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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无法入睡,更惧怕清醒只是行尸走肉般重复着同样的生活,然后望着头顶上的幔帐发呆,她不敢闭眼,只因为干涸的眼眶再也经不起泪水的洗礼。
当心里的痛苦被无限制的的放大,她仿佛小心躲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野兽,悲哀而无耻的盗窃别人用性命换来的幸福。
经历了纷扰恩怨暗恨情仇,那个充满明媚乐观的少女似乎一夜间苍老了十岁,再也回不去原来单纯的生活了。
“哑奴,今天的饭菜还是一点没动么?”
端着食盒的女孩忐忑不安的站在案几前,依依呀呀的摇头笔画。
“这可怎么成?!林姑娘已经接连几天粒米未进了——大病初愈怎能如此折腾?!”站在一旁的武将先冷着脸嚷嚷开来,彼此间微妙深厚的感情让他恨不得暴跳而起。
闻言,楚凌轩原本就疲惫担忧的眸子又黯淡了几分,这几日果真如他预料的般,带领残军撤退到二百里之外的穆格在休养生息中等来了援兵,大有集结反扑之势,虽然大部分兵力留在了皇城并且交给血残部,但是面对初云佚破釜沉舟的追击,情势也很不容乐观。
他抿抿唇眼睑下浮现出淡淡的阴影,摆摆手让仓竭冷静下来指指哑奴手中的食盒示意她过来,揉着眉心缓缓起身。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从始至终面无表情的齐洛眉眼几不可闻的跳动,随即疾走几步劈手就夺过女孩手中的东西,淡淡道:“主子,以后她的食物请交由齐洛监管。”
仓竭张大嘴巴愣在原地,而年轻的帝王只是挑挑眉稍轻轻微笑起来,出人意料的答应:“也好。”
齐洛也不推辞,忽略哑奴目瞪口呆的脸长腿一跨,转瞬消失在房门口。
“皇上……”仓竭不确定的转过脸,疑惑道:“这样可行么?!”
而后者只是深深凝望门外的某个方向,眼里划过晦暗难懂的光芒:“不行!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可以将她从内心的梦魇中拯救出来——但是也许这样,可以让她更快的认识清自己的心!”
“哐当”木门一声巨响,女子直挺挺的躺在床榻上,甚至连眉毛都纹丝不动,每到这个时候哑奴就会来为自己送饭,却又被她原封不动的退回去,它就像是一只脆弱懦弱的蜗牛死死地将自己封锁在黑暗的空间独自舔伤,硬生生隔绝了所有的温暖和爱,包括那个爱她如斯的男子。
“拿回去吧,我不想吃。”
然而话音未落,她只觉手臂剧痛上半身已经被人毫不怜惜的拉起,僵硬的转动脖子瞬间落入一双无比熟悉的眼眸中。
“齐洛?”
“起来吃饭!”
最初的惊异过后,她淡淡扫过男子递来的食盒,紧闭眼睛撇过头重新归为死寂:“你拿走吧,我吃不下!”