄金荆棘的力量相互拥抱的时候,这个男人才是全心全意的爱着他,他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了。

波斯的先哲们曾说过——如果一个人可以在有限的生命之内实现自己所有的愿望,那么他的一生未尝不能称为“完美”。

“死亡”是他多年以来的夙愿;而“爱情”是他从来不曾奢望过的东西。夏尔曼同时将这两个愿望送到了他的手中,使他的人生完美无憾。

想到这些,他习惯­性­地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拉起夏尔曼的手。

“我们回去吧,艾赫玛德找不到你会着急的。而且明天一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今晚我决定*你——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了,我可不想错过任何一次!”

“唉……”躲在暗处目睹了这一切的男人悄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说真的,艾赫玛德,妖魔有时或许比你更清楚什么叫‘爱情’——如果是我面对那条蛇妖,大概也会忍不住接受他的蛊惑吧……”

“我早说过,奥加法特,没有人可以拒绝他们的*啊……就像我一样。在失去这只眼睛的时候,我可没想过自己会变成那个凶手的奴隶。”

戏谑的嗓音在夜风中响了起来,钻入奥加法特的耳蜗。他回过头,看向那个黑­色­魔怪一般的男人。

“你的脸在夜晚看来比白天还要恐怖,阿德卡兰。如果是女人大概会当场被你吓晕过去。想当年,你虽然不算英俊,但也是姑娘们趋之若骛的对象啊。伊夫泰·纳鲁赫毁了你的眼睛,你却死心塌地爱上他,抛弃一切成了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奴隶,还连累了黑­色­军团所有的人成为他的臣属。你这种个­性­实在让人讨厌!我真有些后悔那个时候选择了加入你的队伍。”

“别这么说,奥加法特,至少我救了你一命!如果那时你没有离开阿布努斯加入我的队伍,搞不好现在已经死无全尸了。你哥哥是个圣人,但你不想象他那样,你是一个天生的恶棍,十四岁的时候第一次杀人就迷上了那种*。我教会了你顺从本能,你该感谢我。”阿德卡兰笑着拍了拍奥加法特的肩膀,“这是你的本­性­,不是吗?世界上大概再也没有人比你热爱金钱了,为了它们你连自己的亲生哥哥也可以毫不犹豫地出卖。”

“这算不上出卖。”在被揭穿了本来面目之后,奥加法特摇着头笑了起来,“宣誓效忠阿布努斯的只有艾赫玛德,伊夫泰·纳鲁赫想要的也不是他的生命,我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拒绝可爱的金子和珠宝!”

“对不起,我忘了,除了金钱,你最爱的就是你哥哥。但是阿布努斯夺走了他,所以你非常痛恨那个国家——”阿德卡兰眯起他银灰­色­的双眼调侃道,“说起来,当初如果没有黑­色­军团的参与,萨桑提斯的军队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取得全胜呐……如果你哥哥知道,那时领军的人是你,恐怕会追杀你到地狱尽头!”

“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灭口,阿德卡兰,你知道的秘密实在太多了。”奥加法特瞟了阿德卡兰一眼,抬起双臂交迭在胸前,“你可以请你的伊夫泰陛下放心,我会帮助他得到紫水晶宝剑并杀死他的敌人。到了那个时候,艾赫玛德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好极了!”阿德卡兰满意地咧开嘴,取下了别在腰里的酒囊,仰起头喝下了一口辛辣刺激的液体,然后把它递给奥加法特,“其实,我始终认为,我们是同类——为了得到一个人,可以无恶不作。顺便问句题外话,你和你哥哥究竟多少岁了?从我认识你开始你的脸就没有变过。”

“这可是巫师的秘密啊!”奥加法特接过酒囊喝了一口酒后答道,“不过就是因为活得实在太久了,我才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我已经让艾赫玛德自由得够久了……这次,我无论如何也要将他据为己有!”

这之后,两颗流星划破了夜空,预示着一场风波的到来。它们一颗向南,落入了远方属于另一个国度的群山之中;另一颗往北,拖着亮尾直到消失在萨桑提斯所在的沙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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